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阮儿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不可能,我已经决定了,诏书今天就会发出去,你会是我花国,第一位女皇。”
父皇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知道,抱着佑佑,我将脸贴在那娇软的小脸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阮儿,”墨渊无声靠近,大手替我擦去眼角的泪珠,“我带你走好不好?”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况且,我也也不想一辈子东躲西藏,要走,自然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只是,谈何容易。
“你去看看门口。”
顺着墨渊打开的窗户看过去,我别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外面看得见的禁卫军几乎守在了每一个角落,看不见在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付半软禁的姿态,看来父皇这次真的不打算退步了。
“是有很多人,但是阮儿,如果硬闯,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要,”为了我,墨渊已经损耗太多,我不想他再为了我有任何闪失。
“阮儿,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看到墨渊眼中的担忧,我笑了笑,抱起佑佑,“走,跟姑姑回去。”
走到门口,我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师父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还有这一次,我不会妥协的。”
再赌最后一次,这一次,我要赌上父皇对我的爱。
佑佑睡熟,我站起身,抱住站在我身旁的墨渊,闻着他身上传来的让我心安的气息,闭上眼。
“阮儿,怎么了,还撒起娇来了。”
“师父,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你说。”
“带我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你终于想通了?”墨渊握住我的双肩将我拉开些许,满眼的欣喜。
“我想通了,这一世,我还是会选择你。”其实早在我拒绝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心底住着一个人,这个人,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好,我带你走,带你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复而抱紧我,墨渊激动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不是现在,你听我说,我想要光明正大毫无牵挂地走,你就再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你想要我怎么做。”过了半响,墨渊才无奈地出声。
“你先离开,待我这边解决一切,再知会你。”只有墨渊离开,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做那些事。
“好,那你告诉我,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知道这次再不能将墨渊避开,我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
“苦肉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送走了墨渊,安顿好佑佑,我卸去头上的发饰,净了面,换了身素色的衣衫往太庙走去。
推开门,供奉着祖宗的牌位整齐而壮观地在我眼前铺陈开来,目光落在最新的一块牌匾上,我还是做不到坦荡直视,只得别开目光。
身后的门被关上,我迈步,一步步往前走着,然后跪下。
挺直着腰板,我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列祖列宗。
关上的门被打开又再次关上,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阮儿。”
“父皇。”正好,今天在列祖列宗面前可以和这一切有个了断。
“正好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阮儿,朕要让列祖列宗看看,我费尽心血的继承人,要怎样推卸她本该承担的责任。”
“什么时候您开始有这般想法的?”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一向以“我”自称的父皇,变成了“朕”。
“什么时候?”父皇笑出了声,“是你第一次将国库充盈?还是你第一次献策助朕破案?亦或是你第一次持剑手刃心怀不轨的妃嫔?阮儿,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父皇不想再一一列举,你有这般胆识,更有一番能力和手段,我承认之前我对你的纵容和娇宠是别有用心的想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如何收场,可是每一次,你都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渐渐的,我也不再出手替你解决些什么,你的羽翼早已丰满到不需要我的庇护。”
“……”我又能说什么呢,曾经以为的肆意妄为,不过是面前人的一场场考验,我终究无法拥有纯粹无杂质的爱,无论前世今生。
“阮儿,我知道你喜欢墨渊,只要你喜欢,父皇可以马上为你准备婚礼。”
“他不会进宫,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不可能,”我的话被父皇打断,“阮儿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
“您想让我也死在这里吗?”我迎上面前这个已经开始生气的男人,毫不示弱,“父皇,当着列祖列宗,还愿尸骨未寒的大哥的面,您这么做合适吗?”
“混账,花玉阮,你不能仗着我宠你疼你就无法无天,来人,给我看好公主。”
看着拂袖而去的父皇,我低下头,满脸的自嘲,所以我这才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对吗?曾经的自以为是,导致如今这个结局,对,是我不识好歹,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子却被我躲之不及,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那个沾血的位子,我永远也不可能让自己坐上去。
和父皇的这一场争斗我早有做持久战的准备,只是,我抬头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在心中忍不住默念,若你们有灵,还愿你们能助阮儿完成心愿。
目光转到那个新放上去的牌位,我阵阵恍惚,和大哥相伴玩耍读书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那沾着大哥的血的位子,除了远离,我想不到他法。
整整三日,我跪在庙堂里,除了水,我未曾进食过半点,无论父皇是好言相劝还是不假辞色,皆对我不起半点作用,我在赌,在赌父皇对我的最后一点心疼。
“阮儿……”
久违的声音让原本就很是虚弱的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转过头,眯着眼迎着光,看着站在门口那逆光的伟岸身影,我鼻头一酸,险些要哭了出来。
“二哥。”
“傻丫头,”门被关上,二哥清俊的身影来到我的面前,盘腿在我面前坐下然后小心地将我抱起放在怀里,双手揉上我的膝头,“这般折磨自己作甚,你若真不想,修书一封给二哥,我自有办法带你离开,做这些啥事伤了身子,可不是原来我们那个聪明伶俐的阮儿会做的事。”
被面前这个男人温柔地抱在怀里,我泪意更甚,回顾过往,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对这些我本该至亲至爱的人们,我都做了些什么。
“不哭了不哭了,父、花皇修书给我,说你跪在太庙里不曾进食,我看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我,听说你连你的那些师父们也一概不见,怎么,这下真的要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二哥,我想光明正大的离开,我不愿继承皇位,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相反的,那才是一个好的结局。
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含笑望着我的男人,我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你是我的妹妹,你想做什么,二哥一定都会支持你,虽然,我也曾幻想过和你共为王者时碰面时的景象,但是,”二哥伸手替我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语带笑意,“我的阮儿,还是跟适合皇宫外肆意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被权势绑住了手脚,之前还担心你醉心于权势无法自拔,但现在放心了,我的阮儿,我最宝贝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变过。”
“二哥……”
“嘘,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
不知道是二哥做了什么手脚亦或是三天未眠的我体力已到极限,在温暖的怀抱里,我慢慢放松了身体,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父皇和二哥都站在我的床边,前者紧皱着眉头,眼底是无奈,后者含笑看着我,眼底是让人安心的暖意。
“阮儿,”父皇还是先开了口,“父皇认输。”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看着父皇不再挺拔的背影,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你看你,花皇都答应了你还哭什么呢。”二哥的语气里有着嗔怪,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脑袋,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也不是一个好公主,我更不是一个好妹妹。”摇着头,我抱着膝盖,这种意料之中的结局让我半点都欣喜不起来。
“你是,你一直都是,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二哥的怀抱有些失控的□□,我伸手拍了他的背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松开我,我竟然看到二哥眼底些许的水光,只是一瞬便被他收好,“我是在替你高兴,阮儿,花皇说了,在替你和墨渊办了婚礼之后,便放你自由,在佑佑成年之前,花皇会亲自培养,同时,我亦会辅佐下一任花皇。”
“你是不是为了我交换了什么条件?”二哥在我花国受的委屈已经足够多,现在愿意这般以德报怨,想必也是为了我。
“为了你,做这些不算什么,答应二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好不好?”额头相抵,二哥的语气越发柔和起来。
“谢谢你。”
“我们兄妹之间,还客气什么,好了,你身子还虚着呢,快躺下,待晚膳的时候我再叫你起身。”
被半强迫地按倒在床上,二哥替我拉好了被子,然后拍了拍我的脸,语带宠溺,“快睡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走。”
只是听二哥提过我和墨渊的婚事,却不曾想到父皇那般着急,才三日,便早早遣人来和我讨论婚礼细节,连大婚的礼服都被送了过来。
这中间墨渊央人给我送了封信,大致的意思便是让我安心在宫里待嫁,在婚前俩人不宜见面,而婚期,则被定在了下月初二,距离现在还有十天。
就这样被定下了婚约,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心思去细想,只要结果是我要的,那过程如何我便不再去管,既然父皇和二哥想要看着我成婚,那么,在我离开,我便愿意满足他们。
待嫁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我和二哥形影不离的那段日子,每天除了必须的婚礼准备,剩下的时间,便是和二哥一起,像是在找寻过去的记忆一般,我们将记忆中儿时做过的有趣的事情统统重温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二哥好似拼了命的再向我证明他还是那个与我志趣相投的二哥,难得的闲暇时光,日子一溜烟儿便过去了,很快,便是大婚。
“阮儿,你真美。”
婚前的最后一次试嫁衣,二哥一定要一睹真容,无奈之下我只得放他进屋,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我抿唇笑了,不禁期待起明日墨渊见我时的情景。
“若是那个墨渊不能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阮儿,二哥永远是你的后盾,永远都是。”握着我的手,二哥郑重承诺。
“恩,我知道。”这些日子,有二哥陪着,我和父皇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一切,都好似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我还是那个被人宠着纵着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公主。
“早些休息,明日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我先回去了。”二哥俯身,我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额头上一个温软的触感,然后,二哥揉乱了一头乌丝,笑了笑,便离开了。
不作多想,我让人给我换了衣物,便也早早歇下。
一大早便起身梳妆的我被一袭红帕遮住了视线,被人扶着上轿去了正殿,一路有人通报着,到了大殿,便被一双再也熟悉不过的手扶住,隔着红帕,我只能隐隐看到身边人的轮廓,宽袖下是他握着我一直没有放开的手,耳边还有他温柔的提醒。
“阮儿,你今天真美。”
“你又没有看到我帕下的面容,怎知我美。”语气中不自觉地沾染上了娇嗔,这一切来得太快,不真切地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你早已印刻在我心中,阮儿,把自己交给我,这一次,我定不会负你。”
回应般的握紧身侧人的手,我们一步步往殿内早已等候在高位上的人走去。
皇家婚礼繁复,即便是见过多次也不比自己亲身体验一次来的印象深刻,作为新娘子,我早早被扶进新房候着,只留墨渊在外应酬。
安静乖巧地坐着,我嘴角含笑,虽然满腹疑问,但是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我只打算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墨渊并没有让我等太久,站在我面前,揭下我喜帕的那一瞬我抬头,撞进一双我恋了两世的眼眸中,然后心甘情愿地沉沦。
“阮儿,你真美。”
“你已经说过了。”
“说不够怎么办呢?”
墨渊脸红红的,想必在外被灌了不少酒,但是一双发亮的黑眸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只是这般傻傻看着我,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儿。
我耐心地应着,一遍又一遍地配合着,眼前的男人难得犯傻,这般情景倒是让我心下软的不可思议。
“阮儿,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之前多次纠缠未果的厮缠浮上脑海,我害羞地低下头,“一切全凭夫君做主。”
下巴被勾起,我听到墨渊有人的声音,“叫我师父。”
“师父。”
墨渊显然深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真谛,熄了蜡烛,一室旖旎。
按照约定的那般,我和墨渊大婚后三日,便准备请辞离开,和父皇二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