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都没办法,蔡瑁更没了主张,当下也不及多想,赶紧下达全军立刻拨营南归。
“将军,你说那蔡瑁和蒯越二人,若是知道邓塞之粮被烧的消息,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策马奔行中的文聘,笑道。
“还有是什么表情,自然是一副苦逼脸。”颜良不以为然道。
“苦逼脸,那是什么表情……”文聘喃喃自语,面露茫然。
颜良怔了一下,干咳几声,扬鞭道:“好了,就是此处吧,全军停止前进。”
号令传下,五百疲惫的骑兵停下了脚步。
文聘环顾四周地形,大道两旁皆是旷野,地势极是开阔,附近所能设伏者,不过是几个丈许多高的小山包。
文聘狐疑道:“将军,此处地形不够险要,似乎不太适合设伏,前方二十里处倒有几处狭地,咱们是不是……”
话未说完,颜良却已摇头。
“将士们往来数百里,连打了三场仗,就算能设下埋伏,也未必胜得了那两万之众的敌人。”
文聘回头看了一眼,士兵们一个个已累到几乎虚脱,体力早已透支,这般状态,确实不宜再战。
“可是,在此间设伏的话,胜算只会更小。”文聘面露忧色。
颜良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笑,反问道:“谁说我要跟蔡瑁蒯越交战了?”
文聘的表情愈加茫然,完全捉弄不透颜良的用意。
颜良目光却已投向山包上的那此密林,朗声道:“速将随军所携的那几百面旗帜带入林中,分布的密一点,只听战鼓一起,就统统给本将亮出来。”
听得此言,文聘陡然间恍悟,惊喜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赞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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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刘表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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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前,颜良和他的五百骑兵已经布署完毕。
五百人马分成四队,分别藏身于大道两边的四座山包上。
此地已按近汉水,地势以丘陵居多,山不高,但树林却颇密,人马藏于其中,若无斥候仔细侦察,绝不会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颜良的脸上时,大道的北边,终于出现了荆州军的身影。
那飘扬的大旗上,书着一个斗大的“蔡”字。
“果然是南撤的蔡瑁军,嘿嘿,老子我等你多时了……”颜良嘴角上扬,穿越密林的目光中,流露着几分诡绝的杀气。
浩浩荡荡的队伍以急行军的方式,匆匆的沿着大道南下,全然没有觉察到附近的山丘上藏有伏兵。
或者说,荆州军根本就没把伏兵当回事。
从邓塞而来的情报中,蔡瑁得知偷袭的敌人,不过是五百多颜良轻骑而已。
区区五百骑兵,长途跋涉必然筋疲力尽,纵然是骑兵,想要在野战中摧垮他的两万步军也绝无可能。
而附近地势开阔,仅有的丘地也并不高,并不适合骑兵设伏,发动俯冲的突袭。
蔡瑁也算熟读兵法,料定颜良不会“犯傻”,此时多半已由原路回往新野,故也没有太过戒备,只顾着催促全军疾行南归。
几分钟后,这两万多人的荆州军,匆匆忙忙的从颜良的眼皮子底下穿过。
时机正好。
“呸~~”颜良将嘴角的草根吐出,手掌斜向一扬,轻喝一声“擂鼓”。
号令传下,早已准备好的几个虎臂大汉,挽起袖子,发狂似的擂起了数面牛皮大鼓。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信号一起,其余山丘上的战鼓也应声而起。
随着战鼓声起,密林间陡然间树起无数的旗帜,那些潜藏在林中的士兵,跟着扯起嗓门,只呐喊大叫起来。
“杀啊~~”
“杀蔡瑁!”
“活捉蒯越——”
五百人疯狂的吼叫,几百面旗帜随风乱舞,隆隆的战鼓声震天动地。
这般气势,仿佛密林中藏有千军万马一般,声势极是浩大。
颜良捂着耳,大笑道:“给本将大声的叫,嗓门越大,功劳越大。”
士卒们得到颜良的鼓励,更是叫得嘶心裂肺,叫得满面胀红。
大道之上的蔡瑁和他的两万荆州军,却是被这突然而起的伏兵,吓得是失魂落魄。
蔡瑁环顾四周,眼见密林中旗帜无数,四面到处是喊杀之声,俨然有万千伏兵顷刻间将要杀出一般。
蔡瑁顿时吓得乱了阵脚,生恐伏兵杀出逃之不及,急是大叫:“不可停步,全军疾行!”
命令刚下,他自己则纵马先行,不顾一切的抢先望南奔去。
主将这么一走,本就惶惶的荆州军们立时便陷入慌乱之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队伍,你推我搡的夺路而逃。
一处乱,处处乱,须臾间,急行南撤便演变成了一场大溃逃。
心念着保命要紧的荆州士兵们,惶急之下,将盔甲军械、旗鼓军需等纷纷丢弃,恨不得全身上下只余一双鞋子,最大限度的轻装逃命。
位于阵中的蒯越,最初的一刻也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大股伏兵。
不过他脑子一转,便叫道:“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敌军的疑兵之计,切不可自乱阵脚。”
只可惜,先行而逃的蔡瑁,使得整个队伍陷入了崩溃,蒯越的喊叫如泥牛入海,很快就被淹没。
“颜良,又是颜良,可恨——”
蒯越咬牙切齿,脸上怒色喷涌。
眼看着士卒们望风而逃,蒯越心中有恨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也跟随着大股溃军,向着襄阳方向奔逃。
半个时辰后,两万过街老鼠般的荆州军,终于逃出了这片所谓的“伏兵区“。
这个时候,颜良才和他的五百骑兵,不紧不慢的从密林中走出来。
士兵们望着狼狈而逃的敌人,个个开怀大笑,嘲笑着敌人的胆小如鼠。
颜良环视一眼大道左右,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盔甲和兵器,数都不数不清。
颜良随手捡起一柄作工精良的长戟,口中喃喃笑道:“这下可发财了,刘景升,多谢你送我这么一大笔军资,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它们,来日加倍回报于你。”
那“回报”二字,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这么多的军械,足以武装万余精兵,将军,你这一招疑兵之计,当真厉害。”
拍马而来的文聘,一脸的兴奋,难以掩饰对颜良的赞服。
颜良却只淡淡一笑,大声道:“大家就辛苦一下,把刘荆州送给咱们的礼物驮回新野,今晚人人有酒,本将与你们不醉不休。”
五百骑兵们听到有酒赏赐,立时爆发出山呼般的欢呼声。
众人的欢喜的目光中,充满了对颜良的祟敬,纵使是情绪内敛的文聘,也不禁暗暗点头叹服。
入夜之时,颜良和他的五百骑兵,终于满载而归,回到了新野。
此时的新野城的军民,精神尚处于高度的紧绷状态,当他们闻知他们的颜将军,带着荆州军的弃资归来时,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得到舒展。
颜良在众人敬仰与欢叫声中,坐骑黑驹,身披红袍,徐徐的步入了新野。
耳边尽是赞服之声,整个新野城都为之沸腾。
颜良当场下令,尽取新野库府所藏,今晚全军大宴,不醉不休。
“子义将军万岁!”
“子义将军万岁!”
激动高兴的将士们,难抑心中的情绪,竟是呼出了“万岁”的口号。
要知普天之下,唯有皇帝才能被臣民山呼“万岁”,但如今将士们对颜良祟敬之极,激荡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只能用呼喊万岁来宣泄心情的痛快。
“恭喜将军凯旋而归。”
下得城头的许攸前来相见,拱手见礼时,眼眸中隐隐也闪动着几分激动的神色。
也难怪,此番颜良所处的困境,纵使是许攸也未有必胜的把握,当初送颜良发兵出城时,他心中已做了兵败身死的准备。
而今局势逆转,许攸也如释重负,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颜良一拱手,微笑道:“先生也辛苦了。”
那一句“辛苦了”,虽然简单,但却诚恳而真挚,是颜良认可许攸留守后方的功不可没。
许攸心中感动,遂是哈哈大笑:“将军不说要不醉不休么,今日我就霍出这把老骨头,陪将军喝个尽兴。”
第四十一章终收满宠
许攸鲜有饮酒,自称喝多了伤身,他这把老骨头要好好的保养才能活得长命。
今朝这大喜的日子,许攸兴致甚好,也就顾不得许多,非要豪饮一番。
“既是先生有此雅兴,那我就奉陪到底,哈哈~~”颜良也不含糊,痛快的应下。
当天晚上,新野城一片欢腾,众将士大吃大喝,大肆的庆祝。
颜良也难得喝到烂醉如泥,不知什么时候睡倒,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一夜的尽兴后,颜良想起还有正事要办。
午后时分,颜良端坐于大堂,喝令将俘虏曹洪押上。
过不多时,灰头土脸,面色惨白的曹洪便被拖了上来。
“曹子廉,本将与你并无冤仇,你为何无故发兵侵我疆界?”颜良目光如刃,冷冷的质问。
曹洪瞪了颜良一眼,愤愤道:“我奉诏讨你这逆贼,为朝廷平乱,乃理所应当之事,何需理由。”
身为阶下之囚,这曹洪倒是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态度这般强横,倒也是个硬汉子。
倘若换作是别的将领,颜良也许还会心生欣赏,有招降为我所用的意思,但面对着眼前曹洪,颜良却没有这想法。
曹洪的武艺虽然不弱,但其领军能力远逊于曹仁、夏侯渊,以及徐晃等曹营名将,比之满宠都大有不如,无论是演义里还是正史里,都没有多少出色的战绩。
如果不是曹洪曾救过曹操一命,再加上他是曹室宗亲的身份,以他的水平,根本不会位居高位,顶多也就是个二三流的将领。
此等统兵能力,本就引不起颜良太多的兴趣,何况他不比文聘、满宠等将,身为曹室宗亲将领,根本也就不存在投降颜良的可能。
故是听得曹洪的愤愤之词,颜良的脸色顿时便掠过一丝阴冷怒色。
他斜视着曹洪,冷笑道:“当今天子乃是曹操的傀儡,此乃世人皆知之事,你那什么‘奉诏讨贼’的借口,自己说说就行了,还在我这里炫耀,当真是好笑。”
“呸!”曹洪吐了口唾沫,“你个贼逆,休要猖狂,今日我曹洪虽败,但丞相的大军稍后必来,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这般一骂,立时便惹得颜良火冒三丈。
从官渡到汝南,再从汝南到新野,老子我并不想与你曹操为敌,你却没完没了,一再的相逼,不停的派兵攻打老子,当真以为我颜良是好欺负的么!
颜良越想越窝火,怒从心起,腾的便站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到曹洪跟前,猿臂一伸,“啪”的就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了曹洪的脸上。
那清亮的耳光声,在这空荡的大堂中回荡,堂内众人跟着都是一颤。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颜将军,竟然会做出这样意外的举动,竟是亲手扇了敌将一巴掌。
曹洪也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他是头晕眼花,晕乎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左脸上,那一个红殷殷的巴掌印,分外的显眼。
曹洪怒了,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作为一名豪强出身的贵公子,作为曹家的宗室大将,竟然被人扇了耳光,这简直比捅他一刀还要难受。
“颜良狗贼,你竟敢——”
啪!
又是一声脆响,曹洪的另半边脸瞬间也多了一个血红的掌印。
颜良俯视着他,冷冷道:“敢再出言不逊,本将就一直扇到你闭嘴为止。”
曹洪怒气填胸,气得眼珠子都快炸出来,牙齿更是咬得咔咔作响,几乎要碎掉一般。
愤怒如此,他却不敢再吐半个字。
他害怕被颜良再扇耳光,害怕再被当众羞辱。
眼见曹洪老实了,颜良气才消了几分,甩了甩手转身回到座上。
拂袖而坐,颜良摆手道:“本将不想再看到他,把他押下去吧,再将满伯宁请进来。“听到满宠之名,曹洪的神色一震。
左右的士卒也不理会他,只管将他拖将出去。
曹洪被拖出大堂,一转弯的时候,正好碰上满宠前来。
此时的满宠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脸上透着几分红光,看起来这几日伙食很好,而且旁边的士卒还很客气,将满宠捧的俨然如座上宾一般。
二人的待遇,天壤之别。
曹洪一见满宠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满宠狗贼,忘恩负义之徒,你不得好……”
还待再骂时,左右士卒已将他嘴巴堵上,迅速的架了走。
满宠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曹洪被拖走,脸上不禁浮现出狐疑之色,心中在纳闷,就算自己的计策失败,致使曹洪兵败被俘,曹洪心中有怨,可为何要骂自己忘恩负义之徒呢?
大堂中的颜良,听着曹洪的大骂声,嘴角却掠起一丝笑意。
先前俘获曹洪时,颜良都声称曹洪是中了满宠的计策,目的无他,无非是想断了满宠的归曹之路。
眼下这一出,同样也是他故意安排。
颜良相信,这个时候,曹营里已在到处流传,说满宠背叛了曹操,帮助颜良设计擒获了曹洪。
尚蒙在鼓里的满宠,这一回是跳尽黄河也洗不清,除了归顺颜良之外,无路可走。
须臾,满宠入内。
“伯宁来了,快快看座。”颜良这时的表情就客气了很多。
满宠闷闷不乐的跪坐下来,只干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颜良便笑道:“伯宁,看来你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