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搂住我,渐渐哭出声来,断断续续说她只有我了,只剩我了,希望我别掺合这些危险的事,还推远我,让我保证以后不和华雄英他们混。
我为难极了,姨妈又哭成这样,情非得已之下,我应了下来。
一餐结束,我和岚泉送姨妈回房休息,然后到岚泉房间聊天。
我们一问一答,岚泉了解医院大致情况后,忽然语出惊人。
“我认为夏水和老萧是中了什么毒,或是一种诅咒。”他面孔被月光打亮若白瓷一样,微笑道。
“是毒就有解药,但诅咒的话。”我感觉异常心乱,他低头看向我,安慰道:“夏水就是突破口,她中毒后没像老萧那样发疯,这对我们有利,目前只要参悟夏水那些听不懂的语言,事情一定会有发展。”
“你都说是诅咒,还有什么办法?”我说着,恍然想到他是洋教徒,备不住能驱散诅咒,我立即问他,他愁眉不展,摇头笑了笑,实事求是表明没研究过诅咒。
“小狠毒你别灰心,这个英雄年代卧虎藏龙,很多高手,我们应该求助一些高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相到一个人选,丛叔就是高人呀。
☆、第十八章 锁定目标,鬼域海湾
我一瘸一拐回自己房间,翻出来那个面目全非的手机。
岚泉扶着墙壁跟我进屋,一屁股坐到床上看我忙乎。
我强行通电让它开机,不为别的,只求一串号码。
手机猝然亮起来,我高兴坏了,可以说这是两天来最顺利的事。
得到丛叔号码,我心里又有些不做准,人家一看就是世外高人,倒是这档子事一般人躲还来不及,丛叔会帮我吗?
我纠结在窗前,看得岚泉扑哧一乐,提醒我时间不早了,要打电话就赶快。
我恍然醒悟,立马拨给丛叔,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我听是丛叔,紧忙热情起来。
然而,丛叔听出是我,反过来接二连三问我的情况,还说前些天一直给我打电话,怕我年纪轻拿不准一些事,只是打不通,这让我很感动。
丛叔总是笑呵呵的,和他聊天我格外自然,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把魔盒前前后后说给他听,老人家随后摸透了我的意思,还真没驳我面子,答应说赶来这边瞧瞧。
岚泉耳尖得不行,一直偷听我们说话,听丛叔要来,马上抢过话筒,表示哪能劳驾长辈星夜车途,应该晚辈过去接。
其实岚泉挺损,人家哪说会今晚赶来,分明是他把话说死了,丛叔面子薄,哪会反驳。
放下话筒我挺来气的,岚泉却不以为然,笑眯眯打给华雄英,让他安排去接丛叔,一副我能把他怎么样的表情。
接下来一段时间,先是苏牧北出殡,然后姨妈就把我锢在身边,走哪都带着,岚泉也一样,姨妈带我们去旅游,照了厚厚一叠相片,同时也限制我们和外界联系。
这阶段我发现姨妈变了个人,总是和一些神秘人会面,谈吐还越来越冷,对人不冷不热,包括我和岚泉,但我心里想着医院情况,多多少少疏忽了姨妈的心理变化。
估摸两个月过去,我连丛叔是否到达这边都不清楚。
结果当我和岚泉养好伤,回来一看,华雄英他们已经消失了,打手机没人接,留言没有回复,连夏水和老萧算在内,这些人就像从人间蒸发,找不到一丝痕迹。
大伙一起失踪,我心火燎一样,岚泉嘴上不说,怕也同样冒懵。
我俩找上医院,值班护士称不清楚,就在我们毫无头绪的时候,我们撞见廖芷君,夏水那个好朋友。
照面后,我开口不及,她却哈哈笑了,闹得我一头雾水。
原来华雄英知道我和岚泉被姨妈拐跑了,特别留下廖芷君来接应我们。
“你急什么啊?其实他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丛叔说他们去了你以前的家。”听她口气,像是和丛叔他们相处融洽,我又问他们怎么不接电话,廖芷君称是丛叔的意思。
回姨妈家之前,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廖芷君姑娘家一见岚泉就动了心思,她性格外向,直接和岚泉打成一片,倒是岚泉毒舌不改,几次三番变相折煞人家,于是回姨妈这里,廖芷君也就跟着来了。
我们想去和华雄英汇合,就必须和姨妈谈判,求她放行。
这次是岚泉去的,他从中午进姨妈书房直到傍晚才出来,他一脸苦笑,只对我比OK手势,其他什么都没说。
我乐得一蹦好高,正要上楼收拾行李,他却走过来推我和廖芷君往外走。
我们什么没拿,车也没开,身上一分钱没有。
结果雇车过去和华雄英聚头,用的还是廖芷君的钱,岚泉一路过来还大鱼大肉吃喝玩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真是光腚拉磨、转着圈丢人。
几天过去,我回到当初那个家,停在楼栋门口,回想与老萧和华雄英结识那一幕幕,如今再看岚泉的模特步背影,一切好不真实。
我回到家门前,正待拿出钥匙开门,只听门内一阵异动,很是古怪。
太多经历使我人也机警起来,洞察力不逊于岚泉,一刹功夫,我下意识从怀中抽出麦林枪,不过我忘记廖芷君在场,她恐怕还没见过枪。
果然,廖芷君花容失色,一步后退好悬滚下楼梯,幸好岚泉反应快,拦腰把她搂了回来。
“武佩?”这功夫,门内响起华雄英的声音,我兴奋极了,一个劲答应,当门开启,我们好友聚头分外亲切,华雄英把我和岚泉一块抱住,力道勒得我喘不过气,达哈尔也在一旁笑。
走进屋,这个家已经不一样了,客厅一张国家地图,上面很多标记,红油笔划的。
卧室中外卖餐盘摞成山,丛叔拿着一本书,正和蒋驰在窗台那激烈讨论。
见我到来,老人家又呵呵笑了,表示不辱使命,老萧的情况正在好转,夏水也彻底恢复正常。
蒋驰很尊重丛叔,更以他老人家马首是瞻,简直是一对师徒,他照顾丛叔衣食起居,从不马虎,同样,老人家也倾囊相授,教给他一些本事。
这时,正巧夏水从洗手间出来,一见廖芷君,两姐妹相拥呜呜哭了起来。
我看着,鼻子一阵酸楚,回头问丛叔怎么治好夏水的,老人家也是一叹,领我走向储物室。
我进门之后刻意不去看储物室,因为关于它所有回忆都不美好,而今,储物室正是老萧的牢房。
储物室杂物被搬空,还额外关着几个人,有男有女,正是魔盒造成失心疯那些群众,华雄英陪我和丛叔一起,负责称事是我们弄出来的,我们有责任治好这些人。
我们走进储物室,我有些担忧老萧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丛叔说不碍事,我细细一看,老萧和那些病人,聚众站在储物室一个角落,那里光线充足,他们面向窗外发呆,除了没反应之外,和正常人毫无差别。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手腕高,老萧中毒发狂,连医院都没办法,老人家又是用什么灵药稳住这些疯子。
“这扇门,这扇门就是灵药。”丛叔让到一旁,让我看储物室门板。
我实在看不出端倪,正要发问,丛叔又是直截了当点醒我。
想当初,苏牧北一个鬼魂都进不来储物室,可以说鬼魂无孔不入,这点自然神奇。
至于神奇就在这扇门上,及这套锁,丛叔称这两室一厅得天独厚,尤其是储物室位置,在风水方面很有讲究,但要说最奇特的是这套锁,它看上去年代久远,不起眼,竟是能工巧匠特意为之。
丛叔称它可以阻止一些灵体入侵,甚至有驱邪作用,夏水正是在储物室住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晚餐时,大伙聚在卧室中举杯畅饮。
数月光景,我的人生变幻莫测,看他们对我微笑,为我添菜,我恍惚起来,有时候傻想这或许是梦,我居然和这么多优秀的人聚在一起。
餐桌上,夏水对大家道歉,假如当初不是动了邪念,也不会误开魔盒,这些事也不会发生。
我说不能怪她,假如不是她,或许现在疯的是我们这帮人。
夏水开了头,导致畅饮变成会议,要知道,老萧还在隔壁发病,连冷饭都没得吃,我们又如何吃得下。
蒋驰和达哈尔去客厅拿来地图,两人各拉一边展开地图,华雄英走过去为我们讲解。
他说,夏水病发那阶段,那些特殊语言均是描绘一个地方,那里正是魔盒的故乡,他指向边境线最东部一块位置。
“这是一块不毛之地,临近海岸线,没人居住,魔盒正来自那里,夏水答应和我们同行,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现在武佩和岚泉回来,人选我做出相应调整,蒋驰和丛老换成武佩和岚泉,至于我还是留下来,切记,你们只是去观察,一旦发现夏水说过的鬼域海湾,立即停下来。”
鬼域海湾?听到这个词汇,我和岚泉都是一惊。
☆、第十九章 小棺材
出发之前,我状态一直不好,我暗忖,鬼域海湾究竟是什么地方,会让魔盒指引夏水说出这么个名字。
岚泉也认为这名字不祥,但迫于老萧的情况,我们只能当夜出发。
出发人选最后进行调整,基本没有改动,只是加上廖芷君,她和夏水才刚团聚,谁也分不开她们。
我们一行五人坐上华雄英那辆面包车,达哈尔开车,岚泉在副驾驶那里抽闷烟。
岚泉开着车窗,烟吹到后面呛得夏水直咳嗽。
夏水本就体弱多病,这放慢了开进速度,而我们车上还有武器和一些装备,及食物,用火车或飞机来缩减路程,想都别想。
拖拖拉拉一段日子,我们才抵达目的地。
这地方可以用天涯海角来形容,海水拍击礁石,天水一线连只海鸟都没有,放眼前方是青黑色的海水,附近又杳无人烟,在地图上看这里接近珲春,是不是在国境线之外,我们差不多几个文盲,分不清楚。
我想,看海该是十分惬意,可我们面前这片海域,走在浅滩上异常硌脚,抬头一片荒芜,只会让人焦虑。
达哈尔还扛着一个摄像机,好实时将影像传回给华雄英,但他目前没开机。
海风很冻人,还赶上阴天,我们添了外套,沿海岸线一路向北。
这期间我询问夏水该往哪里走,她目光茫然没有表示。
我正急,达哈尔忽然嘿嘿一笑,拆开摄像机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很小,戒指盒般大,黑亮颜色,有一条条金色暗纹在上面。
看到盒子我愣了愣,因为我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这准是魔盒,只是我没想到它这么小。
达哈尔小心翼翼把盒子递给夏水,让她借助盒子进行回忆,进而催化思维。
我和岚泉都是第一次见魔盒,我们凑近细看。
对于魔盒,岚泉也就三分钟热度,对达哈尔说了句“鞑子,行啊”就往前走去。
夏水看了魔盒好一会也没有眉目,我见岚泉走出很远,正要赶过去,无意间发觉达哈尔看向岚泉的目光特别不善,也许是岚泉那句“鞑子”得罪了他,我暗叫糟糕,下次一定要当面嘱咐岚泉不能再说。
我临行之前故意撞了下达哈尔,和他开个玩笑,怕他记仇开罪岚泉。
我小动作让达哈尔嘿嘿笑了起来,我以为没事了,正想去追岚泉,忽然听达哈尔说:“小佩你听我一句劝,别和岚泉走得太近,他天使外表之下可藏着一只恶魔,这样下去,你会受到伤害的,腾格里在上,我不敢瞎说。”
我知道腾格里是长生天,是达哈尔他们的神,他这样强调,该是隐喻什么,但我没多想,我认为岚泉很好,这就够了。
我把大伙抛在脑后,跑了很久才追上岚泉。
就在我撵上他的时候,他蹲下去用手划起沙子,我停下来喘气,正待问他做什么,他猛然回过头看我。
这一刹那,他好像眯起眼睛,在我看来,那双蓝眼睛染血一样,竟是酒红色的,我一怔,认为自己眼花,眼睛立时一闭再开,之后细细一瞧,他眼中果然没冒光,而且笑容还是那样得意。
“看看吧小狠毒,我找到线索了。”他说道。
有线索是好事,我走过去一看,他手指挑开一小堆沙砾,下面一块木板,几乎被海水泡烂了。
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棺材,还说附近有很多这种棺材。
我心下一惊,他起身指给我看,我顺着他手臂向前望去,只见海岸线以北几乎全是土包。
土包大部分被潮水冲散,露出来半截、一大截、或整口棺材,那些棺材形状鲜明,体积却很小,小到装骨灰坛怕也不够用。
“这么小的棺材,能装人吗?”我说。
“我上哪知道去。”他凝视我说,眼中神光闪动,一看就是心里有数故意卖关子。
我忍不住要发作,他憋不住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对我说,小棺材也许用来装内脏,也许装婴孩,想想夏水病发会像婴儿一样哭泣,后者可能性较大。
我分析,他说得一点没错。
待夏水他们过来一看海岸线坟包,一样惊得说不出话。
我斗胆猜想,假如一个土包埋一口小棺材,那么小棺材差不多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