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还想亲自杀了鲁王,恐怕早就抹脖子去了。
丹舒歌坐在轮椅上,面色很是阴沉:“我可以归顺于你,但是日后,我希望你把鲁国国君留给我。”
他有千万种方法让鲁王生不如死,只有这样,才能报今日仇。
见青山在路上也曾告诉过他王道碑的阴谋。
丹舒歌没有不信,但也不曾全信。
自从被鲁王背叛后,他已经不想相信任何人。
他手脚皆废,少年时能做出最灵巧的机关,如今连筷子都拿不稳。
丹舒歌已经丧失了竞争力。不论是加文、或者是别人登基,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
加文向他保证:“三年内,秦国的战马必定踏平鲁国都城。”
丹舒歌心下哂笑,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可以。”
加文试图把吞天剑的剑灵召唤出来。
但自己不过刚到二阶,体内源气稀薄无比,想要完成这一壮举显然有些困难。
吞天剑是剑灵;王道碑是器灵。两者形态不尽相同,但是总归都是圣兵诞生的圣灵。
吞天剑灵见多识广,也许知道王道碑的器灵究竟藏在何处。
加文好歹也先后摸过两把圣兵,再加上集思广益(主要是从岚初岁那里集思广益),了解到一些圣灵的辛密;他已经对目前所在的世界有了大概了解。
在选帝侯们放入选帝侯令的时候,就自动同意了王道碑的规则。
在这里,王道碑器灵是绝对的主宰;相当于“道”和“规则”,或者游戏里的“管理员”。
这个沙盘世界,是王道碑器灵一手构建。目的就是吞噬诸位选帝侯的源力,最终完成夺舍。
器灵本身也不能脱离沙盘世界。
也就是说,它一定就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加文的面前骤然一闪而过的周天子的脸。
“……”
加文摸着吞天剑,陷入迟疑。
出于某些原因,加文其实不太想相信这个推测。但……
“如果器灵自己不想暴露,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等着选帝侯主动去找到他。”
选帝侯战获胜条件——
第一,杀死其余选帝侯。
第二,登基为帝。
“……那为何,周天子长着一张除夕的脸?难道它早就认定我会赢?那未免过于抬举我。”
哪怕是在外界,赌加文胜的人也没几个。
想不通这个问题,加文也就不想了。
反正现在连中原都还没统一,操心其他事情未免太早。
“这个世界,还剩下随秋冬和沈郗在外。”
根据上个月位置的显示,这两人一个在科尔沁大草原,一个在燕国。
加文已经对两人的身份有了推测。
他站在整个大周的舆图前,轻念出了两个名字:“铁木真,白起。”
传闻钦察汗国的天可汗铁木真宛如铜人,刀枪不入;纵横学派传人、燕国大将白起用兵如神,身轻如燕,可凭空登上城门。
秦王宫内,五位选帝侯聚在了一起。商讨如何把剩下两人说服。
丹舒歌道:“沈郗本来是我亲叔叔,虽然已经叛离波旁家族,但我对他有些了解,他本人天生反骨……恐怕很难游说。哪怕是表面上相信,指不定背后也想着反将一军。”
“而随秋冬现实里本身就是将军,身上积累的军功分数量恐怖……王道碑允许兑换源力,他的修为境界恐怕远超于我们。难以降服。”岚初岁神情不太乐观。
见青山嗓子疼,用手比划了两下,不再言语。
别经年:“岚初岁说的对。”
“王道碑允许兑换源力……”这本来是加文早就知道的事情,然而在这一刻,他的神情却有些怔然。
加文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骤然站了起来——
“身为器灵,他可以提供军功让选帝侯兑换源力。为何不直接对其他人灌顶?”
“也就是说——这里肯定也有它不能违背的规则!身为器灵,就像是人工智能ai,它本身也受到源代码约束,不能直接干预赛程。只能用相对公平的手段影响赛况。”
“而在这个世界里,根据我们的了解,‘它’自己也有固定形体,不会变换。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室内灯火通明,加文目光沉沉:“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有五人;我猜,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它’很快就会出现,用自己的方式干预比赛。”
随秋冬去年冬天放话,说“白起如若愿意归顺钦察汗国,愿以半壁江山拱手相送。”
他使出的离间计,虽然没有当即作效,但是终归在燕王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白起现在看上去是忠于他,但是真的会一直忠于他吗?
更何况,虽然远在燕国王都,白起“屠城”与“杀俘”的凶名却依然传到了燕王耳边。
这种人间兵器实在是过于凶残。
燕王老迈,不日就将传位于燕国世子,世子年轻而软弱,燕王并不认为自己儿子能降服白起。
但另一方面,白起的确对燕有大功……
就在燕王犹豫不决之时,燕太子丹呈上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来自大周的王城。
信上说,周天子很赏识白起,同时认为燕王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心。他许诺,只要白起杀死燕王,周天子就让他下令,封他为新的诸侯王,燕国就是他的封地。
这封信的末尾,那位大太监还写到:'老奴本是燕人,实在不忍故国灭亡。故暗中派人送来此信。我无颜见天子。信与不信皆在大王一念之间。'
“……可信吗?”燕王看向了太子丹。
太子丹沉默数刻,道:“陛下身边的大公公名为开阳,的确是燕人。”
一日,沈郗刚拿下一城,就收到了战报,燕王召他回京,说有要事相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奈何这份战报的末尾,提到了他那位嫂嫂,言下之意很是威胁。
自从白起成为燕国大将后,燕王就让太子丹娶了这位寡妇,在王府内好生供养。
即是尊敬白起,也是威胁。
沈郗看着战报,微微挑了挑眉:“先生说的没错,王孟女果然克我。”
他和王孟女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确没办法狠下心不管那位小妇人。
不过沈郗也想的很清楚。
“杯酒释兵权?也不看我答不答应。”沈郗冷笑道,“正好,我也该称王了。”
他烧了那封战令,召集了手下的大将。
“我前日收到了燕王的命令。他说认为你们贪污军饷,命令我杀了你们。”沈郗表情悲痛而犹豫,“我是燕将,不能不听王命。但你们都是我的袍泽,我实在于心不忍……
还请诸位就此离去。我独自一人回燕都向大王复命。”
“白起”自己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手底下的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手上也的确不太干净。
沈郗此言一出,军营内顿时群情激愤!
沈郗安排好的心腹在此时大喊:“我们反了吧,燕国一半领土都是我们打下来的!干什么要受燕王这种鸟气?”
将领们一拍桌子,面红耳赤大声附和道:“反!反他娘的!”
十万军马就这么浩浩荡荡,一路从南打向北方燕国王城。
当这把尖锐的凶兵挥刀斩向自己主人的时候,也是不由分说的锋利!
潼关城破,嘉峪城破,武陵城破……
这队兵马一路兵临城下。
哪知他圣子神孙,反不如飘蓬断根。
燕王听此变故,数了数两方人手,面色大变,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留了个残破河山。
父王都不在,自己又能成什么事儿?——太子丹一合计,哭哭唧唧跟着抹了脖子。
也算是殉了苍生社稷。
燕国的士大夫打开王城大门,卸下官帽,跪地相迎。
沈郗身骑白马,副官扯下一面黄旗,披在他的身上,在这一刻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九五至尊。
他黄袍加身,被拥护着,一直到了燕国王宫内。
春风得意马蹄疾,他的脸上是掩盖不了的张狂的笑意。
沈郗一直到了燕国朝堂外,他翻身下马,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子。
王孟女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被他亲卫用长戟拦下。
沈郗在此时出声:“让她过来。”
王孟女脸上全是血污。
她走到了沈郗面前,哭的腿都软了,还不忘用力捶着他的胸膛:“你个臭小子,吓死你嫂嫂了!”
沈郗微微蹙眉,伸出手,扶住了王孟女的手臂:“是我的不是。”
王孟女低头理着自己发梢,语气悲伤无比:“你怎么……就反了呢?你……燕王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反了呢……太子丹听说你到了王城外,提剑杀了慎儿,若非我跑的快,现在人也要没了……我的慎儿才十三……”
慎儿是“白起”哥哥的遗腹子,从小就爱跟在沈郗身后。
沈郗一直把他当弟弟看的。
“嫂嫂,我……”
沈郗的脑子有些乱,刚说出这么几个字,突然就胸口一疼。
他低头,看见了一张悲痛欲绝的脸。
王孟女的一张脸满是怨恨,她牢牢握着匕首,嘴里念念有词:“都怪你,你这个天煞孤星!天生就是克死人的命!你克死你父母,克死你哥还不够,就连慎儿你也要带走!要不是你,我的慎儿也不会死……”
沈郗的手握住了匕首的刀身,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这匕首竟然还淬了毒。
他有心想说什么,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
“……”
你妈的,都说了,封建迷信害死人。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秦。
加文正在处理政务,手里的笔却突然一顿。
他的耳边,传来了王道碑器灵的声音。
'沈郗,出局。身份:燕国大将白起。'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砍掉脚趾变成砍掉腿(读者反应说砍掉脚趾还能走路)。
虽然有些拉郎配(不是cp),但是,看上去还不错的:
欲见青山万里烟,却随秋冬一枕眠。
——读者:木苏
这个不太拉郎配:
东临碣石,以观明月。
——我想的,原句来自曹操短歌行。
换了新封面,以及,副本快完了,但是还没写完……
第 193 章
193
沈郗居然死了。
钦察汗国; 正在过冬的随秋冬看烤着火; 正面烤完还要烤一下背面,这才略微缓解了一下刺骨的寒意。
他一张脸被晒的漆黑,黑里还透红。长发微卷,还扎了俩小辫儿。
按道理说,身为草原王; 怎么也该有个固定的住处; 修建一下城池才是。
然而随秋冬的眼里却只有战争,基建这种事就留给后来人去搞吧,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于是整个金帐部落还在年年迁徙。
随秋冬感到非常困惑:“沈郗果然是白起,他居然死了。我还有些好奇他的死因。”
他也和沈郗酱酱酿酿打过半年仗了; 这个宿敌突然凉了,让随秋冬很是唏嘘。
棋逢对手,除却怫然;还有天下之大竟然还有他一个的欢喜。
不过草原和中原交通不便; 想知道沈郗的死因; 估计得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道林家族的两个圣阶居然都淘汰的这么早,还没别经年活得久。”随秋冬啧啧感叹; “丢人啊。”
这是出局的第三位选帝侯。
随秋冬思考片刻; 决定不用等到明年开春,只要最近雪停,就再度攻打燕国。
燕国没有沈郗; 不过是一团软棉花,想怎么捶就怎么捶。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等到了秦王加文派来的人。
匈奴人近些年和燕国人打的厉害; 然而逐利却是商人的天性,不断有一批批商人来到草原,用盐和茶换取金银。因为这些商人会缴纳大量过路费,燕国倒不曾禁止。
这位自称为秦王来使的商人,名为吕不韦。
吕不韦是个混血,长着一双绿色的眼眸。长相是个实打实的汉人,说话却是一口纯正的匈奴话。
他被人反捆着胳膊,跪在随秋冬面前,表情却不卑不亢。
“我此次前来科尔沁,是秦王托我转交给大王一封信。”
“秦王说,希望大王亲自打开。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随秋冬展开了布绢。
第一行写的是'随秋冬亲启'五个字。
写信的人是加文,信的开头,他就开诚布公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顺便告诉了他其余人现在的下落。
除了随秋冬,其余人竟然都已经在秦国。岚初岁甚至还成了秦国的右丞相。
“怪不得……”系统给出的方位如此一致。
看到第一张布帛的时候,随秋冬还以为加文是来劝降的。
结果后面,对方就话锋一转,说起了王道碑的异常,还有自己的猜测。
随秋冬又不傻,只是因为惯性思维,没有想太多,下意识的认为王道碑无害而已。
如今回过神,仔细思考,果然处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