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曹操也学了子龙的手段不成?”颜良狐疑起生,极目仔细的远望。
细细审视敌城,颜良却发现,城头上并没有铺设类似于被褥,柴草之类的缓冲物。
“继续给本王轰城,我倒要看看,区区一座土城,怎么抵挡本王的破城炮。”颜良扬鞭一喝,再度下令轰城,他要继续看看效果。
号令传下,炮手们立时又忙碌起来,纷纷的给破城炮装石弹。
战鼓声再度响起,“嗖嗖”的撕鸣声中,漫天的石雨再度腾空而起,呼啸着向洛口城头倾泻而去。
轰轰轰!
石弹如雨点般轰落,激起漫天的雪尘,地动山摇,声势骇人。
破城炮持续不断的发射,整整个持续了有半个时辰,洛口城已整个被漫天的尘雾笼罩,根本看不清模样,而那隆隆的响声,更是震得人耳膜发麻。
半个时辰后,颜良下令停止轰击。
巨响渐息,城头上的尘雾随之降下,洛口城的画面重新又清晰起来。
数万楚军将士,再度发出一片低哗。
眼前的这座洛口城,依然巍然屹立,不见半点塌陷之处,破炮炮发出的上万枚巨石弹,竟然依旧对洛口城无效。
“如此猛烈的轰击下,都能屹立不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连身旁的法正,也禁不住惊奇道。
颜良的心中亦是惊奇,但他那刀锋似的眼眸,却蓦然一聚,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同之处。
洛口城虽仍屹立不倒,但颜良却敏锐的发现,那些原本土黄色的城墙,却有大片大片的地方,变成了银白色,而且还在幽幽的反射着寒光。
这与众不同之处,立时吸引了颜良的注意力,使他沉眉思索其中的玄机。
“难道说……”颜良眼神一动,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旋即,他的嘴角浮现起了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
“孝直,你还没看出来吗,曹操可是暗使了手段,才使洛口城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坚固。”颜良马鞭遥指敌城,意味深长的笑道。
暗使了手段?
法正极目远眺,很快也看出了敌城的不同,茫然了片刻,神色蓦的一震。
“大王,莫非那曹操连夜以水泼城,冰筑城墙,方才造就如今这般坚固不成?”法正惊奇的说道。
颜良微微点头,马鞭指道:“若非是水结成冰,普通的城墙,如何还会反光,曹贼果然会利用天时啊。”
颜良这般道出玄机,左右众将方才恍然大悟。
几百步外,城头上屹立的曹操,正扶剑而立,俯视着城外楚军,捋须冷笑。
“奉孝,你这一条以冰覆城的计策,当真是绝妙无双,看看吧,城外的这些贼军,都是何等的震惊。”
曹操赞许郭嘉时,焦黄的脸上,毫不掩饰着得意。
郭嘉只干咳着,笑而不语。
方今正值隆冬,天寒地冻,郭嘉便得到灵感,向曹操献计,连夜以水泼城,水结成冰,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冰甲,覆盖在了城墙之上。
郭嘉为了发挥冰城出其不意的效果,又建议曹操在冰层之上,覆以土灰,以掩盖其下的冰层,好使楚军无所觉察,一如往常那样轰城。
楚军不知真相,这般依旧轰城,破城炮的威力虽猛,但也轰不破那厚厚的冰甲。
几番轰击后,直到冰层上的土灰被震散,露出了部分的冰层时,颜良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此必郭嘉之计。”军阵中,颜良斩钉截铁道。
“曹操以冰筑城,破城炮的威力难以发挥,如今天寒地冻,将士们更难以攀登冰墙,臣以为,今日不是攻城的好时机。”法正言外之意,自然是想劝颜良收兵。
颜良又岂是那种鲁莽之人,当即扬鞭一喝,下令收兵还营。
鸣金声起,诸阵楚军徐徐而退,向着大营方向归去。
城头上,曹操俯视着楚军退去,捋须冷笑道:“颜贼啊颜贼,你虽有破城炮的奇技淫巧,又焉能破本相这天时之利,哈哈~~”
曹操得意的大笑,城头上的曹军,眼瞧着将楚军逼退,皆也兴奋的放声嘲笑。
策马回营的颜良,耳听着背后曹军的大肆嘲笑声,剑眉微凝,星目之中,阴冷的杀意在流转。
“曹操,尽情的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颜良带着不爽的心情回往大营,当即招集诸文武,共商破城之策。
众臣议论了半天,却都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那便是想要攻破洛口城,就唯有等到来年开春,介时春暖花开,冰雪销融,曹军的冰墙自然便将无用。
颜良当然不可能等到春天,此时距冰雪销融的天气,至少不家三个月左右,士卒们在冰天雪地里耗上三个月,等到敌城冰甲融化时,只怕将士们的士气也已耗尽。
更何况,冰雪一化,渭水必涨,到时渭水平原又将洪水泛滥,那是别说再攻城,只怕这十余万的楚军将士,就要被洪水吞没。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商议半晌无果,颜良只能散会。
时已入夜,众将士皆已入睡,颜良却仍辗转难眠,琢磨着破城之策。
炉火噼剥作响,帐外寒风呜呜作响,这关中的天气,正变得愈加的寒冷。
火上的酒已煮热,周仓倒满一杯,奉于了颜良,“大王,先吃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颜良过酒杯,一饮而尽。
热入咽喉,浓浓的暖气转眼袭遍全身,说不出的暖和舒服。
这一杯酒下肚,颜良的眼眸忽然一亮,猛然间又想到什么奇思妙想。
他便腾的跳将起来,几步扑到案边,提笔在案上的竹纸上画将了起来。
画画涂涂,废了十几张竹纸后,颜良把笔往案上一扔,兴奋说道:“子丰,你速速召集工匠,按着本王所画图样赶造此物,两天之内务必要赶出来。”
周仓将那纸样接过一看,不禁面露图困惑之色,茫然道:“大王,不知此物有何用处?”
“破敌之计,全在此物上,你无需多问,快去办吧。”颜良嘴角闪烁着几分得意,摆手令道。
周仓也不敢多问,当即怀揣着图纸而去,当晚就召集随营的工匠,连夜依图赶制。
两天后,周仓禀称已依图制好,颜良遂与营外一处偏避之地,召集众文武,以向他们展示自己的破敌利器。
众臣们听闻自家大王有破城利器,皆是心怀惊喜而来,不知他们这位总爱“异想天开”的大王,这回又有想到了什么怪招。
“人都齐了吧,子丰,可以开始演示了。”颜良坐胯在赤兔马上,挥鞭令道。
周仓遂是策马上前,向早就候在远处的几名士卒,大声吩咐了一番。
众臣们举目望去,却见不远之处,几名士卒正用篝火烧着一大锅热水,锅架旁边则是一件半人多高的器物,被布覆盖着,看不清其真容,而在那器物的百余步外的树下,则拴着一只山羊。
看到这般情景,众臣心中的疑惑愈重。
就在众人的狐疑中,周仓“哗”的一声,将那麻布掀了开来。
众人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截圆木状的器物,那奇异的样子,不禁令众人眼前一亮,但却无人识得那是何物。
第七百三十九章楚王的奇器
“大王,那器物是……”法正满脸新奇茫然。
颜良淡淡一笑,扬鞭指道:“那玩意儿,本王管它叫作水龙。”
“水龙?”法正和其余文武,越发的茫然,对这“水龙”之名,是闻所未闻。
其实,这水龙只不过是古代的消防工具而已,只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而已。
“不知这水龙有何用处?”法正奇道。
颜良也不点明,只道:“水龙有何用处,马上就有分晓,尔等好好瞧热闹吧。”
法正等人只好按下好奇,满怀狐疑的望向了周仓那边。
几十步外,周仓喝令着士卒们,将滚烫的热水灌入了水龙之中,然后,他撸起了袖子,亲自操刀上阵。
周仓经过一番瞄准后,对水龙口对准了几十步外的那只山间,双臂用力一推水龙后端的活塞,但见一股水流“噗”的疾射而出,如一道白虹般,呼啸而出。
转眼间,水流射中了那山羊。
惨嘶之声,骤然而起。
这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天气,原本滚烫的热水,在半空中时就已凉透,水流击中山羊,初始时只把山羊吓得叫了几声,但转眼间,山羊身上的水便凝结成冰,只几秒钟内,那只可怜的畜生,便被冰成了一座冰雕。
见得这般场面,众人是又惊又疑。
惊的是,那叫“水龙”的玩意儿,竟然能把水射出这么远,疑的却是,他们不知自家大王,造出这么个东西,与攻破敌城有何关联。
一片惊疑中,法正最先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大王莫不是要用这水龙,水击曹营,冰冻敌军啊?”
法正所言,正是颜良之计。
“曹操都晓得利用天时,冰覆城墙,让本王的破城炮无用武之地,那本王怎能不学学他,也利用一下这天气,让曹贼尝一尝被冻僵是什么滋味。”
傲然之中,颜良道明了他的计策。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文武们却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颜良的计策,无不为颜良这不可思议的想法震惊感叹。
颜良这计策,说起来,还是曹操给了启发。
他这计策便是利用这天寒的气温,把这水龙造上几百上千台,往洛口城前这么一架,上千台水龙冲着洛口城齐射。
你曹操不是冰冻城墙吗,那老子我就干脆把你全城都冻住,你不是坚守不出吗,那我就索性把你几万曹军,统统都冻死在城中。
众人都惊喜于颜良的计策之妙,士气一时大振。
而此时,法正却冷静说道:“大王的水龙虽然神妙,不过臣看此物虽构造不算精奇,最难之处却在于如何从圆木中掏出一条射道来,如此想要大量的赶造,只恐非是易事。倘若无法在短时间内大造此物,一旦天气转暖,渭水洪水泛滥,我军不得不退兵,那时,此武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孝直所言甚是,本王叫你们来观看,就是要让你们想想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法正想到的事,颜良自然也已想到,他召集众人来观看演示,就是想向他们征求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都没琢磨出个头绪来。
这时,法正却忽然眼前一亮,拱手道:“臣虽对制器术不甚了解,但臣却可举荐一人,臣想此人必可为大王分忧。”
“不知孝直要举荐何人?”颜良精神一振。
法正笑道:“臣举荐之人,姓马名钧,字德衡,与臣同为扶风人氏,目下正在弘农为县令,此人极善于机械,大王若能召他前来,必可解决当前的难题。”
听到马钧之名,颜良心头一震,猛然间恍悟。
颜良熟知历史,怎能不知这个马钧,乃是三国历史中,可以与自家妻子黄月英相提并论的机械专家。
如今月英身在洛阳,这般天寒地冻的,自然不能让她来前线吃苦,既有马钧这么个机械专家,也在自己的麾下为官,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颜良大为兴奋,当下就传下号令,命人飞马往弘农,前去传诏马钧前来。
于是,在等待马钧的这些天时,颜良便下令按兵不动,不对洛口城进行任何军事行动。
几天后,颜良正在帐中研究关中形势,帐帘掀起,法正带着一名中年男子步入了帐中。
“大王,马德衡到了。”法正说着,回头示意一眼。
那中年人忙是趋步上前,拱手道:“臣马钧,拜见大王。”
“免礼吧。”颜良摆了摆手,“听孝直说,你很精于机械,是吗?”
马钧忙道:“臣只是闲暇时,喜欢钻研机械,却万不敢自称精于。”
颜良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带着马钧前往后营,来到了存放那台水龙的营帐中。
“马钧,这水龙,你可以大规模的制造吗?”颜良指着水龙道。
那马钧原本一派恭敬,但当他看到那台水龙时,却如获至宝一般,立时扑了上去,满脸惊喜的细细观看,那般痴迷之状,竟如忘了身在何地。
“德衡……”法正见他的这位同乡有所失礼,便忙想出言提醒。
颜良却一摆手,暗示法正不要打扰。
当世文人,重文而轻工,大多数的文人皆视机械为奇技淫巧,马钧身为文人,却对这水龙表现出这般痴迷之状,一看便知是对机械钻研极深之人。
颜良要的这是他的这份痴迷,看到马钧那般样子,颜良便对他寄予了更大的厚望。
钻研半晌,马钧不禁感叹道:“此物算不上有多复杂,但造此物之人的创新之意,却着实了得,不知是何人所发明?”
“还能有谁,发明此物之人,就是咱们的大王。”法正笑着将目光向颜良示意一眼。
马钧大吃一惊,对颜良是畏惧之余,更平添了万分的敬叹。
“臣只闻大王智勇双全,却非想大王竟以发明出这般奇妙之器,大王真乃神人也。”惊叹之下,马钧深深一拜。
颜良哈哈一笑,将马钧扶了起来,不以为然道:“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本王适才的问题,你可有解决之策吗?”
马钧这才从惊叹中回过神来,说道:“依臣之见,这水龙造起来也不难,咱们只消将大树砍了,把中间剜空,便可做成一架。至于这大树,关中平原有的是大松树,是极好的材料,就地取材便是。”
“材料和工匠都不成问题,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能快速的剜空大松树的心子,这才是最难之处。”
马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