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问号才打上去,没按发送,公寓就停电了。
糟糕,她还没烧水洗澡呢,这可怎么办,她用的是电热水器。
不得不搬救兵,而唯一的救援是悍子。
“整栋楼就你家没电。”悍子说。
“不可能。”
“不信自己到楼下瞅瞅,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莫非是烧开水的时候漏电了?
悍子帮她接好了电路,“水壶不要装太满,漏电就不得了了。”
“哦。”
“我再检查一下屋子里其它线路有没有问题。”
“好的。”
垃圾桶里都是泡面的包装袋,悍子忍不住又说:“别老是吃那些没营养的泡面。”
“哦。”玉卓忘了自己在他面前曾经是多么的伶牙俐齿。
63 注定要落脚(3)
茉妍在柳于飞的衬衫上发现了好几条烫染过的女人发丝,她不染也不烫,由此断定柳于飞有了别的女人。
她好几天没见过他了,相信他都在工作,一天到晚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上午在北京开会下午在香港签合同。
柳于飞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茉妍试着说服自己,直到他演变到夜不归宿,直到如今证据确凿。
怎么用逢场作戏来为他开脱?
连那上面的香水味都那么明显,简直可以想像得到那女人是怎样如猫一样贴着他骚痒。
她要找到那个女人。
茉妍跟踪柳于飞,她的车尾随着柳于飞在公路上飞驰,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开车技术这么好。
高档旅馆,茉妍苦笑,这男人连偷吃都不忘奢侈。
等到他进了电梯,她下车,记住他上的楼层,“顶楼?那可是总统套房。”茉妍按电梯按钮时手开始颤抖,一会儿她就会看到她不想面对的画面。
血液全部往大脑奔涌,此时她真希望手里握着一柄枪。
透过虚掩着的门她听到里面的对话:
“把门关上。”柳于飞说。
“等一下,我叫了一瓶红酒。”
“也行,反正我今天就是你的。”
接着是女人妖嗔的笑声。
这时茉妍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她已经越过了生气这个程度,她在笑自己,笑自己选了这样一个男人,她有眼无珠,嫁给他之后又抓不住他,可见她何等失败。
服务员端着一瓶红酒来了,茉妍掏出几张大钞低声道:“这酒让我送进去。”
那女人正等着喝酒,因此门是没有锁的,茉妍就扭开了锁。
女人耳尖,听到了动静,于是问道:“是送酒来的吗?”
茉妍应了声:“是。”怕说多几句就会被柳于飞发现,但是她怀疑柳于飞认不出她的声音,他夫妻二人有名无实。
“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吧。”女人说。
茉妍放下红酒,酒瓶底部和桌面接触的时候发出玻璃瓶子特有的声响,她侧耳听见一阵息息索索,她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捏着手机,摄像镜头倚着门框,直到那个女人和柳于飞的喘息此起彼伏。
茉妍离开旅馆的时候用钥匙在柳于飞的车上刮出一道长长的痕,然后飙车回家,开一瓶白兰地,手机连接电脑,观赏柳于飞和那女人上演的大戏。
离婚?她冷笑,自从嫁入柳家,她放弃了自己的朋友圈,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除了柳于飞,她一无所有,离婚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躺在牛皮转椅上,仰望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饰,屋子空荡荡的,有钱人的悲哀。
她决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柳家呆下去。
原本她以为退化成寄居蟹的是自己,失去了在社会生存的能力,今日才知负罪的不是她茉妍,而是柳于飞。
那么,就这么活下去吧,带着愤恨。
傍晚,茉妍在人民公园跑了一圈又一圈。
远处射来一只足球,打中了茉妍的小腿,她痛苦地蹲了下来。
“对不起,我帮你看看撞到哪里。”一个年轻的足球健将跑过来。他把药油倒在手心,大手按在她小腿上时,一个念头在茉妍脑海中闪过。
既然柳于飞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我扶你到那边休息。”足球健将说。
于是茉妍挽着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挨着他,“你这一记球着实厉害,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吃过不少球饼,但都没这次伤得重。”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道歉:“一时没注意,真对不起,要不我带你去看跌打医生。”
为什么不?茉妍再一次让他搀扶。
64 贺征的世界
贺征的堂妹出现在沈倾面前,老成,不爱说话,如她当年。沈倾猜不出这个小女生的年龄,如果她说她十八岁了,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可她说她十六岁,读高一。
“你叫什么名字?”沈倾摆不出前辈的姿态,问话的语气是平和的,而且她的态度是“你不说也没关系。”
“贺绫。”
零?什么都没有。
“绫罗绸缎的绫,你是沈倾?”
“啊是。”
“嫂子。”
沈倾笑着,脖子生了锈似的点头,留意到她右边耳朵坚着排列的两个耳钉。大概是个很难搞的小姑娘?
“要不要到楼上参观一下?”
“也好。”
沈倾闲时看了一半的书堆在地毯上,她从来不爱老老实实地坐着阅读。贺绫对那些书很感兴趣。喜欢看书的女孩,不会太坏。沈倾让她挑,她一口气挑了好几本。
贺绫捧着书进了贺征的书房,开着音乐,躺在沙发上,完全进入了她一个人的世界。
沈倾也就不便打扰。
当晚贺绫溜了出去,跟着一班人进酒吧,贺征回来问贺绫去哪儿了,沈倾打开书房的门,书打开着,人不见了,“叫悍子帮忙找找她。”
贺征即将要发作之际,贺绫尽兴而归,抬头一见堂哥脸色如乌云密布,立刻躲到沈倾身后拿她作掩护。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泡吧我非打折你的腿不可。”贺征严厉地对贺绫说。
夜里沈倾听见院子大门开动,应该不是贺绫,短时间内她不敢造次,接着是车子低沉的引擎,可能是贺征,但是这个时间点,他出去干什么呢。
一架小型直升机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盘旋,驾驶着直升机的是悍子,机仓里的是贺征,还有第三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躺着,头上套一只麻袋,贺征一手抓起麻袋,黑暗中那人处于晕厥状态,那人便是子弹。
贺征从一个黑色工具箱里拿出一支警用电棒就往子弹的大腿打下去,子弹立刻睁开眼。
贺征再给他一棍,举着手电筒,而后一字一顿地说:“你认真看看我是谁!”子弹瞟了他一眼,贺征冷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本来我就早应该死在山脚下,和我的车一起炸得粉身碎骨,但是你所期待的并没有发生,我还活着。”子弹趴在地上,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传出来的,特别压抑:“今日除不了你,他日你也活不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在我的车子里动了手脚,谁让你这么做的?”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狭窄的机仓里子弹蜷成一团,额头一层汗珠,仍然嘴硬。
贺征把电棒扔到一边,扬起一边嘴角,笑道:“我就是来拿你的命!”正说着,他拉开了机仓的门,一脚把子弹踹了下去!
子弹直往下掉!忽然耀州市的高楼大厦以及大厦里辉煌的灯光定格,整个城市倒了过来,子弹人被倒挂在直升机上,他的脚踝绑着麻绳,另一端系着机仓里的椅子。
子弹浑身吓出了冷汗,一颗心脏破百狂跳,一面暗暗叫苦,又咬牙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
贺征的师父曾说过,杀他父亲的人就混在子弹所在的团伙,团伙的头很忌讳贺征,因为他“不纯”,所谓的“不纯”就是,他不完全是黑道的。
65 贺征的世界(2)
大学三年级下半学期,沈倾要备考英语专业八级,周末她抱着厚重的牛津字典到图书馆自习。
她正要准备做阅读理解,一份早餐放到了右手边。
侧着身子抬头,与贺征四目相对。
他目光明亮,眼睛会发光,还是只是她的错觉?沈倾强作镇定,但该死的是左边的那颗心脏止不住地乱撞。
贺征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椰蓉。”
澄金的面包无辜地躺在那里,裹着一层细碎的白,她真的不喜欢椰蓉的味道。就像有的人不爱吃葱和胡萝卜。
待她埋首于习题中时,贺征拿起手机快速地按下一条短信给悍子:“你丫下次别买椰蓉!”
悍子当即回复:“MD不吃从窗口扔下来给我!我TMD还没吃早餐!”
几个女的找到贺征,一个个低领深V,超短裙,头发上的颜色足以凑一条彩虹,领头的顶着一脸烟熏妆,上来就对贺征说:“我给你打了好几百通电话你怎么一个都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
烟熏妆委屈地扇动着她的假睫毛,灰色的美瞳片让她的眼珠失去真实,“你都不知道我老是想着你!贺征!”
却在这时,不远处冲来一帮人,骑着机车,马达开得轰轰响。其中一个染了蓝色头发的女跟班低呼:“死对头来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开机车的那一群人中间走出一个穿着半截褐色皮衣的女生,眼影一点不输那烟熏妆的,眉毛快要画到太阳穴上了,粉底上了不知有几层,苍白的脸,烈艳的红唇。
烈艳红唇一下车就伸出凤爪钳住烟熏妆的头发,边扯边骂:“我还以为你躲到山上做尼姑了呢没想到你这贱人在这儿晃荡,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两群女混混就那么打了起来。
悍子的胳膊肘子捅了捅贺征,说道:“那个女花痴又来找你了?”
贺征转身就走:“我头痛。”
他病了,那种病叫“沈倾”。不管何时何地,他所想的都是沈倾的样容,而且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
那个时候是夏天,贺征在沈倾的学校大门徘徊过好几百遍,教学楼外层的瓷砖反射着太阳的热量,发出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的白。
“你在干嘛?”他终于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沈倾。
沈倾回:“在散步。”
贺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地点,是以他快速问道:“在哪散步?”
“学校操场。”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夕阳覆盖了操场旁边的小树林,贺征和沈倾并肩走着,只愿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你不爱吃椰蓉,那你都喜欢吃什么?”贺征打破沉默。
沈倾抬头看着他的双眼,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她说:“我喜欢吃德芙巧克力。”
这之后的一年里,只要沈倾一生气,就会收到贺征的德芙。
她自认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贺征闯进了她的世界,她就仿佛新长出了一个别样的自己。
要讲你知你的意义
每当我的心肝跳一次
没法知难制止
你是血液深于我每一处
要讲你知我的故事
这一秒即使心再不跳
在记忆潜意识
爱是已在心中永世不变
沈倾在博客里写下这一段词,那一个时期的情歌啊,听起来深入骨髓,“你是血液深于我每一处”。
光阴可以瞬间转数十年
生死起跌也知不会幸免
当中只有爱的感觉未曾变
66 贺征的世界(3)
一年后沈倾毕业,然后不知所踪。
说好一起走,她却提前离开了,他连追究的权利都没有。
悍子看着他哭,是的,他哭了,安静地痛苦地。
三年后,她重新出现,他不问“你是否依然爱我”,载着她去民政局登记,没有浪漫烛光没有未婚的玫瑰,更不管她愿不愿意。还爱她,带一点恨。
下午五点三十分,处理完最后一个文件,贺征开车回家,他要回去看沈倾。
贺宅大厅,贺绫正在做作业,“嫂子,这题怎么做?”
每次听到贺绫这么叫她,神经都为不受控制地为之一紧,她放下报纸答道:“哪一题?”
“第20页第10题。”
沈倾拿过贺绫的笔,在稿纸上演算。
贺绫挠了挠头,消化得很吃力,沈倾又讲解多一遍,她才勉强懂了。
“嫂子,你真厉害,我考试的时候能把你放进衣兜里就好了。”
“还是老老实实地掌握解题方法罢,帮得了你一时,也帮不了你一辈子。”
“怎么会呢,你一辈子都是我嫂子,我一辈子都不用怕。噢,还有这题,怎么解决?”
“我看看。”
正要在纸上运算,贺绫就往门口那边喊:“哥你回来啦!”
沈倾手中的笔停顿在半空,贺征仿佛见到了很久以前学生时代的她,好像时间从来没有溜走过,她还是她。
贺征收回视线,别过头,径自上楼。
“德行!”贺绫扒在沈倾一侧说道:“我哥就这样对人爱理不理的,而且这几年越来越严重,特别是他被一个女人甩了以后,唉那也是好久的事了,你知道我是怎么了解到他失恋的吗?因为他总是对着一条链子发呆。”
沈倾看着贺绫,作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于是贺绫继续说:“他从来不让我碰那条链子,有一次我偷偷到他房里,把每个角落翻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找了出来,那东西很旧了,坠子挺有意思的,是一个船锚。”
沈倾顿了顿,然后心跳微微地加了速。十五岁那年,她送给他的链子,挂着的链坠,就是一个船锚。
“那个……”贺绫凑上前来小声道:“我同学找我去溜冰,晚上十点前我一定回来,我哥问起你就帮我说我去同学家补习,好不?”
还没等沈倾答应,贺绫一溜烟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