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工坊主很不满,认为盗匪被打退了,太平无事的干嘛不让生产,知不知道每天损失多少更何况,王秀要求他们提供资源,那可是从事冶铁的原料,都是钱啊
“大人,王秀无事生非,仗着打退盗匪无理取闹,大人决不可让他胡来。”
“是啊大人明鉴,一天不出铁,我们要损失多少客商订货可是有期限的,谁来补偿我们的损失”
“大人,王秀独断专行,大人要是不问,在下禀告家主,去告他的御状。”
“是,整天拉壮丁,连我工坊里的小厮也被编入团练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官军闯入我家仓储,把硫磺都搜罗走了,还有那些精铁,大人,小人是韩家的掌柜,无法向家主交代,还请大人做主,不能让王大人胡闹下去了。”
“大人,小人是开封。”
蔡耕道来利国巡视的第二天,这些工坊主还有一些富商纷纷找门,在他下榻的驿馆拜访诉苦,那些来自东京大族的工坊管事,甚至不惜言辞俱厉,不外乎王秀加紧备战,让他们迁入城,并征发他们的工匠小厮,征用他们的资源。
利之所在,他们从商业角度考虑,当然不愿意了,王秀已有了杀伐果断的威名,他们轻易不敢撩虎须,恰巧蔡耕道来了,纷纷围住知州大人诉苦,让蔡耕道哭笑不得。
他是蔡家人不假,是知州不假,但面对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利益阶层,也不得不小心应付,生怕得罪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有时候这官当的也憋屈。
“实啊全监备战不让工坊生产,他们可是有单子的,要是误了工期,是要赔本的。再说,征用人家的仓储,也得委婉一点,一旦这些人闹起来,可不容易被压下去。”当王秀来到驿馆,蔡耕道纯纯教诲。
也是,一些工坊背后有东京大族的影子,让他们损失这不是得罪那些有权势的人吗这股子势力连蔡京、王黼等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别说地方官吏了。
王秀在战时下达严酷的军令,已经斩杀了二十余人,要被御史台抓住把柄真不好办,再被这些商人闹腾起来,那些大族推波助澜的话,连赵佶也不得不做出罢免王秀的姿态。
但是,王秀不以为意地笑了,道“大人,你认为宋寇甘心失败吗”
蔡耕道一怔,他不是傻瓜,相反非常精明,他惊讶地看着王秀,沉声道“不太可能吧,盗匪折了一阵损失惨重,不过他们在沂州要应付曾大人,恐怕无力来袭击徐州了。”
王秀见蔡耕道心存幻想,也是,历史的宋江的确从沂州直接进入淮阳军,但他们肯定破了利国监取得大量军械,才能拿下淮阳军,不然他那什么打淮阳。
在片刻的思索后,他才慢悠悠地道“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宋江一行贼寇被朝廷追赶,他们甲仗破烂无法攻取坚城,想再坚持下去,不取得铜铁甲仗那是找死。”
蔡耕道最后的心理防线瞬间倒塌,是啊没有甲仗你拿什么打仗连年的运动战让那群盗匪损失颇大,急需甲仗的补充,利国监事一块好的肥肉,哪有放过去的道理。他本不关心这破事,但随让利国监由徐州管辖,他恰恰是知州,要考虑的还有彭城啊
想到这里,是有点急了,仓促地道“还真不好说来不来,那要是来了,该如何应对”
王秀莞尔一笑,明白蔡耕道担忧彭城的得失,他诙谐地道“大人放心,宋江对彭城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的目标是利国监。”
蔡耕道听出王秀的讽刺,老脸有点挂不住,尴尬地道“利国监守卫应该加强,实做的不错,这个时候断不能有妇人之仁,我再从各县调些兵马过来。”
“粮食,利国监需要大量的粮食,要快。”王秀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张口,但他话声一转,又道“还有,是需要防备奸细,宋江那群盗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些利欲熏心的奸贼,他们为了钱财,是可以出卖家国的。”
蔡耕道眼皮子一跳,感觉王秀有目的,他谨慎地道“这话怎么说,难道利国监有通贼的不法商人”
王秀嘿嘿一笑,沉声道“汉代边地不法商人,为了十倍的利益,他们可以出卖边军军情,导致一郡一县被劫掠,历朝历代多的是这种人,难道利国监没有为了利益,出卖军情和盗匪分赃的商人”
蔡耕道脸色一变,恨恨地道“要有人敢通贼,我要宰了他全家。”这会他是发狠了,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介意让那些人好过。“大人有这门心思,在下非常佩服。可惜。”王秀欲言又止,这老子入套了。“怎么,实有难言之隐”蔡耕道疑惑地看着王秀。
。。。
第二二二章 利国风云2
第二二二章 利国风云2
“如果牵扯到东京大族,当朝两府相公,大人该怎么办”王秀玩味地看着蔡耕道。
诚然,他的外放有蔡京的好意,但他和蔡家早两清,除了和蔡易之间的友谊,他可以毫不谦让地利用蔡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只有蔡家才有力量帮他。
蔡耕道吸了口凉气,谨慎地看了眼王秀,犹豫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有人私自交通贼寇”
这话说的那个绝啊连王秀也不由地发出滔滔江水般地崇拜,果真是老狐狸。先不问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给撇清出来再说,最妙的是最后一句,真有人私自交通贼寇,“私自”两个字,让人品味流连啊把个人行为和家族行为分开,两头都能不得罪,最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高、实在是高。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蔡耕道,笑眯眯地道“大人说的是,我也相信不会是两府。”扯淡,哪有让你彻底撇清关系的道理,两府相公当然不能牵扯,你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家族倒是有这个可能,利之所在嘛
蔡耕道岂能不明白王秀的意思,他心里有点憋屈,但考虑到自己是知徐州事,一旦出了大事脱不了干系,这帮利欲熏心的家伙不让他好过,他何必缩手缩脚
也静下心来等待王秀说明白,也好判断取舍,只要不把两府牵连进来,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在下俘获盗匪大头目索超,他原先也是京东禁军将校,立场并不特别坚定。”王秀看了眼蔡耕道,说道“他供出吴记冶铁工坊与他联系,里应外合拿下利国监,然后好处均分,似乎联系人是吴浩明。”
蔡耕道疑惑地看了眼王秀,他可不傻,不认为王秀会说小人物,谨慎地问道“吴记冶铁工坊,吴浩明”
“嗯,开封吴家,吴浩明是王相公的外甥。”王秀淡淡地道,一副毫不在乎地模样。
蔡耕道吸了口凉气,这事玩的不小啊吴家能勾结宋寇似乎有点不可能。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能完全排除,吴家做事嚣张无,凭借王黼的势力干尽了龌龊事,为了巨大的铜铁利益铤而走险,也是很有可能的。
反正这事一过,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也没有证据。
“吴浩明嚣张跋扈,来到利国监毫无法度,竟然知道我是知监事,还要强抢我家大姐和娘子,又聚集家奴围攻我,这种目无朝廷的贼子,什么事干不出来”王秀大义凛然,沉声道“本来,因战事紧急救放他一马,哪里知道还有这层干系,看来吴家真利欲熏心了。”
蔡耕道并不完全相信王秀的话,反倒是品出一些端倪,什么破事啊估摸着吴浩明猖狂不假,交通贼寇恐怕有点猫腻。不过,事关重大,牵连着圣宠正隆的王黼,他不能不小心谨慎,在沉思片刻后,才道“是盗匪头目供出来的”
“正是。”王秀说的斩钉截铁。
“这个嘛”蔡耕道见王秀一脸正气,没有半点心虚,心里又没有底了,吴浩明是王黼的外甥不假,吴家跟王黼有关系也不错,但要真坐实了交通盗匪,恐怕连王黼也要吃瘪。
“在下和吴浩明是有冲突,也很想修理这竖子,既然好机会摆在面前,再不利用似乎太过分了。”王秀大方地承认想法,毫不遮遮掩掩,反正他下定决心了,蔡耕道帮不帮忙,他都要下杀手不留后患。
蔡耕道选择相信王秀,这种破事是随便编造的吗一旦露出破绽将会是悲惨的后果,他不相信王秀会为一点冲突,干出无法控制的蠢事。
“大人,恐怕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到宋江等盗匪耳,他们尚有万余兵马,要真的执意进入徐州,相信曾大人和各州的知州,肯定会喜闻乐见的。”王秀抛出重磅炸弹。
果然,蔡耕道嘴角猛抽,徐州事朝廷铜铁赋税重地,宋江等人进攻徐州必然京东朝廷,到时候京东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总好过以区区两路力量剿匪。好是好,徐州可成了京东两路同僚的垫脚石,他蔡耕道第一个倒霉。
“宋江等人气势汹汹,其实不难打发,在下作为诱饵吸引盗匪,大人在外增援,或许可以立不世功,关键是减除内患。”王秀笑眯眯地看着蔡耕道,仿佛一个拿着棒棒糖,骗小女孩的大灰狼。
蔡耕道考虑的较多,他对王秀有些信心不假,但更多打算是得失利弊。王秀的意思很明白,让他出面斩杀内鬼,也不是不可以,吴家有王黼这层关系不假,但他能得罪的起,关键他在刚才起了另一层打算。
王秀见蔡耕道迟疑,他也不打扰,静静地品茶等待。兵行险招,他是栽赃陷害,把脏水泼到吴家身顺带打击王黼,既然在东京斗的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客气的,他只要抓住交通盗匪,先立于不败之地。
有时候,为人处世决不能迂腐清高,不找事但事找你,既然矛盾已经激化,对方毫无眼色非要逼迫他,那不用再客气了,往死里整争取利益的最大化才是硬道理。
一句话,弱者不值得同情
蔡耕道斟酌再三,吴家交通盗匪无论真假,王秀既然敢拿到明面来,说明掌握了铁证,那好办了。他不在乎什么吴家吴浩明的,能通过吴家的破事打击王黼,相信蔡京非常乐意看到,或许还会加把火,虽说不会把王黼怎么样,但也能消弱这厮三分实力,甚至蔡攸也不介意扑去咬一口。
如果出了点事,不是还有王秀这位始作俑者嘛虽然不太厚道,却也无可厚非。
“嗯,内鬼不除,的确难以击退贼寇。”
王秀切牙一笑,他不相信蔡耕道不处理,能打击王黼的好事,蔡耕道会不明白简直是笑话,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也心里明白,嘴却说道“大人说的对,利国监加紧备战,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州里还要多加支持。”
蔡耕道嘴角微抽,这是张嘴要好处啊但他也许过了,利国监保不住的话,他也得跟着倒霉,算把徐州各县打残了,只要保住利国监,他也是大功一件,当下笑道“这个好说,待拿了内鬼我回去调派。”
果真道,王秀淡淡地笑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拿了内鬼叛贼,此战又能多几分胜算,全歼宋寇指日可待,当然他要是敢来的话。”
蔡耕道幽怨地瞥了眼王秀,这话说的活泛啊赶来的话,难道宋江回不来嗯,也有这种可能,他隐隐有些后悔答应的快,再等等看看形势好了。
“说笑了,我准备让我家大姐和娘子,这两天出城回去,然后全力备战,准备给宋江迎头痛击。”
这还差不多,蔡耕道不知军旅,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却能感觉到王秀的自信,不免诧异地道“没想到实不仅有经邦治国才能,还有领兵打仗的能耐,真是知人所不知。”
王秀嘿嘿一笑,玩味地道“闲暇时看些兵书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蔡耕道翻个白眼,暗骂王秀滑头,不过他倒是放心了,至少王秀还是利用他们蔡家对付王黼,这说明这小子有眼力头,自己那堂侄能和王秀有一份善缘,对日后的仕途有利。
王秀从驿馆回来,把王卿苧和有琴莫言找来,开门见山地道“大姐、妹子,你们收拾一下,这几天回去。”
“怎么了我还没有看完看好利国,怎么能回去。”王卿苧很不满意。
有琴莫言秀眸一闪,弱弱地问道“这几天正在撤离城外工坊,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刚打完那群盗匪,那还会有事”王卿苧很不在意地道,但说着她俏脸一变,惊惶地道“难道盗匪不甘心,又要来攻打利国”
王秀盯着王卿苧煞白的俏脸,忽然感觉大姐很逗,淡淡笑道“不是难道,是肯定要来,一场敌众我寡的血战。”
“这可怎么办。你。早知道不当这破知监事了。”王卿苧一阵懊恼。
王秀摇了摇头,大姐虽然是聪慧过人、心地善良,却也沾染了商人习性,把利益看得太重,他淡淡笑道“总归有人来做的,再说大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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