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多谢星夜哥哥担心,让你操心了。”她也跟着他转。
“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两人相视着,气氛显得很尴尬。
“呃……对不起,芸儿妹妹……那天我听你弹琴的时候,突然飘来了你写的诗,我无意间看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他僵硬地说,好像背了好久才背出来。
芸儿心狂跳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道:“没什么,看了便看了,只是无聊之作罢。”
北星夜,更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还你。”
芸儿久久地望了那纸,没有接过来;她的心犹如在波涛里翻滚,犹如在狂风中卷席。最后她伸出手,北星夜也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他又紧张起来,因为冷茗芸用自己双手包起他握着那诗的手道:“不用还了,是给你的。”她的手不断地颤抖,她害怕,她激动,她无奈。虽然她知道不可能,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告诉她,他喜欢她,把她一辈子的幸福交给他……
结果他还是把她打进那冰冷的冰库里面:“芸儿,你的心意,星夜哥哥知道,但是星夜哥哥已经把心许了给萝儿,你还是收回去吧。”
那春暖花开的世界又霎时变回那冰冷,毫无声息的世界了……
* * *
时是中秋,月圆星亮,灯光彩结,觥筹交错,众人围桌而饮;舞姬随着淡雅的音乐,旋转着婀娜的身段;文人雅士,无不挥动笔墨来舒展自己的情怀,正在晚宴的高潮时分。镇西将军北傲,走上台前,说道:“各位大人,今晚感谢各位赏脸,来此一聚,北某不胜感激。今晚北某想各位大人宣布,北某犬子与冷大夫千金即将共结连理,白头到老!”
在座的各位大人一口同声地说,“好!”
冷轲坤,溱红脸上带着微微地幸福感;冷茗萝与北星夜相视而笑;冷茗芸心很酸,她嫉妒她妹妹。为什么只有她才能得到他的心,为什么她能?
突然一声哭闹打破了她的思绪。
“为什么是姐姐!?”冷茗萝喊道,然后上去给了姐姐一个耳光,霎时脸颊上印上了五个印子,“从小到大,爹娘总是偏袒着你!现在也要把他让给你!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老天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你!”
冷茗芸无法相信那么爱跟自己撒娇的妹妹会说出这般重话,她对她那种亲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说道,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陡地所有的委屈化成了泪水盈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想仰起头让眼泪不至于流出来,结果冷茗萝还不甘心地说:“虽然你脸上从来都不会有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你很高兴,你很得意,你……”话还没有说完,就给冷轲坤打了她一个耳光止住她的话:“萝儿,你太放肆!”
“哇!”冷茗萝再次哭了,二话不说就马上的转身跑掉。
妹妹的话刚刚说道自己最难堪之处。她自己细细地讲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笑”。她站起来,低下头,向大家行了礼,用她低沉的声音道:“各位大人,恕芸儿无礼,芸儿身体欠安,先行告退。雅兰,扶我回房。”
热火燃烧的北星夜看着行完礼的她,他鄙夷她,她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让长辈们促成他们的婚姻;多么可笑!他看着她缓缓地站起来,转身,然后看到那毫无表情脸上的眼睛散发出微微的光芒,那么脆弱,好像下一步就会熄灭,永远也不再燃烧了;顿时他怒火马上熄灭换成了无比的心痛。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她……
冷茗芸转身过去,对上北星夜的鄙夷目光。那目光仿佛是一根刺深深地栽进她脆弱不堪的心。为什么鄙夷我?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我没有要求长辈们促成这一桩婚姻,我没有,我没有……她的思绪瞬间翻滚直到雅兰,她的近身丫鬟,来扶她回房。
冷茗芸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雅兰扶回房间,直到了房间她才扶起门口不断地咳嗽,然后昏了过去……
* * *
红灯结彩,喇叭唢呐不断地奏着喜庆的曲子,炮竹爆响,媒婆尖锐的笑声,大人们贺喜的话语,北傲将军洪钟般的笑声,共筹交错的声响。八位威猛的轿夫笔直地站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彩礼队伍,媒婆等待着新郎倌出去迎接新娘。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而新郎倌还没有出来,连带着笑容的媒婆都着急地找人去崔促。
此时在新房里面,传来了北傲将军的骂声。
“你这畜牲,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爹,我说过今生非萝儿不娶!”北星夜倔强地说。
“芸儿到底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肯娶她?”北傲激动地问。
“心有所属,今生今世我只认萝儿一个!况且芸儿有什么不好,爹,不用我明说吧?”
北傲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好像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突然门外来了一位丫鬟,是从刘府——也就是冷茗芸所出嫁的府第,来的丫鬟。
“见过镇西将军与北将军,此时奉芸儿小姐带给北公子信件。北公子请。”
北星夜二话不说就拿了那封信,拆开来,看完后,他眼光发出寒冷的杀气把信撕碎,猛地穿起喜服,大步大步走出去。
他一跃就跃上马,媒婆一见到他马上用她那似鸡叫般的声响叫起,队列轰轰烈烈地走了半个宴阳城,然后接了新娘,才到了将军府。
按照曜梵国的规矩,新娘是必须让新郎从娘家背出来,再背进夫家,这样来表示愿意一生一世永不相离,同甘共苦。
主持人喊道:一拜天地——二拜公婆——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在拜堂的过程中,新娘显得有点力不从心,总是旁边的丫鬟几乎抱着她完成这一系列的繁琐程序。但客人们都没有丝毫的奇怪,因为近写日子,听说新娘有些病痛。
新郎的脸上几乎沉郁到像天要下雨,毫无喜气。他浑身发出寒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晚上,北星夜喝得醉醺醺进入洞房。他站到了冷茗芸面前,然后毫无怜惜地揭了那盖着头的喜帕。结果一看,他愣了,喜悦犹如浪潮般把他举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新娘是冷茗萝!
“萝儿……”他请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 * *
星辰不知何时已经铺满穹庐,银色的月华流泻在大地上。
在漫漫的草原上两马奔驰,冷风飕飕,似是要划肤刺骨。坐在马上的人儿,盖着头巾,不断地喘着气,她已经奔了一天。按道理应该累才是,但也许是因为这累,可以让她忘却了痛苦……
“芸儿!休息吧!”骑着另匹马的曾海山喊道。他们已经跑了一天,换了两匹马,再这样下去,他都受不了,更何况大病还没有好的芸儿呢。
“师傅,您累了就休息,徒儿先到酿岑关。”说完,她再用力夹紧马腹,马儿吃痛更快地往前跑。
看到满天的星星,冷茗芸不禁泪满盈眶,泪水一滴滴划过脸庞,化入泥土。说她不嫉妒吗?她嫉妒;说她甘吗?她不甘;说她不伤心吗?她伤心;说她没有遗憾吗?她有遗憾。但是她还是默默地祝福着自己亲爱的妹妹。因为她已经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做了,该告诉已经告诉,既然没有结果,她已经不知道除了成全以外,可以再做什么?她,冷茗芸从来都不是放不下的人,也许她的不舍和爱恋可以像风抚过的岩石般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慢慢消失吧?
第五章
山脉连绵,群丘巍峨,傲然挺立,直冲蓝天,皑皑白雪覆其上。树林蓊郁,密密丛丛,鸟兽尽其乐,偶然也会有翔鹰划破天空,尽其傲姿。远远的南方有一人一马的身影由远而近地走来,那人站在马前,一步步缓缓地走着,欣赏着老天爷的著作。不久又来了另一匹马,其上坐着一个人,走到那个人面前停下来,然后一起慢慢地走过来。
“师傅,这里好美!”冷茗芸道。
“芸儿,要保重身体,”曾海山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知道徒弟要时间自己冷静一下,所以长达几天的路途,他一直都远远地跟着她。
“徒儿不孝,让师傅操心。”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风声,缓缓地走到兵营。里面的门卫一看是曾副将回来,马上禀报给边关守将方国强元帅。方元帅亲自走出来迎接他们。“曾副将,近来身体可好?”
“托方元帅之福,海山的伤已经好了!”他双手抱拳,躬身道。
“伤势好了就好!那么我们也继续奋战!……请问这位是?”他手掌朝上,指了指冷茗芸。
“芸儿,快来拜见元帅!”曾海山吩咐道。
“是师傅,小女子曜梵国,阗窐县,冷轲坤大夫之拙女冷茗芸,茗芸在此拜见元帅,祝元帅万福!”她向他行了礼。
“嗯,知数达礼,不错!但是区区一女子,曾副将,你可知道军中不留女子。”方元帅用眼睛瞄了一下冷茗芸道。
“元帅对不住,此乃我徒弟,具大丈夫之志,想施展一下抱负,愿元帅留下他。”
“哼!区区一个女子有什么抱负?”方元帅嗤之以鼻。
“方元帅,”茗芸试图劝说地道,“正所谓爱国者,不分王侯将相士农工商;卫国者,不分男女老少;作为曜梵国的子民,我应当保卫家园为己任,由此观之元帅不可谓女子没有保家卫国之抱负。再者,用兵时皆强壮男子作战,老弱病残之士与女子巩固后方,为之安定农田家园,供其粮草兵器;此两者为战不可缺也。后者之功劳,敢问元帅可忽呼?”
“有点意思!”方元帅笑了笑看了看毫无表情的她,心赞叹地道,此女子实为奇女子,年纪小小见识可广;然后他有意刁难地道:“那么冷姑娘觉得我应该破坏军规,让你留下来么?”
“回元帅,军规为用兵之速而定也;为用兵之速则应不拘小节。”
“说得好!”方元帅击手而道,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你就留在曾副将手下当小兵。一切从小做起!”他如洪钟般的声响道。
“谢元帅恩准!”
群山峻岭,苍鹰翱翔,凉风飕飕 ,兵戈铁马,刀刃相交……冷茗芸穿着甲衣,拿起剑,挺直腰身,步向练兵场……
* * *
春去春来,日升日沉,云集云散,花绽花凋。
五年已去。
方元帅站在阅兵台上看向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将们,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排,每个人都笔直地站着,眼睛冷酷无情地看着前方。曜梵国的旗帜随着风飘扬,秋天的阳光洒在了每一个战士身上仿佛某种神圣的庇护,方元帅拔出自己的剑,喊道:“将士们!今日乃我国攻打北匪之日。矍月国对我国北方骚扰已久,今日,将士们,我们给他们看看我们曜梵国真正的实力!”他声音之大,足以至天及云。话刚落,马上将士们的呐喊声,震动了辽阔的大地,动摇了巍峨的山脉,翻滚了流淌的江河。冷茗芸在士卒行列之中,用尽她的力气去喊。这几年的军中生涯,让她变了不少,她长大了,变黑了,更是成熟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双盛载着穹庐山河的眼睛……
军队终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十万人大军犹如一个人般走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如雷般的声响,让所有的闻者都闻之丧胆。
到了几天后的晚间,月上中天,星辉隐去,陡地遥远的北方可以看到了排成一字形的火光。站岗的士卒们,紧张地喊了:“敌人到了!敌人到了”。军中所有的人迅速地从帐篷里出来,手紧紧握着武器。其中有一个士兵笑道:“你看!只有那么一点人!四人一个火把,只有四百人吧……”话还没有说完,那些火把突然往后倒,马上第二排又燃起来了,然后第二排又燃起第三排的火把,这样连续下去直到燃到十排为止,按照统计已经是四千人了。然后在南面,他们来的地方又出现这一排,然后又燃到了十排,就这样西边东边也出现了敌军的阵营。曜梵国军队见到这种情形,士气已经降了一半!
战争的爆发一触即发!每个人的心都猛跳着……
“啊!”敌军发出吼声,东南西北所有的敌军一起冲过来。
“天啊!我们逃不出的!” 不知道哪一位懦弱者,在这种时候喊出这么一段话。曜梵国军队,马上变成了溃军,士兵们混乱地逃亡。敌军已经冲过来了,冷茗芸跟自己同组的人失散了,因此只好独自为战。陡地,后面迎来了敌人,她用自己的剑与他拼搏。本可以一剑杀了他,她却犹豫,因为她不忍。趁她犹豫之际,那个人重新调整自己的姿势,想一刀杀了她。幸好她马上清醒过来,一剑毫无留情地刺中他的脖子,那个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她。冷茗芸仿佛周围的东西都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她和那个敌人急促的呼吸,她听到对方拚命地呼吸,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只有伤口处,不断扩张收缩,大量的鲜血向涌泉一样不停地往外喷出!她觉得肠胃翻滚,马上涌上来,她弯下腰不断地干呕。
陡地另外一个敌军又冒出来,她用剑撑起自己有点发软的身体准备迎战……性命攸关的时候人似乎可以发出奇迹般的力量,冷茗芸虽然有点想吐,身子又发软,但是她的迎战能力还是很好。
不知何时,惨淡的月亮在云朵中隐去,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