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后面虎视眈眈的猎杀者,殷凝是有多想和卫钦恩打个商量,看能不能让她先逃?可转念一想,人家的命不是命?人家平白无故的何必要为你牺牲?做人不能太自私!更何况,她又有什么立场叫卫钦恩替自己担风险?处处让着自己?
“这次换你先走。”卫钦恩转过头来对着殷凝道。
“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你要对我有信心。”
殷凝抿嘴笑笑,心里既感激又歉疚。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他对自己这么好?偏偏自己还无以为报。
“谢谢。”
殷凝也不是个磨叽的人,既然卫钦恩让着她,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客气。她蹲下身,摇了摇手里的骰子,往地上一撒。
“一和二,应该是相加,等于三。”
殷凝起先看到两个骰子的数字很小,有那么点不爽,为什么她总是投掷不出可以相加得到很大的数。可当她望了眼要走的格数,立马又暗自高兴。别看数字小,走得步子不多,可这把手气真心不错。虽然只往前走三步,但她却是落在自己的红色格子里。
按照游戏规则,落到同自己骰子颜色一样的格子时,她可以选择往前跳跃四格。不仅如此,她跳跃之后所到达的红色格子前,有一条长长的虚线,通向对面的棋谱,是所谓的快捷通道,可以进行“飞跃”。更加所幸的是,她离秦铮很近,却差了一步,并没有撞在一起。
这一走,一跳,一跃,足足把黑色泪珠甩了老远,真可谓老天庇佑。
殷凝往后望了一眼黑色泪珠,顿感他的表情有些失望,好像看到自己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而且短时间内,她不怕黑色泪珠追上自己。她拾起骰子起身,再度对卫钦恩感激地笑笑。然后数着格子往前走三步,接着又往前跳跃四格,再通过快速通道飞跃到了秦铮的身边。
从来不知道一关游戏和一关游戏之间会间隔多久。
因为游戏过渡期间,除了钱君霆以外,游戏的参与者均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感知时间过去了多少。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星期。看着眼前的秦铮,她觉得自己似乎隔了很长时间,才再次见到他。
看着殷凝一步步走向自己,来到他的身边,秦铮伸出手,握住她的。他皱起剑眉,掌心里的小手很是冰凉,把他心疼坏了。他就知道她之前四分钟所在的空间气温一定极寒,直到正式的游戏已经展开多时,殷凝嘴唇的颜色还是发紫。
“我轮空一次。”秦铮大声说道,然后赶紧拉过殷凝让她站到自己前面的格子里。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把她圈在怀里。由于他之前遭遇的空间温度炙热,所以现在的体温较高。刚好可以给殷凝当人体暖炉,让她快速回温,否则就以她单薄的身板,若长时间不恢复正常体温,恐怕真的会冻出毛病来。
殷凝的脸皮薄,虽然是被自己老公抱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不着痕迹地左右看看其他人望向他们的目光,有玩味,有惊诧,有奇怪,也有失落。不过她也确实需要这个拥抱。不仅仅是思念,更重要的是她真心冷,尤其是她手臂、肩头,以及被身上潮湿的衣衫覆盖住的皮肤。还有局部的红肿,当真疼得要命。
不清楚是自己的体温太低,还是秦铮的体温烫得吓人,两人相拥的一瞬间都微微打了个激灵,殷凝的身上甚至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秦铮的温度,就像海绵吸水一样,恨不得把他多余的体温都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们没有多余的温存举动,亦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相拥而立,胸口贴着胸口,心连着心,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短暂的静止,却不能让时间也跟着停止,游戏依旧在继续。
接下去是田鼑华和柳慈所在的蓝色方走。
不管这两个人是否相熟,好歹也是同一阵营的。有了玩过一圈的经验,再加上对别人玩游戏时的旁观,两个新人开始冷静下来,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害怕。
田鼑华回头看了眼抱膝坐在等候区的柳慈,见她依旧没有先走的意思,自然还是他先行一步。投掷骰子,得到五和三,一大一小即相加,共走八步。他大声将所得点数报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八格,停留在黄颜色的格子里。可惜只差一步,他就能落在自己颜色的格子里,也能像殷凝一样进行通过快捷通道飞跃。
蓝色方之后,就是绿色方走了。
阎澜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走快捷通道,早知道自己想要猎杀的小兔子会逃这么远,他应该早一步堵截在前才对,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猎杀?是的,他已经将殷凝是作为猎杀的目标。其原因是由于,这个小女人不简单,而且他清楚的知道,钱君霆对这个丫头很不寻常。
他认识钱君霆?没错,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认识也有很多年了。
仔细回想十七、八岁的时候,那家伙看起来闷声不响,别人都以为他是沉稳内敛,其实只有他清楚钱君霆的性格是乖张不羁,一肚子坏水。他还记得他们和另外几个哥们儿,在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一起犯下的第一桩杀人案,被他们害死的貌似是一家三口。
不过他倒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杀得第一个人,就是这一家三口中的女儿,隔壁女子高中的校花,他们哥几个的追求对象。
先奸后杀,也算给她开苞了,死得不算太冤。
前前后后的事简单来说,无非就是他们追求不成,再加上点误会,所以哥几个醉酒之后就上门闹事。后来被警察带到警局小坐一会儿又放了出来,面子上挂不住,决定狠狠报复他们。于是乎,一桩灭门惨案就这么酝酿而生。要知道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弄到些个人地址信息电话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杀人之后要想摆平一些麻烦,更不是什么难事。
别看钱君霆当时只负责望风,没有真的实施杀人,但是全部的注意,包括后来怎么毁尸灭迹,怎么疏通管事部门的,都要给谁塞钱送礼,他全都考虑了进去。
最后这件灭门惨案在钱君霆的巧妙布局之下,变成了因为煤气泄漏而引发的爆炸事故,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正是从那件案子开始,他便对杀人上了瘾,反正只要犯罪手法高明,他就可以瞒天过海免去牢狱之灾。就算不慎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只要有钱,鬼也可以为你推磨。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或者说是天网恢恢,真的能疏而不漏?
反正他因为一个案子的细节没有处理干净,还是被抓了进去。可就算被抓进去了又能如何?有钱能请好律师,好律师就是所谓的鬼。巧舌如簧,如泥鳅一样钻法律的空子。愣是将他的故意杀人变成了故意伤害,判刑三年。后来由于他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得以减刑,只在监狱里呆了两年不到就重见天日。
为了纪念他的监狱一游,也为了标榜他的杀人战绩,他在出狱之后,找人纹了颗黑色泪珠。
其实他出狱也并没有多久,不过早在监狱的时候,就对一年前S市闹得沸沸扬扬的“逃杀游戏案”有所耳闻。当时还很是佩服犯下这桩案子的幕后策划者,后来看了报纸才知道罪犯竟然是他的高中同学钱君霆。对于这点,他并不感到意外。估计也只有这小子,才有如此的本事将整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把一群笨蛋警察耍的团团转。只是后来报纸上报道声称,案件的策划者已经被认定死亡,小小遗憾了把。本还想出狱后,找他喝酒。
可是谁有能想到,在他出狱之后,这个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钱君霆,竟神出鬼没般的找到他,请他喝了酒,并且邀请他加入他所举办的第二场逃杀游戏当中。
接到邀请,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这场游戏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杀戮的天堂!
第63章 两子相撞
阎澜承认自己或许没有钱君霆那么聪明,可以把简单的杀人搞出这么多名堂来。不过他也不傻,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轻易相信。所以即便他和钱君霆是同学又怎样?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再者、他参与这个游戏,完全生死由天。真要是不小心快被人杀了,钱君霆根本不会帮他一把,所以他自然也要留个心眼,防着他些。
还没出监狱前,阎澜看过报道,知道上一场游戏有个女幸存者。虽然不知道这个幸存者的具体信息,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不过在游戏第三关的时候,作为“鬼”的阎澜通过游戏场地的密道四处游走,寻找目标。无意中发现钱君霆竟然亲自跑到游戏中来,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带着面具,出现在那个名叫殷凝的女人的房间里,还呆了很久。
那栋房子的的确确是钱君霆花了大价钱,原封不动照搬而来的。房子的历史也不是他瞎编的,所以真的有所谓巫蛊专家,房子也确实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密道,且十分不易察觉。不过他既然身为游戏内部的“鬼”,自然有些特权,提早就知道了几条密道和密室的所在,好方便他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别人的房间里。也更方便他杀人,离开凶杀现场。
也就是这样一不小心,他便看到钱君霆站在那女人的床头。只是静静看着她,别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傻乎乎地站了很久,久到让他忍不住翻白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阎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伸张。结合当时他四处“听”来的一些信息便可得出,这个叫殷凝的女人,其实就是过去那场游戏的唯一幸存者。
关于这些,阎澜并没有让钱君霆知道。他才不会傻到主动去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他有趣的小秘密。而且单凭他傻乎乎望着别人睡觉的举动,也实在不能做出什么决断。所以他打算探探底,看看这个女人对于钱君霆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很重要,他就可以利用这点,作为筹码,以便将来在危急关头,可以挟制钱君霆。
只不过他始终没有想通一点,钱君霆为何要把对于自己“重要”的女人,放到这种地方来?后来实在想不通,干脆也不去想了,只做试探就好。
于是他才在第三关的杀人任务结束以后,随便编了套“你弄坏了我的作品,我要让你赔命”的由头,把殷凝掳走到地下室二层,其真实目的,是为了看钱君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让阎澜没有想到的是,钱君霆竟然不为所动,没有任何作为,任凭他“虐待”殷凝,这就有点让他吃不准了。而且当时的时间太紧,他也没打算真的把殷凝怎么样,所以之后有人来救走她,他自然顺水推舟让对方把人带走。
另外还据他观察,这个女人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却不料在意她的人倒是挺多的。如果这女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游戏不就会变得更加有趣了么。
所以现在,他再度将殷凝作为猎杀目标,一方面是为了继续试探钱君霆的底线,另一方面是单纯为了好玩。
阎澜摇了摇手里的骰子,然后将它们扔到地上,骰子滚出半米远才停下来。
“嗯,两个六。”阎澜把所得点数报出来,依照游戏规则,两个六相减得零,原地不动,但是可以得到再投掷一次骰子的机会。他寻思了片刻,“我把再投一次的机会,保留到第二圈的第二轮。”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他。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毕竟游戏规则中没有明确规定,得到双六以后必须马上再投掷一次,所以他并没有违反游戏规则,而是利用了规则。
殷凝侧过头去看向卫钦恩,现在就看他的手气如何了。但愿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就好像他能够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奇迹般的死里逃生一样。
真的只是依靠运气么?
卫钦恩感觉到殷凝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身投掷骰子,“六、五,相减得到一。”
看来他这一把的手气并不怎么好,只往前多走了一步,停在绿色的格子里,离身后的黑色泪珠不过差了八个格子。
接下来,轮到秦铮了,这便意味着短暂的拥抱就此终结。
扔骰子,走格数,一个个轮下来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殷凝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的手指有变热,她就要离开这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舍不得分开,却又没有办法。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松开彼此,秦铮安慰性地摸摸殷凝的头发,温热的掌心顺着她的发丝滑过脸颊,传递给她最后一丝温度。
他们两个只差一步,所以只要秦铮别扔出相减等于一的骰子点数就行。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殷凝紧张得要命,瞬间心如擂鼓。
“别怕,不会有事的。”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