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楼梯间响起踉跄的脚步声,还有仆人担忧的声音,“朱雀小姐,请小心,这里有台阶——”
朱雀身材高挑,一米七几,这样一比较,搀扶她的女仆身高才到她的肩膀,娇小的女仆又累又担忧,生怕将朱雀摔着,好不容易将她扶到二楼的走廊,已经出了一身汗。
“呼呼……”女仆舒了一口气,猛然抬头,发现走廊上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连忙恭敬地叫,“大少爷。”
北堂深目光沉静地看着满身酒气的朱雀,她耷拉着脑袋,全身都依靠在女仆身上,看起来醉得不轻,女仆已经不堪重负,累得气喘吁吁。
他缓缓向她们靠近,抓住朱雀的手臂,猛然将她从女仆身上拖到自己怀中,淡淡道,“我送她回房,你去休息吧。”
女仆恭敬地鞠躬,“是,大少爷晚安。”
朱雀极度不老实,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嘿嘿傻笑,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北堂深知道她的酒量,她一定喝了很多才会醉成这样。
他心里莫名冒起一股怒火,她烂醉如泥,又独身在外,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刚才送她回来的金发男人又是谁?
她脚下踉跄,差点跌倒,好在他牢牢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拖了起来,她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迷茫地抬起头,唇齿不清地呢喃,“你……你……是谁?”
他铁青着脸,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她星眸微张,秀气眉头微微蹙着,脸上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倏尔,傻乎乎地笑道,“阿远,你是阿远——”
北堂深有种将她摔出去的冲动。
她双臂攀住他的脖子,嘟着红唇,可怜巴巴地道,“阿远……我难受……这里难受……”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头也好疼……”
北堂深脸色黑得就跟锅底似的,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头不疼才奇怪了。”
他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床上滚了两滚,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她穿的是V领的黑色露肩t恤,高腰牛仔裤,T恤被她掀了起来,露出曼妙的腰际线条,莹白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从下往上将上衣脱了下来,随手抛到床下,黑色bra包裹着她的胸部,丰满的柔软高耸着,一条沟壑若隐若现,那对饱满呼之欲出。
北堂深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该死的女人,当他是死的么?
他迅速拉过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
她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手指摸到牛仔裤拉链的位置,刺啦,将拉链拉开,扭动着纤腰脱下裤子,从薄毯下伸出手,将裤子也扔到了床下。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身上的薄毯被掀到了一边,露出她雪白修长的双腿,平坦紧致的小腹,黑色小内库也露出了一半。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浑身发烫,袒/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空调的冷风,舒适无比,她还嫌不够,将遮着上半身的毯子也掀开扔到一边,右手伸到背后,看样子是打算将bra的扣子解开……
北堂深有点看呆了。
他脸色黑得更厉害,赶紧将毯子扯了过来,重新盖在她身上。
“放开,热……”朱雀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妩媚的面容带着醉酒后特有的慵懒和风情。
北堂深身体一僵,他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副模糊的画面,他粗喘声声,大汗淋漓,缩在他身下的女人娇声媚吟,犹如一滩春水。
他喉结动了动,血液哗哗地往下涌。
他直接用毯子将她裹成粽子,声音略有些沙哑,“老实一点,别乱动!”
“热啊……”她星眸微张,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无意识地抿了抿红唇,“我热……”
他的身体绷了起来,深邃的眼眸越加幽深,交织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他紧紧握了握拳,骤然站了起来,箭步走出她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他将右手放在胸膛处,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很快,他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他告诉自己,他是正常的男人,看到那幅场景,血气涌动是很正常的事情。雀淡视朱唇。
“早上好——”朱雀揉着还有点疼的脑袋,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饭厅里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她。
北堂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无忧,早上好。”
北堂深面色不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垂眸,专心对付盘中的早餐。
一阵淡淡的清香窜入鼻端,她坐到了他身边,女仆将她那份早餐放到了面前,还放了一碗醒酒汤,“朱雀小姐,这是二少爷吩咐我熬的醒酒汤。”
朱雀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对一脸关切的阿远微微一笑。
阿远问道,“无忧,你昨晚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北堂深手下动作顿了顿,似乎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朱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难得有空闲,所以去酒吧放松放松。”
北堂深淡淡道,“昨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朱雀扬了扬眉,“我不记得了。”当她觉得自己喝醉了的时候,直接从酒吧拽了一个男人,让他送自己回家,并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
北堂深眸光一闪,语气沉了沉,“陌生男人的车你也敢坐?”
她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有人敢对我图谋不轨吗?”
他反唇相讥,“昨晚醉得不省人事的是谁?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会有所察觉。”
她淡淡道,“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北堂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半死,心里那个火啊,呼呼直冒,死死地盯着她,咬牙道,“我是你的上司,有权管你!”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算你是我的上司,也只能管我的工作,没有权力管我的私生活。”她站了起来,缓缓道,“我想,我不适合再住在这里,我今天就搬出去。”
这算什么,与他划清界限,好去追求她的自由私生活?
北堂深幽深的眼中骤然聚起风暴,双拳紧握着,手背上青筋跳动,冷声道,“从你与我签下协议开始,就是我的属下,不论公私,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我命令你,不许搬!”
朱雀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带着一丝怜悯,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红唇动了动,淡淡道,“如果你要用协议约束我,我无话可说。老板,我吃饱了,您现在有什么吩咐?”
她骨子里,是一个很有傲气的人,就算被逼为他卖命,她也从来没有对他使用过敬语,现在,她居然对他用敬语。
北堂深森冷的视线犹如锋利的刀,刺向她的身体,她却毫无知觉,就那样,不动声色,面色平静地站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缓缓道,“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上楼了。”
她甚至恭敬地向他鞠躬。
北堂深气得将手边的咖啡杯扔了出去。
咖啡杯滚到了她的脚边,咖啡洒了一地,甚至溅落到她的裤腿上,她浑不在意,以谦卑的姿态,弯腰将咖啡杯捡了起来,上前几步,放回餐桌上,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上楼。
他脸色越来越冷,眸光凶狠,就如狂暴的雄狮盯着猎物,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阿远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北堂深,小声说道,“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北堂深身体猛然一震,他在做什么,对于不服从管教的下属他从来都是直接将他们踢出山口组,犯不着浪费时间与他们动怒,而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愤怒?
疯了,乱了,自从那个晚上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
该死的!
第四百零七章 番外 云深归处(十一)
更新时间:20131119 0:51:30
周六,清晨。
天还没亮,北堂深就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
北堂远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站在门口,冲着他咧嘴笑,“哥哥,我和无忧要去北海道野营。”
北堂深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决定的?”
阿远双手合十,一脸歉意,“昨晚,抱歉啊哥,无忧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小秘密,不让我告诉别人,所以我现在才能告诉你。”
北堂深脸色变得难看,“她现在人呢?”
“已经下楼了,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北堂深皱了一下眉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他几眼,说道,“你先下楼吃早餐。”
“哦~”阿远挠了挠头发,像一只背着厚厚壳的小蜗牛,慢吞吞往楼下走。
十分钟后,朱雀和阿远吃完了早餐。
两人提着行李包,打算出门。
北堂深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里拎着一只硕大的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朱雀下意识看阿远,阿远用右手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北堂深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道,“都准备好了,出发吧。”
朱雀淡淡道,“我只定了两张机票。”言外之意,根本没有替他预留位置。
北堂深云淡风轻地说道,“机票退掉,乘我的私人飞机。”
朱雀神情不变,“是,老板。”
北堂深脸上平静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
阿远从餐桌上拿了一个三明治,用食物袋装好,笑呵呵地说道,“哥哥,这个留给你路上做早餐。”
北堂深唇角勾了勾,“不用了,我不饿。”
北堂深的私人飞机停靠在成田机场,舱内装潢豪华,布置得非常舒适。
飞机起飞没多久,阿远就嚷着要补眠,扑到休息室那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不肯起来。
剩下朱雀和北堂深两人,坐在客厅,各自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沙发,一个看报刊杂志打发时间,一个利用飞行时间与江岛等人开展视频会议处理公务。
几个小时之后,三人抵达北海道。
北海道的夏天不同于东京的高温燥热,气候宜人,凉风徐徐,非常适合野营。
他们三人租用了三辆山地自行车,骑着自行车游览北海道的湖光山色。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和野花的芬芳,薄薄的雾气犹如薄纱笼罩着森林,碧绿的湖水安静地蜿蜒在原野上,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开满了山坡,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草花盛开在马路两旁。
置身于这人间仙境,朱雀全身心放松下来,她迎着风,沐浴着阳光,悠闲地踩着脚踏车,唇边扬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阿远骑得最快,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回头冲他们嚷道,“哥哥,无忧,前面的景色好漂亮,你们快点过来。”
朱雀笑道,“马上就来。”她脚下加快了速度,踩着自行车从北堂深身边越过。
北堂深无意间侧头,看到此时的她,浑身沐浴在阳光之中,笑容恬淡,高高竖起的马尾,白希的皮肤泛着运动后的红晕,青春靓丽极了,从她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目光不由变得幽深起来。
他们晚上露营在湖畔的半山坡上,三顶帐篷并排搭建在草坪上,朱雀利用带来的食材,准备了一顿简单但是很美味的晚餐。
草坪上燃起了篝火,天空繁星点点,阿远和朱雀坐在火堆前面聊天,北堂深在远处打电话,吩咐江岛一些事情。
他打完电话回来,看到阿远凑在朱雀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耀眼得让他觉得刺眼,本欲停下的双腿转了一个方向,走向自己的帐篷。
帐外,时不时传来朱雀和阿远愉悦的笑声。
北堂深捏了捏眉心,索性打开音乐,戴上耳机。
深夜,三人已经陆续进入梦乡。
北堂深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吵醒,他猛然睁开双眼,那是阿远的声音,他飞快地从睡袋里面爬出来,跑向阿远的帐篷。
“阿远——”朱雀也跑了过来,长发披散,穿着短裤短袖的睡衣,一脸焦急。
北堂深将他的帐篷拉开,打开灯,只见睡袋里面的阿远满头大汗,脸色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蹙,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阿远,醒一醒!”北堂深沉声叫着他的名字。
阿远猛然一颤,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他怔怔地看着北堂深和朱雀,声音沙哑,“小晴来找我了,她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她说墓园好冷,好黑,她不想待在那里。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一直跟她在一起才对……”
“阿远,听我说——”北堂深扶着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地说道,“你只是做恶梦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小晴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不会责怪你,她希望你过得快乐,而不是背负着愧疚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对于小晴来说,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她应该去她该去的地方。”
阿远眼中涌起了泪光,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扑到北堂深怀中失声痛哭。
半晌,他擦干眼泪,转头看朱雀,“无忧,我害怕,我想跟你一起睡。”
“好啊。”朱雀毫不犹豫地回答。
北堂深面色不郁,沉声道,“不可以,如果你害怕,就搬到我的帐篷里面。”
阿远瞪大眼,“我不要,我上次也跟无忧睡在一起的。”
“那不一样!”北堂深沉着脸,上次阿远神志不清,可现在,他是正常的男人。
“我不管,我就要跟无忧一起睡,无忧都同意了!”阿远倔脾气上来了,顽固得让人头疼。
北堂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