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隐隐作痛。
低头看去,顿时僵滞,难怪会胸口疼,疯女人那一剑豁然是一只手——一直雪白的骨架略大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拍出了一个手印。
这手有些熟悉啊……
李扶摇暗暗叫苦,有些心存侥幸的侧首,然后看了那只手的主人。
还闭着眼。
睫毛很长,面容很安静,或者说安静里透着一丝的满足。
这张脸不要太熟悉。
武瞾!
此刻的她也**着身体,头枕在自己胳膊上,一只手放在自己肋下,一只手拍在自己胸口上,这个姿势下显得两人极其亲密。
已不是肌肤相触那么简单——武瞾的两腿,就夹在自己大腿上,紧密贴合在一起。
这种姿势,一般都是男欢女爱后,女人异常满足的情况下作出的亲昵动作。
发生了什么事?
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用想,自己昨夜把未来的大周女帝给办了。
李扶摇有些懵逼。
昨夜自己是喝了些酒,武瞾也喝了些酒,但以自己两人的酒量,按说不至于酒后乱性,就算是酒后乱性,也不可能完事后就一觉睡到天亮。
至少也得梅开个二度三度甚至四五度什么的。
所以这事情很诡异。
不过……此刻没时间去想,武瞾还没醒来,所以此刻赶紧开溜,要不然等她醒来,那就尴尬了。
李扶摇刚想抽手,武瞾却倏然睁开了眼。
直勾勾的盯着李扶摇。
显然……早就醒了!8)
章二百八十八 偷情者死!
这就尴尬了。
李扶摇从来没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情。
李扶摇感受过一种尴尬,是去大保健后,第二天醒来发现昨夜灯下看起来有七分的女子,今天早上一看竟然只有三分,而且脸上各种暗疮皮肤各种松弛,然后极度懊恼自己昨夜是怎么下的鸟……然后偏偏还要给她拿钱,于是无语的拿钱然后无语的一起出宾馆……
这已经是很尴尬的事情。
但李扶摇觉得,此刻的尴尬比之还要强烈。
有种恨不得自爆了事的懊恼感。
一般这种事情,第二天天亮了,要么男方要么女方,只需要一方装睡,然后另外一方穿好衣服速度滚蛋,就可以化尴尬为玉帛……
所以,武瞾睁开眼直盯盯的看着李扶摇,空气瞬间安静。
李扶摇干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下意识看了一眼武瞾的手腕。
守宫砂已不见!
武瞾显然醒的极早,此刻看见李扶摇的目光盯向自己的手腕,知道他想看什么,眨巴了下眼睛,忽然笑了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李扶摇愕然。
征服女帝,这确实有成就感。
但她的意思……应该是收获第一滴血罢。
苦笑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守宫砂不见,新帝李治若是知晓后,武瞾还能独得后宫三千恩宠?
武瞾沉默了一阵,“现在说这些有用?”
李扶摇也沉默。
许久之后,武瞾才轻声道:“酒是你买的?”
李扶摇心中一惊,“你怀疑……”
武瞾点头,动了动,防止血液不畅通而出现麻木的情况——这一动两人才惊觉,依然赤身裸体的搂子啊一起呐。
不过两人都没动,继续保持着这个亲热的姿势。
李扶摇是无所谓。
武瞾内心复杂,却有些不舍这种温暖,毕竟先前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身旁的这个男人。
李扶摇继续道:“酒我是亲自买的,没问题,菜是我看着郭行真煮的,应该也没问题。”
武瞾伸出手捋了捋乱发,“那就只能是那香有问题了。”
李扶摇震惊不已,“郭行真有问题?”
如果郭行真有问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自己和武瞾滚了床单,对他有什么好处?好像没有一丝好处罢?
如果他有所企图,此刻应该带着人来抓奸,这样才能将这个把柄掌握在手里。
但是外面院子里安静的很。
武瞾毫无被玷污清白的苦死苦活,反而有些释怀,长吁了口气,“无论怎样,去西华观看看就知道了,郭行真如果有什么企图,他一定会在那里等你。”
武瞾是没办法出感业寺的。
李扶摇沉默了一阵,“那咱们之间……”
武瞾蹙眉,“你是个男人吧?”
李扶摇苦笑,“你应该知道啊,不记得的话,我不介意还原一下昨夜的情形,说实在的,我也记不得昨夜的……”
武瞾撇嘴,“李治并不知道我守宫砂仍在。”
李扶摇长出了一口气,“万幸。”
武瞾闻言愣了下,情绪忽然黯淡下来,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凄凉,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他还是想着让自己入宫。
李扶摇也自知自己失言,慌不迭解释道:“虽然我也很想复杂,但你我心知肚明,咱俩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算我愿意,你也不愿意跟着我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武瞾忽然张嘴,用力咬在李扶摇肩膀上。
李扶摇吃痛,却不敢挣扎,片刻后肩头一片血迹嫣嫣,武瞾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扶摇,“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武瞾的男人。”
可以,很强势。
这很武则天。
李扶摇当然不介意这种事情,实际上等武瞾重新入宫,自己也要离开这段历史时空河流,她就会忘了自己。
毕竟武瞾的命不在自己身边,而在大唐的龙椅。
这就是悲哀之处。
如果是上官婉儿和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有办法让她跟着自己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但是武则天不行。
她也不会愿意。
因为这女子的野望,在李世民让她于御书房侍候文墨时候已经培养出来,如今的武瞾心中,应该有了一个女帝梦。
许久之后,才道:“如你所愿。”
然后忽然觉得有点悲哀,自己好像成了武瞾的面首?
武瞾轻轻摩挲在李扶摇的胸膛,话语里有着女人独有的温柔,也有着一种隐晦的诱惑,“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不世之尊!”
李扶摇苦笑,如果自己不是历史维修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以自己的能力真的有可能让武瞾死心塌地的恩宠自己。
可惜,她想的太美。
忽然有些怜悯武瞾,如果她真的喜欢上自己,注定会有一场伤心。
此刻两人在被窝里,裸裎相对按说会彼此诱惑,在阳光眼里的清晨里梅开二度彻底享受一番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李扶摇心有愧疚,没什么心思。
起床。
看着走路有些不顺的武瞾,暗暗苦笑,第一次的撕裂感还是会让她痛苦半日吧……
只是走出房门顿时一脸懵逼。
武瞾身体不适,身体里犹有昨夜的记忆,加上昨夜破瓜,撕裂痛楚此刻依然还在,双腿之间有些难受,便扶着李扶摇的肩膀上走出来。
两个人的姿势和情侣没甚差别。
但是,门外有人。
一个穿着月白僧衣,一脸安静的站在门口的人。
善宁!
李扶摇和武瞾倏然僵滞。
看着善宁,李扶摇张了张嘴,却知道说什么都苍白无力,这样的局面,善宁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真相。
她知道的是自己昨夜和李扶摇媾和。
武瞾苦笑,得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解释无用,但还是要尝试一下,万一善宁相信了呢?于是无奈的道:“大师,不是你想的那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和武才人都被坑了,被一个西华观的道士郭行真坑了。”
善宁哼了一声,杀意扬起,“和先皇遗孀偷情者,死而诛族!”
章二百八十九 江山面前,贞洁算什么?
李扶摇愣了下。
武瞾忽然抢先一步,站在李扶摇身前,一脸认真,“敢问大师一句,君子何以立危墙?”
善宁讶然,不解。
武瞾继续道:“感业寺众人,大多是先皇遗孀,今后若无意外,便要剃发修行青灯古佛一辈子,然而我们都是鲜活的人,我们有血肉有感情,先皇驾崩往归极乐,却要我们这些韶华女子陪葬,大师,你是佛门高人,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悲天怜人?”
善宁看着武瞾,许久后才道:“你的意思,你俩是真爱了。”
李扶摇哭笑不得。
真爱……也许武瞾有一点喜欢自己,但那是利用性质居多,也许自己有一点喜欢武瞾,但那是任务行至居多。
真爱之于武瞾……大概是不存在的罢。
武瞾一脸认真的点头,“如果在几天之前,大师这么问我,我会回答不是,但是今日问我,答案只能是是,如果大师觉得此事真的有损皇家颜面,我愿意承受全部惩罚。”
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李扶摇,眸子里浮起一抹深沉的情意,“我曾想过重入后宫母仪天下,我曾想过为心爱的人争取一人下万人上的尊荣,但是世事残酷,事到如今,我愿意放弃所有,只求大师能让他活下去,如此,无论何种刑罚,我武瞾愿意承受。”
“我愿意青灯古佛一辈子,永不见陛下。”
“我亦愿意走入竹笼,沉尸碧水。”
“我愿意。”
说这些话时,武瞾只是痴痴的看着李扶摇。
李扶摇心中骤起波澜,好像有一个很柔软的地方发出了撕裂声,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好痛——武瞾这些话,那赤忱的眼眸。
都是真心啊。
她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女帝梦?
武瞾,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
善宁也僵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一身心思尽在李扶摇身上的武瞾,许久才阴沉着说道:“既然你愿意受罚,那随贫尼回感业寺,辱没皇家名声,贫尼不能容你再活在世上,至于李监寺,如果还有良知,下午来感业寺收取武才人的遗物送回荆州罢。”
说完转身。
武瞾伸手摸了摸李扶摇的脸颊,“再见。”
再见了,匆匆走进我心里的男人,再见了,即将匆匆走出我生命的男人,愿你今后一切安好。
跟在善宁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眸子里闪烁着绝然,“我不后悔。”
李扶摇怔在那里。
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我擦……善宁真的会杀了武瞾。
等等……
李扶摇猛然惊醒,武瞾真是一个多情的人?
有些不信。
沉吟良久,回屋后进入无形金手指,跟在善宁、武瞾身后走入感业寺,来到善宁的禅房,倒想看看,武瞾是否真的如她所说,愿意为了自己放弃所有。
禅房里,善宁坐下。
武瞾站着。
一脸坦然。
善宁盯着武瞾,良久才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武瞾凄凉的笑了笑,“那一日也有人问我怕不怕死,我说的怕,我也问他怕不怕死,他也说怕,所以,人谁不怕死?”
善宁冷哼了一声,杀意悠扬,“那你死吧。”
手上寒光闪耀,就欲对武瞾下杀手。
这种事情有辱皇家颜面,越少人知晓越好。
武瞾却忽然开口道:“大师如果真的杀了我,新帝若来感业寺,大师如何对之交代?”
善宁愣了下,“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况且别说杀了你,就算我杀了武士彟,新帝也不敢让我交代,他只会赞成!”
我可是新帝的三姑。
武瞾点头,“我知道大师身份高贵,否则褚遂良也不会如此敬重大师,可大师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五姓七族掌控朝堂,新帝虽然整治朝野势力手段斐然,但五姓七族百足之虫,以新帝软糯的性格,只怕这大唐江山数十年内,都将被五姓七族蛀食,也许有一天就步了前朝之覆辙!”
善宁哂笑了一声,“这都与你无关了。”
武瞾忽然笑了。
很自信。
“有关,当然有关,当今陛下的后位,出自太原王氏,朝堂之上的黄紫公卿也大多和五姓七族智枝连蔓延,若要大唐江山牢牢掌于陛下之手,打击门阀势力必行,但有太原王氏这位皇后在先,陛下要打击门阀势力怕是要受到多方阻挠,但是大师,您觉得我区区一个小女子,能比得上门阀之祸?”
武瞾深呼吸一口气,“我虽行为失德,但仅是失德,而门阀之祸,却不止辱皇室,而是要窃大唐江山之膏腴,先皇尚在时,陛下曾与我说,有朝一日,当废后,当废门阀!”
善宁犹豫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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