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那厮可是有点小聪明的,若走大道的话,岂不令他生疑。”
颜良目光凝视着前方,头也不回道。
胡车儿眼珠子转了几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又道:“可这小路偏僻,万一马超的斥候发现不了,那咱们不是白白埋伏了?”
胡车儿蛮力过人,头脑却简单了许多,自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马超数万之众,足以把宛城围个水泄不通,却故意留下南门不围,他这是故意想诱使我们往城中送粮,好趁机截夺,你说他会放松对小路的侦察吗?”
胡车儿“唔”了一声,硕大一颗脑袋晃了几晃,还是理解不了颜良话中的逻辑,眼中依旧有狐疑之色。
颜良也无心给这个思维远逊于力量的部下过多解释,只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坡山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天色更暗。
一百多车粮草已从眼皮子底下通过,越行越北,四周却依然安静。
左右部将们的情绪越发焦躁,心中皆在怀疑贾诩给颜良所献的这条诱敌之计,是否会奏效。
唯有颜良,却面色沉静如水,刀锋似的眼光中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决然。
贪乃人之本性,更何况是掳掠成性的西凉人。
颜良深信,以马超的见识,他绝对会控制不住贪婪性,如果可以,历史上他也不会屡败给曹操,最终落得流窜到蜀地,郁郁而终于刘备的卵翼之下。
神思之际,颜良的眉头猛的微微挑动。
地面上的尘地似乎在抖动,他急是将耳朵伏在地上,细细的倾地。
那深远的地下,隐隐约约传来丝丝缕缕的声音,越来越剧烈,仿佛深埋于地底的野兽,正咆哮着向上窜来,欲要破土而出。
铁蹄,那是铁蹄飞奔的声响。
颜良眼睛闪过一丝兴奋,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远望。
但见西北方向,尘雾大起,只顷刻之间,一支骑兵便从尘中汹汹杀出。
那一面“马”字大旗耀武扬威,掺杂着羌话的喊杀声隆隆而起。
敌骑之前,一员身披赤色披风,手提银枪的女将,正如风一般呼啸而至。
第一百一十五章西凉女将(二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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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驰电掣而来的西凉女将,如一团赤色的火焰撞入运粮队。
女将手中银枪飞舞,锋刃舞出漫天梨花般的光雨,四面激射而出,锋芒过处,运粮队的士卒无不被点倒在地。
鲜血飞溅中,西凉铁骑斜刺里撞入车队,顷刻间便将车队拦腰斩成两截。
西凉骑兵来得飞快,八百多号护粮步卒根本来不及布阵迎敌,而今又被冲成两截,首尾不得相顾,转眼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汹汹的喊杀声中,西凉人的大刀无情的挥下,将这些惊恐的士卒砍倒在地。
那西凉女将更是勇不可挡,一团流火左冲右突,将敢于顽抗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刺杀。
只片刻间,八百护粮队便死伤数百,余众的斗志土崩瓦解,纷纷四散溃逃。
那女将并未对败军穷追,勒马而立,环视一眼满载粮食木车,眼眸中迸射着高傲与得意。
“一班无能的穷寇而已,不必再追了,把粮食带回大营去。”西凉女将清喝一声。
那些得胜的西凉骑士,眼见着一袋袋饱满的粮食,眼眸中立时泛起了贪婪之光。
很快,便有一些羌籍的士卒按捺不住诱惑,开始争抢起粮车,试图据为己有。
西凉军中的羌人不同于汉兵,这些外族人之所以加入马超的军队,为的就是能烧杀抢掳,获得好处,如今白花花的粮食在眼前,他们自控制不住胡性,也不顾那女将的号令,公然就抢了起来。
而那些汉籍的西凉军,原就为粮食所诱,只是不敢动手而已,眼下一见羌人开抢,立时也按捺不住,一哄而上也跟着抢了起来。
千余汹汹的西凉军,原本还同仇敌忾,并肩杀敌,这时为了一袋粮食,便跟同伴撕破脸皮,甚至是刀枪相向。
“抢什么抢,回营之后自会分给你们,都给姑奶奶我停手!”
那西凉女将恼火的喝斥着,但麾下这些羌汉混杂的部下,似乎已为利益诱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她的喝令。
小道之上,一百多辆骡车,千匹战马,还有千号军卒,拥堵不堪的挤在了一起,场面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山坡林中的颜良,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怪不得如此骁勇的军队,历史上会败给曹操,军纪散漫的军队,就算再强,终究也只是乌合之众。”
讽意在眼眸闪烁,昂扬的斗志在脸上涌动。
旁边的胡车儿,更是惊叹道:“将军,你当真是跟神仙一样,西凉军真的来截粮了。”
胡车儿没什么文化,不懂得如何恭维人,但那一句粗俗的比喻,却也毫不掩饰他内心对颜良的敬叹。
颜良只微微一笑,神色却忽然变得肃然起来,大喝道:“胡车儿何在。”
胡车儿忙拱手道:“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铁浮屠出击,只许进,不许退!”颜良刀锋一指坡下,周身杀气凛烈。
胡车儿的血热陡然间沸腾,斗睁的双目充满血丝,兴奋之下,竟是奋然将自己的衣甲撕了,赤出了一股钢筋般的肌肉。
“弟兄们,是报答颜良将军的时候了,是男人的跟老子冲啊!”
振臂一呼,胡车儿跃马舞刀,如一只发狂的野兽般向山坡下的西凉军冲去。
身后的身披黑甲的五百铁浮屠,更似汹汹的泥石流般,汹涌的漫卷而下。
那些正自抢粮的西凉军,哪里会料到,就在他们咫尺之外的山林中,竟然会藏伏着一支敌人的奇兵。
当他们惊觉之时,为时已晚。
五百重骑兵,挟着天崩地裂的隆隆巨响,践起漫天烟尘,势如破竹般撞入敌群。
胡车儿当先杀到,大刀如怒涛般拍出,千斤的怪力施展开来,竟是将一名七尺敌汉挑上半空。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暴喝,刀锋刷刷连扫数下。
寒光之中,那名被挑上半空的敌人,竟生生被砍成肉块,血淋淋的四面八方洒落。
如此残忍的杀敌之法,当真是前所未有,将那些惊恐的西凉军,吓到目瞪口呆。
纵然是山坡上的颜良,看到胡车儿如此狠辣手段时,口中也暗吸一口凉气,暗想这蛮子果然是西凉人出身,深得残暴的精髓。
在胡车儿的开路带领下,五百铁浮屠无可阻挡,甚至不需动刀动枪,光是依靠着甲马坚不可摧的冲击力,就如碾蝼蚁一般,将拥挤混乱的西凉军碾杀。
惨嚎声,哀叫声响成一片,血腥的场面再度上演。
方才横行霸道的西凉军,只在胜利中沉浸了一刻,这时便遭到了报应。
胡车儿和他的铁浮屠,用更残忍的屠杀,为死去的同袍报仇血恨。
陷入崩溃境地的西凉军,哪里还顾得上再什么粮食,赶紧上马狂奔。
胡车儿一路碾压,直从车队的后方,碾压至前方。
这时,那西凉女将方才知自己中了颜军的埋伏。
看着汹涌而至的敌人,看着慌溃的己军,那一张清艳的脸上,恼羞成怒之意勃然而发。
她并未败退,反而是率领着百余阵脚未乱的亲军精锐,逆着败溃的人潮迎战上去。
正杀得痛快的胡车儿,陡然间瞧见一员红披风女将,竟是不知死活的向自己杀来,不觉大起兴趣。
“女人家也敢上阵,西凉军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胡车儿轻蔑之意大盛,舞着大刀呼啸而上,欲要一刀斩了那年轻的女娃娃。
一黑一红两道流光,转眼之间相撞。
胡车儿大刀如车轮般,挟着千斤之力扫向那女将,原以为可一刀毙敌。
而令胡车儿震惊的是,两骑相交的瞬间,那女将身形如鬼魅般一动,竟是轻巧的躲过了自己致命之击。
错马时,一柄银枪从肋下如电光般反射而出,胡车儿躲闪不及,肩膀上“噗”的便被刺中。
只一合,无人可挡的胡车儿,竟是被那女将轻而易举的刺伤。
震惊之下的胡车儿,还不及恼怒时,那女将脸上已闪过一丝冷傲,拨马纵枪再杀而来。
山坡上,目睹了胡车儿被那女将刺杀的场面,颜良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将的武艺不弱,胡车儿不是她的对手,再战下去非送命不可。
“西凉军中竟有这等女子,有趣,看来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那一拍的风情
胡车儿乃猛将,颜良岂容他有失。
颜良跃马坡顶,长刀往山坡下狠狠一划,大喝道:“神行骑的健儿,随本将杀尽敌人!”
“杀——”
“杀——”
身后的一千神行骑战士,喊杀声之声冲天而起,汇聚成惊天的怒啸,震天动地。
杀声中,铁骑如潮,再度倾泻而下。
为了这场伏击战能够全胜,颜良已动用了营中仅存的大部分兵马,这一千神行骑,已是他最后能使出的杀手锏。
马蹄如飞,卷起漫天的尘埃,声势何等之浩大。
本已被铁浮屠冲得七零八落的西凉军,他们万万没有想会,除了重骑之外,敌人还另有一路伏兵。
这第二路的伏兵,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给了惶恐的西凉军致命一击。
土崩瓦解。
西凉军残存的斗志顷刻间被击溃,如溃巢的蝼蚁四散奔逃。
颜良纵马如飞,斩开一条血路,直奔前方那西凉女将去。
此时的胡车儿,跟那女将已交手十余合,身上竟被数创,半赤的上身已是鲜血淋漓。
那女将一柄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只怕再有数合就要将胡车儿刺落马下。
正当危机关头,骤起的另一支敌骑,却令那西凉女将大吃一惊,手中的银枪不禁有迟滞。
只这片刻间的枪法减弱,胡车儿趁机猛攻数刀,拨马跳出战团,欲要撤逃。
那女将愤恼之下,拨马穷追而上。
全身流血不止的胡车儿筋疲力尽,胯下战马奔驰不快,眼看着就要被那西凉女将追上。
便在这生死关头,颜良迎面杀至,大叫道:“胡车儿且退,本将来收拾这蛮婆娘。”
胡车儿如蒙大赦,死里逃生之下,自是惊喜万分。
“这蛮婆娘有几分本事,将军千万小心。”错马而过的胡车儿,大叫着提醒颜良。
颜良方才在坡上观战时,已看破那女将的虚实,这婆娘的武艺虽然高于胡车儿,但相较自己还有一大截。
我堂堂颜良,又怎会惧你一个女人。
鹰目中杀气迸射,颜良策马如风,须臾间已杀至那女将跟前,大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呼啸而出。
那西凉女将正一心追杀胡车儿,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另一将挡下,心高气傲的她本是不屑,但当颜良那一刀汹涌劈至时,她才惊讶的意识到眼前这敌将,绝非是易予之辈。
当威不可挡的一刀,尚未袭至时,她便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种强大的震慑力,竟是她前所未见。
西凉女将不敢小视,双臂举枪向上擎去。
哐~~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火星四溅中,西凉女将只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大力,顺着兵器直灌入身体,直撞得她血气翻滚,高高隆起的胸脯也跟着猛的上下一颤。
西凉女将的脸上惊色掠过,显然是为颜良的武艺之强所震慑。
而颜良也对这女将暗暗欣赏,心道自己这一刀运了七成之力,这婆娘毕竟一女人,却竟然能够硬接下来,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思绪飞转间,第二刀已扇扫而出。
同样是力道凶悍的一刀,猎猎的刀锋撕破空气,竟发出“呲呲”的声响。
西凉女将尚不急压制胸中翻滚的气血,眼见刀锋横撞而来,只得枪柄一竖,竭尽身平之力抵挡。
吭~~
又是一声金属激鸣的巨响。
颜良这一刀下去,那西凉女将五内震荡,握枪的一双素白的手掌,赫然已虎口迸裂,鲜血浸出。
巨力的撞击之下,西凉女将竟是坐立不稳,身形向旁跌去,双腿死命的夹住马腹才未至被拍下马去。
两招走过,一白一黑两骑错身而过。
那西凉女将惊于颜良刀法之刚猛,艰难的直起腰来,急是拨马回身,生恐颜良的第三刀抢攻。
颜良却驻马横刀,并未急于进攻。
他从容而立,鹰目细扫这嘴角含血的西凉女将,却惊讶的发现,武艺如此之强的一个女人,竟也是个美人。
却见她白肤远较汉家女人那般白皙,乌黑的头发略有些打卷,鼻梁高挺,一双明眸闪烁着几分碧色,颇有些许胡羌女子的模样。
“我颜良刀下不杀无名之将,况且还是个婆娘,报上你的名来。”颜良高声喝道。
听到“颜良”二字,那女将眉色微微一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色。
接着,她却将嘴角的血迹舔尽,冷傲道:“原来你就是颜良那狗贼,姑奶奶马云禄,今日就取下你的人头。”
马云禄,原来是马超的妹妹,怪不得武艺如此了得。这马家一门,无论男女,倒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颜良方自暗忖时,那马云禄竟不知死活,催马杀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女人,马家的女人就了不起吗,还敢登鼻子上脸,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婆娘。”
颜良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燃起,长刀如风般递出。
火星四溅中,两骑再度交手。
这马云禄深得马家枪法的精髓,武艺着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