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卡尔托在立即开展对土伦的围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失地。当然,信中也提供了,我已经被任命为国民公会驻土伦方面军的全权代表。
看完了各自的信后,我的表情是兴奋与忧虑。兴奋是因为自己“转正”了,忧虑则是因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必须有我一个了。而卡尔托的表情更是惶恐不安,在第二天午饭后召开了团一级以上的军事会议,商讨部署进攻土伦的作战方案。
当我走进司令部(一个教堂而已)大厅的时候,大门左侧墙壁上一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已经能挂起(被布帘盖着),而立体模拟沙盘仍然没有看到。里面已经围坐着20多号将军与校官,正在小心翼翼的讨论着什么。
军官们发现我后,就象看到新大陆一般,围着我热烈的鼓掌起来,随后卡尔托与全体在场的将校军官对我升任国民公会的全权代表表达了最崇高的敬意与祝贺。不过在我看来,画家的表情太丰富了,就像他的临摹画一般,一点也不真实,而他副官,阿尔美伊腊斯少校则要自然的多,至于其他人,也多是马屁精,其中有个上校,更是把我形容的天花乱坠,说我是土伦港的船灯,方面军的旗帜,共和国的象征……
看来,拍马屁这功夫古今中外,任何国家民族都不曾缺少。在这种马屁圈里,我竭力保持着谦虚的外表和平静的心境。作为中国人的我知道一句古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十多分钟后,全体军官的注意力终于从我转到军事会议议题上。
“诸位,请看” 阿尔美伊腊斯少校拉开幕布指着巨大的土伦军事地图,说道:“根情报显示,土伦叛乱分子勾结的英国人、西班牙人、那不勒斯人共有陆军一万四千人,主要布防在克尔海角、奥利乌尔隘口、波姆堡、法朗山区、拉瓦莱特以及布伦角,形成以土伦为核心的一个半圆型防御带,而在大小锚地的海港里,拥有数量众多的主力舰的敌人海军担当着来自海上的威胁。
目前,土伦方面军的2个主力师团,一个是拉普阿普的6000人师团驻扎在法朗山到布伦角,师团大本营在索利厄,先哨位于伐累塔附近;而方面军本部师团共12000人,除4000人在马赛附近抵御可能来自海上敌人入侵外,尚有不到8000人以及2000多马赛自愿营共计1万1千作战部队,军团大本营在博瑟,先头部队已经在奥利乌尔隘口附近巡逻。
……
根据救国委员的要求,收复土伦的总攻方向以我们师团为主,拉普阿普将军的师团将配合我们从东面发动攻击,由于共和国的地中海舰队已经覆灭,我们无法在海上进攻敌人,因此,未来战斗的主攻区域是以土伦为核心半圆型防御带。为此军团参谋部拟订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
我坐在卡尔托右下角的位置上,听着那愚昧不堪的作战部署,心想这是哪个人头猪脑的参谋制定的,全然不顾及海上敌人的优势,一味要求逐个占领土伦附近各个坚固的防御炮台(多面堡)。按照现在的流行的战斗程序,要攻克一个坚固炮台必须先在它的前面建立至少3个以上的土木工程(而不是简陋的炮台),装备相当于敌人3倍以上的大口径火炮以压制其大部分火力,然后,在以骑兵为先导、步兵为主力发动进攻。先不说军团内火炮(特别是大口径火炮)奇缺,即使全部占领了周围阵地和土伦,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想肯定不会是在1793年结束战斗,同样的人员伤亡也将是异常惨重的,更何况海面上还有敌人舰队的威胁,总之,以这种方式来攻占土伦要塞,我是不会抱有任何的幻想。
按照我的想法(当然是历史记录的拿破仑作战计划),应该在全部占领奥利乌尔各个隘口后,在左翼对波姆堡;中路对鲁日、勃兰两个多面堡;右翼对马尔博斯克炮台实施战略包围,并发动佯攻,而配备至少150门可以发射24磅以上大口径火炮或臼炮的主力部队迅速南下,在敌人还没有察觉之前,以极短的时间攻克并巩固克海角的两个敌人阵地: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并凭借这两个炮台,以各类大口径的火炮和臼炮日夜攻击港区大小锚地里停留的敌人军舰与运输船,歼灭或迫使其离开土伦港,彻底切断海上与陆地的联系,最终形成对土伦的完全隔绝之势,使其守军不战而降,因为失去了海上舰队的支援,孤立的陆地守军不可能坚持3天。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如果提出心中的计划,凭借现在国民公会对我信任,以及方面军对我身份的畏惧,相信这个剽窃过来的方案不难获得通过。但是转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行,一是没有那么多火炮支援(天知道拿破仑从哪里变出了那么多的大口径火炮,我可是没有这个本事);二来这个战略部署虽然被实践证明是个成功案例,但对具体战术指挥而言,我可是个绝对的门外汉,没有任何战斗经历,一个简单的疏忽就可能葬送整个师团和自己的小命……反复斟酌之下,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心想土伦胜利的光芒还是留给拿破仑吧。
“特派员代表,你对这个计划有好的建议吗?”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思路,抬头一看,才发现少校副官的讲解已经结束好一会儿,而卡尔托却是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认为有什么不满意,赶紧追问倒。
好的建议是有,但我不会说。看着其他人都焦急的等我说话,不急不慢的说道:“各位军官公民们,我只是国民公会的军事代表,不是战场指挥官,也不懂得带兵打仗,我只是负责将诸位的计划上报给公安委员会,至于其他事情,到场的诸位应该比我更能处理。”
既然自己不想出头,就打打擦边球吧。我这番推卸责任的讲话,肯定会让在座的将校们看不起,只是脸上不会显现出来,但在心里一定骂开了:胆小鬼、懦夫、革命军中的小人等等恶心的话。这些我不在意,不过哪个敢在背后骂我是东方来得黄猴子的话,老子一定和他没完,即使不让他上断头台,也会赶他到朗道驻军去。
看到特派员没有反对这个作战方案,方面军的头头们立即通过了这个计划,并定于后日上午首先发动对防守奥利乌尔隘口敌人的扫荡,因为那里驻军不多,战斗力极差且没有炮台驻守,基本上都是些那不勒斯人的草包先头部队。
但当作战会议纪要整理完毕,准备上报公安委员会审议时,作为特派员代表的我却拒绝签字。心里的理由很简单,不想为自己这个愚昧的方案背黑锅,而说出来的理由却是,特派员代表没有参与军事计划的拟订,而且本人会单独报告公安委员会这次会议的最终决议。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晚才最后结束。在卡尔托将军建议下,与会所有人都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当然,所有人吃的都是当日士兵配发的标准口粮。相信又会有人在背后骂我了。
离开司令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勤务兵叫来了师团的炮兵指挥官,马尔田少校。
“是的,特派员代表,陆军部的确要派一个叫拿破仑。波拿巴的炮兵上尉过来。”少校一脸傲气的回答到,他一定是对我在会上的行为表示不满。不过,我没有注意。
“那他什么时候到方面军大本营报到,”我继续问道。
“应该是后天,与意大利方面军的补给队一同到达,”少校道。
“那好,谢谢你少校,你可以离开了。”我终于看到少校不高兴的表情,于是说道。
等到马尔田少校走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兴奋的走来走去,心想终于可以看到偶像了,“哈哈,乌拉!”在勤务兵奇怪的眼神中,我高声地唱着马赛曲跑去洗澡。
第一集 战斗在土伦 第八章 血腥的跳蚤山头
进攻奥利乌尔隘口的战斗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一个上午就基本上将那不勒斯跳蚤们(士兵语)赶回马尔博斯克炮台,敌人在整个山区只剩下一个据点。
我在军营里吃过午饭,带着勤务兵,骑马奔向奥利乌尔方向,借口是视察前线,实际上是想去迎接自己的偶像,一支由马赛种植园农民组建的50多人骑兵护卫队为特派员提供安全保障。
虽然我努力练习了很多天马术,但技术依然不精,崎岖的山路与颠簸的马背让我狼狈不堪,慢腾腾地落在整个队伍最后。而特派员护卫队却一个个精神抖擞,充满激情,连我的勤务兵也看起来比我老练。于是马赛人看我的目光里自然地流露出些不屑神情。
尽管有些恼怒,但我没有显露,毕竟士兵们只会欣赏有能力的上司,不会像军官一样害怕特派员的权威。想到这里,我释然开来,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开始幻想待会儿与拿破仑见面的情景。
……
“报告特派员代表,拿破仑。波拿巴上尉奉命前来报到。”
“很好,上尉,我以公安委员会驻土伦方面军全权特派员代表的身份欢迎你的到来,共和国期待着你在土伦建功立业。”
……
哈哈,老头子你敢相信吗?你的偶像兄、法兰西第一皇帝居然向你的儿子致敬。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开始犯傻,脸上显现出怪异的表情。
“特派员,特派员,你不舒服吗?”我的小随从拉了拉我的衣服,轻轻的唤我。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些有趣的事情,对了,我们现走到哪里了。”我回过神,幸好刚才自己丑态没有被马赛农夫们看到,要不然,士兵们就该流转有关特派员各种谣言。
“前面是跳蚤山头,特派员代表,”回答的是我的护卫长,夏德上尉,策身拍马来到我的身边,指着一个山头说道:“哦,就是那不勒斯人的防地。你听,是炮击声,一定是马尔田少校和他的炮兵正在轰击敌人阵地。”
顺着炮声,我们很快在跳蚤山头下200米处找到了马尔田少校和他的骑战炮连,另外还有一个连的步兵,全副武装的做好了攻击准备。
“你好,特派员代表,” 马尔田炮兵少校与霍德尔步兵中尉跑到我的马前行礼。
“请随便些,军官们,我只是来巡视,战斗指挥官是你们,”我懒散散的打着官腔,在简单的回过礼后,吃力的从马背上爬下来,抖了抖身体,力图把自己快要颠簸散架的骨骼重新组合起来。
“遵命,特派员代表,”两个军官说道。
“战斗情况怎么样?”我问道,等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许多,又开始关心战事。
“很顺利,特派员代表,”少校说道,“奥利乌尔各个要道已经被我军占领,目前只有跳蚤山头的50多名那不勒斯守军在顽抗,不过从他们抵抗程度上看,不会再支持很长时间了,所以,我们只是用骑战炮进行散炮点击,如果他们5分钟内不投降的话,霍德尔中尉的部队将发起冲锋。但我相信,我的炮兵会让那帮跳蚤们屈服的。”
少校有些嚣张的语气让我有点不舒服,正想反问几句,就听见士兵们开始喊“乌拉”了,原来山头上的敌人在旗杆上挂起了白旗。
“霍德尔中尉,现在你的人可以去接受投降了” 马尔田少校对上尉下了到命令,随后转身对我说道:“特派员代表,你愿意同我们一起抓跳蚤吗?”
“很抱歉,少校,我不能抢夺你功劳,不过,我会在报告中提到你的战绩。”我拒绝了邀请,我可不是来接受俘虏的,在这里等我的偶像到来,才是我真正目的。另外,我有点担心,因为正是这位马尔田少校受伤,才使得拿破仑接手了军团的炮兵指挥权,开始了他展露头脚的土伦战役。而史书上记载马尔田少校在奥利乌尔的战斗中负重伤的,现在整个战斗基本结束,敌人防线已经回到在海岸线附近堡垒,难道,就是这里是诈降?我感到有些紧张,尽管我不太喜欢这个高傲的少校,但也不会让他白白送命。
于是,我拦着准备离开的少校,说道:“少校,你能确认敌人不是诈降。”
“诈降?!哈哈,”少校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今天上午开始,我已经接受了5次这样的投降了。”说完后就转身就走,不再理睬我,连起码的军礼都省了。'
该死的,难道要我给你讲历史故事吗?是啊,就是诈降,一个连的精锐步兵也会扫荡光守军。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鬼怪,我坚定的认为。
是敌人的有了援军?不可能!敌人阵地的三面都是不可攀登的陡崖,通向山头的唯一路口在已经在我们脚下,放眼看去,土伦方向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在小锚地的海面上移动着几艘悬挂英国旗号的船只。
难道支援来自海面的舰队,我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急忙要来夏德上尉的单筒望远镜,向海面张望。果然,那几只船只根本就是五艘巨大的英国主力舰,是拥有三层甲板,共配备100或100门以上火炮一级主力战列舰,5艘刚好组成一个标准战斗序列,可以在其射程内对任何区域实施不间断炮火覆盖。靠,全英国也只有不到20艘这样的庞然大物,居然在土伦就派至少五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