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军事力量中,海军力量最为薄弱,及早进入战备状态,有利于防止局势突然恶化。”
刘冠雄的话却让蔡锷的眉头一皱。
“我冒昧问一下,海军如果现在进入战备,那会不是引起他国的误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是一直反对军事力量进入战备的”
见蔡锷提起旧事,刘冠雄便按着桌子,温声细语的答道。
“今时非彼日,再则,事实上,因为我国海军实力有限,即便是进入战备状态,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在此之前,海军方面将会就此同英国、法国、美国以及德国方面进行协调,以便得到四国的谅解,对于海军而言,至少当前,我们的任务是……”
说话时,刘冠雄把视线转向陛下,之前陛下布置的任务现在正在进行中,但这一切都是避开陆军进行的,在陆军之中充斥着太多的德国军事顾问,任何情报上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计划的功亏一篑,所以,即便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按陛下的要求,演一出戏
“进入战备?”
沉吟片刻,陈默然抬眼看一下刘冠雄。
“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德国远东海军之动向又如何?”
德国远东舰队,这是一只驻在青岛的德国舰队,尽管在三年前,德国同意将青岛归还给中国,相应的英国同样将威海卫归还中国,而两国均保留港口使用权,尤其是对于德国而言,青岛是德国在远东唯一一个可以自由使用的军港,与英国海军很少进入刘公岛不同,德国远东舰队却常驻于青岛。
“目前没有任何异动,不过海军情报部收集到一份情报显示,最近几日,青岛白煤销量增加,不排除斯佩舰队在准备燃烧……”
低着头,陈默然故做低沉的说道。
“中国光复不过十年,我等原欲奋进而起,以奋勇当先之决心,不惜代价发展国家力量,然后今时列强于世界虎视眈眈呢,我们断不可轻易处之……海军的实力近期内有无进一步增强的可能?”
刘冠雄这时连忙翻了一下桌上大叠的纸片,过了一会儿才答应道。
“我国海军的实力,到今年年底不会有太大改观,不过已建成之八。八舰队,已经足以让我国海军雄居西太之冠,任何国家亦不敢无视我国海军力量。在盟国方面,日本海军目前拥有六艘轻巡洋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自我国海军扩充海上军备后,日本则新完工了1艘装甲巡洋舰、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以及十艘鱼雷艇,这些新舰艇到明年二月份可全部形成战斗力,如果,我国欲增强海上力量不妨……”
不待刘冠雄说完,陈默然的眉头微微一皱。
“明白了……现在还不到使用日本海上力量的时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中日海军力量必须保持10比1的绝对优势,这是一个基本,绝不能放任日本扩充海上力量”
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陈默然在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起日本来,日本已经迅速恢复了过来,当自己选择利用计划经济发展自身的时候,背负着巨额外债,急欲恢复自身经济、工业的日本,在看到计划经济的成效后,派人来中国学习了一年,便推广了比中国更为激进的计划经济,他的方式更令人熟悉,更令人……反正,现在日本的经济规模形势远好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
日本啊、日本……念头一起,陈默然便把视线投给了蔡锷。
“松坡,我听说陆军准备向日北海道派出三个师进行冬训是吗?”
“是……是的陛下”
尽管陆军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计划,但瞬间蔡锷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只是想让日本多支出几千万元的军费。
见蔡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陈默然诸人看去,却看到袁世凯这时站了起来。
“陛下,值此特殊之时,还请陛下明示,今时之局,我国当如何处之”
不等陛下开口,袁世凯便又能继续补充道。
“如果我国决议中立,那么自然无忧多虑,但如果我国决定参战,无论加入何方,但还请陛下尽早下旨,陆海军进行动员、战备固然迅速,然我国之经济工业,也必作相应准备,以备战时之需”
“动员经济工业?”
袁世凯的话却让陈默然的猛的笑了起来。
“我们的经济工业需要动员吗?”
“不需要”
在南京使馆区的德国公使馆内,面对大使的问题,西尔科罗这位中国国家规划委员的德国顾问团团长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所谓的战时动员,除去军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工业动员,只有充分动员的工业,才能满足充公动员的军事力量的作战需要,对于任何国家而言,相比于军事动员,这种工业动员都是漫长而且混乱的,但是这种情况却不存在于中国”
站起身西尔科罗夫又起身在一张纸板上用笔画下了几条线。
“相比于各国混乱而凌散的工业经济,中国却早已将将基本生甚至消费都纳入计划管理之中,其经济基础对企业和劳动力进行政府管理,而根据中国相关法律,即便是私营企业也必须服从国家特殊时期需要,一但爆发战争,其企业将会在某种程度上脱离市场利润的导向,转而按照政府的要求进行生产,在中国政府对经济据有支配作用,经济服从国家的政治意志,国家对工业经济的管制,使得中国只需要一份通知,全国所有的企业都会纳入战时体系,而对此国家规划委员早已经有一份详细的战时工业计划,这一计划是与其军事力量成对应的,而且每年都进行调整,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份电报、随后,保险柜被打开,各地工业可以在48小时内完成从平时向战时转变的工业动员,可以说……”
沉吟片刻,西尔科罗夫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或许中国的工业力量远逊于德国,但其一但进行战时动员,那么其生产力将绝不逊于德国……”
尽管有些惊讶,但颜惠庆还是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来到这个国家五年之后,他亲眼目睹的执行着特殊经济模式的中国,在短短五年之中的变化,现在即便是有人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具军事潜力的国家,他也不会怀疑,毕竟中国有4。7亿人口和粗具规模的工业力量摆在这里。
“那么,假如中国加入协约阵营,会对德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自从中国将中德同盟续约问题交由国会讨论之后,无论是颜惠庆或是柏林或多或少的都明白,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中国不愿意继续签约,现在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现在他们已经成功的拖到了条约到期。
这种现实令颜惠庆不得不去考虑中国加入英法俄阵营的可能。
“问题是中国会加入协约国吗?”
说话是驻华军事顾问团派来的马克思?鲍尔副团长,他早在九年前便来到了中国,可以说是一个中国通,至少是一个中国军事通。
“对于中国而言,因香港、九龙、新界问题,同英国的矛盾实质上处于一种不可调和的状态之中,我个人觉得,即便是同盟条约到期,中国拒绝续约,那么中国更倾向于保持某种程度上的中立,而不是为英国人、法国人流血”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马克思?鲍尔又强调道。
“中国的那位皇帝,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绝不乐意看到为欧洲人的战争,削弱自身的力量,反而他乐意看到欧洲各国爆发战争,从而达到削弱欧洲各国的目标,只有如此,中国才能够在未来占据优势。”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颜惠庆的语中即有一些隐忧,又有一些无奈的之意。
“中国已经从德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了,所以……现在,他们不再需要德国了但是,如果因为奥塞冲突,德国不得不同俄国甚至法国爆发战争,那么,中国的态度将变得异常重要,只有中国的介入,才能迅速结束战争,而不会令整个欧洲陷入战火之中”
“那么阁下,您是觉得这场战争将无可避免是吗?”
“避免?”
在发出疑问时,颜惠庆却摇头说道。
“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作为外交官,我们需要服务的是德国的利益,就德国的利益而言,我们必须要尽可能的把中国拉上战车,而不是任由中国保持中立?”
“在中国,他们的陆军倾向于同德国结盟,但是海军却倾向于保持中立,甚至倾向于协约国,因此,中国卷入战争的可能性非常小,至少他们的陆海军并未就此达成一致,直到今天”
“你忽视了一个问题”
颜惠庆摇摇头,不能郁闷的说道。
“或许中国陆海军会存在这样的矛盾,但是在中国,做出最终决定的却是皇帝,如果皇帝作出决定,那么陆军或海军只能服从”
第9章 恐惧
第9章 恐惧
“在中国,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步:由一个机构领导四亿六千万人的经济生活,由一个机构组织四亿六千万人的国民经济……为了集中国家的力量,不得不由一个中央机关来调节四亿六千万人的全部经济生活……”
“有计划的工业生产”
在成均大学的课堂上,站在讲台前的曹仕京用非常平静的品吻吐出一句话来,然后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又继续说道。
“自帝国建元起,在欧美等国经济学家的眼中,中华帝国的经济社会发展,无疑走上了一条与世界各国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甚至有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我国所执行的“有计划的工业生产”是——“有计划的社会生产”,当然这是社会主义言论”
曹仕京的话语换来了台下同学们一阵笑声,在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感觉是那是一个笑话。
在中国,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对于中国而言,尽管立宪已近五年,首界国会任期将满,但无论是宪法或是下议院,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中华帝国仍然是一个传统的东方帝国,在这里,皇帝陛下依然享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曹仕京同样是面带笑色,曾经参加“绝食护宪”运动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绝食护宪”之后,皇权没有受到削弱,反而进一步加强了。陛下有权任免全国各级官员,且不需交由各级议院审议,这一条在曹仕京和很多人眼中,这是退步,而不是进步,在“绝食护宪”之前,官员的任免陛下依然有权,但议院对此却有截取留中圣喻之权。
在那之前,陛下的官员任免权截至省级,而现在却直至县府,在皇权进一步加强的中国,实施的却是社会主义,这根本就是最大的笑话。
“帝国元年,根据皇帝陛下的旨意,为加快中国的工业实业发展,尤其是重工业发展,以实现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变,以改变中国远落后于西方列强国家的局面,中国开始走向一条由国家主导下以优先发展重工业,以高度资本集中和垄断以及政府对社会经济发展的高度政治干预为主要特征的特殊工业化道路。”
作为一名成均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每当提起“有计划的工业生产”时,曹仕京内心都会住升起对陛下的敬佩之意,即便是作为一名坚定的共和派,仍不妨碍他在某些方便对陛下的敬佩。
事实上,这正是中国共和派以及少数立宪派人士心中矛盾的地方,他们一方面抵触或是反感皇权化的中国,而另一方面,过去九年间,中国在工业、经济、科技、教育上的剧变,却又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的,他们清楚的知道,是他们眼中的那个“独夫”一手推动、缔造了这一切。
就像数年来一直存在着争议的“有计划的工业生产”的“特殊时期工业经济模式”,尽管各国经济专家、学者对此争议不已,但却无法否认,中国的剧变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着这种“特殊时期的特殊工业经济模式”。
“众所周知“有计划的工业生产”在我国被归类于“特殊时期的特殊工业经济模式”,而追溯其起源,却是源自执政时期成立的“战时工业委员会”以及随后成立的“战时原料管理处”,前者负责分配政府订货和管理军需生产,后者下属59家军需公司,专门管理征集和分配各种工业原料,把重要原料和货物优先给予大型军需企业……”
站于讲台的曹仕京用相对平淡的口吻向学生们讲解着的“特殊时期的特殊经济模式”的起源,它起源于战争,但最终受益的却是整个国家。
“后来随着外忧加剧,在分配稀少原料方面,便需要研究出一套系统性的优先顺序的标准,从而迫使人们要有某种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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