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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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剑-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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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就脱下长衫,上床睡觉。

下午出长垣东门,渡过黄河,一路东行,第二天下午赶到虞城。这座小城因为地处冀、鲁、苏、皖、豫五省夹缝之间,天高皇帝远,成了江湖上人的逋逃薮。

这一来各行各业也就跟着繁荣起来,特别是酒馆、茶肆、赌场、艳窟,都脱不了黑道关系的行业,更是生意鼎盛。

丁少秋从北门进城,这时已是申牌光景,当下就朝北门口一家叫做老兴隆的客店走去,跨进大门,朝坐在柜上的掌柜问道:

“老板,有没有上房?”

那掌柜的用手推了下老花镜,朝丁少秋手中长形布缀看了一眼,站起身,陪着笑道:

“有、有,客官高姓大名?小老儿好填写到簿子上。”

丁少秋因自己已戴了面具,随口说道:

“我叫季少游。”

他二伯丁仲谋在护花门自称姓仲,爹丁季友在护花门也化名为姓季,因此他就跟着也姓了季。

少游,就是少友的谐音,自从戴上面具,这季少游的化名早就想好了的。

掌柜的提笔在簿子上写好姓名,抬起头,又道:

“客官这青囊中可是刀剑一类的兵器?”

丁少秋道:“你也要写上吗?”

“啊。对不起。”

掌柜的陪笑道:

“因为附近几个县时常闹土匪,县老爷就下了告示,凡是过路的客官,如果随身携带自卫兵器,都得在簿子上注上一笔备查。”

“不要紧。”

丁少秋一举长青布毁,说道:

“我这是随身长剑。”

“是、是。”掌柜的就在“季少游”姓名下注“长剑一支”四个小字,就抬着手道:

“客官是后进第五号上房。”

一面大声叫道:

“伙计,领这位客官到后进五号上房去。”

只见一名店伙连声应着走出,朝丁少秋躬躬身道:

“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完,就领先往后进走去。

五号房面积不大,还算干净,丁少秋表示可以,店伙退出去不久,就送来脸水和一壶茶。

“继承华山派掌门人的该是小侄,不知你老意下如阿?”

丁少秋听得一怔,暗道:

“这人口音,极像是闻汝贤!”

急忙以耳贴壁,凝神听去。

接着只听闻九章的声音说道:

“不错,依照本派的规矩,历来都是由下一代的大弟子继任掌门,大哥(指闻汝贤之父闻九皋)昔年就是以第二十四代的大弟子继承掌门,自从大哥过世之后,你是第二十五代的大弟子,所以照理应该由你继任才是。但二师兄藉口你们年纪还小,暂时由他代理,愚叔目前也只是代理而已,等咱们回转华山,愚叔自会正式宣布,由你继承第二十五代掌门,那时愚叔就可以卸去仔肩了。”

闻汝贤道:“这话,二叔确曾当着三师叔、四师叔这样说过,但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他只当齐逸云、夏天放已中毒身死)二叔去见圣母之时,并没说小侄是华山派第二十五代的继承人,姬夫人派咱们到这里,大家山只知道二叔是华山派代理掌门人,这对小侄来说,似乎不很公平……”

丁少秋心中暗暗奇怪,闻汝贤那来的胆子,敢跟他二叔闻九章这样说话,哦,说不定有什么人在暗中给他撑腰!

只听闻九章沉哼一声道:

“汝贤,你要愚叔如何呢?”

闻汝贤道:“二叔如肯退任长老,当众宣布,由小侄继承掌门人,小侄年轻识浅,一切还不是听你老人家的!”

闻九章呵呵一笑道:

“汝贤,你在愚叔身上下了什么毒?”——





第二十九章



丁少秋听得不禁一怔,闻汝贤居然会在闻九章身上下毒,这真是出入意料之外!

闻汝贤道:“二叔放心,小侄还要你老人家的支持,自然不会下得太重,而且每半个月,小侄自会奉上一粒解药,决不会让你老人家毒性发作,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丁少秋暗暗怒恼,好个丧心病狂的人!

闻九章又道:

“汝清呢?你也在他身上下了毒?”

闻汝贤道:“这个二叔更可以放心,小侄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回转华山,即可替你老人家和汝清弟完全解去剧毒,不会有事的……”

丁少秋刚听到这里,只听有人拍着房门说道:

“客官,请开门,公爷来查房间了。”

公爷来查房间,这倒是少有的事!

丁少秋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店伙陪着两个身穿蓝布衣裤,腰佩刀鞘的汉子站在门口,这两人蓝布衣衫不扣扣子,敞开了胸襟,一副地痞模样,那像公门中人?

丁少秋问道:

“什么事?”

店伙连忙陪笑道:

“客官,这二位是公爷,来查房间的,这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的。”

丁少秋退后了两步,说道:

“好,他们进来查好了。”

两个汉子举步走入,左首一个一脚踏在椅子上,半俯着身子,侧脸朝丁少秋问道:

“叫什么名字?”

丁少秋看得心头不禁有气,正容道:“这椅子是坐人的,你把脚踏在上面脏不脏?请你先把脚放下去。”

“哈!”左首汉子似乎很出意外,口中哈了一声,轻蔑的道:

“你小子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少秋道:“我要你把脚放下来再说话。”

左手轻轻朝椅子背上搭了上去。

左首汉子瞪着丁少秋,怒声道:

“你小子居然发横发到这里来了……”

话声未落,突觉椅子一震,脚底剧烈一麻,一个人身不由已往后仰跌出去,砰然一声,背脊着地,几乎连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仰跌出去的?

双脚在地上一用力,上身一仰,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色如猪肝,喝道:

“好小子,是你使的促狭?”挥手一拳,迎面击去。

丁少秋脸色一沉,喝道:

“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嘴里一直不干不净,谁是小子?自己不小心摔了跤,诬赖别人,还敢动手!”

说话声中,一伸手把对方击来的拳头握个正着。

左首汉子拳头被人握住,顿觉像放进炭火炉中一般,炽热如同火烧,而且对方拳头好像铁箍般一下捏紧,自己手骨互挤,几乎快要碎裂,痛澈心肺,口中杀猪般大叫一声,弯腰屈膝,蹲了下去,满头像黄豆大的汗水,一粒粒绽了出来。

右首汉子看出情形不对,一声不作,刷的掣出单刀,就朝丁少秋右腕砍下。

丁少秋哼道:“你居然动起家伙来了。”

右手伸出三个指头,一下撮住对方刀尖,一记“太阿倒持”,顺势朝前送去。

右首汉子那有躲闪的余地,刀柄卟的一声,不偏不倚撞在他右胸“将台穴”上,那汉子立时动弹不得!

丁少秋左手稍稍放松了些,问道:“你想不想老子高抬贵手,放开拳头?”

左首汉子早已痛得汗流浃背,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闻言连连点头道:

“大……爷饶命,小……小的有眼无珠,请大爷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好!”丁少秋问道:

“你们是什么衙门出来的?”

左首汉子张张嘴,哭丧着脸,嗫嚅道:“是……县衙门……”

丁少秋道:“是吗?”

手上稍微一紧,那左首汉子口中:“唷”了一声,叫道:

“大爷饶命,小的说了……”

丁少秋哼道:“说!”

左首汉子道:“小的两人是……是从咒钵寺来的。”

“咒钵寺?”丁少秋道:“那就不是公差了?”

左首汉子连声道:

“是、是。”

丁少秋道:“咒钵寺为什么要来查房间?”

左首汉子道:“因为……因为大爷你携带随身兵器入城,所以要小的两人来看看……”

丁少秋哦了一声,道:

“原来咒钵寺还是这里的一座山头!”

“是、是。”

左首汉子连连点头道:

“大爷知道就好。”

丁少秋道:“咒钵寺听起来是一座禅院,住持是什么人?”

右首汉子道:“是金钵禅师。”

丁少秋左手一放,说道:

“你右手从此不能再用力气,记住今天的教训,也未尝不是好事。”

右手一挥,一掌拍在右首汉子的肩上,喝道:

“你持刀行凶,足见平日狐假虎威,作恶不在少数,废你右臂,只是从此不能再持刀行凶,不碍吃饭穿衣,你们可以去了。”

左首汉子试一握拳,果然五指酸软无力。右首汉子听说自己有臂被废,还不相信,再低头一试,五指伸屈自如,俯身从地上拾起单刀,刚五指一拢,握住刀柄,陡觉整条手臂酸麻无力,那还握得比刀,铛的一声,跌落地上,心头又惊又怒,但又不敢发作,急忙用左手拾起单刀纳入刀鞘。两人谁也不敢吭上一声,匆匆退出房去。

那店伙站在房门外,早已吓白了脸,这时跟在两人身后送了出去,口小说道:

“二位大爷好走。”

这一阵功夫,已是傍晚时光,丁少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就随手取起剑囊,朝外走去。

出了客店,街上商肆此刻华灯初上,一片灯火,行人如织,比白天热闹得多,信步走到一家酒楼门前,一排五间,十分气派,抬头看去一方朱红横匾上写着“菡萏居大酒楼”六个金字,心想这名称倒是幽雅得很。

举步跨进大门,中间是一道宽敞的楼梯,黄漆光可鉴人,迎面有四个大字,高升雅座,可见楼下就不是“雅座”了。

丁少秋登上楼梯,才知这楼上“雅座”果然不同,每张桌椅都是黄漆雕刻,光亮无比,而且桌与桌之间,走道宽敞,跑堂的伙计,一律穿着淡青夏布衣衫,看去使人有清爽之感!

整座楼宇壁间,柱上点燃的是莲花灯,一盏盏白瓷莲花,花蕊即是灯蕊,灯光柔和,如同白昼!

想不到偏僻小县,居然有装潢得如此考究的酒楼!

这原是丁少秋上得楼来目光一瞥间的事,立时有一名伙计迎了过来,含笑问道:

“贵客有几位?”

丁少秋道:“我只是一个人。”

那伙计忙道:“贵客请随小的来。”

他把丁少秋领到靠街的一张桌上,陪笑道:

“这张桌子靠近大街,贵客只有一个人,没人聊天,就可以看看街景,也颇有意思。”

丁少秋点点头,笑道:

“你倒替客人设想得很周到。”

那伙计躬躬身道:

“贵客满意,就是小店的光荣。”

丁少秋暗道:“真想不到连这家酒楼的伙计都好像经过特别训练的一般!”

伙计沏上一壶香茗,放好筷碟,才道:

“贵客要些什么?”

丁少秋道:“随便,你要厨下做几个可口的菜来就好。”

伙计又道:

“贵客喝什么酒?”

丁少秋随口道:“花雕。”

伙计退去之后。

丁少秋倒了一盅茶,喝了一口,才举目朝楼上四周打量了一眼。五间楼面,约有五分之二,分隔了三间贵宾室,整座大厅,只放了三十张桌子,因此走道宽敞,桌与桌之间,并不拥挤,自然就显得有独立之感,不妨碍邻桌了。这时已有六七成坐头,但食客们都是些衣冠楚楚的人士,越显得这家酒楼的高尚了。

不多一会,伙计送来酒菜,丁少秋斟了一杯,举筷吃着菜肴,果然极为可口,手艺不输大城镇酒楼!心中却忽然想起闻九章、闻汝贤叔侄为了互争华山派掌门,不知下文如何?接着想到闻九章带着闻汝贤、闻汝清去投靠天南庄,晋见姬七姑,可见闻汝贤、闻汝清被自己点废的右臂,已经复原了,他们到这里来,不知又有什么事情?

正在思忖之际,发觉正有一个人朝自己桌子走来,抬目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青纱长衫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脸上肤色黄中泛白,连眼白也微带黄色,这时离自己桌子不过三数尺光景。

丁少秋抬眼之间,也发现了在客店盘问自己的两个汉子,他们登上楼梯,就站在那里,并没跟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丁少秋心里已经明白,但他只作不见,举筷夹起菜肴,送入口中,慢慢吃着。

那中年人这时已经走到桌子横头,抱抱拳道:“这位兄台……”

丁少秋没待他说下去,就含笑点头道:

“没关系,在下只是一个人,阁下只管请坐。”

中年人陪笑道:

“兄弟那就告坐了。”移开椅子,就在横头坐下来,接着说道:

“兄弟其实是专程来拜会季大侠的。”

直到此时丁少秋才哦了一声,目光朝中年人投去,故作诧异的道:

“在下……和阁下素未谋面,拜会不敢,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他这一次抬眼,方才站在楼梯口的两个汉子业已不见,敢情把中年人领来之后,已经下楼去了。

中年人抱抱拳,含笑道:

“季大侠远临敝地,兄弟手下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季大侠多多海涵。”

“不敢当。”丁少秋望着对方说道:

“在下还没请教……”

中年人忙道:“兄弟祁士杰,是咒钵寺护法会的副总管事。”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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