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不再抱有幻想,唯死而已。
“陛下,实在不行,还得委曲求全,老臣。。。。咳咳,老臣看女真能生擒陛下,必然会有大用,未尝不是机会。。。。”
“国相不要说了,先治伤口。”李仁孝摇了摇头,他真没想过过屈辱生活,如果他想过的话,大宋行朝而未尝不是好去处,何必做女真人阶下囚。
“不、不用了,呜呜。。。。”
李仁孝默然,他何尝不知,贯胸之伤的厉害,就在平常也很难治愈,正在厮杀的战场,几乎判定人的生死,幹道冲开始呕血了,眼看着这口气咽下去,再也提不起下口气。
眼看幹道冲在呕血中咽气,犹自瞪着不甘的眼睛,李仁孝蹲下身子,轻轻抹上他的眼睛,黯然道:“上马,再战。”
“陛下,剩下的将士太少,已经不堪一战了。”移讹摇了摇头,嗓音疲惫又沙哑。
“就算战死,也绝不委曲求全,朕受够了,实在受够了。”李仁孝虬鬃皆张,他抛弃了忠贞的臣民,皇后不知所踪,国相死在眼前,激发了他压抑心底的虐气,哪怕是战死,也强过后半生受尽屈辱。
移讹左顾右盼,低声道:“国相临终所言不错,陛下暂时委屈一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
“够了,我嵬名家儿郎。绝无投降者,你要走就走。”李仁孝霍地站起身,高呼道:“能战者,都跟朕上马。
”
“我等愿随陛下。”
“誓死护卫陛下杀出重围。”
“跟女真人拼了。”
剩余还是有热血豪情之人,都是死忠嵬名家的卫士,既然青天子的召唤,他们立即热血沸腾,大声高呼响应。
移讹脸色很不好看,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毫无希望了,李仁孝是在发动最后的冲锋,注定要死在路途中。
他不由地苦涩一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陪同李仁孝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无愧于心。现在,他只想活命,去找到自己的家眷,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正当他们各有心思,李仁孝整军准备最后血战,却发觉金军阵阵混乱,很多马军部队纷纷南调,攻击明显弱了许多。
“怎么回事?”李仁孝疑惑不安,并没有立即发动反扑。
移讹回身张望,脸色变了几变,急促地道:“陛下快走,恐怕是南朝大军来了。” ≠miào≠bi≠gé≠,
李仁孝昂天大笑,高声道:“真是天不绝我,他们总算咬起来了,呵呵。”
“陛下更不该耽搁,应该火速离开。”移讹感觉并不好,无论是金军还是宋军,都不可能放过李仁孝。再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李仁孝再也没有资格加入争斗,只有被动等待,作为鱼肉被他们争夺。
李仁孝正要说话,却见正南方向,一彪马军正在风驰而来,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景波节制这次进攻,嵬立啰、息玉利理各率本部兵马牵制,投入的兵力也达到万余人。
他们采取了进攻阵型,却以强弩在前,马军在内,稳步接近金军,冲乱了金军警戒部队,才放出军阵中的马军,闪电般地和金军绞杀一处,步军跟进,完全是死拼的架势。
不得不说,宋军的进攻是犀利的,尤其他们的强弩运用,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程度,敢于靠近的马军,转眼就没箭雨所淹没,对待战马扑倒重伤的金军骑兵,他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有刀牌手直接乱刃齐下。
战场上没有仁慈,“留手”二字,那是文人粉饰出来的,战场上是所过之地,鸡犬不留,这是胜利的至理名言,王秀也非常同意,特意叮嘱各学校,不留字面的言传身教,培养宋军嗜血的凶悍。
第一一一章 夏殇之 高升的妥协
?
“让塔塔尔、汪古部出击,把他们给我剿灭,必找到嵬名仁孝,就是死了也要见尸骨。”高升是急眼了,他一直避免全面开展,只是宋军欺人太甚,竟然主dong对他进攻,并抢夺他的胜利果实,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再也不顾沈默战事扩大,先把这股宋军歼灭再说,就算战事扩大,只要能遭到李仁孝,也是值得的。
金军迅速反应,开始全力对付宋军,此时的封元指挥天武军正在剿灭山丘上的夏军,战斗也算到了尾声。
由于李仁孝的抛弃,夏军失去统一指挥,败亡的很快,还有近万人的部队,三下五除二就被天武军解决,山丘上下到处是战死者的尸体,血水形成了涓涓细流,几乎没有下脚地方,一些负担直接投降,他们算是幸运的,战事接近尾声,宋军有了精力收拢降兵,才没有遭到杀戮。
封元一步步向山丘顶走去,他需要登高通观全局,看着缓坡上累积的尸体。每一步踏下去,都会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扑哧声,这是黏糊糊血水的响声,每一名阵亡者,那惊骇的面容上,都带着对生地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却无可奈何地躺在地上。
他的脸色凝重,战斗时杀伐果断,冷静无情,却不代表真正的绝情,结束战斗后的悲惨景象,还是触动他内心的悲哀,不由地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点也不错啊!”
当他登顶扫了眼被斩落的皇旗,光秃秃的半截旗杆,孤零零的插在最高处,让他再也没有兴趣欣赏战果,只是远眺北方正在酣战的战场。
此时,金军在正北方投入七千余人,还有千余人在西北,另有大量部队待命,随时能投入战场,还有一场艰辛的战斗。
封元稍加沉吟,并没有感到为难,反倒是精神奕奕,不断发布作战命令。天武军各部迅速结束战斗,主力向东集结,组成五个小型军阵,以两个车兵营为前导,马军两翼掩护,准备真正和女真人对抗。
既然对方要打,那就兵对兵、将对将来一场,他又不是吓大的,谁怕谁啊!赢家才有话语权,输了你什么也别说。
随着天武军结束对夏军的战斗,高升也看到了不妥,自己似乎有点意气用事了,从不断到达的军情可以看出,宋军兵力绝对在他之上,要真的打起来或许要吃亏,眼看被纠缠的各猛安,逐步脱离战斗,宋军却追着不放,明显要和他干一仗,让他又有些犹豫了。
这也是有原因的,封元下令天武军集结备战,采取积极进攻的姿态,却同时传令景波等人,既然杀了李继迁,那就逐渐和金军脱离战斗,各部以天武军为中心结成大阵御敌,既然要打那就堂堂正战,反正他有主力的支撑,不怕。??
“南朝的五十二旅镇,还有二十余里?”高升正在调整兵马,准备对宋军发动一次大规模反攻,却得到宋军援兵抵达消息,整个人陷入了犹豫。
他对五十二旅镇还是了解的,数百辆战车,曾经对抗七万夏军,声名赫赫所在。二十余里的距离对步军不算近,对车兵却很快能到达,再加上这支部队,恐怕他讨不了便宜,是进还是退,还真让人为难。
“孛堇,我们是马军,进退自如,完全能击溃南朝数万人,就算他五十二旅镇到了,咱们又不是党项人。”
“对,用拐子马雷霆一击,几个回合就能驱散步卒,就算他五十二旅镇到达,也无可奈何。”
“南朝俘获嵬名仁孝,我军不战而退,恐怕难以交代,还是打上一仗妥当。”
“战,我的猛安担负前锋,定然全歼这群蛮子。”
“孛堇,我看南军东面的党项杂兵势弱,可以作为首选目标,只要取得突po,就能对他后方抄掠。”
面对各位猛安的七嘴八舌,几乎都是求战的,高升很头疼,却不得不做出选zé。
金军有马军八千余人,阿里喜万余人,还有塔塔尔和汪古部马军四千,可以说是令人生畏的力量。
但是,对方是天武军全军,还有整整一个上旅,加上党项族部队,即将赶到战场的五十二旅镇,仗要真打起来,还真不知胜负怎样?
如果,曲端再派马步军增援,徐徽言出兵省嵬城截断他后路,实在不敢想xiàng局面会如何。他是有心不顾战事扩大,却没有疯狂到对抗整个宋军主力。
“好了,各位回去节制兵马,徐徐撤退。”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是撤兵的命令。
“为何撤兵?我军并非不能一战?”
“南朝天武军就在眼前,放过了太可惜。”
“怎么说也要打一场再说。”
高升摇了摇头,目光尤其冷峻,道:“他们背靠主力作战,曲端完全可以随时增援,徐徽言也能出兵截断我退路。”
“再说,嵬名仁孝生死不知,却肯定落入他们手中,这个时候再打,完全没有意义,恐怕还会违背都元帅郎君意图,只有先退回去再作计较。” cmiàocbic阁c
众将沉默,他们何尝不明白,对面的宋军也有强悍实力,短时间很难决出胜负,最可怕的是省嵬城方向,徐徽言真出兵截断他们的退路,免不了又是一场血战。
没有人愿yi在困境中作战,谁都喜欢打顺风仗,当他们明白了利害得失,也就沉默下来。
“一切由我向都元帅和右都监解释,各位赶紧准备,相互掩护撤退。”高升一锤定音,承担全部的后果,让别人也无话可说。
封元也是诧异不已,宋军列好了阵型,准备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却不想金军陆续脱离战场,远远地和宋军对持,似乎并不打算和宋军作战,让他陷入了沉思,又不得不赶赴军前观察。
“四哥,看样子虏人要退。”景波赶了过来,神色间颇为得yi。
“可能是李太尉要到了,他们觉得占不到便宜。”封元只能这样想,金军已经摆脱纠缠,完全可以发挥马军优势,却一反进攻态势,两个猛安压阵,各部正在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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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三章 南北形势逆转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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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说的是高升非常憋屈,更万分的恼怒,他绝对想不到封元会突然袭击,就算做了很多的防备,面对宋军铺天盖地的战车,也有种深深地无力,金军一败涂地。{…
封元和景波联手,车骑并进,对金军突然发动进攻,天武军步军主力跟进,战斗到了最惨烈的时刻,高升实在坚持不住,人家有八个车兵营,五个马军营啊!
新式战术让金军安逸适应,五次接战都以失败该告终,只能让各猛安自行撤退,他自己只有数十骑跟随,还差点被宋军包抄做了俘虏,狼狈到了极点。
这一战,尽管存在很多偶然因素,无论是封元的先知先觉,还是邱云的悍不畏死,实在让张启元计划彻底破产,打的金军狼狈不堪。
连锁反映是可怕的,高升的主力受到重创,失去了南下的可能性,活女仍在河西孤军奋战,金军缺少威慑性主力,再也压制不住乞颜、克烈等部族,这些蛮族再次烧杀抢掠,把金军好不容易稳定的秩序,再次给毁坏的不像样。
相对中原河北而言,河南地地广人稀,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河南地沿河地带,又是优质的产粮区,保留从事农耕的人口,是女真人竭力要完成的,却被草原的野蛮人大肆屠杀,简直是挑战底线。
这些人甚至敢于向阻拦的金军进攻,连乌剌海城也不能幸免,差点被这些野蛮人攻破,可把张启元吓的要命,要不是撒离喝紧急增援,几乎要弃城而逃。
省嵬城北部被乞颜、克烈人再次烧杀抢掠,一片人间惨景,金军残部根本无力制止,高升只能分散固守重要据点。
撒离喝也没办法,只能紧急调南下地斤泽的部队,来火速增援救急。
但是,解潜和李彦仙能容他们从容退去?简直就是笑话,既然封元敢打,那他们也没有怕过。
第五行营龙骑、飞骑两军倾巢出动,对金军来了个突然袭击,出乎这帮虏人意liào之外,措手不及吃了大亏,两千余骑被斩杀,辎重丢的到处都是。
府州路的宋军也是蠢蠢欲动,上万人在边境磨刀霍霍,让金军惊恐不已,河南地的局面彻底倾向宋军。
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彻底地失望了,夏政权靠不住,女真人更不能指望,眼看省嵬城南部受到宋军保护,尤其李仁孝战死,他们已经何地抛弃幻想,对这场战争也彻底厌倦,纷纷携家带口难逃,希望能得到大宋行朝的保护。
宋军驻扎省嵬城一线部队,对乞颜、克烈人的暴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不越过省嵬城,任你烧杀劫掠,压根就不****鸟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省嵬城北方本就是划给女真人,宋军不可能为了保护原夏政权民众,贸然开罪亲宋的乞颜、克烈人,更不想主dong进攻乌剌海城,造成南北全面开战。
王秀得到消息的时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