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第二正店,自己还推三堵四,不由地老脸通红,想着找个由头赔不是,可不能得罪这群贵客。
薛归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是知道李长昇和张过的,且不说状元都校,就是这个年岁成为禁军都校,绝不是简单人物,那张过更是御史言官嘴里的屠夫,杀人不眨眼的主,手里绝对有数十万冤魂。
虽然,他非常不满,却不敢过份耍横,值得拱手笑道:“早就听说二位都统制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费苏却翻个白眼,淡淡地道:“薛太尉,这就不对了,在下先定的酒席,却被太尉抢了去,要不是花了大价钱,早到了几个呼吸,恐怕就被太尉拒之门外了。”
薛归义一阵尴尬,敢情自家订的酒席,却是抢了王门弟子的,别说是眼前这位财神爷,就是拿出任何一位,也不是他所不能撼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迟早要扳倒这群王门子弟,转首瞪了眼掌柜,陪笑道:“是在下的疏忽,却不知贵客在此,第二正店误人。”
掌柜嘴角猛抽,这可好了,刚才还气势汹汹找事,要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进来就跟变个人似的,把过失全推到他的身上,这叫那门子破事。
也算自己倒霉,都是有权势的客气,自己又有错在先,要处理不好影响买,恐怕东主也饶不了他。只能厚着老脸,低声下气地道:“是小老儿的不是,还望各位大人恕罪。”
“好了,没你的事了,去做你的买。”宗良脸色不予,有几分不耐烦地道,他是为人宽厚不假,却并非迂腐桎梏之人,被别人扫了面子的事,心下自然不爽快。
掌柜唯唯诺诺退下,薛归义尴尬地道:“各位,在下也不打扰了,各位慢饮。”
“那就不送了。”简雍笑呵呵来了句,众人并没有做声,只能让他这个官职最低的来做。
薛归义客气地退了出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简直要滴水的模样,相当的狠厉,这回里子面子都没了。
徐进撇撇嘴,心下暗自腹诽,嘴上却道:“太尉,就这样退出来,宗学士、封太尉连看也没看咱们,实在是窝憋。”
“哼,自以为出身王门,一个个傲慢的了不起,待主主成大事,就是他们流放之时。”薛归义恨恨地快步走去,现在还能怎样,只能呈口舌之争,却不知自己泄露了秘密。
徐进脸色大变,那么大的事情竟被自己听到,到底是真是假?紧紧跟在薛归义身后,不言不语,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薛归义不是好鸟,他和秦楚国大长公主,走的倒是近乎,有人私下传言,此人颇为倾慕大长公主,像只癞皮狗,也不知范粉候怎样忍下来的。”待上了酒菜,消息最灵通的简雍冷不防来了句,脸上挂着男人都懂地笑。
“嗯,长公主倒是不消停啊!”宗良不屑地笑了,他作为王秀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里面内情,更知道王秀对此也很恼怒,却不知为何没有过问,或许是仅限于仰慕。
“这厮倒是长了身好皮囊,长公主倒有颜色。”张过长久在海外征战,对皇室并不太感冒,言语间也没有太多敬畏。
“住口,长公主也是能轻蔑的。”宗良瞪了眼张过。
张过尴尬地笑了,缩了缩头道:“大哥莫怪,小弟嘴贱不是,却是气愤不过这些三衙卫士,凭什么老子在海外出生入死,许多袍泽一辈子也就是小使臣,这些人一出生就注定高厚禄,看这厮鸟也就三十多,竟然是遥郡刺史,一看就是奔走权贵门阀得到的,实在让三军将士心寒。”
“你不服气又能怎样?人家从太宗时就世代为皇家卫士,娶的浑家都是美貌宫人,混个从五又有何难。”封元淡淡地道,一副波澜不惊地模样。
“这群贼厮鸟好运道啊!”张过很不甘心地道。
“有什么好运到,要是不出任外军将校,一辈子混好了,也就是个从五阶官,职事也就管百十人,还不如外军的营主。”封元很不屑地道。
班直是特殊的存在,子弟世代为皇家卫士,择偶都是选择美貌夫人,以生出相貌英俊的伟丈夫,给皇家依仗点缀,出行有皇家的气势。
历来,班直也出了不少猛将,立下赫赫战功,只是随着真宗皇帝罢兵,班直很少放到边军历练,安稳按部就班的话,也能成为七将校,有些本事又会钻营,也就是从五阶官,几乎没有多大前途。
其实,皇宫大内的顶级宿卫,几乎都由殿前司和三衙大将轮流,这些班直卫士也得俯首听命。
“四哥没有留在班直,实在是可惜!”李长昇没来由说了句,眼神充满调侃味道。
封元嘴角一抽,当年他可是金班指挥,也算是从班直转了圈,李长昇明显没安好心,不由地笑骂道:“你这厮好不知羞,我那只是权宜之计,先生用我率本部护卫天子,岂能不给他内殿直。”
“行了,酒菜也上来了,咱们好好吃两杯。”宗良心情不错,首先端起了银杯。
1204。第1204章 夫妻斗气
“对,今个是给改之践行,不谈别的事。”费苏作为东道,自然是响应宗良号召,谁让这位是王门子弟的领军人物,不给他面子给谁。
正当王门子弟吃酒,皇城东南的秦楚国驸马府,却也是灯火通明,显得精致而华贵。
自从赵柔嘉出嫁,朱琏赐给一座府邸,不算太大却装饰极为豪华,耗费了整整六千贯,在三百贯就能买到宅院的时代,万六千贯的府邸的确奢华,引秦淮水形成的一个小湖面,层叠的亭台楼阁,曲折流连的回廊水榭,构建如画的风景。
内院的寝阁,**的红烛闪动,范离和衣半躺在榻上,直勾勾看着正卸妆的赵柔嘉,洗尽铅华的玉人别有滋味,他却没有心思去尝。
“官人是怎么了?”赵柔嘉奇怪范离不出声,忍不住问了句。
“娘子,杭州来信了,海船正在卸货,那些南海的珠子金沙,足以让咱家获利十倍,我在想着能不能和杭州王家合作,再跑一趟北方。”范离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在琢磨自家生意。
赵柔嘉猛然把一枚金钗,重重地摔在梳妆台上,坐着回转身子,目光冰冷地盯着范离,沉声道:“官人整日想些旁门左道,难道你我的俸禄不够花销?用的着抛头露面,被别人耻笑,要说珠子宝玉,最好的都在宫廷,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简直是胡闹。”
范离脸色一变,心底的邪火腾递上来,作为皇室的女婿,他的上进道路全然堵死,这辈子也就是荣华富贵,不可能位列两府,施展自己的才华,难道就让自己醉生梦死?
就在他彷徨不安之际,大宋的海船队带来巨额财富,那些两浙路富商,大肆战争债券,一扔万金眉头不蹙,实在让他震惊到了极点,比起那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他这个驸马简直是穷鳖啊!似乎灵机一动,也就开始找门路赚钱。
无论是驸马还是范大人的儿子,他在外面还有几分面子,作为晚辈是不敢去麻烦王秀,还好通过宗良的门路,请费苏和杭州王家的王密帮忙。
也算是他的好运,顺风顺雨的过来,不仅有了经营海运的具状,也向皇宋杭州工商银行贷了一笔款子,在明州船厂定了三条大型福船,五年前就远航东海,一举获利数万贯,令他雄心万丈,咱爷们也是腰缠万贯了,千户侯算个鸟。
近年来,他********地投入到买中,也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别的心思倒也淡了,干起了这门前途无量的职业。
王秀和蔡易对他也颇为照顾,听费苏私下说,王秀甚至亲自打招呼,要海事司、市舶司、银行等给他暗中方便,简直到了百般呵护程度,让人颇为惊讶。
你就是再好运,有范宗尹当老爹,也当不得王相公垂青,还亲自交代徇私舞弊,简直是要逆天啊!
就拿海外贸易来说,整整三条大船,需要多少货物?又要多少钱财去购置,一切都不是问题,银行给予极大方便,还是沈默大笔一挥,轻而易举地解决问题。
海事司和市舶司,对进出海船只数目受限制,海船出海必须要在登记造册,才能得到侍卫水军和南海军州的保护,回来时市舶司才能允许入港,手续烦琐的很。
排日期很难,等候出海牌号更难,哪怕是有重臣背景的人物,也不得不规规矩矩,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费苏早就给他办好一切,甚至派人送上门来,态度是相当的亲切,连费苏自己也迷迷糊糊。
也是,虽说无法去承认,这厮可是王相公的女婿,还是那种不能相认的女儿,自然会从别的地方补足亲情,范离算是走了八辈子大运,自己还云里雾里觉得有能耐。
范自从离得到了种种优待,眼看着装满廉价货物的海船,停泊在杭州港口,准备会同侍卫水军一支船队远航,滚滚的财帛不久将落入囊中,正是得意非常时。
却不想遭到赵柔嘉奚落,是个泥人也生出火气,没好气地道:“娘子自是有娘娘赏赐,倒是我想得不周。”
“官人安享富贵就是,整天和那些商人逐利,累也不累?我都替你骚的慌。”赵柔嘉反唇相讥道,丝毫不让步。
范离瞪大了眼珠子,腾地坐了起来,他是一忍再忍,碍于赵柔嘉是皇室唯一大长公主,集万千**爱于一身,却是不敢得罪,只是这般羞辱他,却又让人无法忍受。
赵柔嘉岂能不知范离的怨气,作为驸马本身就够憋屈了,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但是,她却丝毫不在乎这个窝囊的夫君,唯一他们的不过是一对子女,她心目中的伟丈夫,是羽扇纶巾、笑谈山河,樯虏灰飞烟灭的英豪,哪里是陷入铜臭的俗人,也就转过身打理自己。
范离见赵柔嘉回身卸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那股火气憋的难受,忍不住高声道:“就那点俸禄赏赐,还不够一场酒花销,娘子也要消停几天,不要和那些落魄小人来往。”
“你。。。。”赵柔嘉娇躯剧烈颤抖,仿佛被蝎子蜇了,霍地转身站了起来,眸子里迸射出杀人般地冷光。
范离瞳孔紧缩,赵柔嘉的怒火如此之大,超出他的想想,显然是最后一句触动了赵柔嘉。
但是,他并不打算退让,虽说他入不了王秀的眼,却并不是个笨蛋,早就隐约听说有人窥视自家娘子,赵柔嘉还是引为心腹,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谁愿意被绿了。
这个时代,女人可以改嫁,男人也并不介意娶**,连王秀也纳了赵福金和林月姐,大家也并没说话,甚至有强势的人,搞的人家家破人亡,就为了得到美妾,当年的王黼就是例子,甚至蔡易也做过龌龊事,好在掌握了分寸而已。
只是,有官人的妇人可能有别的破事,那就不是男人能承受了了。
当然,赵柔嘉虽是刚烈,却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要不然他早就忍受不住,也不会轻描淡写地点一下。
1205。第1205章 打金枝
“范离,我赵柔嘉堂堂皇家公主,你竟然公然污蔑,你是哪里看到我不守妇道?妄自我为你家生了一对儿女。”
范离有点愣了,传言是传言,赵柔嘉并未做别的,他似乎没有经过可考虑,被赵柔嘉反问一句,的确是落了下乘,不由地道:“娘子勿怒,我只是说你不该在天下同仇敌忾时,逆流而上,做下天怒人怨之事。”
“官人竟然有此见识,真是难得啊!”赵柔嘉冷冷一笑,心中却有所戒备,废物都知道的事情,王秀难道不知?真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想想有点后怕。
范离见赵柔嘉眸子闪过一丝惶恐,反倒是一片坦然,反正话都说开了,也不在乎会怎样,反倒是咧嘴笑了。
赵柔嘉见范离竟然在笑,几乎忍不住有煽几耳光的冲动,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口气,冷冷地道:“看来官人深受王相公恩惠,不让你也不会这样说话。”
“娘子,这话说的伤人,王公对我是照顾不假,我身为后辈也敬重长者,却并非为他命。”范离也是有自尊的,赵柔嘉明显说他抱王秀大腿,靠着人家的施舍才有今天,怎能受得了,却不想他们即说对了也错了。
赵柔嘉不屑地一笑,淡淡地道:“官人倒有自知之明,却不知王相公打算,父大人捻转多年,却不得入两府,你好歹也是驸马,却只顾阿堵物,不知道为大人谋利。”
“大人不入两府,那是朝廷的事。”范离并不理会赵柔嘉的离间,相反对王秀施政很认同,至少能帮他赚钱,至于老爹入两府是好,不入又能怎样?整天看在眼前,恐怕不像今天的如意,可惜时间不多了。
赵柔嘉颇为鄙夷,看来范离无药可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