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奢侈的溪流在汇聚之前巨大的百鸟朝凤冰雕笼罩降温,最后汇聚在开敞的、精美铂金池中任人取用。
如此穷奢极靡的布置,最终效果就是——
没有人肯去喝一口。
【据预先尝过的祈风呸着说最终液体有柴油味道,和廉价龙舌兰酒异曲同工。】
此设计绝对确保婚礼当日无醉驾。
摆给宾客看排场的巨大鱼翅也因为保护鲨鱼的原因换成了更巨大的鱼翅——远看是这样的,走进会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大堆鱿鱼丝粘合起来的……鲨鱼鳍形状么!
至于当日宾客认为自己吃到的翅类菜品——那日,南宫墨久不是送给钟云深一个当扇子的鱼鳍么。
南宫娆吩咐拿去做个汤,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个石磨大小的圆圆鳍已经是高压缩风干货了。等拿到厨房泡进大蒸锅里,又干又沉的鱼鳍见水就发,一下子就把锅给撑爆了!
到最后,那个丑不拉几的圆圆鱼鳍竟然泡成一个十几平方大的软翅!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尝起来确实非常鲜美!
好吧,如果非要找科学依据的话,只能说墨久大人在掉鱼鳍的时候,早已超脱了凡物之格,成了一条了不起的大乌鳢,所以哪里都很好吃!
所以,大婚之日,宾客们吃的极品佛跳墙的主料,其实是——
咳。
钟二开开心心吃着盒饭,从单向透明的玻璃窗观察宾客。
南宫娆说的对,出了拆红包,还有什么比喜筵流水席更让人期待?可惜那些宾客却不怎么热心。
“再吃点儿。”一个叫南宫Brujah(布鲁赫),要云深称呼自己为阿布的小血族夹了个鸡腿给她。
南宫娆不爱吃盒饭,他用微波炉把起司酱加热至冒泡蘸玉米片,还买了外带的炸鸡腿和炸面包,用两个炸鸡腿夹一个炸鸡翅吃。
他不顾开衩走光的旗袍,把脚踩在沙发扶手上,食物的碎屑落在红丝绒的罩布上十分显眼。
那些名流人士还在摆谱,入席很慢。钟云深一边胡吃海塞,一边看着南宫楚秋吃饭,觉得有意思极了。一只猫,用两条后腿站着,拿筷子往嘴里扒拉盒饭——这是多么喜感的景象啊!光看着它这么吃就很有食欲了!
等她吃完那些人才陆陆续续就位,南宫影坐在中席,一遍遍举杯祝酒。可那些政要名流却很矫情,觥筹交错间,除了攀络就是抓紧时间认识新的人,一桌桌的菜都没动,只喝了被金瓮温着的玉盏里的佛跳墙。
“呃,他们是在贯彻婚宴要拣着贵的吃的原则么?”钟二囧。如果这些大腕儿们知道主料都是些什么,他们还会喝么?
“金瓮玉盏,这是南宫药膳的标志。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吃,这个也会喝得一滴不剩。”阿布挤过来说。
“包装够贵的啊。”钟二被某个人翻开盅盖时的反光晃了一下眼。
“是,然而卖得更贵。”阿布吃吃笑,用罕见的普通话解释道:“天豪集团现在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是来自提供南宫药膳的会所。”
“把对于仙人来说很垃圾的东西当作食材,再以很稀释的比例烹饪,就能得出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药膳啦!比如墨久的大鱼鳍也算吧——那时候他还不算厉害的妖怪呢,要说裨益修为,只有他的内丹有用。”
“但是拿来保健就很有效果呢。”他说:“不光是药膳,营养品保健品行业里,我们的品牌也是几乎垄断全领域的。”
“这么说,你们不是在这个领域抢了裴氏制药的生意吗?”钟云深发现了重点所在。
“是啦!”阿布说:“我们的营养品公司,和裴氏药品公司是死对头。我们用仙人妖怪下脚料做滋补品,胜在疗效;他们则是在抗癌、抗衰老的药品里添加了变种的毒药,抑制感官和身体的机能,让人感觉有极强的疗效——所以裴氏的药品有瘾性,裴夙因此控制了好一批大人物为他们驱策。”
“那我们的营养品公司叫什么?”钟云深问。她一直生活在底层,这些稀罕的由神仙妖怪所出品的药品,是她闻所未闻的。
小血族扑哧一乐,翘着兰花指执起她的手,甜甜地问:
“姐,你_知_道_安_利_吗?”
作者有话要说:瘫倒,这是一长章。
☆、小烛又长大了
第三十章小烛又长大了
……
“喔,我是想说,那个公司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姐,我真的是想说这个!”
任凭阿布怎么解释,被他打击到的钟云深最后还是黯淡地回了家,一路都半死不活地垂着脑袋。
因为其他人还要留守在礼堂等事情全部处理结束才能回来,钟二和阿布回到家时,宅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妈妈回来了。”钟云深去敲儿子的门。
“……回来了啊。”房间内传来惫懒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脱力:“我这就开门。”
门开了,钟二看着儿子挑起大拇指:“你说你十七八没人不信。”
小烛倚着门咳了一声,嗓音也变得重了一些。
“小孩子不都是一天一个样么。”他说。
“小烛,你……觉得自己不会早衰么?”钟二囧囧地问。所谓“一天一个样”不是这样用的啊儿子!你这是“每天完全不一样”啊!会不会再过几天你的年纪就超过妈妈了啊!
“我只是长到我应该的样子就会停下。”小烛直截了当。
“已经差不多了。”他闪身让钟云深进屋。
“妈妈听不懂,还好我们还有代沟。”钟云深顿感谢天谢地。( ̄▽ ̄)/
随儿子进屋,在明亮的光线下看着他,钟二发现少年五官的线条坚硬了很多,个头也已经比她高了。
“你看起来很疲劳……”她嗫嚅。是因为这么迅速的生长吗?
小烛确实气力不支,但还是故作无恙地撇撇嘴:“你这么呆蠢,我只能快点长大。”
“儿子你好懂事!”当妈妈的扯了个垫枕坐在地毯上,扒着床沿看孩子高大的模样,被真。一家之主的气场照耀着,一种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P,别老叫我儿子。”小烛扭头避开钟二过度的热情,喷气嗤了一声。
“小烛,今天妈妈收了好多礼包哦!”钟云深刷拉拉抖开南宫娆送的大挎包,像玩扑克似的拿出一扇面儿的礼品卡,谄媚地给小烛扇风。
“等有空了妈妈带你去买咸菜好不好?”
“你老公刚才跟我说,最近不让你出门。”作为回应,小烛摆了个比卡片更像扑克的脸。
喂,你老公三个字咬得好重!钟云深可怜兮兮道:“小烛……妈妈只是协议婚姻~只是协议婚姻,只是协议~~~~~~~~~~~~”
小烛枕着双臂,耸耸肩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就别再取笑我了,妈妈是无辜的,出了收礼吃盒饭什么也没有。”钟二把手臂伸长了搭在儿子肚皮上,骨碌骨碌地扭。
钟小烛很暴躁地按住她的腕子,把她的手搁到一边儿去。
“让妈妈抱抱!”钟二不妥协地放回去。小烛更粗暴地把她推远。
“边儿去!”
推搡拉扯间,钟云深的戒指难以忽视地招摇着。
钟小烛放弃了保持距离的努力,抓着钟二的手,眯起眼睛对着戒指端详半天——
“这个州结婚要带指虎?”
……
“妈妈很久没和你安静地待一会儿了。”钟云深靠在小烛身边,有些害怕打破宁谧似的轻声说:“真害怕下次再见到你,你又是另一个模样了。”
钟小烛轻叹,伸手摸了摸云深的头发。
“别人的妈妈能看到孩子每一天的成长,我却只能看到你跨度极大的几个瞬间。”钟云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就好像妈妈总是把你一个人丢下,几年后才找到你了似的。”
“别这么说,云深。我只是和别人的成长不一样。”小烛的手指很温柔,替她梳理散乱的头发。
“你觉得……真的不是因为巴别塔……?”钟云深忧心忡忡。
“不是的。你别多想。”小烛很难得地宽慰她:“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很累,需要歇一会儿。”
“……好。”她还想再腻歪一会儿,却见小烛脸色隐忍得难看,只得乖顺答应。临走时还不忘把全食超市的礼品卡留给他:“这个网购也能用,你可以在网上把要买的材料买回家,妈妈先走了。”
小烛拿着礼品卡,又抓了本菜谱,连人带书缩进被子里。
钟云深回到自己房间,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梳妆台。拉开抽屉,里面不是昂贵的彩妆盘就是粉饼,像打砖块游戏似得叠了个满满当当。
她坐在华丽的欧式梳妆台前发了会儿呆,也就接受了这样尿性的设定。
最近发生事情太多,而她已经学会随波逐流了,不管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受着便是;别人给她什么,待她怎样,拿着便是;老天爷对她是好,是坏,伸手接着便是。
只是,小烛的事情她不能不在意。
“云深,我能进来吗?”是伴娘先生。
“好。”钟云深收敛情绪,整了整衣服。
门一开,卸了妆的南宫娆穿着绒绒居家服,端着一个扣着保温罩的托盘进来了。
“当当当当,美容养颜的时间到了!”大狐狸足尖点地,在钟云深面前转了个圈,托盘还稳稳在手里。
“不是已经结完婚了吗?”钟云深真不太在乎这些。
“那也要记得保养啊,”南宫娆嗔道:“把这个喝了,对自己好一点。”
他把保温罩掀开,露出一碗晶莹剔透的甜羹,浅琥珀色的琼脂中飘着丝丝绵绵的絮状物。
“这是什么?”钟云深看模样没什么不好,闻着也很香甜,就当任务似地一口气喝完了。
“燕窝吗?”
“不,这是玄天境特产大黄鸡的巢。”
“大……呃……黄鸡?”钟云深艰难地重复。她没听错吗?
南宫娆笑眯眯点头:“是的,这种大黄鸡一生中是没有羽毛的,身上只有绒毛。”
“所以它们绝对绝对不会飞,巢都筑在最平台最开阔最容易到达的地面上,这让采收它们的巢穴变得异常简单。”
“呃……那它们失去了巢穴一定很难过。”钟云深遗憾地说。
“不会的,”南宫娆漫不经心撩头发:“它们举起短小的翅膀掩面哭一会儿,然后piu一下变出一个新的巢穴。”
钟云深:……
人家不会心态这么好吧……
“不信你自己看,这是玄天境关于大黄鸡习性的文史卷宗。”南宫娆凌空一抓,从虚空中拿出一个卷轴,刷一下抖开——
根本就是简笔画!钟云深皿
几幅图以自上而下的顺序,描绘了一组场景:
第一个是大黄鸡肖像。圆墩墩的短绒巨大傻_鸟长了两个绿豆粒儿大的小黑眼珠,嘴巴呈标准v字。(‘v ‘)
然后是坐在巢里,面无表情看人来人往的大黄鸡。喂你其实就是把巢筑在了道路中间啊!
巢穴丢了掩面哭的大黄鸡。
决定重新开始新生活,piu一下变出新的巢穴的振作大黄鸡。
最后的最后,是一屁_股坐在新居里,幸福地扇动着小翅膀喔喔叫的大黄鸡。
南宫娆把画卷一收,总结说:“所以这东西在玄天境真的是废物,你放心吃就好了。”
“这幅画,能给我作纪念吗?”钟云深干巴巴问。
“当然没问题!”南宫娆把画卷搁在梳妆台上,端起盛着空碗的托盘:“我先走了啊,你要有空就去跟南宫战打个招呼。”
钟云深点点头。
听到南宫娆关上门,钟云深走过去把门落了锁,回到桌前,再度展开画卷。
装裱画纸的纹路,反复交错,似是花纹又似古老的祝咒——
一脉相承般的高低走笔,舒展翻卷——
何其眼熟。
她把画小心收好,只希望有一天能把所有破碎的拼图凑在一起,看清事情的全貌。
我不是神仙,不是妖怪。
我也不是小超人一般的FBI,我只是一个妈妈,要找回她儿子的平安与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有部美剧,里面有个很悍的母亲,踏着枪林弹雨,各种破门而入,短打擒拿,她举着枪说过一句:
I·m not a FBI; I‘m just a mother lost her son。
大概是这么一句话,现在再查找不到原话了。
☆、玛丽苏驾到(上)
第三十一章玛丽苏驾到(上)
“嗨,你在家玩——的——好——吗?我今天结婚很——开——心——”钟云深像幼儿园阿姨一样,亲切缓慢地给守着电视机前的南宫战打招呼。
南宫战摁着转柄迅速搓了一个大招。瞥见屏幕上的小人撂倒了对手,他不着痕迹地把游戏手柄藏在背后,阴沉负手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我都看见你藏了魂淡!话说你大招这么厉害小烛怎么赢的!……钟二垮脸:“不要勉强自己学总裁了。不会就不会吧。”
“你当我不会?”南宫战危险地眯起双眼。
钟云深静默了片刻o
……啊,伤这货自尊了么。额……神仙大人你自尊好脆——塑料袋仙人的内部构造难道是玻璃心么。
想到这里,她赶紧摆手澄清:“不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南宫战眯着双眼,一脸捉摸不透的深奥表情。
真不高兴了啊!!皿钟云深只得狗腿奉承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天底下没有厂长比你更像总裁了。”
南宫战眯着双眼,手指一松,游戏手柄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