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曾摔倒,我检查下衣裳倒没破损,还好衣料够结实。
本监国很淡定,从袖袋里掏出药瓶,手指弹开瓶塞,不急不忙地回眸一笑,两人又是一副痴傻的形容。本监国继续保持彬彬有礼的笑容,小手一摆,药末满天飞,两个流氓先是一惊,须臾躺在地上,捂着裤裆龇牙咧嘴。
“啊……少爷我不举了……”齐准哼哼唧唧。
棒槌也呜咽着:“少爷,我,我也痿了……”
事不宜迟,本监国拎起裙子,撒开腿儿就跑。
跑得远些,本监国对这瓶的效用算是清楚些了,拿起来再仔细看看,瓶身上三个小金字闪闪发亮,正是写着“金刚散”。
本监国在茫茫药海之中拿到这一瓶,只能说是缘分了。
想当初本监国入朝为官,绝代哥哥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角落里,正是拿着这样的小瓶在我眼前晃悠,“老爷,那些臭男人要是对你动手动脚,你就拿这个‘一日蛋疼散’往他身上撒,保管他‘阴疯阳痿’。”
当时,我装作不懂,刚要询问这个“阴疯阳痿”的具体含义,水杏儿一把掐住绝代哥哥的耳朵,将他拎到一旁,那“一日蛋疼散”才没有落入我的手中。
我只能说,绝代哥哥太疼我,实在是担心我的个人安危,之后他辗转多次,将此药一再改名,最终的版本便是这“金刚散”。
“无欲则刚啊,老爷,”绝代哥哥当时笑得好不得意,我见水杏儿飘飘然瞬间出现他身后,也不由抽了嘴角。由此,此药终究还是没能流传到老爷我的手中,被水杏儿给明令禁止了。
现今看来,此药见效甚快,有此药傍身,本监国大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但是,该低调还是得低调,本监国一路上以袖遮面,只求快些找到卖面具的小摊贩,再度把这张惹是生非的脸给挡上。走了一会儿,红色漆木架构的临时拱门立在眼前,红布横幅上书“乞巧街”,整条街沿街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本监国心中无限向往。
*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面具,我真是难以取舍——到底是做猪头呢还是长驴耳朵呢?
摊主满面春风:“姑娘,兔子头卖得最好,价钱也合适,买这个吧。”
也行,只要能快点儿遮上这张脸,脖子上是怎样的一张畜牲脑袋都无妨啊。
我拿过兔子头,掏掏袖袋,准备付钱。
一只手摸索了好久,本监国只能苦笑一声聊以□。
“万事俱备”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只欠现金?
本监国才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走得匆忙,囊中羞涩……
放下袖子,我对摊主尴尬地笑笑:“可否赊欠?”
本监国已经做好了被圆润地哄打出去的准备,可是摊主却显然更加热情,“姑,姑娘,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不大好吧,本监国怎好意思白拿你的?
摊主这边却是热情难却,捧着面具,双手就直直地伸了过来。
“这位摊主实在是客气。”没等我闪躲,一位红衣女子走了过来,将摊主的手推至一旁。她转过脸来,笑意盈盈地对我说:“姑娘,今晚的活动,我们也为有缘人赠送面具,这个是送你的。”说着,递来一个面具。
四下瞅瞅,确实有几个身材相仿的红衣女子在四处派发面具。我接了过来,红色的狐狸头精致得很,我欢喜地戴在头上,面具刚好遮挡住鼻子。我方欲道谢,红衣女子已经走远了。
过了第二道“蓦然门”,街上高矮胖瘦五颜六色的人都戴着面具,本监国一路上蹦蹦跳跳,看街上各色花灯奇巧玩意,不由得心花怒放。
一对对情侣也不避讳,在街上牵手依偎,很是甜蜜。
不知小皇帝今晚能不能找到我呢?也许,他会和慈相碰个正着,两人躲在角落里亲亲我我?
这样倒也有趣。想着,我又笑出了声。
突然,人群呼啦啦地涌动起来,“快走快走,前面‘一线牵’要开始了!”
身旁恰巧走来一个红衣女子,我在她肩上一拍,问道:“姑娘,何为‘一线牵’?”
红衣女子温柔应答:“姑娘有意,一同前去便可。”说着,拉了我的袖子,跟着人流往前走。
走不许久,只见眼前的广场上一个台子搭得醒目气派,当间儿一个花衣衫小老头儿未戴面具,在台上咧着嘴,不住地乐。没多一会儿,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在台下站的满满当当,我身旁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被人群挤了开,不见踪影。
我好奇地站在台下,翘首期盼。几声擂鼓之后,人群安静下来。
小老头微微一揖,咳了两声,说道:“小老儿的‘织锦堂’承蒙各位的厚爱,多年来生意还算红火。小老儿承办这乞巧节的‘一线牵’十余年间,顺道儿做个月老儿,也算是对各位的一些报答。”
“织锦堂”,本监国倒是听杨花儿说起过,她说这家衣裳铺子衣裳缝制精致,手艺奇巧。这老头儿须发花白,一大把年纪腰杆儿溜直,声音颇为洪亮,看来热衷公益事业确实善有善报。
小老头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这‘一线牵’依旧是老规矩,台下各位姑娘可以依次上台展示才艺,各位小伙子们,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姑娘送花,姑娘若是相中谁啊,就将自己手中的花抛给他。”
台下已有几个丫环托着盘子,挤在人群中,向每个人分发一朵红色的小布花。
小老儿捋着胡子,“得票最多的一对儿情侣可以得到小老儿亲手缝制的绣锦罗纱罩衫。”
台下唏嘘声此起彼伏,“楚衣仙儿缝制的衣衫,那可了不得啊!”
唔,他就是楚衣仙?那他岂不是高手哥哥日夜思慕的刺绣高人?有趣有趣。
楚衣仙招手唤来一个丫鬟,取了托盘中的一件衣衫,在众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展开。
薄如蝉翼的衣衫上绣着奇巧的纹饰,从不同的角度看去,衣衫上竟显现出不同的颜色光彩,不同的纹路式样,但无论是哪个方位看去,却都是无二致的赏心悦目。
四下又是一片片的赞叹之声。
楚衣仙仔细地将衣裳叠好,放在盘中,“各位姑娘不要羞怯拘谨,尽管上台表演;若是各位小伙子有心仪的女子,不妨也登台献艺。”
身旁有小伙子说道:“喜妞,我保管赢了给你。”
也有小姑娘说:“姐姐,为了这件衣裳,我今晚上可不能让着你了。”
老头儿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有家室的爷们儿就不要凑热闹了。”
台下人哄笑了一场。
愈发有趣。
有了上次抢绣球的教训,本监国此番痛改前非,缩在一个角落里,决计瞧瞧热闹便好。
几声擂鼓,便有一女子款款走上台去。
“各位,我是天香楼的岐雅。今日抛砖引玉、斗胆献艺,希望觅得良人。”
台下一阵躁动。
“天香楼?就是那个顶了‘瑶啊窑’的楼子?”
“岐雅不就是去年的花魁,听说最近来了个美人儿,天香楼的老鸨子要捧新人啦!”
看来,这个岐雅是想借此出头了?
岐雅身着艳粉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微微点头,一旁乐师开始奏乐。
乐声响起,岐雅漫卷罗裙,翩然起舞。舞便全场,洋洋洒洒,时而娇羞作态,时而奔放爽朗,舞台上她所踏及之处,仿佛盛开了朵朵艳丽非常的芙蓉花。
我看得不免有些沉醉。台下不时有男子喝彩叫好。
岐雅舞罢,在台上躬身谢礼,几朵红布花此时也抛了上去,却稀稀疏疏。
周围热闹的很。
“喜妞,我的花就给你留着。”
“死鬼,想什么呢?你敢扔花试试!”
见无人上台,岐雅微微叹气,转身离去。
接下来上台的人络绎不绝。
姑娘们或是款曲清唱,或是水袖善舞,虽然有些确实技拙,可都有几朵布花抛上。接连几个小姑娘接受了表白,有的直接把面具摘了下来,红着脸,拉上了情郎的手;有的羞怯怯怎么都不肯露脸儿,一跺脚跑得远了。
本监国看着确实乐呵,可心中却突然一阵伤感,是这身行头作祟吗?
看着台上的女子各领风骚,我在反思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各种荒腔走板不着调,便是手舞足蹈不协调,作为一个女子,我竟然唱歌跳舞样样不通,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接下来几个小伙子上台,有舞剑的,也有唱快板的,表演之后都是迫不及待地跟台下的女子吐露钟情。
我珍惜这难得的伤感时分,意兴阑珊。
几轮表演过后,大家不免有些倦了,叫好声渐渐小了,巴掌拍得也冷清许多。
这时,两个汉子抬出一架瑶琴置于台中。
我方欲转身离开,突然间,万籁俱寂。
回头一看,一白衣男子在微风中衣袂飘飘,优雅抚琴。金色的面具耀眼明媚,遮挡的一张脸让人遐想万分。周围的群众无不聚精会神,倾心观望。
琴声毕,四周还是了无声音。
许久,红色的花朵从台下纷纷抛了上去,密麻麻如花雨一般。
姑娘们发出啧啧赞叹的声音,男子们也不吝啬赞美。
“这位公子,看来你已经夺冠了。” 楚衣仙适时地走了上来。
男子起身,双手在衣上一顺,青丝顺滑垂下。
他向楚衣仙微微作揖,嘴上浮笑,姿态优雅万分。
我仿佛听到了上百个姑娘心跳的声音,上千道口水的抽动声儿。
楚衣仙继续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男子微微颔首,声音妖冶动人, “她,也在这里。”
我心内一颤,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声音,不是慈相还能有谁!
看来他不需本监国帮忙,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子。
我料想自己也不显眼,加上又是个女儿身的装扮,此刻还是安之若素。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女子究竟是何等形状?
和所有人一样,我也在静静地等着。小皇帝啊,待扬思帮你捉到情敌啊。
慈相面具下的唇角翘起,纤纤玉手抬起,伸出一指,朱唇轻启,“就是这位姑娘。”
慈相话音刚落,站在我身前的女子抛了面具,惊呼一声,晃了两下,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爷看到我这章之后教育了我“‘不举’不要乱用。”
可是小叉觉得,不用不能表达小苦的魅力,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哪……
小叉肤浅,表示没“举”过,不懂……(羞涩)
爷说应该这么写:
“啊……棒槌快来帮我拽住……”齐准哼哼唧唧。
棒槌也呜咽着:“少爷,我,我的也缩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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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说到做到。
感谢各位姑娘的美好祝福,小叉继续爬去写论文。
下一次更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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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家开心就成^_^
☆、38第一次(一)
我刚要抻了脑袋;低下头去好好瞅瞅这位姑娘的模样儿;一群人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脑袋在我身前挤得满满当当。
我只得揣起满满的好奇心;奋力挤出这个包围圈。
走得远些,抬起头向台上望去;正与慈相的目光撞个正着。
慈相啊;你心爱的女人晕倒了;你怎么也不赶紧过来搭救啊?
楚衣仙咳了几声,大家却还是把那姑娘围得水泄不通。
楚衣仙见乱了秩序;又命下人敲锣打鼓;可是瞧热闹的人们还是不肯散去。
“像是有几分姿色。”
“我还没看着呢。”
“比我如何?”
“她要是醒不过来,那位公子是不是就会看上我?”
我顿时有些同情慈相。
小皇帝,你的情敌要是就这么晕死过去,你也算是捡了个便宜。要是趁虚而入,说不定也能抱得美人归了。
这些好事的群众还真是不愿善罢甘休,大暑的天气,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这姑娘绝对凶多吉少。唉,看来慈相这段恋情必然会无果而终了。
我冷笑了两声,想要转身离去。
却不知谁家妹妹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震醒了头脑燥热的群众:“好俊俏的哥哥!”
人群再度平静下来。
回头瞅去,所有的人无不站直了身子,目瞪口呆地盯着台上。
慈相手中握着金色的面具,一张脸明媚妖娆,正看着我,笑得娇俏。
“公……公子,这位姑娘怕是……” 楚衣仙在台上倒显得有些紧张,“我这就派人将她请上来。”
慈相微微颔首,嘴角带笑,“不必,我喜欢的,是那位戴火狐面具的小姐。”
众人还沉醉在慈相的倾城之色中,难以自拔。许久,才纷纷意识到自己围错了人。于是四下寻找。
我听了,也觉得有点意思,慈相方才乱点鸳鸯,白白害那位姑娘自作多情了一番。
我站在一边,看大家面面相觑,等着瞧花落谁家,倒也有些趣味。
“就是她!”这一声,与方才的那一长鸣相比毫不逊色,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嘿嘿,哪个眼尖的先找着了?
我抱着胳膊,拭目以待。
直到众人作势从四面八方向本监国拥了过来,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回想起来,当时那红衣女子送我的好想确实是个红狐狸面具。
千钧一发之时,我抱紧了“金刚散”,苦苦思索这药对于没蛋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效。
近了,更近了。我闭上眼睛,决定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