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复文质彬彬。”
“大王,这是论学问,你个书生斗气而已。”王秀风淡云轻地道,态度不温不火,实际却是为沈默说话。
他对工商做大也有一定的忌惮,却认为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经阶段,必须要谨慎地、有分类地扶持。
“话有些粗鄙,却还有三分道理。”李纲忍了忍,总算还持公论。
赵构含笑点头,也不去争辩,却悠然道:“本以为玉泉山秉承王学,却哪想到浦沅书生,更加贴合文实。”
李纲和沈默有些侧目,这话说的好听,却委实地打脸,分明在说王秀的失败,玉泉山已经丢弃王学。
沈默是脸色很不好看,李纲却态度玩味,自从天子遇刺逼入深宫,这位大王可是有些活跃。不过,他却不甚担忧,祖宗法度限制藩王驸马,赵构绝没有机会参政,看来是不满王秀力挺监国的牢骚。
他固然也看好监国,默认甚至支持王秀做法,却有赵构出面为难王秀,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王秀眉头一挑,呵呵笑道:“时势造英雄,跟不上大势的,任谁总将会被淘汰。”
赵构的笑容戛然而止,李纲也愕然不已。
第1237章 战争不可避免
正是行在举办盛事,北方却异常紧张,由于不断增强的军事压力,让女真人是高度紧张。;: 。不错,是女真人开始紧张了,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普通的女真族人绝不会想到,前些年还气势汹汹的金军,会紧张地做出防御姿态。
他们在南京的间谍据点,是遭到毁灭性打击,却依然有部分人生存下来,各地也有一些据点,得到了零零碎碎情报,都元帅府判定,大宋行朝完成战争准备,两年内必然北上。
不过,最有成效的间谍网络被破获,大批能接触机密的死间被捕,兀术很难获取有价值信息,时间和进攻重点,详细的兵力配置,还有辎重转运、钱粮数目等关键数据,枢密院的兵棋推演,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判断。
大宋的机速使臣也活动频繁,不断向南传递军情,南北出现情报战的不均衡,如同一个盲人和正常人拳击。
在战略上不利情况下,兀术解决了宇文虚中,稳定上京局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军备上。
不过,他只能传令各路统军司,整备兵马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宋军发动的攻势。在胡鲁、合鲁索的建议下,他组织六万骑的精锐部队,作为强大的预备部队,就驻扎在大兴府。
签发河东、河西大量壮丁,组成缘边各统军司防御部队,实际就是炮灰,驻扎河北的精锐,是由契丹、渤海等部族组成的四万马步军,河东方面也有精兵驻扎,数量较少而已,最典型的是汾州六猛安。
“不错,能在河北、河东缘边,组建三十余万大军,足以让南朝消耗不少。”兀术对层次消耗战术颇为满意,反正预定战场是河北河东,要真的打不过就丢了,不如竭泽而渔,让宋军付出巨大代价。
组成几十万大军,固然战斗力不能明言,却能够最大限度消耗宋军,几场大战下来,生存下来的就是精兵,可以被他所用,最终决定力量还是十万精兵。
“不过是乌合之众,我的部队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乌烈大大咧咧地道,语气充满对签军的轻蔑,他统辖上万精锐马军,自然是心高气傲。
兀术始终是很欣赏乌烈,这厮手段残酷,时常奸淫掳掠、纵兵烧杀,几次出兵草原,都是担当主力,数次率军决死突击,硬生生击败乞颜人,挽回了金军的败局,绝对是不得多的猛将。
随着老一代将帅的凋零,乌烈在军中的名头越加响亮,统率上万骑精兵,地位甚至高于高升。也是,高升统率的也是军中精锐,却是由山北汉军为主体,融合契丹、奚族人的多民族部队,完全不能比纯正女真人部队。
合鲁索平静地望着乌烈,他是老牌的将领,当年初次南下,仅率七十骑就驱散上千宋军,夺去了汴水大桥,这些年也连连升迁,执掌一路的大权,准备跟随兀术南下。
不过,他是非常欣赏乌烈,认为这厮有他当年的剽悍,却对辖里不太看得上。
辖里,的确回来了,是王秀释放回来的,兀术很宽容地接纳了他,却不等于别人会认可。这是羞辱,在合鲁索眼中是王秀对大金的羞辱,辖里应该自杀才对,朗声道:“乌烈是真的勇士,我相信他能击溃敌人。”
乌烈对合鲁索的赞赏自是高兴,这位可是当年兀术部队第一女真猛将,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大宋行朝的禁军再强悍,也无法阻挡他的马队突击,在他的军威前都是土鸡瓦狗。
当然,他也不算是白痴,自然会相互抬举,笑道:“都统过誉了,当年都统叱诧风云,我可是羡慕的紧。”
合鲁索得意地一阵大笑,他也非常自豪当年战功,几次征战无不是长驱直入,杀的宋军人仰马翻。
“好了,乌烈,你的忒母跟随我南下,自然少不了恶战。合鲁索,你也不要在后方享受,跟随我一块去。”兀术很高兴将帅和睦,对战局很有帮助。
“郎君,乌烈主力南下,恐怕乞颜人会耐不住,还要沿边个招讨司戒备。”辖里冷不防地道。
“辖里,不要胡言乱语。”合鲁索眉头微蹙沉声道。
“合鲁索。”兀术沉声呵斥一句,转向辖里道:“说。”
辖里并不在意合鲁索态度,甚至对女真贵酋的态度,也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很平静地道:“南朝经营草原不是一年两年,郎主又杀了俺巴孩汗,形成了不可解的世仇。”
不需要说的太多,兀术很明白辖里的提醒,宋军大举北上时,乞颜、克烈人要不趁火打劫,那才是怪事,尤其是杀了他们的大汗,他还听出辖里的言外之意,当时对俺巴孩汗处置太轻率了,才引发这场不测的后果。
如果,能够有长远的目光,难不保能和乞颜人和解,至少也能用活着的俺巴孩汗,作为牵制的手段。
他看向辖里的目光有几分复杂,被大宋行朝释放回来,是不能忍受的耻辱。
按照女真人正常的思维,辖里应该自杀或者投降安享富贵,就像挞懒、活里胡土等人一样,永远不要回来。这厮是知通事司,官位不算太高,却掌握着大金最重要的军情,要是真的主求荣,至少也能混个从三品环卫官大将军做做,每月拿着百贯的俸禄逍遥自在。
现在,要求处置辖里的人太多了,连身边大将也不待见,他尽可能保护不让受到伤害,却只能让辖里留在身边,充当区区幕僚,简直是大材小用。
“相信,南朝王相公会武装乞颜人和克烈人,虽说南北有默契限制草原,为了短时间利益,没人会真正遵从默契,他们必然会冒险实施。”
不要说兀术了,连合鲁索、乌烈也深以为然,草原各部精良甲仗很少,尤其是工艺复杂的弓箭更少,金军每次征讨有胜有败,不可否认的是对方非常强悍,金军阵亡却很少,都是甲仗差距太大的缘由,大宋行朝武装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其后果让人惊秫。
1238。第1238章 张子初的命是先生的
兀术慢慢颔首,淡淡地道:“王文实太心急,要知道豺狼的胃口,是永远不能得到满足的,他们的敌人并非我等,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辖里,你认为南朝会打败我大金?简直太狂妄了,南朝给了你何等好处,让你回来大放厥词。”合鲁索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口呵斥。
辖里顿时脸色苍白,背脊直冒冷气,合鲁索的话太重了,作为金军中的资深老将,对方的否认是严重的,尤其是现在微妙时期,他真的无法生存下去。
兀术却摆了摆手,道:“南朝的确有战胜我们的实力,辖里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可以计较的,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当他们出来,合鲁索不待见辖里,轻蔑地翻个白眼就走,乌烈目光闪烁,低声道:“许久不见,吃一杯。”
“不了,各地军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辖里闷闷不乐,实在不想跟乌烈有太多交集,好在他跟随兀术整理文书,这个借口还算不错。
乌烈眉头一挑,玩味地道:“是乌思谋陵?这厮可惜了。”
辖里古怪地看了眼乌烈,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闷声就走,脸色却极为苍白,乌思谋陵的死让他心痛,更让他无法说清有些事情,大金在南京江宁的据点,破坏太严重了。
听说,乌思谋陵死讯传来,曹氏也服药而去。
乌烈目送辖里远去的寂落背景,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也明白当年的卫队合扎看不上他,非常希望和他们搞好关系,却总是融不进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让他产生了一丝怨恨。
兀术独自摊开地图,凝视缘边防区,却把目光良久集中在西方边境。对于辖里的判断,他是深以为然,综合对王秀的了解,肯定会有限度武装草原的野蛮人。
近几天,传来草原的军情,乞颜人和克烈人开始调动,一些部队装备精良,显然是宋军的甲仗。他对草原认识非常深刻,认为就算大宋行朝收复失地,也不可能彻底吞并大金。
他们最多只能拿下燕山而已,最终还是会形成南北对峙,草原上的野蛮杂胡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才是中原真正的噩梦,甚至是女真人的最大敌人。
金军凭借强大的实力屡屡西进,却始终无法拿下草原,还是在甲仗优越的条件下,可见草原各部的战斗力,难道王秀为了收复失地,连狼群也要武装?
“郎君,我来了。”身材矮小却非常精悍的石里哥,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兀术的忧虑神色转瞬而逝,笑眯眯地道:“好。”
石里哥已经是兵部侍郎了,却依然掌管打套司,主管境内反间事宜,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自从辖里罢官,他也是朝野看好的人物,胡鲁甚至倡议把打套司和通事司合并。
他是非常卖力打击大宋机速司和职方司,连年来斩获颇丰,以至于机速司暗中悬赏,把他列为头等威胁。
“你的首级,已经飙升两千贯,看来行情见长。”兀术索性打趣。
石里哥嘿嘿地笑了,道:“郎君给南朝大使五千金,他们也太小气了点,我这吃饭的家伙,怎么也得给个平价。”
兀术满意地点了点头,饶有意味地道:“有志向,那就多拿几个南朝使臣,最好是大使臣,你的吃饭家伙,不久就会到了五千金,呵呵。”
别看石里哥随意,其实心思非常缜密,琢磨着兀术对他的倚重,却又有些许的不满。
是因,年内地南朝据点破获不大,尤其几名高等使臣难以捕获,却让他们得到大金的绝密,甚至有传言,南朝同知机速司事秦敏到了北方,却拿不到踪迹,实在让人沮丧。
他稍加犹豫,断然道:“郎君,南朝大使臣北上必有所图,我定然亲自去办,拿下脑袋为郎君下酒。”
兀术饶有意味地看了看石里哥,淡淡地道:“就怕他们战前铤而走险,引起大臣的惶恐。”
石里哥深以为然,兀术没有明说合剌的错误,引发南北双方默契的崩溃,不要看那些使臣沉默如斯,要真的爆发起来,恐怕会让人心颤,纳海被刺杀就是一例。
“秦敏、江云是他们的大使臣,必然会对我产生威胁,尽快那他们拿下。”兀术下了最后的通牒,口气尤为严厉。
“郎君放心。”石里哥目光锐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豁出去了。
此时正是风云际会,由于金军到处签军,河北河东生民被逼无奈,那些壮年纷纷躲避,结果是聚在一起对抗官府。
当地官府自然会派兵清剿,你来我去的乱的不可开交,对抗形成了举事,本来想安生过日子的人,被迫占山为王,河北河东一片乱麻,各地金军忙于四处应付,被牵扯很大一部分力量。
秦敏自然没有放过机会,京东京西的守臣也不会坐视不理,北侍军司也居中调度,派出得力使臣联络各山寨,秘密输送甲仗金银,让他们袭击金军粮草囤积点,歼灭小股巡逻部队,甚至对县城展开进攻。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大宋行朝还没北上,河北河东就热火朝天,连真定统军司统军纳海,也被所谓义军突然打击,头颅被割了去,府库也被劫掠一空,让兀术着实大吃一惊。
纳海也是他合扎蒲辇中的一员,积功升迁统军,地位等同军帅,也算是前方的大将,兀术看重的将校,竟然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被杀,简直就是羞辱,打套司立即判定,有南朝使臣混迹盗匪中。
的确,大宋行朝的使臣,还有北侍军司的吏士,早就扎根那些所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