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万铁骑已经扫荡了整个于阗,前方就是疏勒国南面的大门莎车,只要攻陷此城,大楚的赤旗就可以插在疏勒国的土地上。
天子的大军就在后方不远,庞德这个开路先锋,可不愿让天子动手,他已打算凭着一己之力,扫平整个疏勒国,拿下平定西域的最大功劳。
很显然,照目前的态势来看,庞德完全有这个能力。
根据此前的情报,莎车城只有疏勒国不到两千的兵马,且城中人心惶惶,势难坚守。
也许,大军到时,莎车城已经人去楼空,逃了个精光吧。
庞德心中这样想着,叫大军加快前行。
奔行半个多时辰,前面的地势越来越平坦,戈壁渐去,绿地逐现。
马上就要进入绿洲了,莎车城应该不远了。
忽然间,正前方尘雾大作,雷声隆隆,似有一队兵马狂杀而来。
庞德眉头一凝,暗忖:“怎么回事,难道疏勒国人还敢主动出城迎击不成,哼,他们若敢主动出击,我正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庞德也不起疑,喝令大军放慢速度,组结阵形,准备一战。
行军与临阵对战不同,长蛇似的行军队形不利于作战,庞德精于骑兵作战,即使是没把敌人放在眼里,也不会轻敌作战。
片刻间,两万人的骑兵,便组成铁壁之阵,向着敌尘方向平稳推进。
两道尘暴越逼越近,敌人的旗帜身影也愈加分明。
当庞德看清了敌形之时,眉头不禁一凝。
那杀来之军,浩浩荡荡,竟有数万人之众。
而且,都是骑兵!
疏勒国在高昌壁一役中损失惨重,哪里能突然凑出数万骑兵?
再近时,庞德愈加惊奇。
因为他发现,敌人所敌的旗呈,根本不是疏勒国的旗号,而是用看不懂的鸟文书写的火云旗号。
甚至,敌骑的装备与形容,也与西域军有着迥然不同的差别。
诸般种种,如何能不叫庞德感到深深的狐疑。
就在庞德奇怪时,两军已相对推进,彼此只距离一箭之地。
对面那敌军军团,丝毫没有减速,反是抢在楚军加速之前,汹汹的发动了冲击。
“莫非是……波斯军!”
庞德心头猛然一震,脑海中闪过了这个惊人的念头。
仔细再扫视杀来的敌人,庞德立时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疏勒国绝没这么强大的骑兵部队,眼前的敌人也与西域人大有不同,事先又有情报称,波斯人正向西域逼近,那么,眼前的敌人,必是波斯的先锋军无疑。
“波斯人来得好快,竟已赶到了莎车!”
庞德的神经立时紧绷了起来,波斯人来的太突然,眼前的形势似乎于己军不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先撤兵,会合天子的主力再说。
下一个呼吸,庞德就否定了自己撤退的想法。
“波斯军远道而来,自以为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今若不战而退,岂非助长了波斯军的气焰,两国未开战,就先让大楚失了锐气!”
神思飞转,眨眼间,庞德已按下惊意,剑眉深凝,凛烈的豪情斗志,狂燃而起。
庞德战刀向前一指,咆哮叫道:“大楚的勇士们,波斯人就在眼前,随本将杀啊,杀出我们大楚的威风,杀——”
暴喝声中,庞德拍马舞刀,加速冲出。
身后,两万大楚铁骑,挟着雷鸣般的杀声,奔腾而出,滚滚向着。
如果说当他们第一时间发现,来敌不是疏勒国人,而是神秘的波斯军团时,他们还有一丝的惊讶,那么现在,那一丝的惊讶,早已被狂热的战意所吞噬。
因为他们是大楚的勇士,是圣君颜良的战士,这个世界上,只有敌人被他们震慑,绝无他们畏惧敌人的道理。
“杀——”
“杀——”
两万铁骑,义无反顾,如一柄钢铁巨矛,冲击而上。
迎面处,那汹汹而来的波斯军团,也为楚军的“嚣张”气焰,震慑了心灵。
纵马狂奔的米诺斯,原来高傲的脸上,划过了一道惊奇之光。
他自率三万波斯骑兵翻越葱岭后,便不动声色的进入到了疏勒国中,在当地拜火教人员的引领下,与疏勒国王浑都达成了联盟的协议。
米诺斯令疏勒国主浑都,不可宣扬波斯军来到的消息,他则连夜从疏勒城赶往莎车,为的就是杀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米诺斯原以为,当他的三万大军突然杀出,必会给楚军以极大的震撼,楚军多半会选择受惊暂退。
他却没有想到,楚军丝毫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狂傲的冲了上来。
“东方的军队,竟能有这般的纪律和斗志,果然不是寻常的敌人。”
米诺斯心中感慨,可脸上的傲气却愈加,冷哼道:“我米诺斯纵横波斯,无人能敌,今天总算碰到一支像样的敌军,很好,就让我杀个痛快吧。”
狂笑一声,米诺斯纵舞铁矛杀出,口中高叫道:“大波斯的猛士们,为了哈迪斯陛下,为了拜火教的圣战,杀光邪恶的东方异教徒,杀啊——”
三万波斯骑士,一瞬间就陷入了疯狂,口中狂吼着“圣战”二字,向着楚军奔涌而来。
片刻后,两支庞大的铁骑军团,在绿洲之上,轰然撞在了一起。
那是两个文明间,史诗般的碰撞。
如果没有颜良这个穿越者的出现,东方的帝国,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向西扩张。
如果没有颜良的出现,就没有司马懿的西逃,波斯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司马懿的鼓动向,向东扩张。
那么,两大文明间,也就不会在这西域之中,发生这场遭遇战。
就在这一刻,东方的大楚帝国,中亚的波斯帝国,两个全然不同的文明,他们的战争机器,终于撞在了一起。
冲天的血雾,四溅的断肢,兵器摧折声,人仰马翻声,交织成了一曲恐怖的修罗之歌。
冲撞并没有分出胜负,两个文明的先冲部队,很快纠缠在一起,开始了惨烈的混战。
波斯人乃半游牧的国家,骑兵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兵种,他们的骑士的装备,骑士的素质,实为当世一流。
大楚虽为农耕国家,但在颜良这员铁血帝王的驾御下,扫平边塞诸胡,将一片片孕育优良战马的草场,都变成了大楚的疆土。
多年的血战与训练,大楚的骑兵,同样都是百战精英。
甚至,在纪律姓上,大楚的军队,还算上优势。
正是因此,虽然兵力上处于劣势,但庞德的军队,却丝不处于下风。
乱军中,庞德刀舞如轮,将波斯人的首级,斩得漫天乱飞。
那米诺斯的一柄铁矛,亦使得也神入化,矛锋过处,一名名楚军被刺落马下。
重重血雾中,两个文明的绝顶大将,几乎在同一时间,锁定了对方。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力战米诺斯
“那就是东方的武将吗,很好,就让你做宰杀的第一名东方武将吧。”
米诺斯不屑的一声冷笑,手舞铁矛,拍马向着庞德电驰而去。
庞德的凶目中,战意狂燃,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正如烈火般在他的胸中燃烧。
他能感觉得出,那员波斯武将,武艺不凡,似乎就是司马望口中所说的,波斯三大将之一。
庞德非但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他兴奋难当,巴不得与那敌将血战一场。
“波斯人,就让我庞德,瞧瞧你有几斤几两吧,哈哈——”
狂声一声,庞德纵马舞刀,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射而出。
杀奔乱军,踏过血路,庞德手舞长刀,挟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道,狂斩而去。
刀锋尚未削至,那疯狂如真空般的力道,便四面八方的包卷而上。
顷刻间,米诺斯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如死神的双手般,紧紧的缠上了自己的脖子,令他竟似有种窒息般的错觉。
“这东方武将的威势,竟这么厉害!”
惊诧时,那明晃晃的刀锋,已如泰山压顶般,当头斩至。
快如闪电。
米诺斯眉头一凝,强行将心灵上的压迫力屏去,瞬息间镇定如山,低声一喝,手中铁矛拨挡而出。
吭~~
飞火四溅,猎猎的金属嗡鸣声中,庞德的战刀狂斩而下,正中铁矛。
那崩弹而出的气流,竟将头顶的血雾荡开了一圈,铮铮的嗡鸣声,直震得人耳膜刺痛欲裂。
巨力狂击下,米诺斯那粗如碗口的铁臂,生生被压得屈下三分。
狂力顺着兵器灌入他的体内,一瞬间搅得他气血翻滚,如潮激涌。
“这东方武将的力量,竟然如此的刚猛,这怎么可能!”米诺斯那自傲的精神,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高手过招,一招便知强弱。
自以为纵横波斯,武艺超凡,一直怀有藐视东方武将的米诺斯,一招交手间,却才震惊的发现,眼前这员东方武将,其武艺之强大,竟然比自己毫不逊色。
他高傲的自尊,在庞德这狂澜如怒涛般的一击之下,终于被动摇了。
庞德一刀狂斩而下,眼见这波斯武将,竟然能够生生接下,不禁也为米诺斯的实力感到震惊。
不过庞德先前早有情报,早知波斯有绝顶武将的存在,如今一刀未中,咆哮一声,猿臂舞动,长刀再度如车轮般横轮而至。
这一刀,卷着赤色的尾尘,挟着“哧哧”的撕裂空气之声,呼啸而来。
米诺斯也非泛泛之辈,他剑眉一凝,瞬间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暗提一口气压制住滚荡的气血,双臂之力灌注于铁矛之中,剑挡而上。
铛!
又是一声烈鸣。
两个文明的绝顶之将,身形俱是微微一震。
两招交手间,两骑已错身而过,庞德根本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拨马而回,手中的战刀疾射而出。
那快如闪电的刀式,一招快似一招,连绵不绝的攻击出去。
米诺斯在东方武将的藐视,早已被庞德撕碎,他不敢有丝毫轻视,握紧铁矛,倾尽生平武艺对抗。
两员绝项的战将,在这乱军中,厮杀成了一团。
二人斗将之时,三万波斯骑兵,和两万大楚铁骑,也纠缠在一起,混乱的厮杀。
波斯人的武技,与中土武技颇有不同,但也各有千秋,单兵士卒间的对抗,难分胜负。
波斯人的优势,在于他们的骑兵数量,比大楚军整整多出了一万。
大楚的优势,则在于铁血的纪律和昂扬的斗志。
正是这优势,支撑着大楚骑士们,在弱势兵力下,竟与波斯人战得不分上下。
血染绿洲,尸横遍地。
赤绝的血雾,遮天蔽日,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道,几乎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厮杀依旧在继续。
庞德与米诺斯的交手,已走过两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
甚至,庞德还略微点了一丝上风。
要知道,自哈迪斯改朝换代,建立新的波斯帝国后,米诺斯已经很久没有征战疆场,长年累月的放马南下,已使他的武艺生疏了不少。
庞德却不知,颜良开疆拓土,征战四方的脚步,从未曾停止过,十余载来,庞德也从未从马背上下来过,武艺可谓是日日精进。
更何况,庞德还得到过颜良的指点。
颜良的武艺,那可是超越吕布的存在,整个东方中土历史,前所未有的神话。
光凭这两点,庞德的武艺压过米诺斯,一点都不奇怪。
交锋,已逾三百招。
渐渐的,由原先的不分伯仲,米诺斯变得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他惊异的发现,庞德十刀之中,会忽然夹杂出一招精妙之极的招式,那一招刀法似乎并非庞德本身的武艺,但其精妙高深之处,却是无与伦比。
每每接下那一记妙招,米诺斯都要被逼得倾尽全力,大耗气力。
如此交手,刚开始米诺斯只是仓促以应,到后来竟演变成了手忙脚乱,穷于应对。
“这家伙哪里学得的怪招,力道与精妙程度,远胜于他本身的刀法,我再这么跟他耗下去,只怕稍不留神,就会为他所伤啊!”
米诺斯心中惊悚不已,猜不透庞德那频出的怪招,是何方神圣所授。
惊疑间,两人交手已过四百余招。
米诺斯是破绽频出,气力散乱,给庞德那咄咄逼人的招式,已攻得很些濒临崩溃。
他知道,再战下去,不出百招,自己非败不可。
“我自以为东方楚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不想头一次交锋,就遇到了这样的劲敌,不行,我不能败给他,我必须要保住我米诺斯不败的荣耀……”
思绪千回百转,转眼间,米诺斯已意识到,自己已无路可选。
眉头深皱,他强攻几式,拨马跳出战团,望北便走。
“东方武将,我米诺斯记住你了,你等着吧,下次交手,我必会斩下你的人头,祭祀我们的火神,你等着吧!”
米诺斯边跑,边是留下一番豪然的誓言,却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庞德却听不懂米诺斯的波斯话,眼见敌将败逃,杀红了眼的庞德,扬刀怒叫:“那波斯狗贼,有种的就别跑,再战一百合,老子必砍了你的人头献给我家天子。”
暴喝声中,庞德哪容他走脱,拍刀舞刀紧追而上。
庞德一面穷追,心中暗叹:“没想到这厮的武艺,竟与我不相上下,若非陛下所授的那几式刀法,我今日未必还能在四百招逼退他,此番战罢,我定要再向天子讨教一番才是。”
庞德惊叹于颜良传授武艺之奇,穷追着逃跑的米诺斯。
米诺斯的败逃,在波斯人心中,掀起了宣然大波,转眼间就瓦解了他们的斗志。
“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