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朕没事,景娘再叫朕一声昭哥听听,朕很欢喜。”
韩默景刚要说那不过是一时激动胡乱喊错了,不曾想话未出口,镇北王就出言打断。
“陛下,”楚曦再一旁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深情款款,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他怕自己再不出言阻止就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是七弟救了朕啊。”楚昭并未怪罪楚曦的出言打断,他现在有一多半的精力都在抵御肩胛处的疼痛,实在是很难分出心思去关心镇北王那些小心思。
“陛下,当务之急,是不能把您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免朝廷动荡,而且会对。。。。。。皇嫂不利。”
“朕知道,朕会写一道手谕,你明日去前庭宣读,朕会说朕圣躬抱恙去溪山温泉别馆休养,韩姬随驾。”楚昭说完这段话又喘了好一阵才又道,“你去宣韩烨素来见朕,朕有事要指派他。”
“皇兄放心,臣弟这就去,另外臣弟去叫昨日给您诊治的老大夫来再给您看看,想来您也不愿让太医知道您受伤之事。”
“有劳七弟了。”楚昭说完这句就闭目养神不再讲话。
待楚曦走远了,韩默景拿温热的手巾给楚昭擦了一遍身子,道:“陛下信任镇北王?”
“景娘;”楚昭叹息,“朕也深恨他当年陷害于你,但在大是大非国家社稷上他不糊涂,也许就连当年的事也是受旁人蒙蔽也未可知啊。”
“陛下怎就这么肯定,我看镇北王就怎么也不能叫我放心。”
“朕比他大六岁,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罢了罢了,一切等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定论吧。
皇城鸣鸾殿
韩默萱挥退宫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张不过两寸有余的纸条面色惨白,口中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她的眼睛睁得溜儿圆,整个人看上去有一些癫狂,“你不是自诩是大家贵女!你不是看不上陛下的宠爱!那你怎会让陛下去为你挡箭!你凭什么!我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米有人留评啊,哪怕你们吐个槽也好啊,太狠啦吧亲们 ~~o(>_<)o ~~
☆、到达别馆
楚昭在镇北王府养了三天伤,期间去行宫休养的手谕也发下去了,好在年关将近各地的官员也不会没有颜色的这个时节尚书奏表给帝王添堵,倒是歌功颂德的更多一些,倒是不必担心前庭震荡。至于今次刺客事件楚昭就委派给韩烨去详查,楚昭执掌天下如何看不出这其中蹊跷,只吩咐韩烨多多着眼于后宫争斗。
老大夫的药确实很见效,楚昭再也没有发热这让韩默景放了一半的心,楚昭见老大夫医术卓绝起了爱才之意,想要招徕进宫,只是这徐姓老大夫不爱权势纷争敬谢不敏。
无奈楚昭许以重金邀他别馆同行,他身上的伤实在不好让旁人知晓。
楚曦这几日再也没有露面,一直躲在屋中避而不出,期间他派得力的心腹去到宫中给那人传讯,但愿她没有做出什么以后不可挽回的事情。
一方面楚曦怕那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方面又怕韩默景再次受到伤害,一面是旧日的恩情一面是今日的倾心,他不知该如何抉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劣的小偷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该觊觎的。
那条手帕仍旧被他贴身放着,他完不了年少时他几乎濒死,是一个恍如神妃仙女的少女救了他,从此他便为她沉沦,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会死心塌地的喜欢那个人,可惜他后来遇上了此生最大的变数——韩默景。
第四日的时候,周正的徒弟——一个叫小安的小黄门穿着便装套着车停在了镇北王府的后门,韩默景给楚昭穿戴整齐,系上厚实的大氅风帽戴的严严实实,扶着他上了马车。
徐大夫赶着坐着小轿紧紧的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一行四人轻装简从晃晃悠悠地往溪山温泉别馆行去。
温泉别馆并不是皇室的产业而是楚昭自己的私产,紧挨着溪山皇家猎场,在离别馆不过十余里的地方是韩左相的别庄。韩相的别庄在韩默景十岁时作为她的生辰礼物给了她,少时韩氏兄妹三人都爱冬日来别庄居住。
楚昭捧着套着厚布套的手炉,轻声对韩默景说道:“景娘,你可还记得这别庄?”
“怎会不记得,咱们少时也算半个同窗,那时我们来你那别馆也小住过,你也来我的庄子住过,现在想来那时咱们几个也算是无忧无虑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果然人一张大了烦恼就跟着多了起来。”韩默景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手里捧着一盏热茶回忆起过往有些出神。
“那时候因为楚曦有些体弱,母后总是多疼爱他一些总是不肯让他轻易出宫,而贤妃又年纪太小和我们说不到一起,算起来就我们仨个玩儿的最好。”
“都是些陈年的旧事了陛下还提它做什么。”韩默景不愿再去忆什么往昔,人注定是要往前看的,不论是年少时的竹马青梅两小无猜还是曾经的误会伤害,既然已经决定给彼此个机会,再纠结于过去不仅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成为不必要的牵绊,所有的一切就让它都随着楚昭的飞身挡箭逝去吧,“我们既然已决定试着再次开始就不要再纠结于过去是喜是悲。”
“我只是很开心你愿意给我机会,我还以为咱们一辈子都会貌合神离的过下去,幸得上天不弃,那一箭真是射得太妙了!”楚昭回想起日前韩默景说的原谅还是既开心又兴奋。
“陛下莫要胡说了!”韩默景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是这天下之主,你若有个万一天下必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你不要再那么冲动了,况且陛下没有太子若你出事更难安天下。”
“我不是冲动,”楚昭抓着韩默景的那只手,“是当时那种情形我怎么眼睁睁看你受伤甚至殒命,至于你说的太子,别人生的我都不认,这东宫与中宫的位子都是给你们母子留得。”
楚昭缓慢的调整了一下姿势,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韩默景的眼睛,“景娘,你可愿替我生下这将来的天下之主?”
韩默景不防他突然变得深情温柔起来,一时脸颊有些发烫,浑身都有一些不自在,她把手轻轻地抽出来头偏向一边,“胡沁什么,我是再也不愿的,再说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楚昭看着韩默景颊似飞云,轻声笑了起来,只可惜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痛得蜷缩了一下。
韩默景自然关注着他的变化,一时间顾不得尴尬赶忙回头急道:“你没事吧?伤得这样重就老实些着,胡乱笑什么。”
“你果然关心我!”那阵痛过去,楚昭又笑着说。
“你骗我?!”韩默景佯怒道,“你莫不是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小心玩儿的太过火,你真疼的死去活来我再不理你。”
“没骗你,刚才很疼,现在没事了。”楚昭用没伤的那只胳膊虚搂着韩默景。
韩默景有些受不了车厢里满处弥撒的旖旎气氛,转移话题道:“说起这别庄,我十三岁那年和默萱来别庄,我在路上还救了一个重伤的人呢,只不过后来你和哥哥也来了,我和你们玩的多些,至于那伤患倒是默萱照顾的比我多些。”
“哦,我还不知道景娘你是扶危济困的侠女呢。”楚昭打趣,“说起受伤,其实楚曦十六岁时也曾独自出宫被当时的三皇子派人刺杀。后来我派人找到他时他的伤好了大半,问是谁救了他,他也闭口不愿多谈,只说是有一位九天仙女,唉反正那小子从小就不爱权势只爱这些现实中都不存在的人事。我当时也再没细追究只当救他的是隐士高人不愿透露姓名。”
“这可真是巧合了,我当时救得也是一位少年人。”
韩默景说道这里蓦然灵光一闪,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难道我(你)救得是镇北王(七弟)?!”
“不会这样巧合吧”韩默景觉得这件事难以置信。
“算了,咱不纠结这件事了,顺其自然就好,只要咱们相信彼此不离不弃就会白头偕老的。”楚昭拍拍她的腰。
“这话,陛下没有资格说吧。”韩默景睇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为夫错了!”楚昭赶紧讨饶,“等我好了,娘子说是打是罚为夫都认了。”
韩默景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两人谁也不觉得沉闷反而这样彼此依靠有些说不出的安心。
马车行了小半日终于停在了别馆的门口,这别馆中的仆妇之流俱是周正出面以士绅的身份采买的,他们并不知道楚昭背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只知道当家主人很年轻,是一位儒商大贾。
王姓的管家昨日就得了信儿说主人家并当家夫人要回来小住,是以早早就派人把里外各院俱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只等主人降临。
王管家和内院的许大娘早早就等候在门前,马车刚一停靠在大门外,二人就迎了上去。
小安子跳下车辕,从旁取下马凳放稳弓着身子来开厚实的锦缎帘子,“请主人夫人下车。”
韩默景先扶着小安子的袖子下来又小心的扶着楚昭出了车厢,她并未让楚昭在寒风中多待,招呼一旁等候的软轿让楚昭坐进去先行进了内院。
王管家弓着身行了礼,“恭迎夫人,小的早就派人打点好了,热水吃食都背着呢,只是不知老爷夫人喜爱什么,荤素各备了一些,您若是不满意小的再让人麻利儿给您置办。”
“有心了,”韩默景道,“你们这几年守着别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和老爷都记着呢。后面轿子里的是徐大大,把他安排到我们住的院子里,老爷身体抱恙你选几个老实的伺候,旁的人没有传唤就不要去主院了。
王管家应了是,付清了轿资,这才让许大娘领路,韩默景和老大夫也同样坐着软轿进了内院。
正房的地龙烧的很暖和,屋子里可以说是纤尘不染,窗台边和桌子上都摆着鲜艳的梅花,床榻上的被褥也是新的,看上去十分蓬松温暖。
韩默景粗略的环顾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回身对跟着的许大娘说道:“先取水来给我们净面洗手,然后让厨房荤素搭配上一桌饭食,不要太过油腻,主食白粥就好。至于徐大夫那里你去问一下,老先生喜欢什么按着先生的要求来。”
许大娘低头退出去准备,韩默景转身对给楚昭脱大氅的小安子道:“周大人信任你才把你派来,莫要辜负陛下和你师父的信任,陛下的药你亲自去煎,千万不要离开药炉,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为上。”
小安子恭谨的应了,韩默景又道:“咱们出门在外不可能还带着试膳太监,这件事少不得要委屈你一二,待陛下平安回宫定会重赏于你。”
“奴婢不觉委屈,能为陛下做些微末小事是奴婢的荣幸。”小安子道。
“去吧。”
韩默景亲自给楚昭净手,因着楚昭身受重伤又不能轻易让旁人探知身份,是以别馆中伺候的人多在外围,轻易不让他们进屋,许多事就少不得要韩默景亲力亲为。
二人都用的不多,楚昭是受伤颇重精神不济食欲不振,韩默景则是多照顾楚昭自己反而不能兼顾。
喝过药楚昭就觉得困顿不堪,不过勉强嘱咐了韩默景一句,让她也稍作休息莫要劳累太过就沉沉睡了过去。
韩默景喝了一盏清茶,靠在楚昭对面的榻上也有些昏昏欲睡,临睡前她看着楚昭安静的睡颜,内心叹息一声,若他们真是这样一对平凡夫妻该多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了,人生第二颗地雷,感谢逍遥亲,我会努力更新的,今天十二点之前还会有一章。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亲们,么么哒。
☆、交颈
在别馆休养的日子可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韩默景楚昭两个人也真好似一对平凡夫妻一般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就第一日的膳食韩默景假他人之手,以后二人的饭食都是她在内院的小厨房自己做的,一来,自己做的更加安全,二来也稍稍弥补一些她心里的愧疚与感动,楚昭毕竟几乎为她而死。
楚昭的伤势一日好似一日,不再单纯的只吃些白粥清水面,这日午膳韩默景挽起衣袖决定做一碗珍珠疙瘩汤。汤料是用吊了一晚上的老母鸡汤,香菇、胡萝卜、瘦肉切成丁在滚油中炸成微微焦黄,白面加鸡蛋用山泉水调成糊状,把面糊倒到圆眼的笊篱上,手腕轻微抖动,一颗颗浑圆莹白的珍珠大小的面疙瘩滚入烧开的热鸡汤中,最后撒上些许盐巴,配上绿油油的嫩菜叶,白绿相间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韩默景又快速的做了两个小菜,把杯盏汤碟码在托盘里端回了正屋。
内室里楚昭内披着大氅扶着屋内的条案行走,现在轻微的行动已经不太会牵动肩头的伤口。
韩默景把碗盏一一摆好,把楚昭扶到桌边坐下,“陛下也别太过用力了,您伤口刚刚开始收口,小心一个不当再崩开了就得不偿失了。”
楚昭用不仅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景娘莫担心,我一直是量力而行的,眼看年关一日近似一日,北戎的使者也快入皇都,我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也不想让旁人瞧出端倪,倒是万一因我体力不济连累了你,那真是让我追悔莫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