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菲从盒子里取出那件，折叠得不见一丝皱纹的衬衫，递到程嘉昊面前，“小程哥，穿这个吧，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她肖雨若也许不是会洗衣做饭的贤妻良母，可是，为了心爱的他，她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然而，她微凉的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胸膛，就见他反射性地后退了两步，“不用。一会警卫员会给我送换洗的衣服过来……”
那么直接的拒绝，那么横亘而开的距离，那么冷漠的生份……
肖雨菲顿觉一丝委屈涌上心头，将衬衫一把塞进了他的手中，“我买了就是要给你的，要不要随你的便！”说完，一扭头，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程嘉昊挑眉，随即，便大步奔上前，将她拦在身前，视线触及她哗然而落的两行清泪，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执起她的手，将衬衫归还给她，却被她挥开，“我有买的权利，你不高兴，尽管扔了！”
推开身前的男人，又要往前走——
被程嘉昊反手一把攥住了手腕，“肖肖，你不要这样，我和你，是不可能的，算小程哥对不起你了！我和晶晶，就要结婚了，你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肖雨菲伸手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可是，泪水就像怎么也流不完似的，她刚拭干了一边的脸颊，另一边的又滑落了下来……
这样地来回几次下来，她耐心用尽，索性也不拭了，扬起脸，不甘心地直视上他幽深的双眸，“为什么？我们从小玩到大，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报考我最不喜欢的医大，还一心一意地等你回国，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瘦弱的双肩却突然被人一把扣住，那张成熟魅惑的俊脸，却似回到了幼年时的那份清秀阳光，情然时上。“不！肖肖，你听我说，你并不爱我，你爱的只是过去的时光，你爱的只是那个从小被大人们誉为门当户对、金童玉女的‘肖肖’和‘小程’，只是因为我正好符合你理想的另一半条件，所以，你便以为自己爱的是我……
肖肖，如果你真的爱我，昨晚，你给楠楠扎针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冷静，分毫不差。爱屋及乌，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你也懂，是不是？可是，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昨晚看到楠楠那个可怜的样子，你乱了吗？”
肖雨菲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大段讲话，弄得有些懵了，怔了好久，见他似乎要走了，又去拉住他，“小程哥，那你呢？你就真的爱那个傅晶晶吗？你以前不也交过很多女朋友吗？说不定，你对她也是一时的新鲜感呢——”
程嘉昊的心忽然一震，“你说，一时的新鲜感？！”
他蓦然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看，似乎是要在她脸上灼出两个洞似的？肖雨菲以为，是自己的话又激怒了他，讪讪地替自己辩解，“难道不是吗？楠楠都跟我提过了，你和傅晶晶认识不过是两个多月的事情，你们的感情最多只能说是，因为新鲜感而陷入短暂的激情……”uwzj。
却见程嘉昊似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没有接下她的话，只伸手，轻轻地拭起了她渗凉的泪水，“肖肖，不要任性，就算我和你不能做情侣，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和楠楠，都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会一样地疼爱你们的。答应我，不要做傻事，这件衬衫——”
他将手中的衬衫重又放回到她手里，对她溢出一抹温暧的笑容，“我不是不收，可是，要等你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哥哥看待，那么，我是很乐意收到妹妹的礼物的。”
妹妹？！肖雨菲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小时候，年少无知，听到孟庭苇用荒凉而伤感的嗓音，唱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麽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她还笑嘻嘻地闹过程嘉昊，“小程哥，你有几个好妹妹？”
自然，不出意料，被大人骂了，身为程司令的父亲，还一再地跟首长认错，说自己没有把孩子教育好，给她安了个“口无遮拦”的罪名，让她不服气至极，“是小程哥说，我和楠楠都是他的妹妹，我就问一句，他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几个妹妹而已，怎么就不对了？”……
彼时的她，不懂“好妹妹”的另一层意思，才会如此直率地问。却不曾想到，今天的她，真的只能做他名义上的妹妹！
她伤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大后的她，曾经还为孟庭苇曲中的“好妹妹”，掬了一把同情泪，可，直到这一刻，原来，她比那些“妹妹”更可怜，至少，她们还拥有一段灿若烟花的短暂美好，而她，永远只是个妹妹！
不过，相较于她的悲伤，程嘉昊的心情却是莫名地轻快起来，看起来，李涛并没有那么不顾兄弟道义，并没有掀了他的老底，也许，找个机会，他应该把他约出来，好好地解释一番，那晚在肖肖家楼下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的芥蒂消去，便宠爱地摸了摸肖雨菲的头，“我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肖雨菲怔怔地望着他宽厚迷人的背影，只至他完全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蹲下身子，双手交叉抱在一起，伏在双膝上，又将脸埋入双腿间，无助地哭了起来，明知道他会说她任性，还是委屈地说，“就算是那样又怎么不可以？我并不讨厌你，你不是也不讨厌我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不是说，日久生情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朝夕相处之后，你就有把握不爱上我呢……”
她哭得悲悲凄凄的，没有看到，身后有一辆白色奥迪a8里面，有一个眸光深情的男子，正痴痴地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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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帮他刮胡子
他和肖雨菲谈过话，回到病房后，傅晶晶已经醒过来了，正在阳台上梳洗，嘴里还含了一嘴的泡沫，连嘴角也沾了满满地，见他走进来，以为他也要洗漱，嘴里含糊地说，“哦，我马上就好，你等一下——”
程嘉昊却突然从背后环上了她柔软的纤腰，“老婆，我爱你。”
傅晶晶怔了一下，转过脸来看他，却忘了嘴边的泡沫，一下子擦到了他的嘴，泡沫沾了他下巴一片白花花的，连忙就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
真糟糕！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可是，抬眼看到他英俊的脸庞上，突然多出了一撮状似圣诞老公公的白胡子，却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呵呵呵……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程嘉昊伸手抹去了下巴上的白色泡沫，意外地，竟然没有附合傅晶晶的笑声，又直视上她笑意盈盈的晶亮双瞳，他的眸光执着而又坚定，“老婆，我爱你。”
傅晶晶这一下是真的有些傻了，诧异地看他一眼，心下暗忖：这一大早地，没事干嘛弄这么火辣辣的告白啊，而且，眼神怪吓人的。
她“嗯嗯”两声含混地带过，又转过脸去，继续刷自己的牙——
程嘉昊重又将双臂环上了她的小蛮腰，“老婆，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傅晶晶又是一怔，就想回头，忽又想起刚才闹过的乌龙，赶紧就喝了两口水，将嘴内外的泡沫清干净，这才转过身来，“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该不会真的背着我，和肖医生发生了什么吧？”
程嘉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他老婆这醋吃得让他好不舒心。俯下脸，就往她口气清新的唇边啄了一记，“没有，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是因为太爱你，不想错过你，才犯下的错误，你会原谅我吗？”
在医院门口和肖雨菲的一场谈话，让程嘉昊既庆幸又略感不安，庆幸的是，肖肖并不知晓当年他与楚卫扬的恩怨，他不必担心她会在晶晶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她不甘心的只是，她以为他与晶晶不过是短暂的激情，未及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不能理解他对晶晶的心意。
当时，肖雨菲的消息是从vivian的嘴里得来的，事实上，vivian也是后来才知道，晶晶是他高中时代的初恋情人，之后又突然旧病复发，自然是未来得及告诉肖雨菲这件事。
而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李涛虽然没有对肖肖提这件事，却也不能排除晶晶有朝一日会得知真相，更糟糕的是，如果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他又该如何自处？如果他愿意主动地坦承相告，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她，应该会原谅他吗？
傅晶晶煞有介事地直直地盯着他的脸，“这个啊，要看程度重不重，性质有多恶劣了，不管有什么理由，以爱的名义伤害他人，都是不应该的吧？你看有些电视上讲的，那种人嘴里说着爱你，却背叛你、伤害你、伤害你爱的人……”
程嘉昊的俊容乍现异样的青白，伤害她爱的人么？楚卫扬算不算？算的吧？她当时可是一心一意地爱楚卫扬，爱得毫无理智，如果她知道，是他害得楚卫扬含恨而去的——
程嘉昊突然有些后悔，主动开这个口了，这个世界，多的是不被发现的真相，也许，他不说，晶晶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呢？不是有话说，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也许，晶晶就这样忘了那个人，就这样被他程嘉昊牵着手，反而可以，一辈子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呢？
他这厢还在惆怅迟疑，傅晶晶却是兴味盎然地凑到他的眼皮底下，“嘿嘿，你这什么表情？还真的对我做了罪不可恕的坏事了么？说来看看——”
可看又没。程嘉昊却不知如何开口，沉吟了半晌，也没有支吾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来，是真的有事瞒着她啊？傅晶晶有意吓唬他，“程嘉昊，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我生气的话，以后你的孩子就会长得像丑八怪——”
程嘉昊连忙捂上了她的嘴，又对着她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语，“宝宝，你不要听你妈咪胡说，你是最可爱，最漂亮的……”
傅晶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哟，爹地怕了吧？那就快说吧，小程同志，我可是有言在先，坦白从宽，狡辩重责！”
程嘉昊被她闹得招架不住，只好推说，等漱过口后再告诉她。
正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傅晶晶便没有再纠缠，转身，朝门外喊了声，“进来吧，门没锁。”
敲门的是老首长的警卫员，老首长因为有晨练的习惯，所以，一大早便来了医院，顺便捎来了程嘉昊的换洗衣物，是昨晚他在电话里要求的。
警卫员一进门，就向傅晶晶敬了个礼，“少夫人，好！”
傅晶晶略显羞涩地笑了笑，又听得警卫员对程嘉昊，说，“少首长，您的衣服我送来了——”
程嘉昊答应了一声，傅晶晶忙伸手接过来，又问，“爷爷呢？”
警卫员说，“在前面姑小姐的房间，马上就过来了……”
警卫员是随的程司令他们的称呼，都叫vivian为姑小姐。
傅晶晶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用了，你去告诉爷爷，一会儿我和程嘉昊也去看望大小姐。”
警卫员抿嘴轻笑了一下，被程嘉昊不悦地剜了一眼，他立即收起笑意，又敬了个礼，“是！得令！”转身，就出了病房……
程嘉昊已经洗漱完毕，取过傅晶晶手中装衣服的纸袋，又说，“你呀，以后不要叫楠楠为大小姐了，你也是程家的人了，应该叫她姑小姐……”
傅晶晶的俏脸蓦地又异样地晕红了起来，为着他口中那一句自然而然的，“你也是程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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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晶晶和程嘉昊刚进了vivian的病房，老首长立刻就迎上来，关切地问，“诶，晶晶你怎么来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你不舒服，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千万别动了胎气……”
程定仪也一再说她要保重胎儿，两人的过度关心，让傅晶晶极不自在了起来，红着脸就退了出来，程嘉昊还有意逗弄她，抚了一把她尚是平坦的小腹，状是嗔恼地说，“你小子！还没出世呢，就害你爹地失宠了！”
又问傅晶晶，“诶，老婆，你有没有看到，我进去半天，也没人问候我一声……”
被傅晶晶一掌拍了开去，“一边去！”
程嘉昊笑嘻嘻地勾上她白皙的粉颈，两人一起相拥着进了傅晶昌的病房，才俯在她耳边说，“才不要！我就要和我老婆在一起，一辈子！”
“肉麻死了！”傅晶晶也笑了，又伸手去推开他的脸，却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下巴，刚才被泡沫盖住了，她还没有看到，这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一夜的少眠，让他光洁平滑的下巴，冒出了一层粗而短的青茬，手指乍一碰上，还有些似刺般地扎手。
傅晶晶想，警卫员应该不止只送几件衣服过来，可能还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