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朋友是怎么死的?”徐文看着他。
“我叫单非,你可以叫我老单。”男人示意徐文在对面坐下,把斟好的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奇异的茶香在不大的空间里流动着,“你真的想知道他的真正死因?”
“是的。”
“哪怕你也会步他的后尘?”
徐文愣了愣:“是的。”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死因,”单非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突出的大眼球在眼眶里上下移动着,“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在追查一些事情,——而这件事,很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
一切才只是开始,徐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在这时,走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的空旷。徐文警觉的站了起来,除了自己,这么晚还会有谁?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了门口。徐文回头看了一眼单非,他仍然气定神闲的品着茶。过了半天,门支丫的一声开了,门外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徐文瞟了一眼洞开的大门,不知所措的站着,忽然一个人影鬼魅般从门外扑了进来。
“啊!”徐文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等他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不禁吁了口气。女孩扎着一条粗短的马尾辫,穿着棕黑色的羊毛衫,和发黄的牛仔裤,椭圆形的脸庞搭着精细的鼻梁,嘴角微微撇着,正挑着眉毛打量他: “你是谁?”没等徐文回答,女孩已经跃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好,嘴里咕噜着:“单伯伯,这人是谁啊?胆子很一般嘛”
“倩倩,你这么晚来干什么?”单非眼也不抬的说。
“来看你啊。”
单非未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你不是跟张小川挺熟的吗?他是张小川的朋友徐文。”女孩朝徐文乜了一眼,道:“长的比张小川差远了。”
徐文无奈的独自苦笑着,想起小川那张曾令无数女孩倾倒的脸孔,心情不禁惨淡了许多。单非并不责备,反而点了点头,“虽然不如张小川,不过你单叔叔我后半生的心愿却要仰仗这个年轻人了。”
“就他?”名叫毕倩的女孩撇撇嘴。
单非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慢慢站起身,缓缓踱进里屋。过了会儿,里面传出传出开启保险箱的声音。徐文顿时有些百无聊赖,乜了一眼女孩毕倩,恰巧碰到她虎视眈眈的目光,赶紧正了正身子,正襟危坐,心里颇有点无奈。
过了一会儿,单非捧着一个盒子出来,把盒子放到桌上,犹豫片刻才道:“张小川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死的。我想他也许警告过你,不过你既然来了,可见他的警告没有起作用。——不过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在打开盒子前,你还有机会回头!”单非紧紧盯着徐文。
“不必了。”徐文淡淡的说,端详起桌上的盒子。这是一个古旧的铜制盒子,上面镂刻着奇怪的图案,图案篇幅较大,环绕了整个盒子。整个图案好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景,古怪的线条缠绕着古朴的铜盒,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盒子上了一把长方形大锁,铜铸的锁头在灯光下闪耀着奇特。3的光芒。
单非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异常认真的**钥匙孔,轻轻一扳,锁开了。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嘴角奇怪的扭曲了一下,又看了徐文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才缓缓打开盒盖。
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的小女子毕倩凑了过来,兴致万分的问:“单伯伯,这是什么?”
“是魔鬼。”单非掀开盒盖,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柄血红色的如意。
第三节 血如意
2007…04…02 11:37:42
一柄血红色的如意 幽幽的躺在盒底,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修长的握柄光滑蹭亮,油光可鉴,仿佛穿着艳丽的女人的细腰,蠢蠢欲动。刺眼的血红顺着修长的握柄缓缓攀援着,色泽渐次加深,并终结在血一般红艳的如意头。做工精细的如意头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如意的色泽是如此之深,以致那种惨红的血色看的令人心悸,巧夺天工的手艺让人惊叹。
整个如意表面光滑的可以照出观察者的脸庞,在油光可鉴的表层荡着无数的血晕,悬浮成了一个同样惨红的保护层,血衣般的保护层在惨白的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正在蠕动的血丝,像一个个被禁锢着纠缠在一起的幽魂,在宁静的深夜,仿佛可以听见一阵阵凄厉的呼嚎声。
“它叫做血如意。”单非面色凝重的看着盒子里的如意,声音忽然有一种遥远的感觉,仿佛在回忆一件很古老的事情,“是我的爷爷临终的时候留给我的,当年我爷爷见到这个如意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情?”徐文和毕倩几乎同时问出口,两人意外的对视了一眼。
“这件事发生在我爷爷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当时还是民国,到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携家带口从老家河北往南逃,想在南方混口饭吃,结果路上一个兵痞子看中了我太奶奶的姿色,纠集了一帮人把我太爷给杀了,抢走了我太奶奶。当时我爷爷才只有十岁,兵痞们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父母亲一死一散后,我爷爷就一个人流浪在街头,靠乞食度日,每天衣不遮体混迹在各色的乞儿之中,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饿了就去乞讨或者捡人家吃剩的东西,甚至去和大街上的流浪狗抢东西,只要能赛到嘴里的就咽下去。我爷爷原来就身单体薄,流落街头没多久就饿得皮包骨头了。有一天弄不到食物,我爷爷晕倒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的一个家仆拿了些剩饭喂饱了他,才没有饿死。
“这户人家姓袁,家境还好,夫妇俩年届中年,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叫做袁莉。袁家人看到我爷爷年纪尚小,无亲无故,又长得眉清目秀,有意收养他做个义子。于是我爷爷便留在了袁家,改名袁铭恩,也就是永远不忘袁家恩情的意思。而袁家人也把他当亲身儿子养着,一家四口过着舒适的生活。
“这样过了两年,我爷爷,也就是袁铭恩十二岁的时候,袁氏忽然生了个儿子。袁家上下欢喜异常,孩子满月的时候,袁家宴请了全城的亲朋好友,张灯结彩的庆祝了三日才罢休。因为当初收养我爷爷的时候,没有想过会老来得子,而我爷爷改姓袁之后,已经记入了袁家的族谱,正式成为了袁家的子孙,如此一来,将来长大以后,袁家的亲生儿子反而要受制于作为养子的我爷爷,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于是袁家上下进行了秘密的商量,商量最后决定,给袁铭恩和袁莉定娃娃亲,也就是袁铭恩由义子变成了女婿,并且改回本姓单,仍然生活在袁家。
“决定结果告诉我爷爷之后,他也没有任何意见,事情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是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可以说直接导致了那件怪事的发生,至于血如意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事情是因为袁家的亲生儿子引起的,那孩子平时都有专门的丫头负责,两个丫头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护,谁知道满三个月的那一天晚上,当值看护的丫鬟出去私会小情人,把刚刚睡熟的小孩子一个人丢在摇篮里,惹出了大祸。半夜奶妈来给孩子喂奶,才发现小孩给被子弄窒息死了。那个当值的丫鬟回来路上听到这件事就赶紧跑了,可怜袁家人欲哭无泪,但却无计可施,最后做了一场法事,草草把孩子给葬了。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而是刚刚得到就立刻又失去了。袁家就这样空欢喜一场,把到手的孩子又撒手丢了。死了亲生儿子的袁氏尤其伤心,渐渐得了失心疯,袁家寻遍了全城的医生也没有医治成功,也有人说可能是脏东西在作祟,袁家于是请来了道士和尚作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个自称是蜀川来的术士不请自来,说可以解决袁夫人的心头之痛。袁家马上就把这个道貌岸然,打扮入时的术士请进了家门,闭门私谈了半天。谈过以后,袁老爷答应了对方的全部要求。我爷爷单铭恩曾经在他们密谈的时候悄悄伏在窗外偷听,但只听到了‘血如意’几个字就被路过的丫鬟看见了,他还偷偷的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并且第一次看到了袁老爷手持着这柄血艳无比的如意。
“接着就举行了一场非常隐秘的仪式,仪式进行时禁止任何无关人等入内,但却特许我爷爷到现场,而我爷爷就在那里看到了毕生最可怕的事情。
仪式是在第二天午夜进行的,在袁家的后院正中央烧着一圈火堆,蓝色的火堆中央放着一具还沾着泥土的狭小的棺材,我爷爷曾经亲眼看着那个死去的婴儿被放进这个棺材,棺材上贴满了符咒。小棺材前面摆着一张老式供桌,供桌上就放着那柄血如意,在幽暗的火光中诡异的闪耀着。我爷爷被指定跪在棺材的一侧,低着头甚至可以闻得到棺材上沾着的泥土气息和油漆脱落后的刺鼻味道,嘴里念着术士教他的不懂什么意思的咒语。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仪式,宰杀了许多牺牲,用它们的血来祭祀,同时还用了人血,人血是所有袁家男丁的,包括我爷爷的。但我爷爷的最多,术士在我爷爷手腕上割了一刀,血流了满满一碗之多。在那个可怖的夜晚,人和牲畜的血洒遍了袁家后院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血如意和婴儿狭小的棺材,都被浇上了浓烈的鲜血,袁家后院的每一村土地都飘着浓烈的血腥味。。。
“神秘的仪式一直从深夜进行到凌晨,我爷爷被嘱咐跪着不能动,他的腿都跪麻了,再加上那半碗血,他差点晕了过去。天亮了以后,仪式终于进行完毕,术士让我爷爷喝了一碗符汤,就打发他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术士就走了,同时带走了血如意。婴儿的棺材重新被埋入地下,袁夫人的病也渐渐得好了起来,日子慢慢恢复正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后不久日本开始大举侵华,袁家举家迁徙,在兵荒马乱之中我爷爷和袁家的人失散了。当时我爷爷已经十六岁了,而且身上还带着不少值钱的东西,于是他一个人躲到这座城市,靠做生意维持生活。”
“后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毕倩神色紧张的插嘴。
“后来有一天,我爷爷偶然在一家古董店里发现了那柄鲜艳的如意,就把它买了下来。那柄如意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其实他一直对参加过的仪式非常害怕,还常常做梦重复当晚的情形,仿佛听到前面的棺材在嘎吱嘎吱的响,有好几回梦见婴儿从棺材缝里爬了出来,细小的骨架上沾满了腐败的衣物和泥土,睁着空洞的双眼……这件事情成为我爷爷的一块心病,为了搞清楚那场仪式的玄机,他查阅了无数的道教佛教资料,但都没有找到有关那种神秘的仪式的记载。
我爷爷在我父亲七岁那年,也就是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借口到杭州做生意,其实是带着血如意奔赴袁家祖屋,可是他就从此一去不回,许多年也没有音讯。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从杭州回来的生意人说在那边看见过他,我奶奶娘家的人也去找过几次但都没有结果,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直到我13岁的那一年,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老头,全家人面色凝重的坐着一言不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头就是我爷爷。”
“你爷爷?”徐文和毕倩同时惊呼出来。
“不错,我爷爷,失踪了四十年的爷爷,他又回来了。”单非神色凝重的说,
“他没死吗?”徐文问。
“没有。但是他却丢失了四十年的记忆,他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四十年里做过的事,只记得自己为了追查那个可怕的仪式来到杭州,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记得了。然后有一天他突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胡子一大把,而那个时候他正站在袁家的祖屋的后院,也就是当年进行仪式的地方。”
“这么奇怪。”毕倩显示出浓厚的兴趣。
“我爷爷回来没几天就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卧床不起,他临终的时候把我单独叫到床前,跟我说起这些事情,之所以要单独叫我是因为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相信他。我爷爷把这柄血如意留给了我,并嘱咐我一定要帮他查出这个谜底。他认为那一切都和当年那场仪式有关,也和这柄血如意有关。”
“单伯伯,那你查出谜底没有?”毕倩迫不及待的插嘴,眼睛都发着光。
“没有。试图揭开谜底的人都死了,包括我爷爷和张小川。”
“张小川?”毕倩疑惑的看着单非。
“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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