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同时佯作一副表情痛苦的模样,“我被咬了,还是两口。”
“谁信呢。”
妲己白了我一眼,抚着白泽后背的毛发。
我刚要张嘴说话,便见那消瘦村民面无表情地走进屋。
“快十点了,把灯关掉。”他察觉到我手上拿的床单,脸色一沉,随之快速地扫了一眼龙飞宇的床位,温怒道,“怎么回事!他人呢!”
“他被蛇咬了。”我解释道。
“他床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两条蛇。”妲己补充道。
消瘦村民骤时又恢复之前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那他现在在哪?”他问着,顺手在胳膊上打死了一只蚊子。
“他的手流血,去找大夫了。”我顿了顿,“你们这有大夫吗?”
消瘦村民没搭理我,即刻从我手上夺走床单,一言未发便转身离去,走时还顺手将电灯和门给关上。
☆、第四章 死亡尖叫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附耳在门板上,期望听到龙飞宇的脚步声,但过了许久仍是一片寂静。我偷偷拉开一丝门缝,透过虚掩着的门盯着外面漆黑的夜幕。
他到底哪去了?
我莫名得打了个寒颤。
我回到床边坐着,此时毫无睡意,不仅是因为时间尚早,心中更替龙飞宇的担心。
焦虑令我如坐针毡,没坐一会我便再次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
不经意误入此地,然后面对一群三观颠覆的变态,纵然他再怎么惹人厌,但如今龙飞宇跟我们可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我总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况且,之前我若是没推他那一下,他也不至于跑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手机也随之没电了,这屋子连个充电的插头都没有。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或是一个小时,或是两个小时,反正妲己与白泽已经安然入睡了。
屋里没有风扇,空气颇为沉闷和潮湿。
我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挪了挪身体的重心,舒展了一下身体,试着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我真的困了,但我知道在龙飞宇回来之前我定是睡不着的。
我仰望着妲己的床板,一只虫子跑到我的脑门上,我将它提拉起来随手扔了出去。
我听见妲己嘴中在小声呢喃着什么,不过我听不清,她似乎在说梦话。
久而久之,我可能是睡着了,亦或是在半睡半醒间徘徊,反正我被一阵急切的低语声所吵醒。
愣了一会,我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屋外低语。
我警觉地坐了起来。
然后秉着呼吸悄悄地挪动着身子,以防床板和铁支架摩擦发出声响。
下地后,我没有选择穿鞋,因为穿鞋走路的话,一定会在这水泥地上发出声音,所以我赤着脚,每一步都迈的十分轻缓。
三四米的距离,我走了足足有半分钟左右。
“真……真要这样吗?”
“对。”
听声音,门外只有两个人,不过听其中一个人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屋子的门是向里推的,因此经过测算后,我选择站在门开后与墙壁所形成的夹角中。
你以为我想待得他们进屋后从背后偷袭?
不,我可没那么傻,而且我也不认为外面的人有那么智障。
首先我没武器,即便有也是从他们手上夺,而我只能控制住一个人,与此同时我便会被另一个人袭击。
纵使我扣着其中一人的脖子命另一个人别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武器往我们身上招呼。
依这些村民的性子,他们完全不把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因此我只需要乖乖地站着别动即可。
一是视线死角,进屋后他们只要不从里头关门便不会发现我。
二来我无需做任何的举措,一旦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踪影,第一反应定然是急匆匆地跑出去寻找。
即便他们想先处理妲己和白泽,可他们也得有那能耐才行。
我紧贴墙壁控制着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等待在下一刻他们推门而入。
说实话,我还是颇为紧张的,倘若他们一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关门,那我将会立时暴露。
但,这比我躺在一个三面被墙和铁支架所限制的狭小空间来的好。
至少我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开门逃跑,带着他们绕屋子一圈后,再回来带上妲己和白泽。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车是否还在。
不过,龙飞宇怎么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只得等长鬼到了以后,随着它大闹白家村了。
门倏然间开了,没有我预料中的那种不带声响地悄悄打开,而是砰的一声直接推……不对,是踢开。
门板仅差一点便会撞到我的鼻翼。
我吞了口唾沫,往一旁挪动了一步。
然后凝神细听,却没听到有脚步踏进屋的声音。
“砰——”
正当我满腹狐疑时,又听一声重响,似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听到妲己的满带睡意的询问声,我估计白泽也起来了。
“这……这人在我们村大夫那喝醉了,本来村大夫是要他留宿的,不过村长执意令我们把他扔过来。”一个人喘着气解释道。
“你们怎么少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的呢?”另一个人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和怒意。
我讪讪地从门后走出。
地上躺着的果然是龙飞宇,正呼呼大睡着,看起来确实喝的很多,就连人家把他扔在地上都没醒。
“你躲门后想干嘛?”说这话的是一个高壮的汉子,听声音便是刚刚那个生气的人。
我偷眼看向妲己,她和白泽坐在床上疑惑地望着我。
“我听到门外有声音,还以为是他回来了。”我指着地上的龙飞宇又道,“我想躲门后吓吓他。”
“对,他之前不小心害龙飞宇被蛇咬,一直担心着没睡呢。”妲己帮我解释道。
“你都听到了?”高壮汉子脸色变了变。
“说……说话。”另一个村民仍然喘着粗气。
我捕捉到他们相互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听到了阿。”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指着那个喘气的村民,“你说‘真要这样吗’。”我又指向高壮汉子,“你说‘对’。”
我确实只听到这两句,不过看他们的反应,似乎在这之前,他们之间有些言论不能让我们得知的样子。
不过既然龙飞宇安然无恙,那我也懒得去管他们这些,只要明天我们能顺利地离开即可。
“真的只有这些?”高壮汉子再次问道。
“是啊。”我摊了摊手。
他二人又对了一次眼神。
然后我便看到一个与屋同高的“人”从门外经过。
下一秒又转而回到这间屋前。
长鬼到了。
它朝我笑了笑,随后弓腰矮首蹲坐在门槛上,跟妲己和白泽招了招手。
“你们早点睡,别出去。”
“不……不管听到什么。”
言罢,他二人当即从长鬼的身上穿过。
“怎么感觉凉……凉飕飕的?”
“别废话,快走!”
在他们走了之后,我把屋门关上,紧接着让长鬼帮忙把龙飞宇抬到左侧的上铺去。
我刚要说话,一声可怕的尖叫登时令我戛然而止。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这一回不同于先前所听到的那一声哞叫,而是一种十分尖锐、既像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声,又像是将音量提到极致所发出的那种尖叫。
同样也是从禁区那个方位传来的。
彷佛来自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这声音落下之际,又响起了另一声尖叫,这一次比刚刚的那次还来得令人心悸。
尖叫声消失前,我还听见动物如雷般的怒吼。
这是那个杀人魔吗?
他的嘶吼居然这般骇人心神。
屋内鸦雀无声,只有微风吹得两侧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这是什么鬼怪的声音啊?”
长鬼显得十分地好奇。
“是人。”白泽肯定地说道。
它认识这世上所有的鬼物精怪,更知晓它们的能力外貌及叫声,它既然说不是,那便不是。
这点毋庸置疑。
“啊,对了!”我一拍掌,欣喜地向长鬼说道,“你帮忙去河对岸的山坡上,看看那边的绿色小屋里是什么样的,另外那间白色的大房子也顺便探查一番。”
“既然是人,我们就不必管。”白泽淡淡地说道。
“我没管呀,我只是好奇里面有什么,此外那杀人魔的长相,以及他是如何残忍地虐杀同类的,我也十分感兴趣。”我挑了挑眉头,“可以将这些资料汇集成册,交给警方他们处理。那杀人魔应当也是什么通缉犯吧,指不定给我一个好市民勋章呢。所以长鬼你记得,只看不出手,否则你把人家搞死了,那可太便宜他了。”
“放心交给我吧啊。”
长鬼穿墙而过。
☆、第五章 穿入禁区
长鬼去了很久,几乎是将近后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而当它回来的时候,两只手还抱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显然由于脱力而晕了过去,身上包裹着一件衣服。
而男人,则用眼睛在我们身上直溜溜地打量着。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今天听到的那声哞叫以及尖叫声便是他二人所发出的?
在我们提出疑问后,长鬼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皆地复述了一遍。
以下内容,即是它在两个钟头内在小绿屋中所经历的遭遇。
刚进门,是一间不过二十来平米的外厅,一盏昏暗的橘黄色油灯高高挂在天花板上。
除了木地板外,屋子的其余各处皆由简易的青绿色砖瓦铸成。
外厅的另一头,有一条隐在黑暗中的廊道,似乎通向内厅。
在左右两侧各贴墙摆着一个大架子。
屋子的四壁上,满是不堪入目的血迹以及不清楚来自人类或是动物的内脏碎片。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酸酸、陈旧的怪味,像是在车库或阁楼里存放了多年的发潮了的报纸的气味,伴随着淡淡腥气。
此时,有二十多个黑洞洞地眼窝毫无表情地盯着长鬼。
长鬼意识到那是些面具。
借着昏黄的灯光,它审视着满满两架子的面具,但这些面具着实丑陋,甚是怪诞、逼真。
有一个面具鼓胀的绿额头上披着长长的绳制的黄头发,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老鼠头从发结上伸出来,老鼠的眼睛就像两颗黑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旁边那个面具有一只眼窝里钉着一颗巨大的钉子,看上去稠糊糊、湿漉漉的血从眼睛里溜出来,淌到脸上。
另一个面具上,大块大块腐烂的皮似乎要掉下来,露出下面灰白色的骨头,黄绿色的烂牙中深出一只巨大的虫子,像是某种怪异的甲虫。
长鬼又走近那些怪异的龇牙咧嘴的面具。
它们彷佛真的一般,极其逼真。脸庞做得颇为精致,皮肤看起来有血有肉,并不像是橡胶或塑料做的。
长鬼的眼睛停在下层架子一个丑陋的面具上。
那面具鼓胀的头光秃秃的,皮肤是那种腐烂的黄绿色,深陷地双眸泛着黄光。鼻子又宽又平,犹如骷髅的鼻子一样,嘴唇暗黑,张得大大的,露出锯齿状的动物尖牙。
长鬼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它宽阔的前额,然后捏着面具的扁鼻子,那鼻子柔软,又出奇的温暖。
长鬼用双手揪着面具的尖耳朵,它龇着牙冲长鬼笑,两排弯弯曲曲的尖牙,挂在橡胶一般厚的嘴唇上。
长鬼喜欢这个面具,它想据为己有,琢磨着带回去吓吓大头鬼。
于是,长鬼将面具夹在了腋下。
正在此时,从那廊道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长鬼赶忙将面具又再次摆了回去。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来到了外厅,他对于长鬼的出现未有察觉。
他的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脸上沾着许多黑灰色的污垢,留着中分头,头发凌乱油得发光,鼻子下有一小撇黑胡子。
在他垂下的右手中,提拉着一个面具。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面具。
左面是半张男人的脸,而右面则是女人。
黑衣人走到长鬼的身旁,拿起架子上一块被血迹染得泛红的抹布,细细地在这副面具上擦拭着。
他目光如炬,一双黑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炭火。
倏然间,在他转身之际,不经意撞到了架子。
其上的面具随之轻微地来回摇晃着,像是活了一般。
黑衣人从长鬼的身上穿过,扶正了架子上的一个面具。
长鬼交叉着双臂端详着他。
他小心地挪动它们,还用手梳理他它们的头发,轻轻的掸掉它们那鼓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