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价值,正要拿回,可他却紧紧攥着那旗袍不肯松开。我说:“肥伦你没事吧?你把手松开,别把旗袍弄坏了。”
谁料肥仔却瞪大双眼,用一个女人的声音冲我吼道:“这旗袍是我的!”我被吓得退出好几步,肥仔怎么会发出女人的声音?我敢肯定自己没听错,那是一个女人的尖利嘶吼。
☆、第28章 猫灵(2)
我努力地和他拉开距离,警觉地观察着他的动静。肥仔晃了晃脑袋,皱着眉问我为什么躲到墙角,我还想问他怎么突然发出女人的尖叫呢。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翻看那件红色的旗袍,还跟我打起了哈哈:“新来的,你躲那么远干嘛?是怕我占你便宜?放心,哥们儿性取向很正常,对男人没兴趣。”
我“呸”了他一声,战战兢兢地问:“你认得我了?刚才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肥仔一脸糊涂,说:“哪儿不对?没什么不对啊。”我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肥仔,肥仔死活不肯相信,认为是我故意耍弄他。他还淡淡地说:“老子这么壮实的汉子,怎么可能会用女人的声音说话?!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说着还双手交叉在前,挡住自己前胸做出一副自卫的手势。
“妈蛋,老子就算是性取向有问题也不会找你这么油腻的!”
肥仔掂了掂旗袍,缓缓开口说:“这旗袍算不上是古物,据我的观察估计是民国初期的,不过做工精巧,不像是机器生产的,而是纯手工缝制的,另外这旗袍的材质不像是普通面料,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现在市面上很难找到这样精致的旗袍,古董店肯定是不会收这种东西,不过城南那些个旗袍庄有可能会要,而且会出高价收购。”
“高价回收?真的假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肥仔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旗袍我先帮你收着,明天我去旗袍庄问问价钱,要是给的合适咱就出手,不合适咱再物色其他买主。就这种质地的旗袍,只要是个识货的,肯定会高价收走。”
肥仔的话让我有些心动了,可我的耳畔老是回荡着陈潇漪在停尸房里跟我说过的话,她说这旗袍可以收藏,但是不能卖给别人,否则会死人。我趁着肥仔没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旗袍,我说:“这旗袍不能卖。”
“新来的,你该不是想独吞吧?这样可不厚道啊!”
“你想多了,我是怕这旗袍一旦出手,会有人要丧命,要么你,要么我,或者我们两个。”即便我对陈潇漪的话有质疑,可心里还有几分忌惮。肥仔撅着嘴说:“你丫就是胆子小,你看古董店的陈乾,倒腾死人玩意儿都大半辈子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旗袍你都已经带出来了,难不成还要送回殡仪馆去?这买卖你不敢做,我来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卖出去后,你那钱我先帮你收着,等你哪天想开了敢拿钱了再找我取。所有的事情我一手包办,就算真的出事也只会是我出事儿,怎么样?”
果然肥仔是要钱不要命,他的道理一套一套的,我拗不过他,就把旗袍甩给他,并重申了一遍:“现在开始这旗袍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卖出去之后我也一分钱都不要,如果出了事儿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肥仔接过旗袍就跟接了个媳妇似的,笑得合不拢嘴,“你丫就穷担心。等哥们儿发了,你可别眼红。”
我没理他,从橱柜里搬出一床崭新的棉被铺到木质地板上,肥仔没打算从床上下来,他以为我会让他睡床,我可没那么伟大,也没法像孔融让梨一样给他让床,我说:“肥伦,你打地铺将就一晚,等明天跟房东说一声,让他再加张床,你要是嫌挤就租住到隔壁那个空房间去。”
“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哪有人让客人睡地上的?”
“那是你没早遇到我,你要是早遇到我,早就睡地铺了。”铺好毯子和棉被之后,我就进了洗手间洗漱,接着上了自己的床,肥仔极不情愿地蹭到地板上,他将旗袍放到一边,自己整个人钻入了被窝里。丫的,这货居然不洗脸洗脚就躺进去睡觉,可惜了我那全新的棉被。
肥仔侧身看着我睡的大床,用手抠着床沿的雕饰,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床的床板好像有些年头了,而且是上等的楠木,就跟上次刘师傅让我去棺材铺买的那口棺材是一个材质的,上等楠木。”
“妈蛋,你不说话会死吗?”听了肥仔那句话,我的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倒像是自己躺在楠木棺材里睡觉一般。
他竟然还能笑出来,说道:“睡在楠木床上是不是很舒服,难怪刘师傅要给死人挑楠木棺材。你这床底下该清扫清扫了,有好多灰尘。”
我真想拿块棉布塞他嘴里。他絮絮叨叨说了约莫十来分钟,大概是说累了,后来就响起了富有韵律的呼噜声,再后来呼噜声又奇迹般消失了。我打了个哈欠,睡意正浓,才刚闭眼不久,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迷迷糊糊进了一片林子,那林子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进,路口有块巨石,石面上刻着奇怪的文字,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再次见到了那口白色的棺材。为什么要用再次?是了,类似的梦境我以前梦到过,而且好像不止一次。我朝着那白色的棺材走去,蓦地一只苍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腿,细长的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我的皮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我猛地一蹬腿,踹开了那只枯瘦的手,而我也醒了过来。
我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又摸了摸内裤,那块血玉还在,我这才放了心。窗外的月光柔和地散射进屋子,和那夜在“鬼谷”的老太太家里见到的有几分相似,我伸头看了一眼肥仔,却发现他背对着我,蜷缩在被窝里直发抖。我用脚踢了踢他,问道:“肥仔你没事儿吧?要是冷我再给你加床被子。”我在心里暗笑,没想到你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大胖子,竟然会被冻成这样,脂肪都白长了啊!
我起身掀开他的被角,他哆哆嗦嗦地说:“你这屋子夜里真够冷的啊。”还别说,在掀动被子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从他被窝里蹿出来的一丝凉意,就好像是停尸房里吹的冷气。什么情况,我的床上怎么没这么冷?“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一床被子。”肥仔瑟瑟索索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卷成一团。我从橱柜里抱出仅剩的一床棉被,想着这崭新的被子又要蹭上肥仔那一身肥油,不免有些惋惜。
我把被子平铺在他身上,然后钻回自己的被窝。
他舒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稍微暖了点。妈的,刚才老子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进了一片林子,倒像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鬼谷’,那有条小路一直往里延伸,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能看到一副白色的木棺,我正好奇想要去看那木棺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没想到竟然从地下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我他妈就被吓醒了。醒过来就全身发冷,我严重怀疑你这被子质量不好,要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暖和,是不是从哪儿买的便宜货?”
天,肥仔竟然跟我做了相同的梦。我张大嘴巴,紧张地说:“肥伦,我也做了和你一样的梦,而且也是被一只手抓住才惊醒的。而且这个梦我不是第一次做,以前也做。”肥仔难以置信地侧过脸盯着我,说道:“不会这么邪吧!”之后他又把视线落在床底下的某个位置,整个人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僵直躺在那里。他是看到什么了吗?
“新来的,你……床底下……有一对发光的东西……”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半信半疑地抚着床沿往床底看,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对着我眨呀眨,我被吓得立刻缩回了头,肥仔也瞬时爆发,猛地从地上弹跳到我床上来。他轻声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我摇着头说:“不知道,看不清。隐约觉得像是猫眼,该不会真是那只被车压死的猫来复仇了吧?”我惴惴不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那会儿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只猫不能把你怎么样嘛,这会儿怎么害怕起来了?”
“我他妈才不怕呢。”我料到肥仔嘴硬,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他伸手按下电灯开关,整个房间顿时变亮,我的眼睛一时还没适应刺眼的强光,眯了片刻,肥仔却已经下了床,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妈的,又不见了。”为了证实他说的,我也探头往下看,确实什么都没有。过了半晌,我和肥仔再次熄灯睡觉,只是我怎么都无法正常入眠,而神经大条的肥仔则睡得很安稳,直到凌晨三点多,进入浅睡状态的我被一阵“咿咿呀呀”的开门声吵醒,老房子的木门门轴就是容易发出这种噪音,我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往门外走,那不是肥仔吗?他出门干嘛?
我随意披上一件外套,悄悄跟在他身后。他走出院子,朝屋前的那片农田走去,穿过田头是几座坟墓,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他要去坟头找美女?我肯定肥仔是梦游了,不然怎么会半夜三更爬起来往坟头走。我怕他会出意外,所以紧紧跟着他。
外面的夜风寒冷刺骨,早知道就多穿件衣服了。肥仔娇柔地扭动着屁股,像个女人似的迈着小碎步,等到了一座坟墓前,他停下了脚步,开始用手刨土。我找了一棵可以遮蔽自己身体的树,躲在后面观察他。
他刨了一会儿,从坟地里摸出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那东西还发出“吱吱吱”的尖细惨叫声,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往嘴里塞的应该是老鼠崽!一想到那些鲜红的还能看到血管的老鼠崽子在他嘴里被嚼得支离破碎,直入食道,我的胃液就翻江倒海,禁不住吐了出来。妈的,肥仔到底是做了什么梦,竟然吃这玩意儿?!可我又不能把他叫醒,记得祖父说过,如果强行把梦游的人唤醒,他会惊惧过度而死。他翘着屁股趴在坟头津津有味地吃了十来分钟,像是吃饱喝足了,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上沾着的肉沫和血液,接着打了个饱嗝,又朝着坟头呲牙,发出“喵”的一声猫叫。随后又“喵”了两声,这比他之前发出女人的叫声更让人恐怖,特别是在这样诡异阴森的环境里。
我环视四周,发现几步之外就是那条通往猫狸擂岭的必经之路,而这地方不就是那只猫被压死的地方吗?!
☆、第29章 封棺驱灵(1)
难道肥仔是被猫灵附身了?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消灭了那一窝的老鼠崽,我吐了一阵又一阵。他准备起身往回走,脚步极其缓慢,屁股扭动的幅度有些大,一摇一摆地在田间穿行。我紧随其后,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出租房,他仍旧钻到被窝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头就睡。
我小心谨慎地关好门,虽然动作很轻缓,但门轴还是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嘈杂声。我停顿了一会儿,看肥仔并没有被杂音吵醒,于是放心地继续推门。关好门后,我坐在床上一直不敢闭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铺上的肥仔,他中间翻过两次身,蹬过五次棉被,说了一句梦话,“别闹,人家睡觉呢,怪痒的。”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梦,或者他是否还是他。
窗外的天逐渐变亮,肥仔醒来得很早,睁开迷蒙的双眼,迎着我的视线,他揉了揉眼睛,问我:“你丫的不好好睡觉,盯着我看干嘛?你该不是真的暗恋老子吧?”我真想吐他一脸口水,然后让他滚犊子,但儒雅的我并没有那么做。看他还能开玩笑,我知道他应该是正常了。
我问他:“你还记得昨晚你做了什么梦不?”
肥仔挠挠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印象了,我是怎么了吗?”我没敢告诉他我昨晚看到的,又让他好好再想想,他有点不耐烦了,说实在想不起来。他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许是舔到了嘴角上残留的一些碎末,他还放在嘴里嚼了嚼,“妈的,我昨晚是不是起来吃什么东西了?怎么嘴角还有肉沫,味道还不错。”他刚说完我已经又受不了了,立刻冲进洗手间狂吐了一会儿。
肥仔在外面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么吐得那么厉害?”
妈蛋,老子还不是因为你才吐得那么厉害!
我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肥仔正端坐在地铺上摆弄着那件旗袍,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肥仔故作神秘地说:“嗯,确实有些不太一样。这旗袍上的图案……”
“你也觉得跟‘鬼谷’里那双绣花鞋鞋面的图形一样对吧?”我没等他说完就接出了他的后半句话,他显然有些不高兴了,撅嘴说:“你丫不抢镜会死啊!就不能听我说完嘛!”
我歉意地笑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你继续。”
“都被你说完了,我还继续个毛线啊!”肥仔说着放下旗袍,也往卫生间走去,顺口问我:“你这还有没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我得刷个牙洗个脸再去上班啊。”
平常就我一个人在出租房里住,从没想过会留别人在这儿过夜,怎么会提前备着另一套洗漱用品,我很实诚地对他说:“没有。要不你用手指涂点牙膏抠抠算了,脸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