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胖子与袁金城都在。
我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谁饿谁吃,我们几个人无需太多客套。拿出一盒烟,发了两支给他们俩,三人坐在客厅中抽着闷烟。
“昨天嫂子跟我们商量了一下,老吴家里也没啥亲人,我们直接联系好了殡仪馆,夜里就已经将老吴的遗体拉了过去,处理后事这种事情他们比较专业。”胖子闷声说道。
“恩!”我也没什么意见,老吴家里确实没啥亲人,这一点胖子最清楚,他跟老吴是一个地方出来混的,老吴的后事直接由殡仪馆操办最合适。
“等嫂子整理一下,我们就过去殡仪馆那边!”杨胖子又说了一句。
我不答话,心里头总觉得有点事情没有做。四处观望,一直到看到客厅电视墙上的玻璃幕墙里的自己,这才醒悟,猛地站起身来。
“干啥?”杨胖子被我吓了一跳。
“去厕所!”我把烟摁灭了,直接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已经被整理干净,一切好像没有发生的样子,地面上红白相间的马赛克很是刺眼,当初房子刚装修好的时候,我跟杨胖子袁金城来参观,为此我还嘲笑老吴的审美,老吴笑着说装修全部由苏静负责,这个地板的马赛克还是苏静设计的。
杨胖子当时说了一句超级恶心的话,说这样的地板就算是大姨妈掉在上面都不会那么显眼。
耳边似乎还有几个人的欢声笑语,转眼老吴就人鬼殊途,我叹了一口气,收拾了心情,仔细打量着盥洗台上的镜子。
这是一面宽约六十、高约八十公分的镜子,镜面稍微带点茶色,这样在灯光照射下人的线条会柔和一些,看上去也要好看一些。
我对着镜子左摇右摆,前后移动,甚至眨眼皱眉做着各种表情。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肯定会以为我是一个神经病,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是一个神经病,镜子里面的我跟我一模一样做着各种动作,这镜子没有任何异常。
我回到客厅,又抽了一根烟,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一个陌生来电,接通以后,是陈强的声音:“文哥!我是阿强!”
“恩,阿强,事情怎样了?”
“哥,删掉的那张照片恢复好了!只是这个照片有些怪异。”陈强似乎昨天的酒没有醒,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个怪异法?”我连声问道。
“呃,这照片……照片……哥,我说不清楚,你过来……看吧!”陈强咕哝了半天,看来真是宿醉未醒。
“好,我这就来!你在店里等我!”我挂了电话,跟杨胖子与袁金城打了个招呼,就要转身出门。
“阿西!你要去哪?”这个时候苏静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我要出门,张口问道。
“去中兴电子市场拿老吴的手机!”
“老吴的手机?怎么会在哪?”袁金城坐在沙发上闻言好奇的插了一句。远远看去,一根烟叼在他那特厚的嘴唇里面,显得很是滑稽。
“我昨天拿着老吴手机揣在兜里,结果晚上忘记在朋友那了!”我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们,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再说好了,现在别在苏静的伤口上撒盐。
“陈强?”上次陈强那件事情,袁金城也有参与,所以也知道这个人。
“对!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过去!”我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出门叫了个出租车,刚发动,一条小狗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就冲进了出租车的轮胎下,然后是一个中年妇女发疯似的拦下出租车,尖声大叫:“你怎么开车的?你压死了我家贝贝!”
出租车司机苦笑着回头看着我:“哥们,你可得帮我作证,这狗是自己钻进来的!”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狗屁事情,我心里只想骂娘,但又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他,见死不救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出租车司机一天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这种事情要是真要被讹上了,一个月都有可能白干。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就在跟这妇女纠缠这事,好不容易等交警过来处理,鉴定这出租车没有责任,那中年妇女才一脸悲戚的走人,临走的时候自然将我跟司机痛骂了好多遍。
等我来到中兴电子市场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我当时也没在意,直接走到三楼,发现陈强的铺位上拉了警戒线,几个警察在勘察着现场,我的头嗡然一响,妈比的,陈强出事了。
场中几个警察看来都是中兴分局的,我一个都不认识,朝前凑了凑,看到陈强铺面的柜台里面一片混乱,电脑仪器什么的乱七八糟散落在四周,陈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靠在柜台上,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两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变形,死状赫然跟老吴一模一样。
办公桌的抽屉也被拉开,我随意瞟了一眼,没有看到老吴的手机,心中就明白了,这是一起针对手机照片的恶意谋杀,为的就是不让我知道这张照片的内容。
我心中的懊悔真是难以形容,早知道我当时就要陈强帮我恢复照片了。得知真相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陈强就不会死。
“兄弟,你是陈强的朋友吧?”正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轻声对我说道。
转过头去,只见到有一个精瘦精瘦的年轻人对着我使着眼色,我会意过来,点点头,不出声的跟他退出围观的人群,找了一个远离警察视线的角落。
“我知道你是强哥的朋友!”精瘦青年双眼凹陷,眼神散乱,对着我笑了笑,露出满嘴被烟熏黑的牙齿。
我皱了皱眉头,这一看就是吸毒的瘾君子,我虽然在道上混,但是一般不跟这些人打交道,说不好听点,他们就是一块块牛皮膏药,只要沾上了你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005 铜牌
强忍着心头的不快,我说道:“兄弟怎么称呼?”
“别人都叫我麻杆!因为我瘦嘛!”精瘦青年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我拒绝以后他自己叼上点燃,浑然不顾市场内严禁吸烟的规定。
“麻杆!你好!”我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别误会,我不会敲诈勒索你什么!”麻杆似乎很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有些消沉的笑了笑:“我经常在这一带做点手艺活!所有的铺位老板都很讨厌我,只有强哥不鄙视我,经常叫我去吃饭喝酒。”
手艺活是黑话,书面语叫小偷小摸。一般这种小偷都有一个组织,底下干活的都是些苦力,每天偷到的东西大部分都要上缴,真要按照工薪算起来,他最多就是月薪四千左右,跟个小白领差不多,不过不用交税。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今天我一直都在强哥的铺位周边转悠。”麻杆说了一句话,我当时心跳就有点变快。
“恩,你看到什么了?”我尽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强哥一上午都是晕乎乎的做事,我也是怕他的东西被别人顺手牵羊的拿走,这才在周围转悠。”麻杆眼神中有些古怪,似乎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有些迷惑。
“恩!”我嗯了一声。
“快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带着口罩的人过来,跟强哥说了几句什么,我凑过去听了听,似乎在说什么手机被删除的照片恢复以后,会不会被留底什么的,强哥很是激动的回答,我们从来不做那事,还说了一句,不是人人都能做陈冠希的。后来那个人转身就走了,过了一会,强哥就突然跳了起来,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就这么把自己给掐死了。”麻杆说的很快,我也听得很仔细。
我又问了戴口罩人的特征,麻杆形容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按照他说的,除了戴口罩,其余的特征都很普通,那样的人中兴电子市场每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到我在沉默,麻杆四处看了看,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牌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拿在手上定睛一看,这是个很古怪的牌子,类似于一个铜制的铭牌,铜牌正面刻着一些花纹,背面有几个繁体字:“清灵圣地”
铜牌上圆下尖,类似于一个水滴形状,上而且应该有些年代了,花纹的文理间有着墨绿的铜锈。
“这是什么?”我问道。
“这是我从那个家伙身上顺下来的,我看他跟强哥争吵,心想弄点颜色给他看看,在他走的时候挨碰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身上啥都没有,就只有这么一个烂铜片。”麻杆也没有拿回铜片,直接把烟头一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很是好奇。
“因为你昨天跟强哥称兄道弟!”麻杆的理由很是简单。
“那好吧,先谢谢你了!”我将铜牌揣进自己的口袋,拍了拍麻杆的肩膀,意思就是交了你这个朋友了。
“强哥的死也真是邪门,跟照片里头一模一样!”麻杆嘀咕了一句。
“什么?”我一把就捏住麻杆的肩膀:“你说什么照片?”
“喂,你弄痛我了!”麻杆尖声叫道。
“不好意思!”我立马松手,手中一阵愧疚,我太清楚我自己手上的力道了,这一下无异于用大铁钳子狠狠的钳了他一下。
麻杆呼呼的吸着冷气,拼命的揉着肩膀,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道。
“麻杆兄,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强哥的死法跟照片里面一样!”
“你看到那张照片了?”
“是的,强哥第一时间就看我过去看,看到是这个,我特地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去微信上吓唬别人!”麻杆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切换到相册,一张照片就赫然映入我眼中。
照片是在老吴家的卫生间拍的,镜子里面老吴使劲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一片恐惧,唇角却是一道诡异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照片的不合理!”麻杆在我旁边指着照片说道。
“恩,怎么呢?”我第一时间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不合理的。
“笨!这个照片是对着镜子自拍的,可是照片里的人两个手都放在脖子上,哪来的手去抓手机?要么就是相机藏在一个角落,要么就是这个照片被PS过!”麻杆嗤笑了一声,鄙夷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难道这镜子真的有鬼?
我要麻杆将照片发了一张给我,告别了麻杆,直接回老吴家,我一定要把那个镜子拆下来看看。
走到老吴家楼下,我才想起他们已经去了殡仪馆,这会家里没人,打了个电话给袁金城,袁金城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改拨杨胖子的,响了三四下,杨胖子接了电话。
“你们现在到了殡仪馆?”
“到了很久了,你们怎么还没过来?”
“我们?”
“金城也说出去买点东西,现在都不见过来,殡仪馆里就我跟嫂子。”
“你把电话给嫂子。”
杨胖子哦了一声,不一会,苏静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阿西,什么事?”
“嫂子,你家房子有什么备用钥匙在管理处不?我有东西落在你家了!”我随口撒了个谎。
苏静沉默了一会,说道:“管理处确实放有一套备用钥匙,你去到管理处再给我打电话过来,我跟管理处的人说声,他才会给你钥匙!”
找到管理处,一个高高大大的方脸汉子接了苏静的电话,将钥匙给我,呵呵的笑:“你们还真是未卜先知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方脸汉子说道:“今天上午苏女士才将钥匙放我这,你现在就过来取,这不是未卜先知吗?”
我笑了笑,拿了钥匙走人,妈比的,这也叫未卜先知吗?那神仙就多了去。
进了老吴的房间,我直奔卫生间,再次打量着这个镜子。
这一次我几乎是凑在镜面上一寸一寸的观察,这镜子跟平常镜子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我再沿着边缘查看,除了比一般的镜子稍微厚一点,也没啥不同。一般家里镜子厚度为四到五毫米,这一个镜子的厚度差不多有一厘米厚,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镜子再厚它还是个镜子。
会不会如麻杆所说,卫生间藏有摄像头?我挠了挠头皮,转身去看别的地方,刚转身一半,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快速的扭头,扭头的力道是如此的大,以至于我都听到了我脖子喀嚓响了一声,我看着镜子里面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镜子里面的我居然没有跟我同步。
我明明是侧身对着镜子,而镜子里面的我却是面对着正前方,并且,镜子里面的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似乎在讥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只觉得自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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