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的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了?”上官彻神色凝重地问。
上官或叹了一大口气。“爹也很担心娘的身子会受不了,二哥正在里头劝她吃点东西,或许他有办法。”
“相公,我现在就进去求娘吃东西吧。”静玉忧心忡忡地说。
“你现在进去只会火上添油而已,根本帮不了什么忙。”上官或没好气地瞪了静玉一眼。“大哥,你得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到这个家的气氛变得这么差,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原本想说爹娘都愿意接纳她的话,那么他自然也没有意见,可是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
上官彻也没想到母亲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他的心不禁陷入了天人交战。“等你二哥出来看情况怎么样再说。”情与孝真的不能两全吗?
“只能先这样了。”上官或也束手无策地说。
此时此刻的静玉心中更是难受,不禁要想,难道自己真的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吗?婆婆宁愿用绝食的方式来伤害身子,也要拆散他和相公?
她该怎么办?
静玉只能垂下眼睑,将痛苦掩饰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雪开门出来了。
上官彻急急地问:“二弟,娘现在怎么样了?”
“娘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什么都不肯吃,就只喝了一点水。”上官雪睇着忧心如焚的兄长,看得出来娘使出这招杀手锏,真的有可能达到效果,因为兄长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爹要我们别太担心,他会再劝娘,要我们先回去。”上官或点了点头。“既然爹这么说,那我晚一点再过来看娘好了。”
“走吧。”上官雪对兄长说。
“嗯。”上官彻和静玉相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仿佛代表着什么不好的预感,于是,他们从白天等到晚上,福安传回来的消息还是一件。
“娘还是不吃东西吗?”静玉见上官彻进房,忧愁地问。
上官彻敛起眉头,轻轻颔了一首。
细细端详着上官彻此刻纠结的眉心,不用问也知道他内心有多么挣扎,静玉眸底不禁闪烁着泪光,幽幽地望向漆黑的窗外,只听得到树梢被风吹动响起沙沙的声响,她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像是见不着底似的,直往下坠落。
这一晚,静玉躺在榻上,就算光线很暗看不见,她却清楚知道睡在身旁的男人一样没有合眼,两人各怀心事,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天又亮了,上官彻和静玉决定再去看看状况,这次决定要一起跪下来求娘吃点东西,否则他们绝不起来,直到她肯进食为止。
“大少爷,不好了!”福安的叫声由远而近。
静玉正帮上官彻系上腰带,听到叫声,心头猛地打了个突。
“发生什么事?”待福安进来,上官彻连忙问道。
福安一口气快上不来了。“听说夫人……夫人昏倒了,仁济堂的吴大夫刚被请到府里来……”
“娘昏倒了?”上官彻俊脸丕变。
同样脸色惨白的静玉听了,身子晃了一下。“我们快去看娘!”上官彻情急地往外走,跟在他身后的静玉走得慢,无法跟上脚步,眼看走在前面的男人愈来愈远,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那像是一道怎么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让她怎么追也追不上,静玉心里不禁模糊地想着,这是否代表着他们的未来再也无法携手共度了?
很快地,上官雪和上官或两兄弟也赶来了,三兄弟站在床畔,一脸关切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
“娘!”他们着急地想要唤醒母亲。
“吴大夫,我娘怎么样了?”上官彻问着正在把脉的吴大夫。
静玉没有靠上前去,只是隔了一段距离看着他们,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段姻缘真的是她太强求了吗?要是婆婆真有个什么,她和上官彻又怎么会幸福呢?
这么想着,泪水险些要夺眶而出,静玉连忙走出寝房,拼命地深呼吸,就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这时,静玉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偏首一看,见到是公公,她当场便跪了下来。“爹,都是我的错,才让娘不惜用这种方式……是我不好……”她真的是难辞其咎。
上官老爷叹了口气。“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他也没料到妻子对静玉的成见会这么深,以至于顽固到这种地步。
这句话让静玉的泪水顿时决堤了。
人生在世原本就有许多的无奈,该怪老天爷作弄?还是该怪自己命不好?静玉默默垂泪,找不出答案来。
“请爹放心,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静玉笑得好苦涩,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只求能和相公长想厮守,但是……不包括见到婆婆以死相逼,她不能让上官彻担起这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静玉望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知道她必须放弃了,或许她和上官彻真的注定只能做一对有缘无分的夫妻。
吴大夫为上官夫人把过脉了,庆幸着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于是开了些补药,并且交代一定要让病人进食才行。
“那我先告辞了。”吴大夫跟上官老爷说了一声,便步出了寝房,见到等在外头的静玉,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上官夫人不会有事的,不要太过担心。”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先问过上官家的奴仆,也大略知道事情的始末,看来静玉终究还是难容于这个家。
“吴大夫,请你先不要跟我干娘说,我不希望她为了我的事烦心。”静玉第一个想到的是视自己如己出的傅大娘。
吴大夫只能叹气。“我不会说的。”
“谢谢吴大夫。”静玉泪光盈盈地说。
待吴大夫离开没多久,上官夫人果然慢慢地苏醒过来。
“娘……”上官彻哽声地唤道。
上官夫人见到长子,索性背过身去。“反正你心里也没有我这个娘,还叫我做什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娘……”上官彻跪在床头边,乞求地说:“请您吃点东西,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了好不好?”上官雪和上官或兄弟俩也跪下来劝着,不过上官夫人就是不想听,硬是要把三个儿子都赶出去。
“老爷,你快叫他们全都出去!我不想真的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了……”上官夫人费力地嚷道。
原本要跨进门槛的静玉听到婆婆这么说,脸上的血色全无,又退了出去,免得刺激了她的情绪,此刻站在廊下的她不由不得用双手环住自己,虽然冬天还没到,她却觉得冰寒刺骨。
于是,静玉一个人先回去了,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上官彻踏进寝房,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迎上前去。
“娘还好吗?”静玉瞅着他脸上的倦意,心如刀割。
上官彻在凳子上坐下,接过静玉递来的杯子说:“她才刚睡下,不过还是不肯吃东西。”
“你从早上到现在也还没吃,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说着,静玉便往门口走去,要跨出房门之前,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见上官彻眉心紧皱,盯着手中的杯子,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静玉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有多么苦不堪言,但为了谨守彼此许下的承诺,又无法亲口说出要放弃两人的爱情,那份煎熬、那份自责,在在都落进了她的眼中,这样已经足够了。
“相公。”静玉柔声唤道。
上官彻怔了一怔,这才看向她。“什么?”
“没事。”相公,很快就会没事了。静玉笑得更柔了。
当静玉跨出房门,泪水已经不听使的滑下面颊,她很快地用袖口抹去,先到厨房张罗上官彻要吃的,然后让福安送去。
接着,她又花了点时间熬了一小锅的粥,再配上两碟口味较清淡的小菜,接着深吸了口气,这才端着它们,又来到公婆居住的院落里。
“请问娘醒了吗?”静玉问着应门的公公。
上官老爷见到是她,有些犹豫。“她才刚醒来,我端进去劝她就好……”
“爹,我保证娘这次会吃的。”静玉温婉地笑说。
“那就进来吧。”上官老爷从她眼底看出了什么,仿佛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便让静玉进房了。
“你又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想气死我才甘心?”上官夫人捂着心口喘气,然后厉声的问。
“娘……不!夫人,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所以请您吃点东西吧。”静玉咽下喉中的硬块说。
上官夫人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所以请您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先吃点东西,我保证说得到就做得到。”静玉正色地说。
“你真的愿意?”上官夫人满脸狐疑地问。
静玉用力颔首。“是,我可以对天发誓。”
“要是彻儿不让你走呢?”上官夫人又问。
“我会说服他的。”静玉忧伤地笑说。
“你真的办得到?”上官夫人看着她半晌,有些担心静玉会不会骗她。
“是。”静玉又点头了。
“你也不要怪我心狠,只能怪你这辈子没有福气当我们上官家的媳妇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彻儿着想,你若真的爱他,就不要害了他。”听静玉真的肯自动离开了,上官夫人这才口气稍缓,脸色也好看了些。“但是只要你在安陵县一天,彻儿就不会死心。”她话中有话地说。
静玉垂下螓首,不让人看到此刻脸上快哭出来的表情。“是,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尽快离开安陵县的,请您先吃点东西,那我出去了。”当静玉跨出门槛,顺手带上房门,连忙用手心捂住自己的唇,免得不小心哭出声来,可是泪水依旧不争气地淌下。
夜里,上官彻睡得很沉,他在听说母亲肯吃饭了,以为她已经放弃用绝食来拆散自己和静玉,顿时安心不少。
静玉偎在他的臂弯里,静静地听着上官彻平缓的呼吸声,却没有睡意,因为等天亮之后,她就得离开上官家了。
希望天不要这么快就亮……太阳晚一点再升起吧……她闭上眼皮,不敢哭,就怕吵醒身旁的男人。
“呃……”上官彻在睡梦中动了动身躯,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将静玉搂得更紧,就怕她不见了。
静玉见他没有醒来,又睡着了,便举起小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放肆地抚着上官彻的脸容,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鼻子和嘴巴,想要记住这样的触觉,留待往后几十年回忆。
“呵。”一个挟着睡意的沙哑笑声陡地响起。
“吵到你了?”静玉想缩回手指,却被上官彻捉住,然后放到唇边亲了亲。
上官彻翻了个身,将柔软的娇躯压在榻上。“你这样摸我,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不过既然我们都醒了……”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上官彻已经用行动说明了。
“你不困吗?”静玉张开藕臂搂住他,不让嗓音有任何异状,至少这个时候不要去想那些伤感的事,只想要和上官彻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现在……不困了……”上官彻吻住她的小嘴,辗转舔吮,而静玉也不再害羞,大胆的回吻着,让欲望猛烈地燃烧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爱你……”静玉喉头一梗。
“我也是……”上官彻加深了这个吻,双手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探索着对方的敏感处,让喘息和呻吟声在寝房内不断响起。
当身子被填满,静玉落下既喜又悲的晶莹泪水,她主动亲吻看上官彻的嘴巴、颈项,尝到汗水的咸味,也让激情达到最高点。
许久许久之后,他们在高潮中获得满足,接着的拥住彼此,让睡意将意识渐渐地带离了……“相公。”静玉轻唤一声,不过身旁的男人没有回应,似乎又睡着了,她叹了口气,睁着眼等着窗外天色亮起的那一刻。
第九章
翌日辰时,上官彻掀开眼皮,见睡在身边的静玉已经不在了,便翻身坐起,这才看到她就坐在铜镜前梳发,于是套上裤子下榻。
“让我来。”上官彻接过银梳,动作轻柔地帮静玉梳理长发。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静玉还在想该怎么跟他开口,上官彻便醒来了。“你教我怎么绾发,以后可以帮你。”相公,已经没有以后了。静玉喉头紧缩了下。
“我自己来就好……”
“这种闺房之乐,你可不要跟我抢。”上官彻很乐意为她做这些事。
闻言,静玉眼圈泛红,必须咬住下唇才能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相公……”她不想走,但是却非走不可了。
“什么事?”上官彻将银梳还给她,看着静玉俐落地绾了个发髻,然后插上他送的如意银钗。
“我……去帮你拿套干净的衣服。”静玉怕还没说出口就先哭了,于是又转移话题,打开衣箱,拿出套摺叠整齐的蓝色衫袍。
“到底怎么了?”看着静玉为自己更衣,小脸上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上官彻知道必定有事情困扰着她。
静玉帮他穿上内衫,然后是外袍,再细心地系上腰带,才从两片轻颤的唇瓣里吐出话来。“相公……我要走了。”
“走?要去哪里?”上官彻疑惑地问。
“当然是回童善堂去了。”静玉挤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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