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也是……”
站在不远处,米恩紧紧捂着嘴巴,可是眼泪照样还是流了下来。
“咳咳咳--”钟鹤轩猛然咳嗽起来。
米央慌忙松开手,轻轻给他拍着后背,“爷爷,爷爷您怎么了?您是不是生病了?”
一连咳嗽了好一阵子,咳得钟鹤轩满脸通红,这才稍稍停了下来,笑着擦了擦嘴抬起头,“爷爷没事,这几天只是有些风寒而已,已经快好了。”
“您还说没事……”米央撇着嘴再次哭了起来。
钟鹤轩慌忙将手绢塞进口袋,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戴在眼镜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然后轻轻地给她擦着泪水,笑着说,“你看你这是怎么了,爷爷这不好好的站在你跟前吗,你怎么哭了?不许哭,再哭爷爷可生气了,哪有一个多月不见爷爷,一见就哭的,快点擦擦眼泪。”
米央噘着嘴再次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嘟囔,“不擦,就要哭,谁让爷爷您这一个多月也不去看一下央央,我就哭。”
“哥,哥--”昶恒叫了两声,在昶钧的身边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米恩还有拥抱在一起的钟鹤轩和一头短发的米央,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两个多月不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剪成了现在齐耳的短发,虽然还没有看见她的脸,但是这一个侧面就足以让昶钧的心掀起狂风巨浪,跟纪宛莹订婚没订成的第二天,就接到消息说她出国了,等他赶到机场她已经离开,查了所有的登机记录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因为登机的人员名单里面压根就没有一个叫米央的。
米恩笑着上前,拍了拍米央的肩膀,“好了,央央,别闹了,外面这么冷,你就准备让爷爷和妈妈都陪着你站在这里挨冻吗?”
米央嘟着嘴摇摇头,“我不要,我要再抱爷爷一会儿。”
钟鹤轩也笑着点点头,“好,那就再抱一会儿,反正爷爷一点儿都不冷”
“我也不冷,爷爷是个大火球,挨着爷爷浑身就暖和和的。”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外面这么冷,你不冷爷爷还冷呢,快点听话松开手扶爷爷坐车里。”米恩说。
米央这才点点头,不过手依然搂着钟鹤轩的脖子,跟他面对面站着,傻笑了两下,然后在他的脸上一边亲了两大口,“爷爷,额头还要吗?”
“你说呢?”钟鹤轩笑着看着她。
“那再来一个,嗯嘛--”
“好了,该上车了。”米恩再次催道。
“爷爷,妈妈真讨厌,她肯定是嫉妒央央亲爷爷了,所以才会不停地催,不停地催。”米央说着,搀着钟鹤轩的胳膊,弯腰进了车子。
见米央进了车子,昶恒着急地叫道,“哥,哥--”
“叫什么叫,我没瞎也没聋。”昶钧不悦地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上了车子,坐在窗前,然后车门关上,车子离开,他这才回过神,“开车去!”
“什么?”
“开车!”
“哦。”昶恒应了一声,将行李放在他跟前,向停车场走去,边走边嘟囔,“人走了现在着急了,喊你的时候你还不耐烦,活该!”
车子里,米央靠在钟鹤轩的怀里,一直仰着脸笑着看着他,一个多月不见,爷爷都瘦了一大圈,看着看着她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摘掉眼镜让爷爷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孙女。”钟鹤轩笑着说,轻轻将她的墨镜去掉。
米央眨了下眼睛,“爷爷,是不是央央现在跟丑八怪一样难看啊?”
“没有!我的央央依然这么的美丽,依然跟小公主一样的美丽。”
“真的吗?”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米央轻轻笑笑,“可是爷爷,现在的央央,再也不是以前的央央了,怎么说都是整过容的。”
“傻丫头,整容怎么了?你依然还是爷爷的宝贝孙女,谁要是敢说不是,爷爷割了他的舌头。”
“爷爷。”米央抱着他的腰,趴在了他的腿上,“爷爷,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句很轻的话瞬间让整个车子里笼罩在一层厚厚的愁云中,她还不知道,这两个月在钟家,甚至在纪园,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提起钟印鸿。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米央轻轻抬起头,才发现爷爷的眼睛红红的,妈妈也在捂着嘴偷偷流泪,就连开车的保镖表情都很沉重。
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缓缓坐直身体,她问了一句她怎么也不愿问出但是又不得不问出的话,“告诉我,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呜呜呜……”米恩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吧嗒--吧嗒--”钟鹤轩的眼泪滴落在手里米央的大墨镜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怔怔地坐在那里,米央一个字都没再吭,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出来,就这样她呆愣了整整十分钟,突然她喊了一声,“停车!”
“吱--”刹车响起。
不等米恩反应过来,她已经从她的身上越过,推开车门站到了地上。
“央央你干什么?”钟鹤轩喊道。
“央央,央央。”米恩也喊道,匆忙下了车,但是却没能拉的住她。
钟鹤轩匆忙推开车门下去,跑了两步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快点,快点去追,别让她出事了。”
“老爷子,我扶您先上车上吧。”保镖担忧地说。
“别管我,快去追--咳咳咳--”他再次猛烈地咳了起来。
“老爷子。”保镖再次扶着他,但是却被他再次推开,而且还瞪着眼睛,保镖无奈,只好离开去追米央,而他独自一人佝偻着腰不停地咳嗽着,越咳越厉害。
“哥,什么情况?”昶恒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突发事件”,一脸的不解,这好好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重要的是这米央怎么跑了呢?
“停车!”昶钧喊了一句,匆忙下车。
“钟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钟鹤轩咳得几乎抬起头,昶钧见情形不妙来不及多想,朝后面的昶恒喊道,“快点帮忙把他扶上车送医院!”
“哦。”昶恒匆忙过来。
两人将钟鹤轩扶上车子,昶钧坐在驾驶座上扭脸交代,“你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我送钟先生去医院。”
“知道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昶恒不解地看着他开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摇着头叹着气,“何必呢,终究都不可能走在一起,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天下的女人多的去,为何偏偏只爱上这个女人,而且爱上了还不专心,还要朝三暮四的,造孽呀!”
“央央,你听妈妈给你解释好吗?”米恩在后面不停地喊,可是前面米央却丝毫听不进去,越跑越快。
“夫人您歇息一下,我去把小姐追回来。”保镖说了一句,加快速度追出去。
“央央,我的央央,妈妈求求你停下来好吗……”蹲在地上,米恩彻底嚎啕大哭起来,无人知道当她得知钟印鸿已经下落不明多日的消息后这一个多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不但要照顾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倒下的钟鹤轩,还要瞒着女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每天在视频中笑着跟她聊天,给她唱她爱听的摇篮曲让她在异国他乡能够安然入睡,这一刻她真的几近崩溃的边缘,如果女儿再出事的话,她真的就会疯的。
“小姐。”保镖一把拉住了米央的胳膊。
转过身,米央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连爸爸最后的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们到底还准备隐瞒我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小姐。”保镖又叫了一声。
“不要碰我!”米央甩开手,愤怒地瞪着他,下一秒疯了一般扑在上前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血,顺着保镖的手臂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冰凉的地上。
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轻声说道,“小姐,先生只是下落不明,或许还活着。”
“你说什么?”米央猛然抬起头,满嘴的鲜血来不及擦去,瞪着大大的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保镖依然保持着刚才被她咬住的姿势一动没动,轻声又说了一遍,“小姐,先生只是下落不明,或许还活着。”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米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睛越瞪越大。
保镖点点头,“先生乘坐的车子在边境遭到伏击,车内当时有19个人,但是只找到了18具尸体,经过辨认,里面没有先生。”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他还活着?”米央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一把扯着保镖的手臂兴奋地叫了起来,“我爸爸他还活着,还活着!”
“央央。”米恩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央央,妈妈不是要故意隐瞒你,妈妈只是想等你好了再告诉你这件事,对不起……”
米央站起身看着她,笑着问,“妈妈,刚才帅子哥说爸爸只是下落不明对吗?”
米恩抿着嘴点点头。
“那就是说爸爸还活着,对不对?”
米恩依然点点头,她也希望他还活着。
“那妈妈,咱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嗯。”米恩再次点点头,重新将她抱在怀里,眼泪簌簌地落着。
“爸爸现在肯定在哪个山洞里躲着等着咱们去救他呢,妈妈,一会儿回家后咱们就收拾东西去找爸爸好不好?要是去晚了的话爸爸肯定会饿的。”
米恩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轻轻扶起她,突然又怔住,“央央你的嘴怎么流血了?”
“嘴流血了?”米央疑惑地伸手摸了一下,确实有血。
“不是小姐的嘴流血了,是我的胳膊。”保镖低声说。
米恩和米央同时扭脸看着他血淋淋的胳膊,都皱起了眉头。
“你的胳膊怎么流血了?”米恩问。
“啊!”米央叫了一声,一脸自责地拍了一下脑袋,“对不起帅子哥,我刚才只是有些激动所以才咬了你,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什么央央?你咬的?”米恩吃惊地看着她。
“没事的小姐,车上有酒精擦一下就好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刚才老爷子一着急又咳嗽了。”
“爷爷!”米央尖叫一声,再次跑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往回跑。
“爷爷呢?”到了路边竟然没见钟鹤轩,而且车子也没了。
米恩和保镖也都疑惑地四处看着。
这时,昶恒才慢腾腾地从车子里出来,摆了下手,“嗨!大家好。”
“昶恒?”米央皱了下眉头,“我问你,你见我爷爷了吗?”
“老爷子刚才咳嗽得快不行了,我哥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把他送医院了,这会应该快到医院了吧,我留在这里就是等你们的,快点上车我带你们去医院。”
三人来不及多想,就慌忙上了车子。
医院里,昶钧正在手术室门外的凳子上坐着,米央等一干人匆匆跑过来。
“我爷爷呢?”
听到声音昶钧扭过脸,见到米央,他怔了一下,缓缓站起身,“还在手术室。”
“我爷爷他怎么样了?”米央着急地问。
“还不太清楚,要等一下医生出来才知道。”昶钧轻声回答,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两个月不见,她不但剪短了长发而且还将刘海也弄没了,不过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加的可爱,甚至还有些调皮的味道,虽然眼睛上的伤疤还在,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相反这倒让他有一种从心底腾升的疼惜感,他想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一如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但是他没敢,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冲动的后果必定是两个耳光,或许更糟糕。
“妈妈,爷爷肯定会没事对不对?”
米恩笑着点点头,轻轻揽住了她,“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终于红灯灭了,手术室门开了。
“我爷爷怎么样了?”米央第一个冲上前。
“幸好送来的及时,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等一会儿醒来就可以探视了,但是病人的家属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
米央自责地点点头,“谢谢你医生,我们知道了。”
看着女儿一脸内疚地站在门口闷闷不乐的样子,米恩轻轻拍了拍她,“别想了,爷爷肯定不会有事的,等一会儿他醒来你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嗯,妈妈,我要去趟洗手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米恩点点头,转身交代,“帅子,你先守在这里。”
“是,你们就放心吧。”
自始至终米恩都没有跟昶钧说一句话,而且压根也就没看他一眼,放佛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妈妈。”洗手间里,米央小声叫道。
“怎么了?是不是例假来了?”
米央一脸忧愁地皱着眉头,“我以为也来了可是没有,只有一点点血,而且这样子两天了,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米恩没听清楚她后面嘟囔的,只听到了一句可是没有,她皱了皱眉头问,“推迟几天了?”
米央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低着头小声说道,“其实妈妈,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来了。”
“什么?”米恩惊讶地看着她。
“上月没有来我以为是这段时间的治疗药物作用也没在意,可是这个月已经推迟都十多天了可是还没来,妈妈,一会儿你陪我去检查检查好不好?是不是我生什么病了?”
“别担心,估计是药物的作用,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