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冷绝的言辞,王凌整个人僵住了,他只觉自己的身体里已什么都不剩下,只余下了恐怖。
那可是被战马拖着,身体磨地,活活的磨死啊。
那种痛苦,肯定比五马分尸更长久,更令人无法忍受。
“陛下,陛下,听我说啊……”
王凌还在叫饶时,左右御林军士们已汹汹上前,将王凌拖了下去。
无力反抗的王凌,被拖至一匹战马后面,双手拴紧绳索,死死的绑在了马鞍上。
战马还未发动,王凌的脑海中,已经提前浮现出了那恐怖的场景,那无法忍受的痛苦。
忽然之间,王凌觉得自己的裤下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裆不知什么时候竟湿了一大片,一丝丝浑黄的液体,正在他的裤角处缓缓的淌出。
“这厮竟然吓尿了啊,真他娘的胆小,就这点胆量,刚才还敢跟咱天子装高贵,真是笑死人了。”
楚军士卒们无不面露鄙视,皆以讽刺的目光,欣赏着吓到尿了裤子的王凌。
而这个时候的王凌,已对羞耻彻底麻木,将要面临死亡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驾!”骑士一抽马鞭,纵马而出,向着城门外奔出。
王凌被拖着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的跟去,才跟了几步,身上有伤的他便身子一栽,向前跌倒在了地上,被战马拖上奔出了壶关城门。
颜良转过方向,面朝着城外,脸色冷漠的注视着王凌被战马拖走。
“啊~~停下啊~~求你了~~”王凌嘶心裂肺的嚎叫着。
他双手被战马紧绷,肌肉都仿佛要被拉断,整个身子贴在地上,飞快的向前滑动,不多时间,便被拖出了百余步。
这时,王凌身上的衣服已被磨烂,皮肉一跟地面接触,转眼间便被磨到血肉模糊。
那种彻骨的痛疼,非人所能忍受,只将王凌痛得失去了理智,如杀猪的哭嚎着求饶。
楚军骑士却丝毫不停,拖着他一路狂奔,四蹄的后面,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如此残酷的折磨之下,再奔出百步,王凌的正面从脸到下体,都已被磨到不诚仁形,部分地方甚至连骨头都磨了出来。
那嚎叫哭饶声,也越来越的小,最终完全消失。
此时的王凌,已如一头死猪般,再无半点挣扎,任由着战马拖动。
毫无疑问,经过这般酷刑,高贵冷艳的王家公子,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骑士又拖出了几十步,见王凌彻底不再动弹,方才停下战马,折返回来,一刀斩下了王凌的首级。
双眼充满血丝的骑兵,高扬着王凌的首级,拖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奔还了壶关城,向着城上观刑的颜良,兴奋的展示。
看着那颗血淋的人头,再看看那血肉模糊的无头之尸,颜良英武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冷笑。
“司马懿,你不是率领世族们要跟朕做对么,那就千万不要停,朕还等着让你尝尝比王凌这小子更痛苦的惩罚……”
攻克了壶关,上党的晋军基本便被肃清,制约楚军北上的障碍,基本已被扫消。
颜良拿下壶关当天,便下令大军急速北上,直奔晋阳而去。
当楚军长驱北上时,介休的司马懿,尚在指挥着大军,应对着西路十万楚军的进攻。
介休城,御营。
司马懿端坐在那里,听取着诸将的汇报,脸上的表情轻松而闲然,并没有多少担心的成份在内。
正南方向上,张辽等楚军进攻虽然凶猛,但晋军依靠着诸道坚固的山城关隘,死死的挡住了楚军北进之路,使楚军不能越雷池一步。
而在上党方向,楚军虽然占据了几乎全部的上党郡,却有王凌镇守的壶关,依然在据城坚守。
王凌,这员司马懿的爱将,仅凭着五千兵马,便拖住了八万多楚军,使之不能北进。
而如今,围城已愈两月,初春已至,雨水很快就会降下,王凌只要再撑个把月,楚军非得因为山路泥泞,补给线不畅的困难,不得不撤兵而去。
只要上党之敌一撤,晋阳所受到的威胁,也将就此消除,整个大晋国也将跟着转危为安。
听着众臣的禀报,司马懿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轻松,嘴角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陛下,王将军真乃忠义之臣,此番若能逼退楚贼,王将军必为首功啊。”贾逵有些兴奋的进言道。
司马懿微微点头,笑道:“梁道言之有理,你就先替朕拟一道封赏之旨,待楚贼一退,立刻下旨进王凌为乡侯。”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臣的一片羡慕。
王凌先前不过一亭侯而已,如今一战功成,直接就封为了乡侯,这已经是仅次于县侯,侯爵中的第二级。
如此荣耀,谁能不羡慕。
司马懿此番大封王凌,自然也是想拿王凌做一个榜样,以鼓励麾下群臣为他卖命。
“陛下赏罚分明,当真令臣等佩服之至。”贾逵拱手一拜,赞服道。
司马懿呵呵一笑,摆手道:“尔等只要能为国尽忠,朕看在眼里,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群臣一听这话,赶紧纷纷的出言,大表对司马懿的忠心,皆拍着胸脯声称要为大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司马懿听着高兴,脸上的得意与欣慰之色愈浓。
正当这时,帐外军士匆匆而入,伏地颤声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上党细作传来急报,壶关城已为楚寇攻破,王将军也被那颜良处死,楚国大军正长驱北上,直向晋阳杀来。”
这情天霹雳般的情报,霎时间轰在了晋国君臣的脑袋上,把他们畅想的所有未来,统统都轰为粉碎。
司马懿的表情也瞬间抽曲变形,那前所未有的惊骇之色,显示他已经完全被这惊人的消息给震傻。
“壶关城固若金汤,纵使颜贼的破城炮也攻不破,颜贼又如何能破了关城!”惊恐的司马懿一跃而起,声音嘶哑的喝问。
“小人只听说,楚军是用了什么叫‘火药’的东西,把壶关城给生生炸开了一道口子。”
火药!?
听得这闻所未闻之物,司马懿和他的群臣,更是茫然变色。
第九百三十五章两头不能兼顾
司马懿绞尽脑汁,却也无法想明白,“火药”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这种超越了时代的东西,已完全的超出了司马懿,和这些晋国群臣的思维能力范围。
不仅仅是司马懿,全天下,谁又能想得到,区区的粉末,竟然能爆发出那样大的威力,竟然连巨石所彻的壶关城墙,都能够轰破。
晋国群臣,完全陷入了恐慌和茫然之中。
壶关的失守,意味着楚军可越过上党天险,轻松的进入并州盆地,十余万大军轻松的杀往晋阳。
倘若司马懿欲阻楚军,就势必要分兵,可以他眼下的兵力,在失去了上党险要之后,又如何能挡得住颜良的绝对优势兵力。
再者,若是一分兵,介休兵力一少,所受到的敌人南面的压力,就将倍增。
如此一来,司马懿就有两头都不能兼顾,双线全面失利的危险。
可若不分兵去救,难道还能坐视楚国大军进入太原郡,兵围了**晋阳吗?
若真如此,那整个晋国离全面崩溃已将不远,这仗也不用打了,他司马懿必败无疑。
不能,绝不能放颜良进入平地,兵围晋阳,绝不能!
可是,又如何挡住楚贼呢?
司马懿脸色阴沉如铁,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颜贼纵使破了壶关又如何,有臣出马,足可将颜贼阻于晋阳之南。”阶下处,一人站了出来,慨然说道。
司马懿举目一扫,却见那大发豪言之人,正是魏王轲比能。
这时,那贾逵眼眸一亮,忙道:“陛下,太行山险,骑兵无用武之地,楚贼此番逼近晋阳之军,必然多为步军,倘若魏王能率他的鲜卑骑兵前去,未必不能击退楚军。”
“贾丞相说得极是,臣正是这个意思。”轲比能自信道。
这二人的一番话,令司马懿精神为之一振,他猛然之间,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倘若正面对敌,楚国不仅兵多将广,而且光以骑兵的数量,也在他的晋军之上。
但由上党逼近之敌,却因为地形原因,并没有多少骑兵。
如果轲比能用兵得当,以一万骑兵击败十倍的楚国步兵,倒并非是不可想象之事。
退一步讲,就算轲比能不能击退楚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搔扰楚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
只要轲比能可以将楚军拖延个把月,到时大雨一降,太行诸陉不畅,颜良就算拿下了壶关,不还得一样的撤兵不可。
权衡半晌,司马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阴沉的脸上,渐渐又重现了淡定与自信。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司马懿长吐了一口气,却郑重道:“楚军虽只有步军,但那颜贼兵法诡计多端,爱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冒然进击,以免中了他的伏兵之计。”
顿了顿,司马懿又叮嘱道:“还有,楚军中有一种元戎连弩,可瞬间连射十箭,威力极大,是克制骑兵的利器,爱卿也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司马懿对颜良是深为忌惮,将颜良的用兵手段,以及楚军的装备情况,分析得是极为透彻,这时便倾尽所知,教授轲比能万全之策。
轲比能虽然自信,但他也没有自信到可以轻视颜良的地步,认真的听取了司马懿的提醒,并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陛下放心,臣谨记了陛下的叮嘱,那颜贼休想占到便宜。”轲比能一脸郑重道。
司马懿这才放心,遂命拿来御酒,他亲斟一杯奉于轲比能。
“爱卿,我大晋国的安危,此番就全交给爱卿你了,朕以此酒相敬,祝爱卿马到功成。”司马懿举杯相敬。
“陛下放心,臣此去,必叫那颜良尝尝我鲜卑铁骑的厉害。”轲比能豪然一语,举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饮尽,轲比能拿了令箭,当即率一万鲜卑轻骑离开介休,星夜兼程北上,赶往晋阳。
……
百里外,阳邑城南二十里。
“陛下,前方二十里就是阳邑城,斥候已经探明,城中只有晋将王基,率五千兵马驻守。”
颜良听得这情报,精神为之一振,扬鞭道:“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要在晋军援兵赶来前,给朕拿下阳邑城。”
阳邑乃太原郡东南最远的一座城池,也是晋阳城东南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拿此城,颜良就将率军进入到并中盆地,十余万大军直取晋阳城。
“陛下,那司马懿乃狡诈之辈,臣想他必不会轻易容我们进犯晋阳的。”策马随行的徐庶顾虑道。
颜良听得出他是话中有话,便问道:“元直有什么担心,尽管直说。”
徐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司马懿若只单纯分兵向东,最后只能落得个两头不能兼顾,东西两路全面崩溃,那司马懿极是狡猾,臣猜想他必不会出此下策。”
“嗯,元直言之有理,司马懿诡计多端,战略上我们可以藐视他,战术上却不可轻视。”颜良微微点头,“那依元直之见,司马懿会如何应对?”
“我军此次翻越太行山,急取晋阳,诸军皆为步兵,不光骑兵甚少,甚至连弩也没有带多少,臣想那司马懿必能看出我军的不足之处,多半会发骑兵前来阻挡我们。”
徐庶道出了他的推测,而他的猜测,也立刻得到了颜良的认同。
颜良的剑眉,微微轻凝,点头道:“朕这**万大军,皆为步军,倘若司马懿真的派骑兵前来,倒还真有些棘手。”
“臣以为,我军不若稍稍息整几日,待后军将连弩,以及轻骑翻过山路,送抵前线后,再北进不迟,那时,晋军的骑兵又有何惧。”徐庶建言道。
“不可!”颜良却一摇头,当场否定,“眼下雨水越来越多,再用不了一个月,太行山就将泥泞难行,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纵然有连弩和轻骑也将无济于事,必须在一月之内,杀入并中盆地,以战养战。”
一句以战养战,令徐庶身形一震,他双眼微动,已是明白了颜良的用意。
司马懿想玩拖延战,颜良又不肯退兵,那就只有尽快杀入并中盆地,收取太原郡的粮草,以供就地解决军雾之用。
唯有如此,才能在后勤补给不畅的情况下,保证大军依然能完成对晋阳的围攻。
“陛下言之甚是,只是如此我军既无连弩,又无轻骑,想要击破晋军骑兵,只怕不太容易啊。”徐庶顾虑道。
颜良沉思了片刻,眼眸中却闪过一丝诡笑,“哼,司马懿若真敢派骑兵来,朕就让他有来无回!”
颜良的自信,令徐庶精神为之一振,但他却猜不到,颜良究竟有何妙计,可以在没有克敌之器的情况下,破了晋国的骑兵。
而颜良也不多解释,下令大军继续北进。
黄昏时分,斥候传来回报,事实的发展,果真如徐庶猜想的那样,司马懿当真是派了轲比能率一万铁骑前来阻挡。
鲜卑骑兵一路奔行,抢先一步进抵阳邑,并离城下寨,与城中的晋军形成了犄角之势。
得知鲜卑骑兵到来的消息,楚军诸将们多建议,可等后续的连弩和轻骑赶来,再与敌一战。
这倒不是诸将们怕了鲜卑人,而是他们都是精通兵法的名将,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
颜良却没采纳他们的意见,而是下令三军饱食,次日清晨,尽起大军向着阳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