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陈!”
摆弄手中的洋拐杖陈默然声音随口说了句,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在这个时代亦是同样。
“刘先生,你们洋行似乎还代理军械吧!”
“啊?”
正准备着合同的刘士伦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位绅士。
“现在世道不靖,所以想整点个家什防身!你们这有吗?”
第21章 洋荤
坐在办公室里的凯瑟琳一手拿着香烟和文件夹,另一只端着咖啡杯,转回桌子边。
呷过第一口热乎乎的咖啡之后,接着点燃了一根香烟,经过一番吞云吐雾,她感到暂时的慰藉。她继续吸着,她那拿着香烟的被尼古丁染黄了的细长手指,也抖动得轻一些了。过了一会儿,她把吸剩半支的香烟在瓷烟灰缸里碾灭后,才再一次端起咖啡杯。
这时,咖啡仅仅有点温热,她立即一口气将它喝光。如此地武装了一下之后,她最后打开了那个文件夹。文件夹中有两张纸。第一张上,秘书整整齐齐地用打字机打上了二十四个上海知名的显贵、头牌人物的姓名以及他们的家庭住址。
凯瑟琳扫视了这串名单,他们不是朋友,就是邻居或相识,没有一个不认得的。尽管如此,她知道,说服他们显然需要很长时间,花费很多精力。
两年前,她还是一个的什么都不用烦恼的家庭主妇,生活对于新婚不久的她来说,就是的上午收拾一下花花草草,下午和那些与她一样无聊的太太们喝上下午茶,聊聊天,到了晚上衣着华丽身佩珍宝的她便丈夫一起参加舞会,或许那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而两年前,当她的丈夫登上了伊丽莎白公主号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伊丽莎白公主号沉没了,随之沉入海底的还有她的丈夫,而她,成为了一个寡妇,同时还多了一个职务——汇升银行董事长。
从此,汇升银行董事长一职便成了她的整个生活。
“哎!”
看着文件上日益临近的时间,她不禁一叹,妩媚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在上海租界所有的夫人们都曾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她,在她失去丈夫后,她成为了上海最富有的女人,除去丈夫留下的不菲的财产外,她还拥有一家资本200万英镑的银行。
但只有她知道,实际上,汇升银行在两年前就面临着随时可能破产倒闭的境地,她的丈夫是一个银行家,同样的也是一个投机商,第二次布尔战争爆发后不久,他便将参与了南非金矿与钻石矿的投机,尽管那些矿区仍处于布尔人的控制之中,但他相信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
但是战争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很快就会结束,反而无限期绵长了下去,从他生前,直到死去,直到现在,这样战争一仍然没有结束,尽管现在英国人注定将会取得胜利,战争或许很快就会结束,也许到明年被关闭的矿井,就会重新开始生产,但是汇升银行却撑不到那个时候。
过去的几个月间,接管银行后,面对空荡荡连只老鼠也没有的金库,利用联军攻进京城的理由,银行的职员们成功的让那些客户相信,银子还是存在外国银行里的安全,如果仍然坚持提款的话,那就暂时从其它银行拆借一部分。
可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会有一批总存额高达一百万英镑的现银存款到期,而出人意料的是,无论银行职员怎么样劝说那些顾客,他们仍然坚持要把钱取走,现银、外汇,只要是钱就行了,当然,他们不要汇升银行发行的兑换券。
一百万英镑!别说是一百万英镑,就是十万英镑,现在汇升银行也拿不出来,过去的近一年间,为了维持银行的声誉,凯瑟琳早已经倾家荡产了。
“只要撑过这一关就行了!”
想到报纸上提到战争即将结束的新闻,凯瑟琳丰润而性感的嘴唇微微一扬,但想起过去几天,多年银行先后拒绝再次拆借,让她的眉头再次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先被敲响两声,接着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女郎走了进来。
“凯瑟琳,查理同意了在今天晚上和您见面!”
坐在马车里,朱家梁眼带诡光的盯着少爷手里的家什。
尽管方才在洋行里,已经看到这箱洋枪时,朱家梁双眼就冒出了光来,从枪被搬上马车,子弹放在马车后货,少爷便取出了两支来,顺带还从另一个箱子里出一个纸盒出来。
从上车后,一直把玩着手枪的陈默然不禁一笑。之前在洋行那刘士伦告诉自己,行里有一些博尔察—鲁格手枪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枪。
结果谁曾想一看货,才知道原因是大名鼎鼎的鲁格手枪,望着手中这支造型奇特,做工优良的手枪,陈默然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看过的那部《兄弟连》中,返回战壕后的士兵,为了一把鲁格手枪又冲了回去,在得到鲁格手枪之后,得意忘形,致使枪支走火,那个倒霉蛋被射断了腿动脉,从而丢了性命。
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弄到了整整一箱,五十支鲁格来,把玩着手中的武器,抬头看着眼巴巴望着它的朱家梁。左一拉肘节式枪栓,咔哒一声脆响便上了膛。
“家梁,你记住了,这玩意就是这么用的!”
右手食指一扣扳机,哒,枪内传出声撞击击针的响声。
随手将枪扔给朱家梁。
“接着!”
接过洋枪,朱家梁学着少爷的模样,拉枪栓、扣扳机,怎么没响?
“少爷……这”
“没装子弹那!”
摊开掌心,陈默然手里赫然是一把子弹。
“按这,是退弹匣,你看弹匣里是空的,子弹是这么装进去的!”
将子弹装进弹匣后,陈默然看着手里的子弹,从腰后取出自己的手枪,退出一发子弹来。
“可惜了!”
两种子弹完全不同,自己的那支NC-75用的是9毫米子弹,而这瑞士产的博尔察—鲁格手枪用的子弹却有点像五四式手枪用的子弹,两者根本就不通用。
“或许不是德国造的原因吧!”
“双拳难敌四手,以后,好好的练练,指不定那天,少爷我还要靠你用这玩意保我那!”
“是少爷!”
接过枪来的朱家梁用力的点点头。
“少爷,接下来我们去那!”
学着少爷的模样,将枪揣在身后,用衣服盖着,朝车外看了一眼,似乎不是回家的路。
“去礼查饭店,你和满顺在附近看看吃点东西!今个少爷我去开个洋荤!”
陈默然满面尽是兴趣盎然之意,脸上的笑容浓了起来。
第22章 针毡也要坐
位于南京路外滩的礼查饭店,顶层孔雀大餐厅,是上海最豪华的西餐厅,宽敞而豪华的大厅内,可容纳500人就餐或跳舞,晚上8点,交响乐队在餐厅里演奏,穿得衣冠楚楚的客人在此进餐,这时在这里,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大部分外国头面人物。
尽管只是中午时分,孔雀大餐厅的餐桌里,已经挤满了客人,坐为上海滩头等西餐厅,这里无论是中午或是晚上,永远不乏客人,不乏那些腰缠万贯或在租界呼云唤雨的“体面洋人”,至于中国富绅,往往并不会来此,对于那些保守的夫子们而言,他们的并不习惯洋人的“嗜生饮血”,当然也有一些中国人会来此处,不过大都是买身穿洋装,留着辫子的买办罢了。
优扬的乐声在孔雀大厅里回荡着,偶尔还会响起些许笑声,衣冠楚楚的外国人中不乏身着军装的外国人,这些海军军官大都是在从北方撤回时途经此处,而在他们的身边往往坐着些许,租界内知名的交际花,这些交际花大都是洋人,偶尔也有一些国人。
行走在餐桌间过道的印度服务员端着酒瓶走到一张只坐着一人的桌前,左手托着瓶底,右手的撑着瓶颈。
“先生!您的酒!”
扫了眼瓶上的洋文,虽说不认识瓶上的法文,但陈黯然还是点点头,示意服务员为自己倒满。
血红的酒水倒于杯中,端着酒杯,陈默然由心一笑,在上海滩这个地方,评价一个人的身份,往往看他与什么样的人结交,而在这里却可以见到那些上海滩大部分头面人物,当然是洋人。
来这里,只是体会一下而已。
与盘中的牛排奋战时,有些生硬的用着刀叉,时而刀叉触盘时发出的响声,引得旁桌投来的视线,让陈默然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来这种地方遭罪。
“那有大块吃肉的舒服!”
就在陈默然伸手准备叫服务员过来买单时,孔雀厅的那扇凡尔塞风格的玻璃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身着黑色裘皮大衣的俏丽的美妇人出现在门前,走在大厅时,她优雅的脱去身上的大衣,将大衣递给了身旁站着的印度服务员,然后便直接朝着大厅走了过去。
眼睛的余光看到,当凯瑟琳走进孔雀大厅时,苏拉的脸色一微变,尤其是在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也和其它的男人一样,从凯瑟琳走进大厅后,眼睛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心中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凯瑟琳!”
尽管如此,但当凯瑟琳走近时,她仍然站起身来,热情的与她打着招呼。
“苏拉!克莱梅先生!”
凯瑟琳的脸上露出的甜笑,优雅而娴静的向站起向的克莱梅先生伸出了自己的纤手。
在自己的丈夫吻手时,流露出的那种贪婪而痴迷的眼神,苏拉心的醋意更浓了,在整个上海,眼前的凯瑟琳是她最嫉妒的女人。
凯瑟琳的身上具有一种难于描述的气质,这是普通女人所没为贵妇的气质,一种良好教养的、人们口头上常说的仪态万方的风度。在这上面,或者在某一部分上面,还增添上一种具有财产的富贵气。
整个上海,谁都知道,凯瑟琳从她的丈夫那里继承了一笔财产,她的财产足以让她成为上海最富有的女人,可以让她什么都不做,但是最让人可恨的是,她竟然接过了他的丈夫为她留下的银行,从那之后,这条上海租界最娇嫩而诱人的花儿,又多了头衔——女银行家,她几乎夺走了上海所有女人的风光。
有一次,苏拉甚至在英国本土的杂志,看到一名记者写的上海,涉及租界里的富裕女人时,他所用的模特儿就是凯瑟琳,似乎除了她之外,上海再无任何女人一般。
便是她更为嫉妒的却是凯瑟琳惊人的美貌:她那泛着光亮的黑头发,修束得短而漂亮;她的富有挑逗性又如天使般单纯的蓝眼睛,小而周正的鼻子。丰润的绯红色的嘴巴,所有的这些和莫迪格联尼的脖子,安放在身材修长、童贞似的优美的躯体上,即便是这优美的躯体上,还包覆着一层如牛奶般的皮肤,全不见其它妇人身上的那茂密的毛皮和粗糙的皮肤。
看着举指优雅、面带笑容的凯瑟琳,苏拉突然一笑。
“凯瑟琳,恐怕你今天要失望了,你的座位已经被其它人占了,而且是个东方人!”
许是为了羞辱凯瑟琳一般,在说到东方人时,她特意加重了口吻。
“哦!”
凯瑟琳朝着过去自己常坐的那张桌子看去,果然,那里坐着一个东方人。
“凯瑟琳小姐,请允许我……”
发现凯瑟琳眼中的失望,克莱梅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虽然这里是公共租界,但是作为法租界总巡,在这里他仍然拥有一定的权威。
“谢谢您的好意,克莱梅先生!我想有时候,人不能一成不变不是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凯瑟琳仍然朝着那个桌子看了一眼,曾经那张桌子是留下了她太多的美好回忆。
“……”
在手将举起时,陈默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的美女,那个美女竟然慢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只见她一头青丝高高盘起,上面别着一个亮色丝制发套,一绺发丝从鬓角俏皮的垂下来,不时的晃动。长长的睫毛衬托着明亮的蓝色大眼睛,鼻似大理石雕刻一般,白皙的面颊透出欧洲人少有的嫣红,细长的脖颈上挂着白金的细链,下缀一颗闪亮的粉色宝石紧贴在露出的洁白的前胸上,衬托着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一件大开口的V字型的晚礼服更露出大段的胸脯,在V字型的衣服的边缘可以看到高耸的Ru房的边际。丰满的Ru房将晚礼服顶得快要包裹不住Ru房似的。紧身的晚礼服像流水似的紧贴在妇人的腰身,衬托出杨柳纤腰好像不堪一握。
丰满的臀部适时地将礼服撑起,长长的礼服下摆只能露出纤细的美足。她的足下是一双红色的细条的高根鞋,衬托女人的高雅。
一件白色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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