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白芷有些不解,她能帮他什么?
“你可不能不答应啊。”
“总得先说什么事吧。”也不能什么都答应不是?
“其实挺简单。这不,公司有个年终酒会么,需要带个女伴。我刚来不长时间,秘书也都是男的。”
白芷听完,没有说话。她不想去的。
看着她脸色的变化。
“你有事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进去吧,天冷。”
白芷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开门进去。
“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的。”还是妥协了。
窗帘后,一双明眸看着楼下的车子发火启动,隐约中,那人转了头,看了一眼,是她的方向。随后,加速,驶出街道。
窗帘,没有拉上。今晚,她是不想去的,在恒源上班时,这种聚会算是传统,但她一次没有去过。一次,程绿笑她,你的理由倒多,她还记得程绿当时说了一个笑话:说小明逃课了,理由是他的奶奶去世了。回家途中,奶奶打电话,说,你赶快躲起来,你们班主任来家访了。小明一愣,说,奶奶,你快躲起来。奶奶不解,小明继续道,因为我请假的理由是你去世了。正在这时,班主任到了,看到奶奶,问:您不是……奶奶看了一眼,淡定的说:哦,今天刚满头期,我回来看看。
撇开这些无聊的想法,风吹得有些冷。似乎,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印象中,那一年的寒冬太难熬了,她差点没有熬过来。母亲在屋里守着她,不让她出去,看着试卷,哪能做下去。心里的煎熬到了极致,那人,以后,都不能再见了吗?她一直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杀人?放火?这种闻所未闻的罪名是如何冠在她一直敬爱的人身上的?可她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庄严肃穆的法院带走他,无力的等待着所谓正直正义的法官宣判他的死刑。到最后,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竟然连缓刑的机会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殇
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冰凉入骨的东西,木偶似的低了头,那一瞬间,记忆浮现。是一颗许愿石,拇指大小,用红线穿着,仔细一点,会发现上面刻着的一生暖暖。这是她的生日礼物,不过是半月前的事情。那天,父亲已经入了狱,她偷跑出去,求了管理的人,见到了父亲。她离开时,躲在墙后面,看见那个和蔼的男人流着泪一遍一遍求里面的人,她想过去,想抱抱他,但是,她知道,这时候,不能过去。他一直想做个好父亲,所以,现在不能过去。但他到死都没有听见她亲口告诉,路雄是路白芷最好的爸爸。
再忍不住,跑了出去,跑到大门外,不可抑制的哭了出来。过了很长时间,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她抬起头,是他!
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哭得不能自己。
傻孩子,哭什么,今天你生日,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不管,只管哭,一直哭……
父亲叹口气,将她背起来。
父亲说,哎,我闺女都长大了,快背不动喽,以后啊,找个高大的人,能够照顾你。
她说,我不,我就要爸爸。
父亲笑了笑,玩笑的说,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说完,将她往上面颠了颠,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手上微微的湿意,心,猛一震动,生生的疼。
爸爸。
她默默的叫着他。
像是心有灵犀,父亲哎了一声,又说,我早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走,带你去看看……
好。
那一天,父亲带着她再一次去了游乐园,再一次吃了棉花糖,带她去取了礼物……
仿佛后面跟着的两个穿着警衣制服的人不存在。
终究,夕阳西下,染红了天,难得的晚霞,照在父亲的脸上,更加的和谐。
那两个制服人走上前,她拉着父亲的袖子。父亲蹲下来,像是小时候做过无数次那样摸摸她的头,似安慰,似不舍……
白芷,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以后,好好的生活。你母亲就那么个个性,其实她心里疼爱着你呢,不会比我少。她身体不好,你照看着些,哎,你看我,又啰嗦了,小白芷是不是又不耐烦了,好了,回去吧……
她一句话不说,眼泪哽在嗓子里,嗓子疼的厉害,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是唇动了动,没有声音,没有声音……
怎么会没有声音呢,怎么会……怎么会啊
当那声爸爸终于发出来时,夕阳下,只留下了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此后,没再见过他。
不行,今天是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呵呵,她曾经以为一辈子那么长,今天才发现,失去,不过是弹指间,快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抬起头,看着母亲,正要说话,铃声响了。
她起身,想要去抓住电话,无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借着这个电话出去。
母亲察觉到她的动作,你,坐下。
然后,去接了电话。
她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知道是谁。但她听见说找她,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
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她只知道,现在,她一定要出去。
妈,我同学住院了,父母不在家,让我过去帮忙照看照看。
哪个同学?母亲问。
何岸。我之前提过的,我们班现在的第二名,进步最快的。这个,她没有说谎。
母亲看着她,好半天,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松口。早点回来。
一路跑去,跌跌撞撞的拦了车,已经不知道叫司机快一些,那人大概是炫耀自己车技好,一路狂奔。可她仍然觉得不够,太慢了,太慢了,快些,再快些……
咫尺天涯的距离,她赶到时,已经天涯。
子弹像是穿梭的利剑,穿透了父亲的太阳穴,流下不多的血液,到达脖颈时,凝成块。
她就那样站着,看着不太高大的父亲此时像是珠穆朗玛那样,缓缓跌落,每一个动作都放缓,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没有半点温度。
后来,她才想起那个电话是何岸身边的人打来的,甚至她想起那人说,何岸中毒了,在医院,让她去看看。她不知道,何岸一直在医院,内疚。很久以后,才发现,她不知道的事,何止这一件。
她,他,还有他,都是可怜人。这辈子,大概再也走不出这场被人恶意编制起来的局里,一步一步,赶尽杀绝。
今晚,冷到极致。
离开窗边,关了灯,黑暗的空间里,躺在床上,暖气与被子加起来,还是无法使身体热起来。缩成一团,据说,这样,会更暖和,更安全。
答应了的事,不能太马马虎虎。之前的衣物已被尽数毁掉,现在,只有几件她随便从打折市场拿回来的衣物。请了假,苏可可问东问西,那小孩,居然问她是不是运动过量,起不来了。她笑嗔,说,是。
苏可可顿时没了声响,大概是吃惊得找不到说话的调儿了,她满意的挂了电话。
难怪叶汀深老喜欢捉弄她,原来这种感觉如此好。
瞬间,眸暗。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难道那玩意儿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么。
叫了程绿出来,自然被寻根问底了。
听她说完,程绿不赞成的摇头,说,白芷,不能这样。
不知道怎么说,只有不说话。
程绿接着说:白芷,他,是朋友,可以。但是,不要不公平。
不公平?
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程绿,问,格瑞,这是什么意思?
叶……
说了一个字,程绿烦躁的扒拉了几下头发,说,走吧,去买衣服。
哪还有什么心思看衣服。
镜子前,看着程绿选的礼服穿在自己身上,很合身,程绿向来知道什么最是适合她。嘴角,展露笑颜。
将乌黑的长发盘起来,挽成髻,左右看了看,还不错,素净的一张脸,似乎,缺了点什么。
毕竟是正式的酒会。
缺什么呢?耳环,她没有耳洞,无法戴。项链,她不习惯。恩,化点淡妆吧。
起码的尊重得有。
抬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梳妆台,才想起,她几乎不化妆,有时见客户,也是抹点粉底就去了。必要时,有程绿帮忙。现在,程绿不在身边了,好像没有办法了。
算了,就这样,时间来不及了。
果然,刹车声响起,白芷出去。
何岸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精神抖擞。
走过去,看着何岸夸张的表情,白芷开玩笑。
“你做得太过了啊。”他那表情,真是太过了,不可否认,穿着小礼服,踏着高跟鞋,好看一二分是有的。但她没有化妆,没有毁容,能惊艳到哪里去?
“是吗?我可觉得自己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说完,发动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事
说完,发动车子。
觥筹交错,握手寒暄,香衣美酒……酒会,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因为是公司举办的内部活动,所以,很多的活动接地气,当然,最是少不的奖品奖金一一俱全。
何岸上台说了几句,大意感谢员工的尽心尽力,希望来年再创佳绩。
白芷一直站着,好在,没有人过来劝酒,何岸一直忙于交谈,来来回回,她只需要偶尔的跟在后面。
整个酒会进行到高潮,白芷找了地儿坐下,高跟鞋,累人。
“累了?我们走吧。”何岸不知何时过来的,稍稍俯身对着她说。
这样也可以?
扬眉,意思在明显不过,可以先逃走。
一出大门,一股凉风直直的灌进来,猛然间感觉除了室内外温度的差别。身子有些发抖,刚才进去时,大衣留在了车上,现在她只穿着一件小礼服,零下的温度,到底是受不了。
正想着加快速度,背上已经有温暖的触感袭来。抬头,见他把自己的外套套脱了下来。下意识的就想要脱下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似乎,一直记得有人对她说过,小白,下次再不许。
不许嘛?
这样是不是也不许?
他却已经看出了意图。“穿上,感冒了还得算我的责任,我可不想给医院掏腰包。”
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冷若冰霜。白芷转头,四处看了看,没人。摇摇头,自己这是疑神疑鬼。
“看什么。”
“没什么,看看周围的景色。”
“有什么重大发现?”
“那颗灯最亮。”
恩?
何岸仔细的看了一眼,还真是,失笑,她还观察得真仔细。
“去吃点东西。”调转车头。一个酒会下来,几乎没有吃过任何食物。
“不了,有些累。”真是累了,再者,不想穿着礼服到处跑,此时,只想回去小窝,洗个澡,泡碗面开吃。
转头看了她一会儿,点头。
“送你回去。”
“谢谢。”
作为酒会的核心人物,最后,自然是要再露个面,何岸将她送回家里,便赶回了酒店。
换了礼服,泡上泡面,打算去清洗清洗,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切的计划。
走过去。
“表姐,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表弟这个时候打电话。
“你来军区医院……”
“什么……”电话那端没了声音,感觉一阵呜呜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李冬兰的声音。
“小姨,你怎么了?”第一感觉是李冬兰出事了,上次,姨父说起这个,她没在意,怎么就这么不孝呢。
“白芷,我没事,是你弟大惊小怪了,不早了,你还得上班,早点睡吧。”
“好,小姨早点休息。”
“哎,小姨自己记着呢。挂了啊,白芷。”
电话挂断,随便拿了件外套,冲了出去。
这个点,这个地段等车不容易,但是军区医院离得很远,坐公交太慢了,心急如焚的等着。好不容易来了车,发现车上已经有人了,司机抱歉的摇了摇手。
白芷站在那里,恐惧顿生,她失去的,都那么悄无声息,这一次,不再可以。
路过好几辆车,都已经有人,烦躁到极点,打算坐公交过去,慢了,总比无望的等待来得好。迈开步子,跑得急。
身边猛地卷起一阵风,刹车的声音阻止了白芷的脚步。
“上车。”
顾不得其他,直接上车,急急的开口,去军区医院。
那人没有迟疑,发动车子,车速达到最大。
白芷抿着唇,脑袋混乱,定是姨父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去军区医院。
微微转头,视线触及到完美的侧脸,心,猛的一跳。
唇,咬上,双手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裤子。
刚才急得忘记了一切,明明知道他是叶汀深,还是毫不迟疑的上来了,此时,狭庂的空间只有她与他。他认真的开着车,因为左腿不便,所以开得小心翼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紧抿的薄唇,失了颜色,唇上苍白一片。西装整整齐齐的扣着,领带不知去向。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急,没事。一会儿就到了。”叶汀深出声,这一次,他没有猜到她的心思,所以,不知道,她的心思中,有他。
点头,视线看着前方,希望时间过得快点,这样可以早点到。
车还未停稳,白芷直接跳下了车,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正想去问医生,有个声音抢先一步。
“姐,你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父亲,他,受伤了。”
“哪里伤了?怎么伤的?啊?”此时的白芷,已经乱了方向,素日的冷静沉着荡然无存。
“枪伤,具体原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