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学会了大哥传给她们的五招“崆峒九剑”,这些日子都在加紧苦练,虽然还不能说得心应手,但也差不多了,所以敢对常清风夸下海口。
这话听得常清风勃然大怒,就算自己不使毒拂,像松云子、逢天游、况南强三人,也未必能在三十招之内胜得自己,这小丫头好狂的口气,一面厉笑道:
“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贫道倒要看看你在五招之内,如何胜得了贫道?”
柳青青哼道:“五招,其实我已经说多了呢,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我让你先发招。”.
常清风左手拂尘朝前一挥,怒笑道:
“好……”
他“好”字刚刚出口,陡见一道青光从对方左手飞卷而出,嗤的一声,寒气未消,自己左手顿觉一轻,急忙低头看去,一柄拂尘已被柳青青的青光齐柄削断,拂丝散落一地。
柳青青早已收起青霓剑,冷冷的道:
“你少在我面前使佛尘。”
常清风根本连对方用什么东西削断自己拂尘的都没有看清,但他相信削断自己拂尘的,决不是柳青青右手的长剑,心头暗暗吃惊,怒笑道:
“好个丫头,贫道本来不想取你性命,现在你死定了。”
身形骤发,长剑起处,幻起一簇剑光,朝柳青青密集刺到。
柳青青娇喝一声:“来得好。”
右手长剑立还颜色,朝前划出。
她使出来的是“崆峒九剑”的第一招,剑招甫发,但见一片寒光,飞洒而出,宛如闪电般流动,紧接着只听一阵锵锵剑鸣,把常清风攻来的一簇剑光悉数击灭,常清风只呃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柳青青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因为自己发出一剑之后,常清风没有再发剑攻来,也就停剑不发,定睛看去,只见常清风业已倒卧在数尺外的血泊之中,原来自己这一剑竟然刺中他的喉咙,早已毕命,一时不禁楞立当场,自己还说要五招呢,现在只使了一招,就把他解决了!
这下,不仅柳青青自己给楞住了,连双方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因为谁也没有看清楚常清风是如何被杀的?
大家只觉剑光一阵流动,等剑光敛去,常清风就已倒在地上,天下竟有如此快速神奇的剑法,而且竟然出手一个年轻女子之手,宁非奇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常清风被杀,立即引起天南庄方面的激愤,方才和淳于真人一起抢出来的五人,站得较前,这时首先跃出,朝柳青青围了上去。
各大门派这边,松阳子已把“百宝救伤丹”交丁仲谋喂何香云服下,正在替她运功行气。由门主祝秋云、护法任香雪、谢香五和九名女弟子围在四周护法。
和常清风交过手的松云子、逢天游、况南强,以及被毒拂迎面拂过的松阳子,和花字门左卫的鱼巧仙、右卫白灵仙、都已服下“太乙解毒丹”。
艾大娘在女儿上场之时,挤到前面来的,这时骤睹对方五人朝女儿欺去,不由心头一急,纵掠了上去,口中喝道:
“你们要待怎的?”
万天声、李瘦石站得较前,立即跟了过去,另外还有个淮扬派掌门人罗天义、通臂门掌门人毕友三,也因对方还多出两人,一齐跟了上去。
对方出来的五个人,这边也迎上去五个人,恰好一对一。
艾大娘面对的是一个微胖身材的黄衣头陀,手持紫金杵,浓眉粗眼,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
艾大娘问道:
“你们要待怎的?”
黄衣头陀嘿然阴笑道:
“本师想找这位小姑娘玩玩,你站开去。”
艾大娘看他目光淫邪,心头暗暗怒恼,长剑一指,冷声道:
“你们想车轮战,我女儿已经胜了一场,现在该由我出场了,你只管冲着我来好了。”
黄衣头陀哈了一声道:
“老太婆有甚好玩的?你想送也本师却不想超度你呢。”
柳青青柳眉一竖,说道:
“娘,这贼秃找死,就由女儿收拾他好了。”
艾大娘道:“不,你只管站到边上去,娘会收拾他的。”口中说着,长剑一振,指着黄衣头陀喝道:
“和尚,你先报个名来,艾大娘从不与无名之辈动手。”
黄衣头陀阴笑道:
“哈哈,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本师无名之辈,你如果时常在江湖走动的话,就不该想不起本师来。”
艾大娘听得一怔,再看看他的长相,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贼秃难道会是花罗汉那木罕?如果是他,此人出身黄教,精擅‘大手印’神功,自己只怕很难是他对手。”
一面冷冷一哼道:“就算你是那木罕,又怎么样?”
“本师就是那木罕。”
黄衣头陀举起手中紫金杵,说道:
“来、来,要动手,就快些了,本师还要找你女儿玩玩呢。”
艾大娘听得大怒,喝道:
“好个贼秃,看剑。”抬手一剑刺了过去。
那木罕那会把艾大娘放在眼里?紫金杵一举,直向艾大娘长剑砸落。
艾大娘不想和他硬拼,剑势一迥,唰、唰、唰一连三剑,展开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一剑接一剑的劈出。
那木罕抽动紫金杵,但一双眼却不住的朝柳青青瞟来,脚下也在动手之际,渐渐挨到了柳青青的身边,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令人恶心!
万天声迎着一个身穿青布大褂的老者,这人约莫六十出头,两鬓花白,手掌盘着两枚铁胆,正是北五省极负盛名的铁胆王镇川。
因为他整天玩着铁胆,所以大家就以“铁胆”二字作为他的外号,原本只是“铁胆”二字,但因他姓王,连外号带姓名在一起铁胆王镇川,就变成了铁胆王了。
铁胆王在两枚铁胆上,确实有他独到的功夫,自从大家称他“铁胆王”之后,他更在铁胆上下功夫,不但手上盘着两枚铁胆,据说只要他转个身,可以打出一百零八枚铁胆,百发百中。
万天声看到铁胆王,心头暗暗攒了下眉,抱拳道:
“王老哥请了,你老哥一向在北方,怎么也到江南来了,而且还和白莲教余孽沆瀣一气,岂不辱没了你老哥的名头?”
铁胆王洪笑道:
“万庄主,兄弟是应朋友邀约来的,不知道什么白莲教、红莲教,都与兄弟无关。”
万天声道:
“既然如此,王老哥何必淌这场浑水?”
铁胆王道:“兄弟既然应邀而来,总得应付一二,也好对朋友有个交代。”
万天声道:
“王老哥之意,兄弟了解,那就请王老哥赐教,还望王老哥手下留情。”
他这话,是希望对方应付过这一场,就此可以收手之意。
铁胆王大笑道:
“兄弟铁胆,出必伤人,要兄弟手下留情,只怕不易办得到,你们已经连伤了两条性命,如何不肯手下留情?”
对方这话,听得万天声不禁一证,心想:此人怎会如此不通人情?一面正容道:“王老哥这是误会,言凤姑、常清风都是白莲教的余孽,死有余辜……”
铁胆王沉哼道:
“那么无名渔父难道也是白莲教余孽吗?你们削断他的左臂,还口发狂言,不准他在江南立足,兄弟知道,你们这些自命名门正派的人士,一向歧视扛湖上人,动不动,就给人扣上一顶大帽子,譬如这次本来只是武功门和天南庄的争端,你们就大张挞伐,联合各大门派,排除异己,给他们按上一个白莲教余孽的罪名,就可以赶尽杀绝,言凤姑明明是辰州言门的人,常清风出身衡山,几时是白莲教的人?你们杀了他们,还给他们扣上白莲教的罪名,人死了,业已死无对证,随你们怎么说都行,兄弟请问你万庄主,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白莲教,究竟白莲教在那里?有何证据?”
原来他是无名渔父邀约来的,物以类聚,他虽非江湖上的邪恶一流,却是对各大门派有极深误解的偏激份子。
万天声道:
“老哥这话太偏激了”。
铁胆王沉笑道:
“兄弟早如这些话万庄主是听不进去的,咱们那就不用说了,请赐招吧。”
万天声道:
“王老哥……”
铁胆王道:“咱们今日迟早要动手的,说得口干舌燥,也无补于事,还是各凭所学,放手一搏的好。”
万天声听得心头暗暗怒恼,忖道:
“此人如此狂妄,好像我万天声怕了他似的。”
一念及此,不觉朗笑一声道:
“王老哥说的也许是对的,江湖上无所谓真理,反正强者为胜。”
铁胆王也大笑道:
“万庄主明白就好,请。”
他双脚一蹲,上身挺得笔直,成坐马式双手抱拳,已经摆开门户,等着万天声出手了。
“请!”万天声也不再跟他多说,锵的一声撤出长剑,但眼看对方这时依然没亮出兵刃来,不觉问道:
“王老哥怎不亮出兵刃来?”
铁胆王右掌一摊,大笑道:
“这就是兄弟的兵刃,万庄主只管使用长剑好了。”
万天声看他如此托大,心中更是有气,口中说了声:
“请”,长剑一挑,使了一招“黄山迎客”,剑势朝右前方平刺过去。
“请。”铁胆王同时说了声“请”,右掌一摊,掌心向上一弹,一枚铁胆从他掌心飞起,朝万天声刺出的剑尖上撞来,同时第二枚铁胆也跟着飞起,快速绝伦的朝万天声眉心激射而来。
万天声暗暗哼了一声,剑尖朝对方第一枚铁胆点起,然后招变“朝天一柱香”,再以剑尖点磕第二枚铁胆。
但听“叮”“叮”两声,两枚铁胆经剑尖一磕,划着弧形飞了回去,铁胆王左手一抬,接住了第一枚,再以右手接住第二枚。
两人第一招上,各自露了一手,万天声虽把两枚铁胆磕飞,但也发现铁胆王果然名下无虚,两枚小小铁胆,来势极沉,显然对方内力雄厚,不可轻视。
铁胆王自是也看出万天声剑上造诣极高,是个劲敌,同样有了戒心,两人一言不发,剑胆再次出手,就展开了一场激战。
六合门掌门人迎着一个手持朱红拂尘,背负长剑的老道人。这人生得中等身材,瘦削脸,脸色微见黝黑,颏下留着疏朗朗苍须,看去满脸俱是邪气!
李瘦石看到这个朱拂老道,心中暗暗哼道:“好个妖道,今天遇上我,那就饶你不得了。”心念一动,那还和对方客气,口中大喝一声:“朱道士,看剑。”
劈面一创,劈了过去。
这朱拂老道,就是三十年前在大江南北犯案累累的淫贼逍遥子朱破衣。
此人精擅采补之术,凡经他蹂躏的妇女,莫不疲惫如死,瘫痪多日,才能渐渐复原,不但公门中侦骑四出,要把他缉捕归案,同时也引起公愤,各大门派也派出不少弟子,明查暗访,诛杀败类。
但逍遥子十分滑溜,始终没有人找得到他,依然故我,到处肆淫,这样闹了一阵之后,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从此再也没有道遥子的踪影,没想到三十年后,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他的特徵,就是手持一柄朱红拂尘,因为他姓朱,才把拂柄漆成红色的,另外眉心有一颗小痣,当年李瘦石还是六合门的大弟子,曾奉师命率同两个师弟,配合各大门派行动,所以一眼就认得出来。
逍遥子听他叫出“朱道士”三字,显然认识自己,不觉一楞,右手抬处,长剑疾发,“叮”的一声架住李瘦石长剑,喝道:
“尊驾何人,如何认得贫道的?”
李瘦石喝道:
“老夫六合门掌门李瘦石,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在大江南北犯下滔天淫孽,今天给老夫遇上,就是恶贯满盈之日,你引颈受戮吧!”
逍遥子听得勃然大怒,厉笑道:
“李瘦石,区区六合门掌门,还不放在道爷眼里,你有多大能耐,只管使来!”
喝声中,长剑一翻,幻起三朵剑花,直取前胸。
李瘦石立即展开“六合剑法”,以攻还攻,两人剑发如风,各不相让,片刻之间,就互攻了七八招之多。
李瘦石和他交手数招,就已发觉对方剑法奇诡,剑上内力极强,绝非易与,自己一门之主,当着天下英雄,决不能败在一个淫贼之手,就提吸真气,全力运剑,志在必得。
淮扬派掌门人罗天义迎着的也是一个头戴灰布道帽,身穿灰布道袍,面貌平板得木无表情,手待一柄黑黯无光的长剑,站在罗天义面前,紧闭嘴唇,眨着一双灰色眼珠,一言不发。
罗天义多年老江湖,一看此人长相,就想起黑道上的一个凶神来,暗道:
“这道人莫非就是瘟神吕通?”
自己身为一派掌门,总该和他打个招呼,这就拱拱手道:“兄弟淮扬罗天义,道兄如何称呼?”
瘟神吕通依然一言不发,手中长剑却缓缓举了起来。
剑势才举,罗天义立时感到他剑上布满了一股浓重的煞气,心头暗暗一凛,不敢怠慢,脚下斜退半步,也就抬手掣出长剑。
瘟神吕通灰黯眼珠紧盯着罗天义,剑尖遥指,只是作势,却并未立即出手。
罗天义因对方既没出手,自己也不敢贸然出手,同样双目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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