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一听,这尼玛还了得!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去给我把所有的当事人,全部带来,本王要给商林一个公道!
于是,雪梅小姐魂游地府,在阎罗殿上,再遇商林。
游地府唱的就是雪梅小姐,在阎罗殿上和商林、秦国正、丫鬟秋莲互相对质的故事。
这出戏,除了雪梅小姐和商林、秦国正、丫鬟秋莲之外,还有阎罗王、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配角,另外还需要几个吊死鬼、无头鬼在台上飘来飘去,以渲染地府的阴森气氛。
算一算,我们这里的人手,勉强够用。
电脑屏幕上,雪梅小姐披麻戴孝,声声泪字字血,控诉她老爹的无耻,控诉自己和商林鸳鸯分飞的凄凉。
我不由得感动,联想到自己和谭招娣,更加觉得封建社会的黑暗,更加珍惜现代社会的幸福。
同样是娃娃亲,咱家招娣多好啊,打是亲骂是爱,还挣钱给我买排骨吃!
扭头看了看谭招娣,发现她也一脸感动泪眼盈盈,难道她也想到了我?
三点半,大家在电脑上熟悉了戏曲的大致情节和内容,开始收拾东西出发。
那个叫高世雄的四眼仔,开了一辆九座中巴车。所需要的音响设备和戏服道具,都是从县黄梅剧团借来的,都放在面包车上。
不得不说,这些大学毕业生的社会活动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如果让我和韩晓东两个小屁孩去借东西,估计一条短裤也借不来。
谭招娣的三轮车,就留在了学校,跟我们一起,上了中巴车。
在车上,琪老师才告诉我们,她这次请来的五个帮手,都是多才多艺的,唱歌跳舞,演话剧演小品,吹拉弹唱,舞台表演不在话下。
那个残花败柳组合,还一路欢歌一路笑,在车上给我们即兴演唱了女驸马片段: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哇!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啊罩婵娟啊!”
韩晓东的眼睛都看直了,咧着嘴,啪啪啪地鼓掌。亮晶晶的口水,从他的嘴角垂下来,滴滴答答地砸在车厢板上。
谭招娣跟我一起坐在后座,悄悄地扯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别看这残花败柳现在得意,到了夜里,保证吓得她们尿裤子!”
本章完
第29章 戏台
我觉得谭招娣有些不厚道,毕竟琪老师和她的同学们,还不知道真相。
于是我低声说道:“要不要事先说一声?万一他们到时候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死人怎么办?”
“千万别说!”谭招娣继续跟我咬耳朵,说道:“而且这些人都很自信,就算我们说了苗连秀的事,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我一想,这也是。
琪老师坐在前面,注意到了我和谭招娣的小动作,扭头问道:“王响,听说你和谭招娣是娃娃亲,是不是真的?”
我嘻嘻一笑,和谭招娣各自坐端正了,说道:“老师,你这个问题算不算有点八卦?”
柳烟和花语一起大笑,说道:“你们郑琪老师,就是一个死八婆!”
“不是我八婆,我是为孩子们好。”琪老师摇摇头,说道:
“你们是娃娃亲关系,在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当然很好。但是你们现在还是学生,我觉得啊,不能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对方身上,对不对?目前阶段,应该是以学习为主的。”
韩晓东插口,说道:“谭招娣现在都不读书了,做了神婆!今天一上午赚了三百多,比你们当老师还赚钱!”
“啊?”琪老师吃了一惊。
琪老师的同学们,也一起愣住了,各自侧身,扭头看着谭招娣。
谭招娣很尴尬,狠狠地瞪了韩晓东一眼,然后冲着琪老师讪讪一笑:“老师你别听韩晓东瞎说,我只是家里没人照应,所以不打算读书了。”
“那韩晓东说你做了神婆,是怎么回事?”琪老师狐疑地看着谭招娣。
“那是我妈留下来的一点传统手艺,就是草药巫医什么的。”谭招娣支支吾吾。
琪老师微微皱眉,说道:“谭招娣,我的意思是希望你继续读书,还有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能去做。”
“对对,老师说得对,谢谢老师关心。”谭招娣尴尬地点头,又瞪了韩晓东一眼。
韩晓东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柳烟给谭招娣解了围,说道:
“琪,关于巫医这东西,也不一定就全部是封建迷信。我跟你们大家说一个故事,我们那里也是山区,有一种石头,叫做蛇含石,就是被毒蛇嘴巴含过的小石子。
如果路人踩中了这种石子,就会腿脚疼痛,甚至落下残疾。但是巫医有法术,让病人赤脚站在泥土地上,围着脚板画一个圈,再一口水喷下去,就能从病人脚下的泥土中,挖出一颗小石子来。然后,病人就可以解除病痛,你说神奇不神奇?”
“好神奇,好神奇!”我和谭招娣急忙鼓掌,以冲淡刚才的话题。
柳烟更加谈性高昂,又继续说起了其他的奇闻轶事。
琪老师找不到说话的机会,终于放过了谭招娣。
下午四点多,面包车开进了我们村子。
谭招娣让四眼仔高世雄直接在村头的打谷场上停车,然后大家一起下车,查看戏台的布置。
戏台是我老爹和韩木匠,还有杀猪匠等人合伙搭建的。
韩木匠手艺好,盖房子都没问题,搭个戏台子,肯定更是小儿科了。
而且韩木匠很讲究,搭出来的戏台子方方正正一马平川,又非常稳固。
按理说,戏台上面还要铺上红地毯,但是乡下没有这玩意,于是在上面铺了雨布代替。
琪老师的同学们上了戏台子,来回走动赞不绝口,说道:“挺好的,很不错!”
谭招娣趁人不备,将韩晓东扯到一边,低声骂道:“你上辈子是哑巴,被屁憋死的吧!?”
“哑巴也能放屁的吧?为什么会被憋死?”韩晓东不理解,傻乎乎地问道。
“老娘的意思,就是叫你以后别随便放屁!”谭招娣咬牙切齿,指着韩晓东说道:“记住了,以后再敢乱说老娘的事,老娘就把你淹死在马桶里!”
韩晓东这才明白了谭招娣的意思,委屈地说道:“记住了,以后不说了,其实我也没有乱说,都是实话”
“闭嘴!”谭招娣继续瞪眼,又说道:
“从现在起,你跟着琪老师他们,别让村里人来乱嚼舌根子。如果有人说起十五年前唱戏的事,你就打断他们的话题,明白没有?”
韩晓东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
“去吧!”谭招娣挥了挥手。
韩晓东点点头,走向了琪老师等人。
谭招娣跟我继续商量,说道:“吃晚饭之前,什么都不要说。晚饭以后,上了戏台子,我再来给他们一个提醒。”
我点点头,帮助四眼仔他们,开始布置戏台,安放音响设备,拉线设置照明灯。
这时候,村子里的乡亲们,陆陆续续从四周赶来。
看见我们真的有模有样地张罗起来,乡亲们都有些吃惊。
在面包车开进村子之前,乡亲们都不相信我们可以请来戏班子的。毕竟我们太年轻,在乡亲们眼里,还是刚刚告别尿床的小屁孩。
晚饭安排在我家里,这是老早就定下的。
戏台子布置完毕以后,我带着大家前往家中吃饭。
我老爹这次大出血,宰了鸡买了肉打了酒,还请了村长和杀猪匠韩木匠作陪。
苦逼的韩晓东,被谭招娣罚在打谷场上看守装备。
酒菜上桌,我老爹满脸堆笑,站起来给大家敬酒,感谢大家的远道而来。
琪老师和她的同学们也很开心,把盏言欢,兴高采烈。
我和谭招娣也坐在桌子上,严密注意着形势。
我们村长赵宇航,外号赵大头,是一个很多话的家伙。他自以为见多识广,说起话来如尿崩,刹都刹不住。
几杯酒下了肚,村长赵大头说道:“感谢各位老师,来我们村艺汇演。可是大家不知道吧,十五年前啊”
“对,十五年前,我们村子里一穷二白,都是村长领导有方,带领我们大家脱贫致富,我们才过上了今天的好日子!要不,哪来今天的一桌子菜?”谭招娣胸有成竹,立刻打断了村长的话,并且举起酒杯说道:
“为了表示对村长的感谢,我们敬村长一杯!”
琪老师等人见到谭招娣如此高兴,也不好意思不捧场,一起举起了酒杯:“敬村长!”
“嘿嘿,过奖了,过奖了!”赵大头端着酒杯一口干掉,又说道:
“带领大家脱贫致富,是我赵宇航的责任,这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嘿嘿,嘿嘿”
本章完
第30章 子午玄阳索
赵大头喜欢吹牛,更喜欢别人的吹捧。
琪老师的几个同学看出了这一点,便托着赵大头,让他使劲吹,拿他当猴子耍。
赵大头越吹越带劲,吐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丰功伟绩,终于忘记了十五年前的话题。
晚八点半,晚饭结束了。
谭招娣也不客气,直接带着琪老师他们去了打谷场。
我给韩晓东带了一份饭菜,解决他的晚饭问题。
这时候的打谷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乡亲,稀稀拉拉地坐在戏台子下面,摆出了看戏的架势。
我老爹和韩木匠,晚饭以后就结伴去了谭老庄,取回了谭招娣的七星宝剑,还带回来一个上了盖的塑料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村子里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吵吵闹闹,一派欢乐景象。
高世雄等人,也都很兴奋,一番琢磨,决定先给大家唱几首歌。
音乐声起,几个年轻人在台上载歌载舞,欢乐无限。
乡亲们也很少看见这样的真人表演,一个个都咧嘴笑。毕竟自从苗连秀死亡以后,我们村子里,十五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几首歌舞过后,夜色渐深。
乡亲们知道游地府即将开唱了,便陆陆续续地撵着自家的孩子离开戏场。
因为大家都怀着一份恐惧,不知道游地府开唱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到了十一点,整个戏场上,只剩下十来个观众了,都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中年男人。
琪老师有些纳闷,问我:“怎么乡亲们都走了?正戏不是还没开场吗?观众都走光了,等会儿我们唱戏也没精神啊。”
“可能是时间不早了,大家要回去睡觉了吧?”我支吾着说道。
“那我们就早点唱戏吧,一定要等到十二点过后吗?”琪老师皱眉。
谭招娣接过话,说道:“游地府必须要等到十二点以后才可以,这是规矩,也是传统。”
“这传统够古怪的。”琪老师嘀咕了一句,招呼她的同学们休息一下,静待十二点的到来。
谭招娣扯着我的胳膊,走到了打谷场一角。
看看四处没人,谭招娣说道:“今晚上,你演阎罗王。”
“啊?我演阎罗王?为什么?”我吃了一惊,问道。
“等下开始唱戏的时候,苗连秀一定会附体秦雪梅,然后攻击阎罗王。那时候,你就咬破舌尖,向她脸上喷血。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对付苗连秀。”谭招娣低声说道。
“什么?你叫我对付苗连秀?”我腿肚子发抖,摇头道:“不行,我害怕”
“怕什么?我就在一边看着,不会有事的!”谭招娣瞪眼说道。
我还是害怕,犹豫着不敢答应。
谭招娣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段三尺长的、脏兮兮的红线,说道:
“这段红线是我的法器,叫做子午玄阳索,可以抵挡一切恶鬼的攻击。你把这个系在腰上,苗连秀绝对打不过你!”
“子午玄阳索,听起来好像有点厉害。”我接过红线,撩起上衣扎在腰间。
“当然厉害了,我十三岁开始,就用自己的血来祭炼这个法器,每个月都会在上面染一次血。”谭招娣不无得意地说道。
“每个月染一次血,这是什么血啊?”我忽然就想到了大姨妈。
谭招娣知道我的猥琐,冲我瞪眼并且竖起了中指:“是我的指尖血,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十三岁开始,每月一次,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嘛”我表示无辜。
“行了别闹了,现在是性命相关的时刻,说正经事。”谭招娣打断了我,说道:
“咬舌尖的时候要狠,别怕疼。如果你舍不得咬,我会帮你的,不过我下手没分寸,当心咬掉你半截舌头。”
我点点头:“我尽力吧。”
谭招娣想了想,忽然又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环,却是乡下妇女做鞋用的顶针。
顶针和戒指,内圈一样大,但是宽了许多,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坑。纳鞋底的时候,都离不开这玩意。
“这个顶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