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是神奇,19岁的她,见到了23岁的卫暮。
卫暮却以为应思是觉得他在医院陪床辛苦了,扯过她的手握紧,“思思,不要在外面说这个,咱们走吧。”
“嗯?不要说什么?”
卫暮脚步顿住,面露尴尬。
应思诧异了:“你不是吧?还跟以前一样啊你?”她有点啼笑皆非,也有点不爽,“自己不说甜言蜜语就算了,还不许我说?再说,我那算是情话吗?”
她头疼了一下就四年过去了,这家伙这害羞的毛病还没好一点啊?
卫暮咳了一声,“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说这种话,别人听到不好……咱们先上车吧?”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大街上接吻的人都有的啊!这家伙这害羞的毛病是不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应思一本正经地说:“卫暮,我想跟你拥抱一下。”
卫暮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思思你!”
应思不容拒绝地上前紧紧拥抱住他,像是想要从这具此时充满力量的身体内汲取一点能量一样。大概一分钟过后,她退开,似笑非笑地看了脸颊爆红的卫暮一眼。
说几句甜言蜜语他都会害羞,应思这个拥抱的动作让卫暮慌张得不行,“我、我们上车吧?”
“卫暮,你这毛病就不能改改吗?是不是我们结婚了你都不打算跟我睡一张床上?”应思不想放过他。
“这、这个……思、思思,我、我们一定要现在、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不可以?”
“思思,咱们还是先上车吧?”
见他脸红得像脑充血,应思终于禁不住哈哈笑起来,“好吧。”
卫暮如蒙大赦。
坐上了车,卫暮弯腰替应思扣安全带,她顺口问道:“你怎么买这种车型?”按照他的性格,不应该买这种啊。
“……不是你要我买的吗?”
“……”应思静了静,忍不住郁闷,“你这人,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他这样真是让她看了就着急,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还这么多年都没吵没闹平平静静的。
“思思。”卫暮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叫道,“如果不听你的,你又该不高兴了。反正这车我也算满意,难道听你的也错了?”
“你在你爸爸那儿工作?”应思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干脆就这样直接问出来了。
卫暮果然疑惑起来,“我一毕业就在我爸那儿了,你当时还鄙视我。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应思果断决定再换个话题,“我们去吃什么?”
“过生日那天你不是说很久没去彼岸里吃西餐吗?我们……”
“……”
应思觉得自己可能跟四年后的卫暮有代沟了。
彼岸是哪里,完全没听过。西餐?她只在电视里看过,去出丑吗?再说那么一小坨肉,哪里吃得饱。难道四年后的她胃口变小了?
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换一个。”
卫暮不知道思思这又怎么了,呆了呆,“换一个?”
“我不要吃西餐。”
“可是……”
“换一个。”应思加重语气。
卫暮无奈了,“好吧。那你要吃什么?”
“我饿了,我要口味重一点,能吃很饱的那种,你选吧。”
“……那我们去步行街那边吃麻辣香锅?”
“可以啊。”其实麻辣香锅四年前过来的应思也没听过,她对C市实在不熟。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卫暮按照她提的要求选出来的,不管什么都还不错。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卫暮去找地方停车,应思就站在人行道边等他——因为她不知道地点在哪里。其实她已经有点烦了,中午就这么点时间,跑这么远来吃东西。如果那家店上菜慢一点,她的时间就很紧张了。
今天阳光很好,天气稍微有点热,应思却保持一个挺直脊背的站立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注意着周围的店面和一些大型建筑。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对面的人行道,顿了顿,又慢慢将视线移回去。
对面那个变化不大的,是她的弟弟应言无疑。
如果不是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发疯,她还不会重生到四年后来呢。
应思想要叫住他,却猛然想起妈妈的事情,又闭上了嘴——目前看来,四年后的她很不可思议地战斗力变弱了。
19岁的她来得正是时候。
犹豫间,对面跟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的应言已经消失在人潮当中。
应思皱了皱眉,转过眼就看到卫暮在不远处跟人打电话,她大步走过去。
刚刚走近,就发现了卫暮的神情不对。
他面对其他人跟对着她时态度截然不同,这很正常,但总体来说卫暮就是个性格稍微有点古板,很斯文温和的人。他侧着脸,此时的神情却分明很焦躁,眼神也满是阴郁。
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他怎么了?应思迟疑着,没有叫出卫暮的名字,换了个他不容易发现的方向,慢慢靠近。
卫暮站得笔直,目光定在马路对面。
“我这两天家里有事,应思最近心情也很不好,我没办法找理由去她家,更别说去拿什么东西。你还是等一等……”
“我如果想推脱,最早就不会搅合进来。”
“知道,我会尽快,拿到东西就直接交给你。你答应我的事……”
艳阳高照的大中午,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耀眼而炎热。应思却一点也暖不起来,听着卫暮的话,她的心一截截变得冰凉。
不过四年而已,变了的人不止肖志兰,还有卫暮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写了一个害羞腼腆的竹马,妹子们会喜欢吗?反正甜宠应该没问题了……
后面有惊喜哟
☆、清醒
因为听到了卫暮的电话,他找到她要一起去吃饭时,默然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表情,应思不仅心冷,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
她不想跟卫暮废话,直接说自己没心情吃中午饭了,要直接回学校去写教案。
卫暮怔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几分小心地去看应思的表情:“思思,你怎么了?”
想到他打电话时的模样,和现在对比,应思更是膈应,压抑着火气没有问出来,“没怎么。我不想吃了,你去吃饭吧,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思思!”
“麻烦你别叫我行不行?”应思骤然回头,目无表情。
她的语气十分生硬,卫暮有点无措,向她靠近了几步,“思思?你到底怎么了?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他以为她是看见了母亲肖志兰。自从应思知道她的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笑脸了,脾气也越来越差。
但面对他的时候,应思一直都没有表现得怎么样。她性格一向要强,从不示弱。即使因为肖志兰的事情她心情再不好,也没有对他发作过。
他倒是听何晓迪提起过,跟应思出去玩时,不小心撞到了肖志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的心情会变得非常糟糕,很激愤,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想发脾气。
今天应思突然这样,卫暮就只能猜测她是在这儿看到肖志兰了。这里是步行街,又是午饭时间,遇到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默默地想着,卫暮对应思的怜惜更甚。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人潮里越走越远,到底忍不住还是追了上去。
听到卫暮的叫声逐渐接近,应思回过头来,脸色有点苍白,神情果然像他猜测的那样,阴郁而又些难过:“你追着我干什么?”
卫暮快步上前跟她并肩而行,语气专注而认真地道:“思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应思不禁冷笑了一声,讥诮道:“是吗!”
卫暮却以为她是因为肖志兰的事情而不愿意信任其他人了,他还想再保证一些什么,“你忘了吗,我们曾经说过……”
“是啊,我们说过很多关于未来的话。”应思只觉得胸口憋得生疼,“不是有句话说,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我觉得说得实在太对了。”
“思思……”
应思举起手做制止状,“你别管我了,你去吃饭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行不行?我想静一静。”她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认识路,不会走丢的。”
“那……”卫暮欲言又止,见应思神情不耐,于是沉默了一瞬,“那,思思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想要跟人聊天,也可以打给我。我……”
“我先走了。”应思不想再听下去,转过头的一瞬间,胸口的疼痛更甚,烧得眼眶泛红,但她硬是用双手搓了搓脸颊,调整好了表情,大步往来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高高地昂起脑袋。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重生过来在KTV的那天,自己为什么脸上全是泪水。原来有时候人真不是有意要掉眼泪耍矫情,而是实在忍不住,再不发泄一下或许下一刻就要发疯或者拿刀杀人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应思稍微平静了一些。就发现自己已经过了C市的繁华区,走到了卖电器的路段,又正是饭点,这条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
走到一个路口时,忽然一辆黑色奥迪冲出来。
应思收回已经伸出去一半的腿,回到马路边准备等车过去再过马路。却见那车子一个拐弯停在了人行道边,车门打开。
一个留着飞机头,穿皮夹克牛仔裤的高瘦男人走下来,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走到了应思的面前。
流里流气地看了她几眼,他歪着头说:“应思?”
“你是谁?”应思见到这种人就没好脸色,因为总觉得他们是混混啊之类的。
飞机头有点惊讶,旋即冷笑了一声,“哟,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前些天你不还去找过我吗?哦对,你找我爸的次数更多。”说着说着笑里居然带着邪恶的意味,“说起来,你不是想学你妈吧?”
应思脸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
“怎么?现在想装傻了?晚喽!”飞机头坏笑着,痞气更重,“你想躲,我偏要来找你!告诉你,你有空来找我跟我爸,还是先去管好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叫她不要再缠着我爸了!”
“你!”应思瞪着眼,呼吸急促起来。
“我怎么?我哪儿说得不对了吗?我爸钱多的是,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想找什么样的小姑娘没有?大学生都有倒贴上来的!嘿,你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死缠着,我爸能要她?我他妈没来找你麻烦,你还敢三五不时找我跟我爸?!我他妈告诉你……”
“你他妈给我闭嘴!”涨红了脸的应思冲上去先扇了飞机头一耳光,同时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一手还去抓他的领子。
“我操!”飞机头咒骂着吐了口唾沫也跟应思厮打起来。
应思是个打架王,从小到大一直很会打架,下得了狠手,揍一般人还是很有几下的。但飞机头是个男人,个头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先是被她打懵了,挨了几下之后也反应过来,开始揪应思的头发,抓她的手腕。
应思打架就是憋着气拼命揍对方,根本不会废话也不会思考。飞机头倒是一边打,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的。两人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撕扯,打得就差在地上滚了。旁边也有几个路过的在围观,但根本不敢上前来拦。
只是有人商量着要不要报警。
“□□妈逼的!”飞机头破口大骂,他估计很少跟人动手,被应思打得脸上开了花,肚子上挨了好几拳,腿上身上胳膊上没少被拧掐。他也就连着头皮揪下了应思一撮头发,踢了她几脚而已。
终于给他找到机会扇了应思一耳光,她立刻一膝盖顶在他的裤裆处。
飞机头顿时痛得发抖,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发青地捂着双腿之间往地上蹲。
披头散发的应思狠狠一个侧踢把他撂倒,一脚踩到他肚子上,又去啪啪扇他耳光。
飞机头被打得头昏脑涨,嘴唇被牙齿撞破都出血了,看上去跟吐血似的。再配上他五颜六色的脸,很有几分吓人。
旁边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说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孩子。
“思思!”
“让你嘴贱!我让你嘴贱!你特么再喷粪啊?!”应思头也不回地继续甩耳光揪头发。
“思思、思思!”卫暮冲过来去拉她,神情焦虑,“别打了,你快松开!”
飞机头还在嘴犟:“你行!你给老子等着!”
“你来啊!我他妈打不死你!”应思被卫暮抱住腰扯开,还不甘心地伸腿去狠狠踢了飞机头一脚。
“思思!”卫暮也恼了,“你别再说了!”
飞机头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抹着嘴角的血,“你、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闻言应思立刻更用力地挣扎着要去打人,幸亏卫暮用力抱住她不肯松开,她几番挣扎都是白费。
“思思,你冷静一点,别再冲动了。”
“冲动?”应思喘息着猛然回过头瞪向卫暮,因为用力太过,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你说谁冲动!”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指印,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丰润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咬破,看上去鲜血淋漓。她那样伤心,那样激愤,是因为对方的话,她无法理直气壮反驳吧?
否则,他的应思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卫暮定定地望住她片刻,责怪的话忽然就无法再说出口。他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另一支手抬起来,主动地抚上她的脸颊,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思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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