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书名:他们都在说我们
作者:六类
文案
院内的梨花已经开始凋落,我不抱怨生命的无常与来之不及。我只愿那散落一地的淡色花片都化作一双双白色的羽翼飞到他的身旁,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所谓的光辉岁月并不是活的有多么的璀璨与阔绰,而是在喧嚣过后仍能为最初的那个自己坚持着,执着着。
而我比谁都清楚,到那时,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许我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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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陌生了,不是吗?(壹)
一直以为离他最近,了解他最多,是我的优势,是我笃信的资本,却不曾想多年以后这竟成了我们无法跨越的鸿沟。我向前走了一步,他向后退了一生,而我剩余的光阴都停在了最初。
而那年青涩的模样在风中站成了一座雕像,最终被风化成了沙粒,划伤我们曾一同走过的荏苒时光。
后来我们陌生了,不是吗(壹)
七岁那年,父母离异,我随妈妈回了她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小镇,大概是因为年幼所以爱恨总是特别的分明,记忆里只是记得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突然闯到我安逸的生活,不久后就导致我一直以为恩爱有加的父母离异,爸爸道着歉的冷漠面孔深刻在我脑海,挥散不去。
我与妈妈拿着少量的行李推开那扇冰冷的大门姗姗而走,我没有哭,因为站在我身边的妈妈也没有哭,许是那时还未真正懂得这世间的人情与冷暖,对爸爸只是一味的去怀恨,也忘了他曾给予过我温暖与怀抱。以及他每次回来送我的礼物,教我弹琴,写字的慈祥模样。
拥挤泛黄的小面包车,黑色的裂着一道道缝隙的柏油路,路边突然蹦出的黄色花朵,一排排的平房,红色的砖瓦房顶,随处可见的垃圾堆,走入小巷后的灰色水泥路面,风吹起来涩涩的黄土味道,住户大门外面堆着的蜂窝煤,这些画面都让我对这座小镇充满着厌弃。
路上的人向我和妈妈投来异样的目光,新家的黑色铁大门远远看上去有着无法言说的冰冷,但被盛夏的太阳晒的有些灼热,妈妈伸手推门上却又把手迅速移开,显然和我一样没有想到它热的有些烫手,妈妈低头看着我笑,记意中再没有人比她的笑容更美。
看到长满绿草的小院,和布满灰尘的房间,有一瞬间我觉得从那刻开始我将永无止尽的流浪,永远忘不了那个夏季妈妈和我边锄杂草边落泪的脸庞,她用来画画的手被划出好几条红色伤痕,血却流不下来,她漂亮的头发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摸着我粘满泥土的脸颊,把我抱在怀里痛哭,而我只能木讷地拍着她的肩膀。
九月初妈妈坚持送我去镇里的小学上学,黄色的木头课桌,有些嘈杂的环境让我想起那座大城里车辆走过的声音,因为我是插班进来的,班里没有我的座位,跟着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我的腿却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站在教室外面的妈妈举起拳头对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冲着她笑了笑,老师在讲台上跟同学介绍我,说着当地的方言,也不知是因为我有些听不懂的原因,那刻我有些耳鸣,只听出了我的名字。
老师喊了坐在讲桌下面第一排的人去后面搬凳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楠,他穿着蓝色的半袖,有些旧的牛仔裤,很短的头发,皮肤不像城里那些男孩一样白皙,站起来比我高出半个头,走起路来很快。
他搬着凳子放在他课桌的侧面,老师安排我坐下,我有些不习惯的坐下,扭头看看窗外的妈妈,她还是一脸温暖的笑容,我快速掏出作业本和文具盒,正当我不知道把书包放在哪里时,林楠接过我的书包挂在了课桌的另一个侧面。老师已经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上课要用的资料,我扭头看向窗外时,已经没了妈妈的影子。
老师讲课时还是用的当地方言,我十句话里面有五句都听的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所讲的内容我从前都已经学过。
下课的十分钟,学生都三三两两的在一起玩,林楠也不知所踪,只有我趴在桌子上哪也不去,中午放学,学生要排好队才可以走,排队时我才知我的个子最小,站在第一排。到了回我家的分叉路口我解脱般的离开,没走几步,却被人拍了肩膀,扭头看到林楠。不知道是我严肃的表情吓到他还是怎的,他没有再同我说话,我也没有同他说话,到了我家的巷口,我看了看他,然后拐进去,再没有回头看他的去向。
我没有同妈妈说我的不习惯,还嬉皮笑脸的说老师教的我全会。
那时我还没领到课本就和林楠同看一本书,他写有一手漂亮的字,在我听不懂微皱眉头时,他总会拿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行字,假装无意的给我看,下课后他都会把很工整的笔记,递到我的面前然后再出去和别的同学一起玩耍,而我隔着窗户总要看好久好久,从心里感激他给我的帮助。
一个星期后我的书和课桌一起回来,老师安排我座位的时候,我悄悄的拽了林楠的袖子,林楠作为班长有义务帮助新同学,让我坐在他后面,最终我坐在了林楠的后面。我悄悄的给他写纸条对他说谢谢,他回过一个大大的很丑的微笑着的娃娃表情。
对于那时的我最熟悉的也只有林楠了,每天放学我们都会同走一段路,虽不说话,但对于我给我最多亲切的也只有他了。
不久之后老师考乘法口诀,谁先找老师背诵完谁就可以先回家,在老师宣布完没五分钟我就上讲台背完,我只是想早点回家帮妈妈干点活,在满教室都是乘法口诀的声音中我悄然收拾好书包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放学后一个人回家,我走的很慢,很慢,没几步听到有人用当地的话喊着我的名字,我在原地愣了好久,林楠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好厉害呀。我是能听的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机械的点点头,林楠用普通话说,你是不是听不懂呀。我说你好厉害。这么快就能背会。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普通话,也是他第一次同我说话,比我想象中好听许多。
我说,那是因为我从前已经学过了。
他挠挠自己的头说,原来是这样啊。
那一年整整一年我都处于尴尬,纠结,矛盾,不安,恐慌中。
太过陌生的地方部总是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还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遗忘。
令我高兴的是我的成绩还不算差,每次考试都是第二名,另我意外的每次考试林楠都是第一名,另我苦恼的是和我说过最多话的人还是只有林楠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我们陌生了,不是吗(贰)
这座小镇上学的时间比都比较迟,我在班里的年龄最小,个头也最小,所以林楠总是喊我小不点,我们还是前后桌,我们放学还是一同走路,不同于一年级的是我会主动叫他的名字,主动跟他说话。林楠会开玩笑的说,小不点,你性格可够慢热的,一年了才看到你和别人说开话。
我点头不语,是啊,我总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总感觉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这里的确和我从前生活的地方不同,傍晚吃饭时邻居们总是会聚在家门外的一棵大树下谈笑,还会有一年一度的庙会,我都不会参与其中,我总是躲在家中守着那台彩色电视机看那时很火很火的《哪吒传奇》还有《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偶尔想起爸爸,有些许陌生,却绝口不提那个人。
我和妈妈在院子里的种了一小片地,地里种满了各种蔬菜,我们也会吃到自己种的绿色蔬菜,妈妈画画的手也变的粗糙起来,妈妈说以前外婆在的时候也会种好多菜,我没见过外婆,我想她一定和妈妈一样美丽,温婉,因为从小妈妈每每提起外婆总是脸带微笑。
不久之后,一个大叔来找妈妈说让她到镇里的小学教书,妈妈就到了镇里的幼稚园当老师来赚取生活费,虽然爸爸会给妈妈很多很多的钱,但妈妈好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动那几张卡。平常时候那几张卡就放在柜子里的最里面,偶尔取衣服时手指会碰到,碰到时都会觉得它异常的冰冷。
到三年级时我已经会在林楠面前捧腹大笑,不顾形象,我们会一同受到老师的表扬,还会一同上台领奖,哦对了,三年级时学校统一定做校服,蓝色和白色相间的,第一天穿上校服时,大家站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林楠还笑我个子小穿上校服跟戏服一样,我追着他教室打他,他会突然停下,把我的袖口用橡皮筋绑起来,让它不再往下掉。他给我弄袖子的时候我总是把头低下去,感觉脸上的温度快我把我灼伤。而班里的同学也都跟我熟悉了起来,那年庙会我还叫了好几个同学去我家吃饭,妈妈给我们做了很多小菜,林楠吃的最多了,还把大米吃到满脸都是。我也第一次参加了那一年一度的庙会,人多到一转身就被人流推走,有好多次我走散都能听到林楠喊我小不点儿的声音,他穿过人群嫌弃地说,怎么长的这么小,一转眼就丢了。说完就拽着我的手腕问我喜欢我什么,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只要我想要的他都给我买。
那年我还和妈妈一同去看了镇里组织的晚会,在庙会到第七天时镇里组织晚会,我们还买了很幼稚的面具,我戴的是猴子的面具,林楠戴的是一张唱戏的脸谱,那张脸谱的表情看起来很凶,我很不喜欢,晚会开始时,我被人群的呼喊城所淹没,林楠也跟别人一样激动,拍手,呐喊。只有我和妈妈在一旁安静的,微笑着。我突然有些后悔从前的日子里没让自己置身到那样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子里。错过好多精彩,错过他的微笑。
林楠问我说,你爸爸呢。我踢了踢路上的石子说,死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不知怎的,我就哭了。那是林楠第一次看见我哭,他手无足措有抹着我脸上的泪说,别哭别哭呀,我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了,我还是泪流不止。林楠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口说,不怕不怕啊,我不会丢下咱们小不点儿点的。
他无意中说出的一句不会将我丢下,让整整记了一生。很久之后无论哪个人在我面前说那句话都没有他说那样的动听。
我开始和同学一起玩一种叫做丢沙包和木头人的游戏,而当地的语方我虽不会说,却都已经能听的懂了,偶尔我跟林楠学一句当地的方言,总会惹的他一阵大笑,他会捏着我的脸说,沈洛尘,你怎么会这么可爱。而“可爱”那个字眼只有他一人说会让我感到面色绯红。
我还和林楠无意中坐成了同桌,那年还发生了一件让我暖心的事情,那年秋天,不知道从哪跑来一条很大的狗,闯入教室,很多人都吓的惊慌失错,狗跑到我和林楠的座位时,林楠突然抱起我来,把我放到桌子上,不是扔在桌子上,迄今为止我想起来都会觉得屁股有些疼,我座在桌子上看着林楠把狗赶走,他回来后弹着我头说,小不点儿,没事了,下来吧。我跳下来,手在桌子上却一直抖个不停,林楠摇着头说我胆小鬼,其实我并不是害怕那只狗,但我也忘了当时我为什么会手抖。自那以后每次我和林楠走在路上,有小狗经过,他都会说,别怕,有我在。我很想对他说我不怕,我只是想看他着急着护我的模样。
那年学校修了乒乓球桌,学校很多男生都去玩,而女生则玩起了一种我不知道叫该怎么用文字表达的游戏,大概就是用六个杏仁的核,把核的一面染成同一个颜色,再用一个有弹性的透明球,等球弹起来再抓放在桌子上的杏仁核,具体规则我有些记不清,因为我从来没有玩过,我一到下课时间就被林楠叫去乒乓球桌那占位置,因为乒乓球在那座小镇还是很少见的,所以总有很多人去抢着玩,一打下课铃我就飞奔出去,我总是不顾形象的坐在上面,懂事以后想起我那样的动作都会羞愧到想要去钻地鏠。
那年学校还规定了学校老师讲课必须用普通话讲课,我听着老师讲课常常想起从前在那座城市上课的情景,而平日里只有林楠会用普通话和我对话,他只是说怕我听不懂他说话,我从心底感激他,但我从未开口对他说出谢谢二字,林楠也不只是和我同路回家,每天早上上学时他会在我家巷子口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和我一同上学,他也只有在那时会喊我的全名,我会把书包都扔给他,还说我长不高都是书包压的,我的个子好像还是没长多少,因为林楠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
不知不觉我已在这座小镇度过四年,我也渐渐融入到这座小镇,喜欢路边的黄色小野花,喜欢红色房顶的平房,喜欢这里寂静却有星星的夜晚,喜欢会偶尔会送妈妈大南瓜的热心邻居,喜欢这里有个叫林楠的男孩,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我们陌生了,不是吗(叁)
那是五年级放寒假时候,临近过年了,镇里各家各户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