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然后不战而退兵,介时,刘表不疑心才怪。”
举兵南下,书信往来,不战而退。
三套组合拳下来,别说是刘表,换成任何人都会疑心。
颜良精神一振,不禁拍案道:“元直此计甚妙,就这么定了,你们速去准备一下,咱们这回就好好的给刘表演一回好戏。”
当天计议已定,许攸的司闻曹最先发力,布署在江夏一带的细作,大肆的散布消息,说是颜良将尽起襄阳之军,顺汉水南下来取夏口。
而安插在江陵的细作,则又散布出传闻,说是黄祖暗通颜良,打算以江夏一郡和整个夏口的水军,献降于颜良。
大肆散播谣传的同时,颜良也没闲着,为了把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他这一次确实来了个“倾巢而出”。
诸路兵马迅速的完成集结,颜良亲统一万七千水陆大军,沿汉水南下,向着江夏杀奔而来。
颜良发兵消息传回江夏,黄祖自然大为惊讶,他自料不到,颜良前脚还以书信向他示好,后脚就发兵大举来侵。
恼火之下的黄祖,为了向刘表表明忠心,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起两万水军,北入汉水阻击颜良大军南下。
颜良的大军南下,不数日间已逼近石城水域,过了此城,南面地势便将愈加开阔,将有利于颜良的骑兵作战。
正如颜良预想的那样,黄祖的水军已先一步抵达,在石城一线构建起了水陆防线。
探知黄祖军已先到,颜良便下令大军停止南下,在距离石城二十余里外的湫城设下水陆大营,与黄祖的水军形成了南北对峙之势。
先期赶到的黄祖,早就构建了好了完善的水陆防线,打算凭借着强大的水军,打一场漂亮的阻击战,让颜良尝尝他江夏水军的厉害。
转眼,十天已过。
令黄祖感到费解的时,这十天的时间里,颜良的大军按兵不动,没有采取过任何行动,甚至连轻骑的袭扰都没有。
颜良和他那近两万的大军,大张旗鼓而来,两军眼看着交在在际时,却忽又偃旗息鼓。
黄昏,石城水寨,中军大帐。
黄祖闭目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听着斥候们的最新回报。
和十天前的报告一样,颜良的大军依旧是按兵不动,既不退,也不战,不知在做何打算。
砰!
黄祖的拳头狠狠的击在了案上,“颜良,你到底是玩什么花招!”
主帅生怒,左右诸将皆神色悚然,唯有蒯越却脸色如常。
他看了一眼黄祖,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那神色中,暗含着某种猜疑。
大帐中的气氛,一时间沉寂如渊。
蒯越暗暗观察着黄祖,仿佛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破绽一般。
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沉寂,帐帘掀起,一名亲军趋步而入。
“禀将军,颜良派使者前来下书,约将军明日午后,汉水之畔单骑会面。”
大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第一百七十章你敢来吗
十日不战,今日,却要单骑会面。
大帐中,自黄祖以下的江夏诸将,均为颜良这反常之举给弄晕了头。
“将军,这里还有颜良的手书在此。”亲军将一封书信奉上。
黄祖接来扫了一遍,不禁怒色骤生。
颜良在那一封书信中,一改上次对黄祖的恭维,言语中充满了轻视,末了还加了一句:若你黄祖和蔡瑁一般,皆是无胆鼠辈,不敢与我颜良单骑会面也可以,要么勒兵回江夏,等着我去收拾你,要么就地投降,饶你一死。
江夏黄祖,连孙坚都不惧的人,又岂会惧你一个袁家叛将!
这般赤果果的羞辱,转眼激得黄祖是勃然大怒。
诸将皆心怀忐忑,猜测着那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会让自家主帅如此盛怒。
而蒯越,则死死的盯着黄祖手中的信,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将那信拿来细细察看一下,看一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可疑。
正当这时,盛怒之下的黄祖,陡然间将手中之信撕了个粉碎。
诸将肃然,大气也不敢出声。
蒯越却是目露惊异,看着黄祖将信撕个粉碎,神情间的疑色不觉更重。
“将军,颜良狗贼甚是奸滑,末将以为,将军不可应他这什么单骑之约。”
进言者,乃是黄祖部将苏飞。
啪!
拍案而起,一脸傲然。
“本将若是不敢赴约,岂非叫那颜良狗贼笑我江夏无人,挫了我军锐气。”
黄祖目光如刃,语气中吐露着决毅与骄傲。
“可是,将军……”
苏飞欲待再劝时,黄祖却摆手道:“尔待不必再多言,本将心意已决,我倒要看看,颜良这狗贼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敢如此嚣张。”
黄祖决心已下,苏飞等诸将则不敢再劝。
至于蒯越,则是轻抚胡须,以一种局外的人眼神,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黄祖。
日已近午。
湫城之中,一队人马徐徐出城,向着石城方向开来。
颜良坐胯黑驹,腰剑宝剑,身披赤色披风,一身玄甲反射着幽幽寒光,但凡过处,左右无不侧目。
左侧跟随的是徐庶,右侧则是周仓,二人皆披甲带剑,再往后则是三十余骑精锐的亲军。
出得城门未久,徐庶道:“主公的这一招虽妙,不过似乎却有些弄险,此时改变主意,尚为时不晚。”
颜良却只淡淡一笑,“千军万马本将都无惧,何况是一个黄祖,元直,如果你不敢的话,可是先行回去。”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俨然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当日在隐居襄阳时,我就早听闻主公的胆略超人,今日亲身经历,当真是名不虚传。”
徐庶心中赞叹不已,脸上却豪然顿生,笑道:“主公有此胆略,庶这做属下的,岂能畏缩,虽千万人,庶随主公往矣。”
这豪言壮语感染了颜良,不禁是放声而笑。
三十余骑人马,沿着汉水东岸,徐徐的南下。
颜良虽然勇略过人,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此番单骑前去与黄祖会面,看起来有些冒险,实则是稳如泰山。
有了前次跟刘表单骑会盟的经验,颜良其实是有备而来。
就在颜良出城的同时,汉水上,甘宁的水军早就严阵以待,一艘艘走舸快船往来于南北之间,巡游江上,以防黄祖水军大举来袭。
同时,陆路上,许攸的司闻曹细作,以及周仓的斥候游骑,也在四面出动,侦察着方圆百里的地域,以防黄祖埋有伏兵。
在如此密集的侦察网络下,黄祖军若想有所异动,根本就不可能。
正午之前,颜良抵达了约定的会面地点。
但见汉水之上,七八艘斗舰已泊于江心,那一面“黄”字的大旗迎风飘扬。
“主公所料不错,看来这黄祖经不住一激,果然是来了。”徐庶笑道。
颜良冷笑道:“好歹人家也是荆州第一大将,怎能没有点脾气。咱们约退几步,给黄大将军留个上岸的空地吧。”
说罢,颜良这三十余骑,便是退离了岸边,留出了大约百余步的距离。
一刻钟后,江面上开始有了动静。
三四艘走舸从斗舰侧开出,向着岸边徐徐而来。
不多时,走舸靠上滩头,先行下来几十名江夏兵,二话不说,埋头就在近岸一线挖起了壕沟。
过不多时,一条丈许宽,几十步长的壕沟便挖了出来。
这些士卒所为,显然是为了防止会面之时,颜良趁机发难,凭借着个人的武艺来取黄祖的性命。
这一道壕沟这么一挖,即使颜良想要发难,黄祖也有足够的时间退回岸边,乘坐走舸逃入汉水中。
颜良嘴角浮现嘲讽的冷笑,他原还认为黄祖敢来会面,当真是有些勇气。
原来,也只是表面勇武的纸老虎而已。
颜良便不动声色,如看猴耍一般,看着那些江夏兵挖沟掏坑。
阻碍已成,片刻之后,一直躲在走舸里的黄祖,方才在一众亲军的护送下,上抵岸边。
颜良为表诚意,率先从本军中走出,一人一骑徐徐走至壕沟前五步处停下。
那一人一骑,巍巍如铁塔一般,傲然面对着百余人的江夏兵,仿佛在嘲讽着对手的胆怯。
众军环护中的黄祖,这下就有点为难了。
他认为的单骑会面,至少也得各带着亲兵,以防对手生变时,还有几个炮灰可以阻挡。
但颜良眼下这耀武扬威般的举动,却似在挑明,他是名符其实的要跟黄祖单骑会面。
若不去,那就是在将士们面前,公然表明他黄祖惧怕颜良。
若去,颜良突生杀意却当如何,虽有一条壕沟挡着,可那毕竟是颜良啊。
……
黄祖的心中,思绪如潮,难以下定决心。
颜良却驻马在那里,斜着头扫视着黄祖这边,眉宇间的那份嘲讽愈烈。
几番犹豫之下,黄祖一咬下,沉声道:“你们几个随本将上前,其余人在此戒备。”
号令下,黄祖在五骑亲军的护卫下,缓缓的走上前来。
颜良笑了,暗忖你黄祖也真是自欺欺人,你带亲军上来,已是表明你怕了我颜良,你以为少带几个人,世人就会以为你无惧我吗。
在颜良嘲讽的目光注视下,黄祖一众在壕沟前五步停下。
黄祖凝目审视颜良,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无谋的匹夫而已,这样一个人,怎敢做下背叛袁绍这等惊天动地之举,还以一己之力,把个荆北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连襄阳都抢夺下来。
黄祖的目光中,流转着狐疑。
这时,颜良却收敛了脸上的不屑,拱手道:“颜某久仰黄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之姿,风采不凡啊。”
颜良戏演的很真,恭维之时,表情和语气配合得恰到好处,俨然是发自肺腑。
本还心怀不安的黄祖,一听这话,心里马上就舒服起来,脸上的傲然之色转眼又起。
“颜将军过奖了,黄某也听说过你的威名。”黄祖却只微微拱手,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派头。
颜良却也不介意,笑道:“颜某那点虚名,跟黄将军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想黄将军当年斩杀孙坚,威震天下,驻守江夏这么多年,保得荆州一方平安,不愧为荆襄第一大将,颜某对将军当真是仰慕之极。”
黄祖一向自诩荆襄第一大将,但这时听到由强敌之口说出来,那种得意与惬意却是全然不同。
恍惚间,黄祖竟有些飘飘然的错觉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颜良是丝毫不与黄祖谈两军交战之事,只是品论天下英雄。
当然,那些名动天下的英雄豪杰们,经过颜良之口后,却均成了不及黄祖之辈,几番的吹捧之后,黄祖俨然已是天下第一的武将,连吕布也有不及。
黄祖那个得意啊。
他当然知道,颜良的恭维中有水分在内,但那份虚荣心却让他难以自持,听到高兴处,忍不住还会哈哈大笑。
“颜某早听月英说过,黄将军才是荆襄擎天之柱,当时执掌襄阳兵马的若是黄将军,而不是蔡瑁那厮的话,只怕颜某也不敢进攻襄阳。”
几番恭维后,颜良开始进入了挑拨离间时刻。
黄祖冷哼了一声,轻捋着胡须,那般表情,似乎也在嘲讽蔡瑁的无能。
岸边处,走舸上的蒯越,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话的那二人。
相隔几十步,蒯越根本无法听清楚颜良和黄祖在谈论些什么,此时的他,恨不得能长出一双顺风耳来。
原来焦虑的蒯越,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狐疑。
他虽然听不清,但看得却清楚。
视野之中,颜良和黄祖谈笑风生,俨然不是生死之敌,而是故友重逢一般。
而黄祖,就在一天之前还对颜良的轻蔑盛怒不已,而今却笑得那般开怀,这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不得不让蒯越愈加狐疑,迫切的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谈论些什么。
或许,他们在谈论着某个阴谋?
蒯越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或者说,这个念头其实在当日夏口城中,当他看到颜良给黄祖的那封信时,就已经在他的脑海生根。
今日,当他再看到颜良和黄祖谈笑风生的怪异场而时,那个念头便跟着发了芽。
“黄祖,你到底在和颜良那狗贼说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嚣张是有代价的
颜良在和黄祖对话时,目光却不时的掠过黄祖,远望岸边方向。
许攸的细作早已发回情报,此次黄祖率军北上,蒯越也以谋士的身份随军而行。
显然,作为刘表亲信的蒯越,此次随军北上,还有着监视黄祖的意思。
虽然无法看清,但颜良却能感觉得到,此时的蒯越必然就在那里,正以一种狐疑的表情揣测着他们的对话。
颜良的嘴角,悄然掠起一丝诡笑。
紧接着,他却叹道:“只是颜某不理解的是,以黄将军如此威名与能力,刘景升早该委以黄将军统帅荆襄三军才是,却为何反倒重用蔡瑁那些无能之辈,颜某真的是为黄将军感到不值啊。”
颜良的话,再一次说到了黄祖的心坎上。
若论功绩,谁还比他黄祖大,当年要不是他杀了孙坚,刘表焉能守住荆州。
而这些年来,若不是他死守江夏,顶住了孙氏一波接一波的复仇进攻,这荆州只怕早就是孙家的天下。
至于那蔡瑁,无非是仗着蔡家的势力,还有跟刘表姻亲的关系,才能获此高位,成为黄祖的上司。
这些事情,黄祖又何曾没有想过,今时连颜良这个敌人都看不下去,这般一提,黄祖心里边顿时就觉着有些窝火。
只是,黄祖也不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