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小姐再见。”
“吃饭。”叶汀深打开外卖盒,递给她一份粥。
白芷口味偏重,前几天饭店的饭菜口味又清淡,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喝粥。眼巴巴的看着叶汀深那份搭配得很有食欲的饭菜。
叶汀深看她一眼,自己吃起来。他从上午一直没吃饭,现在神经松懈下来,腹部已经空空如也。“别想,你现在只能喝粥。”
白芷看了一眼,恰巧是她喜爱的荷叶粥,那就勉强接受吧。
中途叶汀深给她添了些瘦肉,白芷心安理得的吃了。
吃完饭,已经比较晚,白芷困意袭来,叶汀深不知去做什么,出去了。白芷忍不住,便睡了。
叶汀深回到病房时,白芷已经睡了,白皙的小脸此时服帖的贴在医院洁白的枕头上,长发散落身后,大概伤口疼,睡得不安分,不停的动来动去,很轻微。
叶汀深在床边坐了良久,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指腹抚过她的伤口。
一夜,未眠。
白芷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病房里空无一人,仿佛昨天只是她的梦境。白芷起身下床,总在床上躺着很不舒服,把窗开了些,白芷站在窗前。早晨的阳光倾泄下来,照得人暖软,偶尔丝丝凉风,很是惬意。
白芷想起一个感悟人生的故事。从前,一间病房里住了两个病人,其中一个是瞎子,其中一个能看见。医院有个小窗,可以看向外面。瞎子的病情很严重,医生说,时日不多。瞎子问另一个病人,外面有什么。那人说,外面有蓝天,有白云,有青翠的草坪,有嬉笑的孩子,有散步的老人,有恩爱的情侣,有彩色的气球……
瞎子在美好中度过了最后的时日。直到另一个病人也去世了,有人去窗口观望,他发现,什么也没有,窗口的对面是一片黑色的挡板,什么也看不到……
人生,就是这样。不是你过它,它就会过你,所以没必要与自己过不去。
“路组长,醒来了,吃饭吧,我带了粥来。”何岸的声音响起,白芷收回视线,走了过去。
皮蛋瘦肉粥。
白芷皱眉,她明白为什么都给她带粥,医生说,她这一星期都只能吃些流食,忌辛辣。
“何总,我没什么胃口。”她实在吃不下皮蛋瘦肉粥,一直就讨厌皮蛋里的怪味。
“多少吃些。”
白芷摇头。
不多时,
病房里进来一人,气氛变得诡异。
“何总,早”叶汀深打招呼,一点也不惊讶何岸为什么在这。想来也是,白芷是何岸公司的员工,白芷出差受了伤,老板在也不奇怪。
“叶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何岸表情不算友善,他不是没眼的人,混迹商场这么长时间,他又怎会看不出叶汀深专程而来。想来,该是费了不小劲。
“这儿风水好,过来看看。”叶汀深四不着六的敷衍。以前觉得与白芷这种心思单纯,一眼便能洞穿心思的人说话累。现在发现两个明白人互相打马虎眼是件更累人的事。
白芷觉得两人再下去就该找个场所互相恭维欺骗假笑到下个世纪了。捂着肚子,坐回床上。
这招果然有效,两个男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 叫卖都宛转
这招果然有效,两个男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喝了它。”叶汀深将带进来的保温盒打开,拿了汤匙。
何岸循声看去,是冬瓜排骨汤,清淡不油腻。他只想起带了粥,显然她不喜好喝粥,叶汀深倒是有心了,只怕,之前的合作案只是个诱饵。
白芷接过,有些惊讶,自己的喜好,他怎会清楚?巧合?
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没放提鲜的调味品,想来是自己做的。
“路组长,我有事离开,你好好休息。”何岸找借口离开,他此时心情不爽,但是,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加的错综复杂,现在,他只能这样。无非是下下策的选择。
拿起外套,走出房门。门口遇到卫斯,两人点头示意,随后,一人进一人出。
“这是哪来的?”白芷忍不住问。
“对面酒店。”老实的答。
“厨师做的?”
“恩。”叶汀深不多做解释。
白芷低头喝汤,自然没有瞧见卫斯奇怪的眼神。自家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了,没错,汤是来自对面酒店,但不是出自厨师之手,而是叶汀深捣鼓了一晚上的非残次品。据他了解,叶汀深唯一会煮的东西连方便面都不是,而是姜糖水。昨天半夜被自家老板叫起来,他以为出了紧急事情,没想到是准备熬汤的食材,那会儿了,去哪里找。而且锅碗瓢盆啥都没有,用手煎?最后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酒店,借用了他们的厨房,食材。他没做过饭,自然帮不上忙,叶汀深一个人凭借先天的遗传煲汤。第一次把冬瓜排骨一起放了进去,最后发现连冬瓜皮都没影了,又开始第二次尝试。他在酒店睡了一觉,早上醒来正遇见叶汀深在装盒。付了酒店的报酬,卫斯才赶到医院。
白芷喝完汤,卫斯已经不在病房,被叶汀深派出去办事了。病房里只有两个人,都不说话,外面的走廊里吵吵闹闹,倒没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的地步。白芷想起有人形容安静的氛围总是用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大概是牛喘吧?这么大声的呼吸……
但终归是不太自在。
“你没有事?”
“有。”
“你应该去办正事。”
“我现在的正事是照看病号。”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人觉得这真的是个神圣而伟大的事业。
“叶汀深。”
“恩?”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好到她察觉总有一天会沦陷。
“你说呢?”叶汀深不答,只反问,语气痞痞。
“你喜欢我?”
“你想得美。”他第二次说这话了,第一次就在不久前的昨天。
两个沟通有障碍的人果断放弃了沟通。
“叶汀深,你多大了?”
叶汀深削了个苹果,“怎么?路小姐,一般这么问的人,都是想知道对方单身与否。不知路小姐的意思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想象力如此丰富的人,淡淡的开口,“人们都说三岁一代沟,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代沟有多深。”
叶汀深一笑,没有回答,而是接话到。
“外面有个小花园,出去走走?”
“恩。”一天都在病房,都快发芽了。她可不是豆芽。
叶汀深伸手扶她,白芷挣脱,“我自己可以。”
叶汀深无所谓的放开手,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过道还好,下楼梯时,白芷犯可难,没走一步便会牵扯到伤口,生生的疼,白芷走了几步,干脆停下,她还不想自己折腾自己。
叶汀深没有说话,走过去,扶着她的左手,将她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带着她走。白芷不再拒绝,小步的迈着步子。
外面时有一个小花园,此时已有不少病人,阳光出来了,透过高大的树照耀着地面的花,如同踱了一层金光。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也许是阳光太好,也许是他乡遇故知,白芷总想说点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想起那天他说得表是他前女友送的,问问应该没事吧?白芷不确定的想。
叶汀深像是没有明白过来,本来不知直视前方的视线此时转移到了白芷的面颊上,眼睛看着她。白芷想是自己逾越了,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出声道歉,“不好意思,我随便问问,你不要介意。”
“我们没有分手。”叶汀深又将视线平视前方,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
没分手还叫前女友?这样的话,以后她老公是不是也可以叫前夫?
“她只是走丢了,我会找回。”
白芷不知道说什么,他那语气,不像伤感,而是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信心满满。
“她怎么丢的?”那么大一个人,走丢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吧?
“她太笨了,一不小心就丢了。”叶汀深戏谑,又轻笑起来。
怎么听着这么像养了一条狗,有一天,一不小心,它就丢了?
再想问问找到了吗,叶汀深已经站起来,抖抖衣服上的灰尘,“走吧,该回去了。”
“路白芷,在我钱包里拿钱付款。”外卖来的时候,叶汀深正在讲电话,用的西班牙语,想来是比较重要的客户。白芷想起自己的包没在医院,只得去拿桌子上叶汀深的钱包。
拿出些兑换好的当地货币,给了送外卖的小伙子,接过了食物。有些多,大概与卫斯的一起定了,白芷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伤口被撞到,连忙放下了外卖,手中得钱包掉落地上,里面的钱币散落一地。
白芷站了一会儿,疼痛缓解,慢慢的弯腰将钱包拾起来,最后一张,不是人民币,不是当地的货币,而是一张照片。一张磨损停严重的照片,但是模样还很清晰。
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不知是在哪,只见漫天的枫叶,绯红一片,白衣少女扶着树枝,转过头,一丝迷惑,一丝迷糊。是个可爱得女孩子,白芷想,与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正巧遇见叶汀深讲完电话出来,看到她手中的照片,不语。白芷自知理亏,没经过别人同意,私自看了它私密的东西,正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呢?说她不是故意的,但她确实是好奇而看的,这样似乎说不通。
“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白芷怎么也美料到叶汀深会主动的解释。
“她很可爱。”
叶汀深闻言,拿过她手中的照片,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笑着说:“是比你可爱。”
饶是修养一直不错的白芷也不蛋定了。尼玛!想夸自己眼光好,直接说就是,扯上她干什么,她走的就不是可爱路线,她是御姐!御姐好吗??!
白芷瞟了一眼他的腿。
“不用看,我的腿是在之后受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 画楼绣牡丹
酒店内,露天座椅上,一个女子双腿交叠,神色不是很好。轻启朱唇,对着对面的男子。
“当年,她是因为你受了伤害。现在,你是想补偿还是假戏真做?”
“秦小姐,我想前因后果你比谁都清楚,当年,我从未想过伤害她。还有,以后最好别再自欺欺人,你让她为你挡子弹,你以为那人会查不出来,他容忍你的这些年,已是极限。”
女子冷笑,精致妆容的美丽脸庞尽是扭曲。“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我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不对。那人,呵,你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又何不放弃?他不会罢休……”
“这事与你无关,我只是提醒你。别再有下次,否则,我不保证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男子的声音有些清冷,毫无感情。
“当初收购加乐多并不是单纯的商业利益吧?我一直不明白,她哪里值得一个一个对她如此?”女子的脸上呈现忧伤。
“你不必知道。至于加乐多,我是个商人,自然是为了利益。”
“我明白了。但要我放弃,也不可能。”
叶汀深将照片放回钱包夹层中,卫斯已经办完事回来。
三人吃了饭。白芷无聊,卫斯从对面的杂志社给她带了些杂志回来打发时间。
卫斯对叶汀深说了些什么,下午,叶汀深不见人影。
白芷睡了一觉,看了些杂志。实在无聊,又把电视机打开,还在播放当地新闻,□□还没停止,机场还没运行。
也好,留下来养病吧。回去还不知如何与程绿解释。
中国人讲求风水与时运,白芷想,她可能近来没有吃斋念佛,运气不是一般二般的不好,三番两次受伤进医院,莫非是因为今年是她本命年?
想起多日来不曾与小姨联系,找出手机,拨了号码。
“小姨。”
“白芷?你在哪呢?怎么还是国际长途?”李冬兰的声音带着疑问。
“我在国外出差呢。”
“这孩子,人在国外,这么忙,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没什么事,家里都很好。前两天你小姨父回来了,这不,你表弟也要放假了,家里热闹了。你有空了回来,我做些好吃的,外面不比家里……”又是絮絮叨叨的一段话,每次都大同小异,但这就是家人。
“恩,我出差回来就回家,想念你做的菜了。”
李冬兰呵呵直笑,有什么比子女喜欢自己的手艺更加让人欢喜。白芷的母亲走了好几年了,她把白芷当亲女儿对待,白芷,不容易。
“回来吧,随时都给你准备着。哎,不说了,国际长途贵,你照顾好自己,别为了挣钱不顾身体……”
“恩,再见,小姨。”
挂了电话,白芷心里轻松之余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路组长,打扰到你了?”何岸进来,见白芷在讲电话。
“没有。”
“是你小姨?”他无意中听见。
“恩。”
“路组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不太清楚,大概只有小姨一家了吧。”白芷摇头,今天的何岸有些奇怪,平日里他不会问涉及私人的问题。
“抱歉。”
叶汀深没有再回来,行李还放在病房里,没人拿走。
他们被迫在印度停留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白芷伤口愈合得差不多,飞机可以正常飞行。
下了飞机,白芷直接回了家,何岸说她是这算是工伤,医药费公司报销,再让她休息半个月。
程绿今天休息,在家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