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些汉民不敢动手,颜良就怒了,厉声骂道:“你们都是猪吗,想想这些匈奴人当初是怎么烧毁你们的家园,怎么奸辱你们的妻女,怎么把你们当畜生来使唤的,现在这些匈奴狗就跪在这里,这正是你们报仇的时候,你们还在等什么!”
洪钟般的厉喝下,几千汉民中,有不少青壮神色变化,似乎为颜震撼之词喝醒了几分。
饶是如此,但还是没有人敢动手。
那些汉民手着大刀,仿佛拿着烫手的山芋一般,又是为难又是恐惧,甚至有些妇人,还将刀干脆就弃了。
颜良看在眼里,不禁勃然大怒,扬鞭一指,喝道:“谁敢弃了手中之刀,本王就剁了他的双手。”
这般一威胁,那些弃刀之徒,吓得赶紧将刀捡了起来,再不敢离手。
“这些虏狗虐待你们,打骂你们,肆意的在你们头上屙屎屙尿,把你们当畜生一般,你们若连手刃仇人的胆量都没有,本王救了你们又有何用,你们这些没有血性的废物,还不如用手中的刀,自己抹了脖子干净。”
颜良的喝骂声,犹如惊雷一般,刺激到了他们内心深处还存有的一丝尊严。
这些汉民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来,当初匈奴人是如何压迫他们,如何欺负他们的场景。
诸般的屈辱,只因无力反抗,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默默忍受,直到都快要麻木,忘了何谓尊严二字。
颜良的斥骂,却将他们为怯懦和麻木充斥的心灵,渐渐唤醒。
“匈奴狗,老子我要报仇——”沉寂的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一声奴吼,一名年轻的汉民,满脸的怒色,手提着大刀冲向了跪伏的匈奴人。
当那年轻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将要斩向身前的一名匈奴人时,那匈奴人却如狗似的跪倒在他面前,不停的叩首,不停的求饶起来。
年轻人一腔的复仇之火,瞬间便被匈奴人那可怜相熄灭了大半,高举的大刀悬在半空,许久未能落下。
他那可笑的怜悯之心,在这关键的时候,又被唤起来。
颜良策马飞奔上前,厉声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当初你的父母苦苦哀求时,匈奴人可曾怜悯过他们吗,你现在怜悯这些仇人,可对得起你死去的亲人吗?”
颜良的喝斥,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年轻人脑海中那可笑的怜悯之心,统统劈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家破人亡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年迈老实的父母,跪在匈奴骑士的跟前,那般卑微那般哭泣的求饶,可是,匈奴人却没有丁点迟疑,毫不犹豫的就斩下了他父母的人头。
如今,同样的情景又发现,不同的却是,这一次,身份已经互相,跪在地上哀求的,已变成了匈奴人。
“报仇,我要给爹娘报仇,啊——”年轻人双目充血,大吼一声,双手高举的大刀,愤然的挥下。
噗!
匈奴人那血淋淋的人头,应声而落,那无头的身躯,“扑嗵”栽倒是了年轻人的脚下。
那断颈处所喷出的鲜血,溅了年轻人的一脸,生平,他头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那浓浓的血腥,仿佛一瞬间,唤醒了他深值于血液中的血性,滚滚的杀气,如潮水般从心底腾起。
年轻人大啸一声,举刀冲入匈奴人群,疯了一般的狂斩匈奴人。
“叫你杀我爹娘,叫你烧我家园,叫你奸我妻子,老子要报仇,老子要杀光你们这些虏狗——”
年轻人怒吼着,狂杀着,宣泄着积聚已久的仇恨。
那些伏地的匈奴人,吓得魂飞破散,哭喊成一片,拼命的挣扎着身子,却被旁边的楚兵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年轻人宰杀。
身后处,那几千汉民,都被眼前这震撼的场面,看得傻了。
原来,匈奴人也不是刀枪不如,那些曾经奴役自己的胡虏,竟这样被肆意的屠杀。
那年轻人的疯狂激动,终于将其余汉民的血性激发,几十人也大吼着冲上前去,狂斩匈奴人,以报雪仇。
先是几十人,再是几百人,到最后,几千号汉民,无论男女,统统都冲了上去,高举着大刀,无情的斩向这些曾经欺压在他们头上的匈奴人。
这些从未曾上过战场的平民百姓,杀起人来,竟然是如此的疯狂。
这般场景,只将周围观看的楚军将士,看得都是嗔目结舌,嘴巴里倒抽着凉气。
颜良却恢复了平静,面带着冷静,静静的看着这几千汉民,在浴血中重生。
半个时辰过于,惨叫声与怒吼声,终于的平伏下来。
杀戮停止,放眼望去,大坑边已是尸横遍地,几千匈奴人皆被杀尽,那狂涌的鲜血,将脚下的大地都浸成了鲜沼,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斜坡淌入了大坑中。
坑中那几万匈奴人,耳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早已是惶恐不安,当他们看到流入坑内的血流时,更是吓得魂魄欲裂。
“放他们还乡吧,每人都发五百钱,算是本王对他们的奖赏。”颜良满意的挥鞭下令。
那几千号汉民,纷纷的跪伏在颜良面前,再次的感激颜良的大恩。
但这一次,他们却跪得堂堂正正,再没有那些怯怯懦懦的奴性。
几千号汉民谢恩之后,欢欢喜喜,昂首挺胸的离去。
这时,众楚军将士,才从方才的惊心动魄中苏醒过来,他们终于是明白了颜良的此举的用意,众将士们无不感慨叹服。
“大王,坑里的这些匈奴人,该怎么处置?”文丑上前问道。
“这还用问么。”颜良冷哼一声,“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们一起动手,把坑里的匈奴人,统统都给本王活埋了。”
文丑猜得没错,颜良当真是要坑杀这些匈奴五部的俘虏。
文丑却没有一丝迟疑,反而是兴奋不已,转身高喝:“大王有令,将这些虏狗,统统坑杀!”
第七百二十章坑杀!树碑!
颜良一声令下,万余楚军将士冲到了坑边,开始兴奋的往坑中铲土。
飞扬的尘土四面而落,呛得坑中的匈奴人喘不过气来,边缘的人群只好不断的往坑中央附近退,六七万号人彼此拥挤,一时乱成了一团。
颜良就驻马于坑边,欣赏着这浩大的填坑场面,欣赏着匈奴人惊恐尖叫的畏惧。
“他们是想活埋我们!”坑中有匈奴人开始惊叫,他们终于看明白了楚军的意图。
“大家一起冲出去啊,不拼一把就是死路一条啊!”不少匈奴人鼓起了勇气,大吼着向坑边冲来。
紧接着更多的匈奴人受到响应,成百上千的向坑边冲来,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颜良冷笑了一声,马鞭向后轻轻一扬。
周仓当即高喝:“弓手就位,任意射杀想逃脱的胡狗,一个都不许放他们出坑。”
号令下,候命已久的一千多弓手,从后排冲到了坑边,森森的利箭,如死神的目光一般,盯紧了向坑边爬来的匈奴人。
箭如雨下。
破空声起,紧接着,鬼嚎般的惨叫声,骤然而起。
利箭无情的射向那些爬上来的匈奴人,中箭者流淌着鲜血,从坡上翻滚而下,接着被自己的同胞踩踏,最后在痛苦的呻吟中,被飞扬的泥土填埋。
转眼之间,便有数千试图冲出大坑的匈奴人,被射杀而死,滚滚的鲜血,将整个大坑的四围,都染成了泥泞的血沼。
血淋淋的乱射,彻底的摧毁了匈奴人逃跑之心,再无人敢往箭头上撞,几万人只能不顾一切的往坑中央处拥挤,彼此间踩踏倾轧,被自己人踏死者不计其数。
“什么胡人勇武善战,在死亡面前,都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蝼蚁罢了。”看着惨烈的匈奴人,颜良心中愈加不屑。
这个时候,一队人马奔驰而来,将断臂的刘豹,押解到了颜良面前。
“把这虏奠带到坑边来,让他看看这场好戏。”颜良扬鞭一指。
左右亲军,即刻将刘豹连拖带推,踢到了大坑边上。
当刘豹看到眼前场面时,整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眼眸中,自己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正在被楚军无情的填于泥土之下,上千上千的人,转眼就消失在地下。
此时,刘豹才恍然惊醒,在来颜良竟然残暴到如此地步,竟然要将他匈奴五部,七八万口男女,统统都坑杀一尽。
“大王饶命,大王开恩啊,我的这些族人都是无辜的,求大王饶他们一命!”惊恐的刘豹,趴在颜良的面前,泪流满面,苦苦的相求。
“无辜的?哼,本王告诉你,你们这些匈奴胡狗,没一个是无辜的,统统都该杀。”颜良冷绝如铁,杀意坚定。
眼前的这此匈奴老弱妇幼,他们也许并没有杀过一个汉民,但他们却坦然的享受着他们的战士,从汉地里抢来的粮食和布匹,坦然的居住在他们的战士,从汉人手中抢过的土地上。
这一切,就是他们的罪。
罪该当诛!
“给本王继续填坑,一个活口都不许留。”刘豹求得越凄厉,颜良命令都越狠。
眼见颜良残暴无情,眼见自己的族人,成百上千的被活埋,刘豹心如刀绞,心中的恐惧,渐渐化为了愤慨。
“颜良狗贼,你这个屠夫,老子跟你拼了!”刘豹大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竟然张牙舞爪的扑向了颜良。
“去你娘的!”周仓一步上前,飞身一脚就踢在了刘豹的胸前。
这一脚将刘豹踢出两丈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时,耳听得“咔嚓”一声,胸前已是断了几根肋骨。
刘豹折了一臂,如今又断了几根肋骨,当真是痛不欲生,几番挣扎,却再也没有力气爬将起来。
刘豹无力爬起,只能口中恨恨骂道:“颜贼,你作恶多端,自会遭报应的,你今灭了我匈奴,你也早晚会被刘备所灭,一定会。”
一个杀了不知多少汉地百姓的匈奴狗,竟然还好意思骂我颜良作恶心多端。
一个被刘备抛弃了的马仔,竟然还指着刘备替他报仇。
“哈哈哈~~”颜良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笑声中,颜良狂妄的叫道:“什么狗屁报应,尽管冲老子来好了,我颜良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愤慨的刘豹,也为颜良那份狂劲镇住了,这位虏酋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世上,竟然有狂到如此地步的人。
蓦然间,刘豹有种错觉,仿佛挡在身前那铁塔般的身躯,非是血肉之躯,而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惊愕失神之下,刘豹竟是没敢再口出恶言。
颜良在狂笑,麾下的士卒,仍在热火潮天的填埋。
随着填挖的进行,大坑渐渐缩小,越来越多的匈奴人被活埋在了泥土下,当日近黄昏时,整个大坑已经被彻底填平。
七八万的匈奴人,统统都被坑杀在了脚下。
颜良坐胯赤兔马,徐行在刚刚填平坑上,脚下泥土还有些松软,似乎隐约仍能听到幸存匈奴人恐惧而急促的呼吸声。
颜良扫了一眼四周,高声道:“传令下去,在这上边立一块碑,上边就写上,大楚开国之君,坑杀八万匈奴人在此,后世子孙当引为榜样,绝不可对胡虏姑息手软。”
左右将士皆是一震,均想自家的大王,可真是与那些古往今来的君主,全然的不同。
古来那些君主,总是把什么仁义摆在嘴边,就算是杀胡,也总是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自家这位大家可好,不但堂而皇之的坑杀胡人,还敢公然树碑,流传于世后,更还要让后世子孙,也要毫不手软的杀胡。
如此不惧议论的狂傲,当真非常人所及。
颜良却已习惯了将士们的侧目,却也一派坦然,只策马而归。
回到平坦之地时,那刘豹还趴在地上,但却绝望愤怒已极。
刘豹知道,如今匈奴五部中,已只余下了他这么一个大单于,光杆司令一人。
悲愤的刘豹,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诅咒起了颜良。
“大王,这胡狗竟还敢对大王出言不逊,干脆将他一刀宰了吧。”周仓愤恨的叫道。
“本王对他的折磨还没够,且留着他一条狗命吧。”颜良听着刘豹的骂声耳烦,便又道:“给本王狠狠的抽他耳光,一直抽到他闭嘴为止。”
令罢,颜良拨马望着大营方向扬长而去。
啪啪啪~~身后处,很快响起了耳光声,久久不绝。
颜良带着意犹如未尽的笑容,昂首扬长远去。
……汾阴城失陷,八万匈奴人被坑杀,位于北岸的张绣,很快就收到了战报。
震惊的张绣,生恐颜良渡汾阴前来攻打皮氏城,急是弃城东撤,更派斥候飞马先行赶往临汾城,去向刘备报告此震惊的消息。
这日午后,临汾城军府大堂中,刘备正和诸葛亮谋划着下一步的战略。
“颜贼从开春用兵,到现在已有数月,其粮草消耗已极重,士兵的锐气想必也将耗尽,只要刘豹能在汾阴拖住个把月,我们便可趁着楚军师老已疲时,肆机用兵。”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洋洋洒洒的向刘备分析着他的战略。
刘备微微点头,眉宇中闪烁着几分深邃。
这时,诸葛亮又道:“不过亮以为,我军如从正面进攻,颜贼必有防备,故亮以为,大王何不密派一军,由河内郡走箕关杀入河东郡,出其不意的从南面抄了颜贼后路。”
诸葛亮的计略,引起了刘备引大的兴趣,他的目光不禁从地图的上端,挪至了地图的下关。
河内河东二郡,相隔着一道中条山,中间以箕关为界,从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