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尸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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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尸手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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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之前赵老板在前面带路我也觉得他并不熟悉那条路,或许他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硬说自己知道下山的路,其实根本就不清楚哪条路能通到山下。
肥仔的话音刚落,就从乱葬岗的某条小路上出来一个人,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我和肥仔不约而同地把头扭向他,一看到他,我和肥仔顿时喜不自胜,向他跑了过去,喊道:“刘师傅,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俩小兔崽子,让你们好好回家休息,偏偏跑到这种地方来,快跟我回去!”说着就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我和肥仔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还笑呵呵地嘀咕着说:“总算可以回去了。”可是走了一段,我又觉得不太对劲儿,我停下了脚步,问道:“刘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乱葬岗的?”
刘师傅也停了下来,没说话,许久的缄默更让我坚信自己的猜测,他不是刘师傅!我下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随即冲身后的肥仔喊了一声:“肥伦,快跑!”可我一回头,看到的不是肥仔,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脸上还有两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在不停地淌着血。

  ☆、第14章 鬼眼

看到那张狰狞的脸,我吓得全身直哆嗦,不禁失声尖叫,我的脑子顿时发懵,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耳畔也开始出现嘈杂的鸣响。眼前那没有面目的女人披着长发,双瞳的孔洞里溢出的血液滴落在她的靛青色旗袍上。
靛青色旗袍……
这不就是胖子送进殡仪馆的那具女尸?刘师傅不是已经给她缝上一张面皮,还原容貌了吗?妈蛋,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幻觉!可这幻觉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她迈着细碎的脚步向我走来,倘若不看她的脸,光从身材上去评价她的话,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窈窕淑女。她步子翩跹,体态妖娆,离我越来越近,而我身后的那个提着灯笼的“刘师傅”也在向我靠近。
当我再扭头看那假“刘师傅”时,他手里的灯笼骤然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在夜风中晃晃悠悠,就像在悠闲地荡着秋千,又像是挂钟的钟摆,富有节奏地摆动。我仔细地看那人头上的脸面,天哪,他提着的是棺材铺赵老板的人头!赵老板那张诡谲的脸还带着一丝笑意,忽然紧闭着的双眼蓦地睁开,眼珠子不停地打转,嘴也开始张张合合地说起了话:“把耗子还我!”
“刘师傅”和那穿着靛青色旗袍的女人一前一后不断地向我逼近,我一个机灵,跳入路旁的乱草丛中,死命地往乱葬岗跑去,那棵历经沧桑、饱经风霜的老槐树此刻就是为我指明方向的灯塔,也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发誓,天亮之前绝不再离开乱葬岗,我就要在树上熬到天亮。可是肥仔去了哪儿?他刚才分明就是跟着我一起走的,难道那死胖子出事儿了?
假“刘师傅”和那穿着靛青色旗袍的女人已经被我远远甩在了身后,之后便消失不见了。我暗自叹了口气,总算摆脱他们了,又加快了速度,继续奔向老槐树。到了树下,我看到肥仔仍旧在那座坟前,他低着头顶着一块墓碑转圈。心有余悸的我没敢近前,只是离他一米远仔细地观察他,肥仔乐此不疲地原地打转,嘴里还嘟囔着:“新来的,你慢点,大爷我跟不上啦!”
他这是在干嘛?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确信眼前这个肥仔是真的肥仔,并不是因血月而出现的不干净的东西。我觉得,要是我不去把他弄醒,他肯定得像电钻一样无休止地转下去,直到打出地洞转到死。
他没转晕,我都看晕了,胃液开始翻滚,有种想吐的冲动。我走至他跟前,猛地推了推,“肥伦,肥伦,别转了!”然而没能把他推醒,我又加大了力气,晃了晃他的肩,仍旧不见他清醒过来。他嘴里还在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骂:“新来的,你他妈慢点走,老子……老子腿都跑酸了。”
记得以前看书上说,要是人中邪了得用力掐人中,“人中”这个词我是知道,可我不知道人中这个穴位具体在哪儿,无奈之下,我索性就看哪里突出掐哪里,肥仔的鼻子、耳朵、喉结……我一一掐了个遍。当掐到他的胸的时候,肥仔终于“哎哟”了一声醒过来了,“谁他妈掐我胸?”我赶紧往后退了退,摆摆手,不关我的事。我松了口气,肥仔总算是被我弄醒了,也是从那之后我就误以为“人中”这个穴位在胸部。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他妈追你半天了……”肥仔睁开眼一看是我,有些惊讶,瞬间骂道:“我说新来的,你跑那么快干嘛?大爷我在后面一直喊你,你他妈怎么也不回个话。老子的腿都快跑断了。”肥仔用手揉着大腿,一边絮絮叨叨着说“累死大爷了”,一边又问我:“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刘师傅呢?”
我将手搭在他肩上,缓缓说道:“你再好好看看。”
“神秘兮兮的搞什么?”肥仔蹙起了眉,问我:“有什么好看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他转动身子四处张望,又看了看那棵苍翠的老槐树,难以置信道:“我们怎么又走回乱葬岗了?我们不是跟着刘师傅往下山的路上走了吗?刘师傅也会带错路?”
“肥伦,你压根就没离开过乱葬岗。”我指着他脚底的那块地,“你自己看看,你刚才就在原地不停转圈,这块地都快被你转出一个大洞了。”
肥仔蹲下身子,仔细地凝视着地上深陷的泥坑,喃喃说:“还真是被磨出一个坑。”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说:“原来大爷我一直在这里转圈,难怪追不上你。这他妈不就是鬼打墙嘛!可你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也在原地打转?”
“我是跟着提灯笼的刘师傅去了,可没走多远就觉得不对劲儿,我们来乱葬岗是为了跟踪赌坊那东家,根本没和谁说过我们去了哪儿,刘师傅又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到乱葬岗来带我们下山呢?”我刻意压低声音,许是怕又把什么东西招来,所以不想大声说话。
“莫非……那提灯笼的不是刘师傅?”肥仔依旧用他那大嗓门说话,生怕别人听不见。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他却已经笃定自己的猜测,“真他妈邪了。”
我回应肥仔说:“他不光不是刘师傅,而且提的也不是灯笼,而是棺材铺赵老板的头颅。”我将刚才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地向肥仔转述了一遍,肥仔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张大嘴巴说道:“敢情我们是活见鬼了呀!”说着他抬头看向天上那轮盈满的血月。我仍有些不安地环顾四周,总觉得黑暗中那双窥视着我们的眼睛还在某个方位,我跟肥仔说要爬上树去等天亮,肥仔也跟着我走到槐树下,笑眯眯地冲我说:“要不你试试把我拉上去。”
你妹啊,就你这吨位,我一瘦猴哪里拉得动啊?我又没练过太极,不懂四两拨千斤啊。我苦笑道:“别闹,你还是钻回洞里去吧,那儿比较适合你。”
“我要是能钻进去,早就钻进去了,这不是屁股太大进不去嘛,就试一下。来来来,搭把手。”肥仔满脸堆笑,伸出了肥壮的手,我只能靠两条腿夹住某根粗壮的树枝,然后夹紧,又用腹部顶住另一根树枝,然后抓住肥仔伸过来的手,他猛地蹭着树干蹬腿往上使劲儿,我则用力向上牵引,拉他上来的过程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肥仔一顿七蹬八踹之后终于上了树,我也就见证了肥猪也能上树这一历史性时刻,当然,改写猪不能上树的历史,我作为拉猪人是功不可没的。
“总算上来了,还是树上安全。”肥仔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我不清楚他抹掉的是汗,还是满脸的油。他坐在树杈上,双腿自然下垂,然后俯视地面,接着说:“兄弟,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大。”
我气喘吁吁地回道:“说真的,肥伦,你该减肥了。”我的手因用力过猛仍有些酸涩,而且还富有节奏地微微颤抖。
“我……”肥仔还要说话,我打断了他出声,食指在嘴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肥仔会意,也闭上了嘴,我们甚至憋住了呼吸,听着坟地里的动静,没错,从那个肥仔钻过的坟洞里再次响起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跌跌撞撞的,过了几秒钟,一个晃晃悠悠的黑影从洞内爬出来。肥仔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别出声。
那黑影慢慢起身,像是一个人。看他的身材倒是和棺材铺赵老板相似,无论是身高还是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直到那黑影的整个面容被血红的月光照亮,我和肥仔才看到,那人就是赵老板。他不是自己下山去了吗?怎么还在坟洞里?难道这个也是血月下的幻象?
我和肥仔都疑惑不解地屏息观察,赵老板贼眉鼠眼地看了一圈四周,我和肥仔一动不动地躲到枝叶后面,比较隐蔽,所以他并未发现我们。他确认周围无人后,便朝着某座坟墓走去,艰难地搬动坟前的一块墓碑,刨了一会儿土,然后解下腰间的一块小东西,麻溜地放入刨出的浅坑里,紧接着又将土填回去,再把墓碑压上去。做完这一切,赵老板才往暗夜尽头走去。
“他藏了什么东西?”肥仔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我们谁都没打算下去挖出来看看,而是默契地决定等天亮了再说。我和肥仔胆战心惊的在树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如果有人能将我们俩当时的情景画下来,基本上就会呈现一幅猩猩和猿猴在树上蹲点守夜的唯美画卷。
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血月已然消失,我和肥仔都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我先肥仔一步跳下树,伸展酸涩的双臂,深呼吸,肥仔也慢吞吞地抱着树干往下滑,他也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后我们都极其一致地走向昨晚赵老板藏东西的那座坟墓,然后搬开坟前压着的一块陈旧且又断裂的墓碑,下面露出了翻新过的土,肥仔找了一根干树枝刨开泥土,刨了一会儿就戳到了一个硬物,是一个木质的匣子,肥仔伸手挖出那个木匣子,兴奋不已。
“看他藏得这么好,绝对是稀世宝贝,肯定值不少钱。”肥仔“嘿嘿”地笑着,满心期待地打开盖子。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我还没来得及看那匣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肥仔却猛地将木匣子扔出两三米远,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难道里面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我问他怎么了?接着又看向那个被他甩出去的匣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对带着血丝的眼球骨碌碌地从木匣子里滚出来,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15章 催命鸟

“什么狗屁玩意儿?”肥仔一边吐着口水一边还骂着赵老板,并问候了赵老板全家和他祖宗。肥仔骂人的本事比他开车的技术要好得多,他若哪天讲话文绉绉的不带脏字,我肯定不习惯。我和肥仔都很纳闷的一件事是,赵老板怎么会跑到乱葬岗来藏一对眼珠子?还藏得那么隐秘,生怕被人知道似的。
另外,赵老板所走的那条路跟我们的走的是方向相反的,他和我们分道扬镳之后怎么又会回到乱葬岗?而我们见到的赵老板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和肥仔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愣住了,除非赵老板立刻现身帮我们解开疑惑,否则只怕是猜不出结果徒增困扰。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县城。”我建议道。我和肥仔都不愿再在乱葬岗停留,而且还得赶去殡仪馆上班,于是决定立刻起身寻找回县城的路。肥仔定了定,没有挪动脚步,朝那对眼珠子努着嘴,问我:“那玩意儿怎么办?就扔在那儿不管了?”
肥仔说的话显得他这人没什么担当,他一副拉完屎等着我给他擦屁股的表情,我才不干,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自己拉的屎还要别人帮你收拾,就像自己干完女人还要等着别人给你提裤子,完全不符合情理。我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拍拍肥仔的肩,顿时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堂叫做“负责任”的思想课,像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径应该遭万人唾弃,他这是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粉碎性骨折,得治,至于能不能治得好那是后话。
我沉下脸说道:“肥伦,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得跟地上那对一样,我也不会帮你装回去。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好汉做事不用帮’,我看你膘肥体健的,一看就是个好汉,所以做事不需要我帮,否则显得你窝囊,传出去不好听。这东西还得你自己负责处理,怎么弄出来的,再怎么把它弄回去。我就在老槐树下等你,你抓点紧,咱还得赶路呢。”我挺佩服自己那胡说八道的能力,许是跟肥仔呆久了就潜移默化地沾上了点他的浮夸,学到了点耍嘴皮子,要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么一大串冠冕堂皇的废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老槐树跟前,又一次抬头仰望这棵参天古树。
肥仔挠挠头,脸上的横肉抖了两下,嘟囔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文化,老子上完高中读完大学都没听过‘好汉做事不用帮’这种古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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