道:“沙口水浅,若王华由彼处渡河,我等在此设防岂不无用?当分兵把守沙口。”
孟获笑道:“沙口河水有毒,渡则必死。那王华乃是汉人,怎知河水厉害?他若不来便罢,来了就要中毒而死。”
孟优还想再劝,便有蛮兵逃回禀报,王华麾下镖头领兵暗渡泸水,绝断了夹山峪粮道,兵马不知多少,只知为首三将一人白袍白马,一人黑袍黑马,一人红袍红马,皆勇不可当。
孟获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还真被孟优说中了,可是他不愿承认自己失误,便强装镇定笑道:“王华大队人马尚在对岸,料想过河者寥寥无几。此等小辈不足道哉。谁愿去与之一决胜负?”
金环三结一听有黑袍黑马者为将,便猜是杨雄。他想要报仇,当时请战道:“末将愿往。”
孟获调拨兵马三千,加上金环三结本部人马两千凑足五千之数往夹山峪来。赵云三人早早望见金环三结旗号,便让杨雄领两千兵马出迎。
两阵对圆之后,杨雄挺枪出马骂道:“背信弃义之辈,上次饶你性命不死,令你勿助孟获,如今又来相攻是何道理?”
金环三结持矛出马道:“正要报上次被擒之仇。”
杨雄见他不服挺枪策马直冲军阵,金环三结自知不敌,返身便要退回阵中,令士卒厮杀。杨雄黑云马快,手起枪落挑翻了几员蛮兵杀到金环三结背后抬手一枪,便将金环三结刺于马下。
金环三结麾下蛮兵本就有人不愿再与南烨交战,此时见杨雄万军丛中取元帅首级如探囊取物,更是兵无战心,尽皆溃散。还有不少蛮兵知道南烨优待俘虏,跑都不跑,直接跪地投降,全被杨雄收编。
溃败蛮兵回到营寨来见孟获细言其事。孟获再次聚将问道:“金环三结元帅死于镖头王雄之手,谁敢前去相敌?”
董荼那与阿会喃虽不愿再战,可是毕竟与金环三结有些交情,此时闻听金环三结身死,同时请令道:“我等愿往!”
孟获大喜,将败退而回的两千余兵马交给二人,加上二人本部人马又凑齐了五千之数,来战杨雄。又命忙牙长领兵三千去守沙口,以防再有人渡河。
董荼那和阿会喃引兵到了夹山峪下寨,这次是赵云出马来迎。和杨雄一样,赵云同样是先行骂阵道:“无义背恩之徒!我家少镖头饶了你等性命,如今又背叛来战,岂不自羞?你二人若还要面皮,便速速退兵。若想报仇可上前与我一战,莫要让洞中族人与你等一同受刀剑加身之苦。”
阿会喃闻言满面惭愧,无言可答。他转头看了一眼董荼那,也是与自己一般模样。此时二人已然失了给金环三结报仇的心思,都觉得金环三结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还是自己洞寨族人重要。可是若这样领兵回去,二人又有些不甘。
沉默片刻之后董荼那对阿会喃道:“我等与金环三结有交不假,可是因此牵连族人身死确实不该。不如我等一同上阵去与那王龙打上一场,生死各安天命。能杀了他报仇最好,我等输了、死了也不要怨恨。”
阿会喃点头道:“便依你所言。”
二人商定之后一同出马,董荼那道:“我二人深知少镖头对我等有不杀之恩,今日只是为金环三结报仇而来。王龙镖头可敢与我二人战上一场?不论胜负,我等退兵便是。”
赵云的武艺别说打他们俩,就算金环三结活过来和他们一起上也是白给。只见赵云点头道:“如此也好!你等一起上吧。”说罢挺枪飞马来到阵前。
董荼那、阿会喃二人双双举起弯刀,一左一右向赵云杀来。赵云舞动长枪化作一条银龙,施展出盘蛇枪法,将二人弯刀招式一一化解。
正可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董荼那和阿会喃好歹也是三流武将,十个回合一过,二人便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前他们与赵云交锋都是一合便败,并未能仔细体验出赵云枪法精妙之处。可是今日赵云有意手下留情,只守不攻,董荼那和阿会喃才发现自己与赵云的武艺简直天差地别。他们二人的弯刀根本突不破赵云的防守,反而是赵云的长枪几次有机会将他们杀死,却都没有出手。
既然看出赵云手下留情,董荼那和阿会喃也不好意思再缠斗下去。两人打马退出圈外拱手道:“多谢王龙镖头手下留情。我等输的心服口服。”说罢二人便要退兵。
赵云在身后叫住他们道:“且慢!”
董荼那脸色一变道:“不知王镖头还有何吩咐?”
赵云道:“我观你二人颇讲义气,这便将金环三结的尸首交还你等,你等可回去将他好生安葬。”说罢便命身后士卒将装殓好的棺椁送到阵前。
阿会喃和董荼那收回棺椁之后同时拱手道:“多谢王镖头美意!”说罢领兵而退。
董荼那、阿会喃回到营寨见孟获道:“王龙英雄了得,我等不敌。”
孟获早听回来的蛮兵诉说阵前之事,当时大怒道:“我知你等受王龙等人不杀之恩,这才故意不战而退,你等卖阵通敌当真该死!”说罢便要推出二人斩了。
大帐中还有数位与孟获交好的酋长,他们见孟获要斩二人,再三哀告劝解方才免二人死罪。不过孟获还是怒道:“今日看在众位洞主、寨主面上便饶你等不死。只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等怯战不可不罚。来人,将二人拖出去,各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董荼那、阿会喃二人各挨了一百军棍回到自己帐中越想越气。算上比武,他们输在南烨手上三次都没受什么大伤,如今反而被孟获打了屁股,怎能不怒?他们二人可不是孟获麾下将官,也是一方元帅,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阿会喃越想越气,便来找董荼那诉苦道:“我等与祝融洞素无仇怨,董斟亦不曾侵犯我等。此次因孟获势大利诱,不得已与董斟交锋。谁料董斟竟然能请来震远镖局少镖头相助。那王华神机妙算,麾下镖头武艺惊人,我等未得好处不说,反而损兵折将,还被孟获毒打,当真可恨!”
董荼那道:“董斟、王华与我等交战,却也有活命之恩。孟获虽为我等盟友,却有棒打羞辱之仇。我等何不抓了孟获去投董斟,既可报恩,又可报仇,还可免洞中族人涂炭之苦。”
阿会喃闻言咧嘴笑道:“正合我意!只是不知我等麾下士卒如何?”
董荼那叫来一众亲随相问,士卒一齐同声应道:“愿往!”
二人商议已定,当夜便手执钢刀,引亲信百余人,直奔孟获大寨而来。孟获此时正大醉于帐中,董荼那、阿会喃引众人持刀而入,帐下有几名孟获亲卫侍立。董荼那以刀指亲卫道:“你等亦受少镖头王华活命之恩,此时正当报效。”
几名亲卫有的见董荼那势大不敢反抗,有的则是真心不满孟获。不论如何这些亲卫皆没有阻拦董荼那和阿会喃。于是两人一同入帐,将孟获捆绑起来,嘴巴堵住,押到水边,驾船来到对岸,并命人通知南烨。
南烨在帐中闻听董荼那、阿会喃来投,就知道是徐庶的计策奏效了。召集众将之后,才命人传董荼那、阿会喃入帐。二人入帐见礼之后,将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遍。南烨笑道:“两位元帅能弃暗投明真乃南中百姓之福,此等大功我当重赏二位元帅。”说罢命人取来金银奖赏二人。
董荼那和阿会喃一见这些钱财险些掉泪,这倒不是他们没见过钱,实在是心里委屈。他们帮着孟获打仗非但没能得到赏赐还吃了一百军棍,反而是敌对的南烨给他们奖赏,这让他们怎么不心酸。二人收下金银谢过南烨,便领麾下士卒散去。
二人出了帅帐之后,孟获这才被押进来。南烨笑道:“孟获大王,没想到我等这么快便又见面了。你上次有言:若我再将你擒拿,便肯降服,今日你可服气?”
孟获此时恨得牙根痒痒,他就后悔当初没杀了董荼那和阿会喃,可惜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卖。孟获咬牙道:“此次遭擒非你之能。乃是我手下之人自相残害,以致如此。我自然不服!”
南烨就知道孟获不服,学诸葛亮抓了他七次才服,自己这才哪到哪啊。于是南烨笑问道:“我再放你回去如何?”
孟获道:“你若放我回营,我当率兵再决胜负。若你这番还擒住我,那时我才归降,决不食言。”
南烨点了点头,命人去其绳索,赐以酒食,并命徐庶、典韦领他出营。孟获前脚刚走,花蓓便生气道:“此人出尔反尔,便是其麾下元帅都恨他,王兄为何又放?”
带来笑道:“姐姐莫气,这次放了下次再抓就是了。我看他跑不出姐夫的手掌心。”
南烨道:“带来所言不错!要想抓他还不容易,只是可怜了董荼那和阿会喃。”说罢南烨在心中暗叹:元直之计果然厉害!
第四十九回南光华发兵南蛮曹孟德平定河北(21
徐庶领着孟获出了帅帐之后并不直接出营。而是带着他在大营中转了起来。一边转悠一边指点介绍,哪里是屯粮之所,哪里又放着军器,看那得意的表情似乎是在彰显战力。
孟获跟在徐庶身后,将营中地形和屯粮之所一一记下。暗道:“此人无谋,只知道向我炫耀,却不知泄露了机密,当真傻的可以。”
徐庶领孟获转了一圈说道:“我家少镖头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你与我等交战如以卵击石,真愚人也!你观我营中有如此精兵猛将,粮草兵器,你安能取胜?我劝你还是早日降服,以免损兵折将,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获此时方知徐庶炫耀兵力是想劝降,于是答道:“你家有兵马粮草,我家兵马粮草也不少。就算我肯降,洞中族人未必心服。少镖头已然放我,你还敢强留我不成?”
徐庶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嘀咕道:“真不知少镖头为何对你留情。你既然铁了心肠不降,那便速去,下次见到休怪我无情。”
孟获再不看徐庶一眼,飞身上马而去,待到河边早有南烨准备的小船一条。孟获见南烨送马、送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南烨大营,心中暗想:“这王华还算言而有信,并未为难于我。待我反败为胜擒你一遭也不杀你,放你一次,算是还了今日人情。”想罢摆渡过河。
此时孟获营寨之中已经乱作一团,原本寨中有六人主事,金环三结阵亡,忙牙长去守沙口,寨中就剩孟获、孟优、董荼那、阿会喃四人做主。如今董荼那、阿会喃反叛将孟获抓去,营中就剩孟优一人怎能不乱?关键是孟获那几个守营亲卫也跟着一起叛逃了,孟优到此时还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究竟如何,只知道孟获、董荼那、阿会喃三人一起失踪,忙着派人四下寻找。
正慌乱间,有营中蛮兵来报孟优,说是寻到了孟获。孟优闻言大喜,急忙出迎,见到孟获便问:“兄长究竟哪里去了?让我一番好找。”
孟获见四周人多眼杂,他也不敢肯定有没有人和董荼那、阿会喃一般心思。冷哼一声道:“我等入帐再说。”
孟优闻言便与孟获一同进帐,将守帐蛮兵打发出去。待帐中就剩兄弟二人,孟获端起案上酒盏喝了一碗,又将酒盏投掷于地怒道:“可恨那董荼那、阿会喃,竟然擒我去投对岸王华,当真可恶至极!”
咬牙切齿的孟获把孟优吓了一跳,惊问道:“竟有此等事!兄长打算如何处置二人?”
孟获紧握双拳道:“还能如何处置?自然是发兵将二人擒来,生食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
孟优眼珠一转道:“兄长要去捉拿二人自然手到擒来。只是兵马一动营中难免空虚,若是对岸王华趁机来攻反而不美。我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擒拿二人。”
孟获闻言喜道:“你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孟优不答反问道:“兄长如何回得营寨?”
孟获神色一僵心虚道:“自然是我斩杀了看守士卒,夺了马匹回营。”
孟优闻言笑道:“你我兄弟何必相瞒,就算兄长夺了马匹又如何过河?”
孟获见谎话被兄弟揭穿尴尬道:“实不相瞒,是那王华想要我归降,这才又放我回来。”
孟优眼中精光一闪道:“既然如此,兄长可伏刀斧手于帐下,再差心腹之人到董荼那、阿会喃寨中,谎称已然归降董斟、王华,这才被放回。然后约他们营中饮宴,便说王华召集众人商议归降之事。如此一来……”
孟获哈哈大笑接话道:“如此一来二贼必死!好,就依你之计。”
董荼那、阿会喃没想到孟获竟然二次被放回,根本不知是计,只当孟获因为投降方才被放。待二人到了孟获大营,刀斧手一拥而上,将二人剁成肉酱,弃尸于山涧之中。
孟获是解气了,可是他麾下那些洞寨酋长可就心寒了,都觉得孟获残暴。想想也是,对面敌军都没为难董荼那与阿会喃,二人反为孟获所杀,怎能不让人齿冷?可是摄于孟获淫威,各洞寨酋长只敢在心中腹诽,一时还不敢撤兵,皆担心孟获报复。
董荼那、阿会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