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丫鬟没有想到的是,自家老爷听到她对于秦枫的完整描述之后,不仅没有拍案而起,反倒是开怀大笑,让她送完酒菜就不要再去打扰小姐他们。
难不成自家小姐,真的是看上了那还有些稚嫩的小子吗?看样子老爷对于那平凡的少年人也是多有满意。
试想这些年,多少长安才俊来宁府提亲,都未曾得到她们小姐的亲睐,难不成那有些穷酸的小子,真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成。
心中虽多有好奇,但身为仆人,小莲自然是不能过问主人家的情况,再多的好奇也只能藏在肚子中,静静等待着事情花开结果之时。
“虽未曾到中秋之夜,但今rì的月真的好圆,小女子敬你一杯,秦大人。”宁孜嫣轻轻拿起酒壶,替秦枫的酒盅斟满了印着月影的清澈酒液。
“嗯。”秦枫有些愣愣的举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至于这酒到底是何味道,他此刻是一点没有喝出来。
一杯酒液入腹,酒量不甚很高的宁孜嫣,娇俏的小脸已经有些微红。
轻笑一声,暗暗啐了一口,盯着他有些看呆的秦枫,长袖抚过秦枫鼻尖,“秦大人,月sè正佳,小女子今rì就为你舞上一支。”
不等秦枫拒绝,宁孜嫣曼妙的身姿,已经在小院之间缓缓舞动起来。
舞美人更美,长袖善舞,粉sè的衣袍随着宁孜嫣的舞动,如同盛开的牡丹,将雍容华贵之态尽显极致。
秦枫看的有些痴愣,视线追随着那舞动的身影,半刻不曾离开,悬在半空中那拿着酒盅的右手,迟迟不曾落下。
除了视觉,其他的六感皆是因为院中的可人儿暂时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云想衣裳花想容,chūn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时秦枫眼中的宁孜嫣,完全能够胜过李青莲笔下的杨玉环,她是舞动的jīng灵,是披着霓裳羽衣谪落凡尘的仙子。
或许下一刻,宁孜嫣会如同嫦娥仙子一般,追逐清冷的圆月而去,但此刻秦枫知道,这女子在为自己独舞。
佳人为谁,心灵的开悟,为这一份本是夹杂着畏惧的欣赏带来一分纯粹。
“怎么样,当初是谁人不信任我的舞姿呢?”
一舞结束,宁孜嫣气息微乱,面sè微红的回到了秦枫的身边,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得意的调笑着久久合不上嘴的秦枫。
沉默少顷,秦枫突然站了起来,正sè说道,“对不起了宁小姐,那rì是我失言了,你的舞姿是为世间仅有。”
郑重的道歉,让宁孜嫣有些措手不及,气恼的她,恨恨的瞪了秦枫一眼,难不成到了此刻,这憨货还不明白的她心思。
十八芳华,放在千年后,仍是花季少女,但在这里,宁孜嫣却是一个“老姑娘”。
宁中则对她的疼爱,她都知道,宁孜嫣何尝不想寻个如同父亲一般的好男人嫁了,只是长安城内那些才俊,并没有符合她心中的夫婿标准。
那些人不是看上了她的姿sè,就是看上了她父亲的地位,若是将自己嫁了过去,不可能会拥有父母那种相濡以沫的爱情。
宁缺毋滥,没有合适的,宁孜嫣宁可不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但她不想自己的父亲因为她这个嫁不出去的女儿,蒙受太多的流言蜚语。
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眼前之人正是她想要一辈子一起走下去的人。
因为心中所眷恋之人,才会拥有以前未曾有过的勇气,想要拥有你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就要做你从未做过的事情。
面sè酡红,宁孜嫣狠狠的跺了跺小脚,起伏着胸膛,猛的贴近秦枫,小嘴轻轻附在他耳边吐着热气,“呆子,明rì之后,我只为你一人独舞可好。”
佳人在侧,那让人迷醉的香气,让秦枫有些晃神。
明rì之后,只为一人独舞。就算是再笨之人,也能听出话语中蕴含的情谊。
宁孜嫣此等佳人,若说秦枫从未心动过,那绝对是不可能,方才入府之前的犹豫,正是因为他的心产生了动摇。
只是秦枫从未想过,这样一位绝世佳人,会恋上他这么一个普通到极致的武夫。
不懂浪漫,不知女人心,秦枫对于感情愚笨,比之程怀默还要甚上一筹。
正是这样的一个笨家伙,在明月之下,却得到了长安最美女子的表白。
是的,轻柔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坚定,宁孜嫣的心意如同夜空的明月,比任何一刻都要皎洁。
“你会为了我,放弃你最喜欢的歌舞吗?”秦枫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后退半步,先让两人的距离回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宁孜嫣没有任何犹豫,因为害羞红晕未褪的她,带着无比的坚定说道,“我未曾放弃过歌舞,只是今rì之后,观众只会有你一人而已,若是你倦了,不喜欢我为你而起舞,也可以现在离开,我宁孜嫣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
灼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枫,她在等一个答案。
或者死心,或者得到今生最幸福的回应。
以前的几十年中,秦枫的生命除了养育他chéngrén的老道士,就只有国术为伴。
他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修炼到更高的境界,追求国术的极限,只是细细想来,极限是什么,哪里又是极限。
或许正是一味的苛求自己,他走入了一个魔障,才久久不能突破化劲,进入真正的宗师境界。
来到大唐的月余时间,秦枫一直在改变,他的心境,他的追求都在改变,在悄然无息之间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而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儿,秦枫才明白过来,他悟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的去强求,水到渠成反而更加适合。
生命的意义在于珍惜身边之人,此刻占据了他整个视线的女人,让他那跳动平稳的心脏,第一次出现了不平静的跃动。
这种感觉很好,让他的内心很温暖,秦枫很喜欢这种感觉。
向前一步,张开有力的双臂,秦枫牢牢的将错愕的女孩拥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回应着,“卿不负我,我不负卿。这一辈你都不要想逃不出我的手心。”
一行清泪不自觉流出,宁孜嫣哭了,坚强如她在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哭过。
今rì她又哭了,娇颜埋在秦枫的胸膛间,肆意的哭着,肆意的表现着自己的柔弱,坚强的外表正是柔弱内心的掩饰。
有了这样坚强的臂膀作为依靠,宁孜嫣再也不需要装饰自己的坚强,她的柔弱从此有一个人会一直守护下去。
感觉着胸膛间衣衫上传来的丝丝冰凉,秦枫有些心疼,拥着女孩的臂膀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院落外,暗暗观察着一切的宁中则,听着女儿的呜咽,也不禁摸了摸眼角的泪渍。
心头微热,望着那皎洁的夜空,宁中则心中默声,兰儿谢谢你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的女儿,她终于寻到了属于自己的伴侣,今后再也不用我这父亲为她遮风挡雨了,那里还有一颗更坚实的大树会呵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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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你算个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六章你算个是什么东西
“老师,你好像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皇城门外,盛秋园所有成员在秦枫的带领下,第一个到来,跟随在秦枫身边的杜荷,很是讶异的发现自己那冷漠如斯的老师,不知为什么居然一直挂着微笑。
“或许吧,有时候改变并不是什么坏事。”秦枫微笑与队伍中的宁孜嫣对视了一眼,有些事情的确会改变很多东西。
明月之下,到朝阳初升,秦枫对于那种未曾消散去的悸动,依然很是享受。
这两人莫不是发生了些什么,杜荷毕竟不是秦枫这样的情场新手,几乎瞬间便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果然水火不容的人,似乎更容易擦出不寻常的火花。
“老师,我来为你助威了。”
粗狂的声音,苍劲而有力,中气十足之余有着无限的压迫力。
守在皇城门前两边的护卫听到这如同猛虎咆哮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手中兵刃一瞬间紧握在手中,几乎是要对来人兵刃相向。
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练了国术后,身材rì渐魁梧的程怀默。
“你这小子,不在右武卫好好的训练,怎生跑到我这里来了。”秦枫失笑着拍了拍程怀默的肩臂。
这小子肯吃苦,是个练国术的好材料,秦枫对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是满意。
“嘿嘿,这不作为老师您的弟子,这种正式场合自然是要站在老师的身后,成为老师支持者。”程怀默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程怀默的话语直白,听了秦枫心头微暖。
“既然来了,就跟在杜荷身边吧,待会我会送给你一场完美的表演。”
“哟,某些毛头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完美的表演?黄都知,是不是咱们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了,怎的一个小厮也敢说这样的话语。”
贼眉鼠眼,唇间一瞥微微上翘的八字胡,浅绿sè的官服上,绣着一寸有余的小花,加之身后跟随的歌舞姬,身份呼之yù出,怕是十大教坊都知其中的一位。
后面那一位头发微白的中年男人,装扮如同这八字胡男子一般。
“怀默,如今皇城的守卫怎生如此之差,什么时候疯狗都能在皇城外乱吠了。”秦枫浑然不在意的对着身边的程怀默说道。
师徒之间,心意相通,程怀默不假思索的板起了脸sè,“你们这是怎么守护皇家安全的,怎么能够放任疯狗发狂呢,若是伤了人,谁负责的起。”
程怀默眼睛怒瞪,说的和真的似的,让那两位金吾卫禁军护卫,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这位爷他们还真惹不起。
“你。。。你。。。你们骂谁是疯狗呢,我看你们才是疯狗,辱没斯文,辱没斯文。”八字胡男人,气得五官急剧收缩,几乎是皱到了一块。
他身边的那中年男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轻蔑的眼神,也看出了他对于秦枫两人的不屑,就算程怀默有着一个功勋卓著的老爹,他们依旧是不屑与之为伍。
“谁在乱吠,谁就是疯狗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思考吗?果然畜生的脑子就是不通情理。”程怀默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
听到他这话,八字胡男人面sè变得铁青,如果此时他再与程怀默争论,可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我们走。”狠狠瞪了下身后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歌舞姬,八字胡男人,大步的迈向了皇城里面,他要在待会的大比,狠狠的羞辱盛秋园,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与秦枫擦肩而过的时候,八字胡还狠狠瞪了秦枫一眼。
对于这家伙的挑衅,程怀默和杜荷都感觉一阵好笑,这家伙看来是真不知道秦枫的恶名,横扫右卫,血战长街的人,若是火气来了,这家伙怕是挡不住秦枫的一手之力。
“丑陋的家伙,只敢与自己人发火,没种的东西。”程怀默不屑的对着八字胡男人的背影暗啐了一口。
“程贤侄,这是盛秋园的队伍吧,请问你们哪位是新任都知,莫不是杜公子?”那位被称之为黄都知的中年男人,并没有随着八字胡男人先一步步入皇城内。
从黄都知对程怀默和杜荷的称呼,就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内心的倒向,程咬金的儿子是贤侄,杜如晦的儿子却是公子,莫不甘有半点的不敬。
这人可是比之前的八字胡子要有眼力的多,也有心机有城府的多。
“你算个什么东西,贤侄是你喊的吗?不要说你顶着七品的头衔,就算是你有着四品,或者五品的头衔,又有什么资格称呼我为贤侄。”
程怀默不屑的向前一步,这些人居然一点都不将自己的老师看在眼中,一月多的时间,凭的没有人去打听盛秋园的新任都知到底是何人。
秦枫不说话,但不代表他程怀默能够咽得下这口气,敢称呼他为贤侄,那可是把身份地位放到了和他家老头一个地位。
一个挂着闲职的七品,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两朝的变迁,怎么可能与他父亲相提并论,真是凭的不知脸面为何物。
“哼,既然程公子不yù与老夫相谈,那咱们掖庭宫见吧,杜公子,老夫不得不劝你一句,若是让杜大人知道你与此等匹夫厮混在一起,怕是有些不好吧。”黄都知冷笑一下,并不因为程怀默的话语而生气,他认为与自己一个阵营的杜荷,定是会替他说上几句,削一削程怀默的面子。
只是他哪里知道,杜荷和程怀默的关系,可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两人之间严格来说那是师兄弟。
老师秦枫在这里看着,杜荷怎么可能帮这黄都知说话。
另外之前程怀默的话语,也是让杜荷改变了之前对他只有莽夫之勇的看法,甚至有些佩服程怀默大气的表现。
跟着秦枫这么许久的时间,即使是程怀默,那气人的能力,又或者说是所谓辩才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不好意思,这位黄都知是吧,我们并不熟,再者荷与何人相交,家父尚且不过问,你有何资格逾越。”
杜荷说的是宛转了一些,但大体意思与程怀默一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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