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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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门左道-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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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教一个吧,你昨天晚上用的那个,或者把女鬼打死的那个。”我厚着脸皮恳求,这个对我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张灵凤有些无奈地说:“真的不能教,教了你也没有效果。”

“好吧,不教就不教,那我以后经常过来跟你聊天可以吧?”我另有主意,你不教我就偷学,见得多了自然就会。

没想到张灵凤却摇了摇头,低垂下眼光:“我有一件事正要跟你说清楚,我早就决定专心修炼,侍奉师父,永远不嫁人……我怕你误会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我愣了一下,我不承认我喜欢她,更谈不上爱她,但是听到她这话却觉得有些心痛,究竟是为自己心痛还是为她心痛,我也很难说清楚。

我干笑一声:“哈哈,你还小呢,也许再过几年就想嫁人了,再说就算你真的不嫁人,也不妨碍我们交往啊,难道你连普通朋友也不要?”

张灵凤望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接着低声道:“是,我们是朋友。”

其实我也明白,她并不是我心目中的伴侣,像她这么奇怪的、能通灵的人,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能跟她一起生活。我只是同情她而己,只是在这空虚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在心里留下了她的影子,所以难免心里有些不是味道。气氛有一点儿尴尬,所以不着边际地聊了几句,我就走了。

我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变得恶劣了,很多烦心的事都涌上了心头,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顺呢?能不能让我也“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一回?

回到家里,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太婆大概找朋友们聊天去了,我妈应该在河边洗衣服,爷爷和爸爸可能去做农活了,这个时节很忙。我突然灵光一闪,太婆暗藏着一本书和一把尺子,那本书极有可能是我太公留下的秘笈,我自家就有祖传的法术,何必去求别人?此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天赐良机啊!

我有太婆卧室的锁匙,立即开了门,闪身进去,把门又关上。以往我再顽皮捣蛋,也不敢乱动太婆的东西,这时心里憋着一股郁闷,顾不上害怕了。

我没有开灯,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显得有些暗,其实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是熟悉的,包括床上的两个大箱子我也看到太婆打开整理过,没有我妈说的那个小箱子。那么太婆会把箱子藏在哪儿呢?

来回扫视几圈,很快我就确定了目标。其他东西都很容易移动,唯有那张古老大床不容易移动,在我印象中几乎就没有移动过。太婆肯定不会把箱子放在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应该是在地下或墙上的暗格里。

我俯身探头往床下看,地面平整铺了水泥,床底下也没有暗格,小时候捉迷藏我没少钻进床底下,印象中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那么就是在床后的墙上了?木床放在房间的角落,后面和一边床头的木壁都是紧贴着墙,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抓住床沿的边框试着抬了一下,非常沉重,仅是微微动了一下,整个木床加上两个箱子估计有两百斤以上。既然动手了,也就顾不上太多了,我立即上床把两个沉重的木箱抱了下来,再奋力抬起床沿往外拉。

床脚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停止动作侧耳倾听,外面很安静,没有人回来。我咬了咬牙,又抓住床沿往外拉,折腾出一身大汗,终于把木床拉离了墙壁。

我拿出手机,点亮了手电筒功能,照向墙壁。可能是为了防潮,墙上挂了一块半透明花色的塑料布,塑料布之下又糊了报纸,报纸已经发黄了。

我用手轻轻拍打,拍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地方声音与众不同,有些空洞的声音。到了这个程度没有放弃的可能,一不做,二不休,我掀起塑料布,抠破旧报纸。撕扯开那片区域后,看到了一条很细的小缝,不认真看甚至看不出来。原来墙上挖了一个小洞,镶上木框,再用一块厚实的木板封住,外面糊上报纸,表面完全看不出异状。

我拿出钥匙扣上面的小刀,把小洞的边沿缝隙完全划出来,但试了几下却橇不动,整块木板上面没有把手,没有孔,怎能把塞得这么紧的木板拿出来?对了,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一种精巧的互锁机构,往外拉是越卡越紧的,必须要按一定的顺序向里面推才能打开,如果按错了,就会完全卡死或者损坏里面的东西。

以前爷爷只是说有这种机关,并没有说他会,更没有说打开的方法,所以我现在是不可能打开了。

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灵机一动,这种机关虽然精巧,却是木头做的,如果我不按动机关,直接破坏边框,还是能破掉机关拿到里面东西。家里各种木匠工具齐全,我有信心凭着一把斧头和一支凿子把它凿开,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再瞒过太婆了。

再一想,太婆很多年都不会打开看一次,她还说等她断气了再拿出来烧掉,所以极有可能她有生之年都不会搬开床看这个箱子了。只要我拿走箱子之后清理干净,把床搬回原处,她未必会发现,与其把祖传的绝技烧掉,不如让我来发扬光大,这才对得起我的名字。

打定主意,我立即转身出去找工具,不料把房门拉开,我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不会动了——太婆正站在门外冷冷地望着我,脸色非常难看。

震惊了足有三秒钟,我强装笑脸:“太婆,我想找找你藏着什么宝贝。”

“那么你找到了吗?”太婆的声音也冰冷,甚至带着杀气。

我不敢说话了,低垂着头等待受罚,挨打是难免的了,但她也不会把我往死里打吧?

太婆走进房间,开了灯,走到床后看了一眼,转出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厉声喝道:“跪下!”

好吧,跪就跪,我跪了下去。太婆问:“你知罪吗?”

“知罪,我不该乱翻太婆的东西。”我知道诚恳认错,处罚就不会太重。

太婆声色俱厉:“不是乱翻,这是盗窃行为!你竟然沦为盗贼了,我许家居然养出一个小贼来了!”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我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是光明正大开门进来的,只是好奇翻一翻,怎么能算偷?再说是自家的东西,只能算拿,不能算偷吧?”

太婆大怒:“你做错了事还敢狡辩!”

我不服,硬着头皮道:“捉贼要捉赃,我可什么都没有拿啊,我在自己家里翻一翻就被当贼,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太婆更生气了,起身拿起了桌子边的拐杖,高高举起。我大惊,急忙双手抱头趴下,屁股啊屁股,我要对不起你了!

等了几秒钟,拐杖并没有落在屁股上。我抬头一看,太婆已经放下了拐杖,又走到椅子边坐下:“说,你怎么知道床后面藏有东西?再敢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是,是,那天你和爷爷说话我听到了,知道太公留有一本书和一把尺子,我很好奇怪所以进来找找。”

太婆皱起了她那有些稀疏却很长的眉毛,沉着脸,久久不语。我胆战心惊,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只能连膝盖也对不起了。

过了好久,太婆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东西交给你爷爷和爸爸吗?”

我老实说:“不知道。”

太婆很严肃,甚至是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这本书里面的东西不能学,学了必定孤、贫、夭三者得一。”

我恍然大悟,这就难怪太婆要死死的藏着不肯给孩子们看,谁希望自己的子孙短命、孤独或者贫困?

太婆叹了一口气:“你爷爷和你爸爸没赶上好时代,没读什么书,资质平庸,智计、胆略、应变能力都一般,庸庸碌碌成不了大器,我把书给他们反而害了他们,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人是最好的结果,何苦沾这东西?”

原来如此,太婆言下之意,似乎还有转机。果然,太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你这个小猴子不一样,从小就爱惹事,不安于现状,最近的表现也可圈可点,现在连我也敢骗,我的东西也敢偷……”

说到这里太婆笑了起来:“人不能太老实,太老实的人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被条条框框所约束,没有创新精神,怎能成大器?为人处事,只要大节不亏,细节不必太计较。当然,更重要的是你像你太公一样有侠义精神,智勇兼备,能当机立断,只是还缺少些历练和挫折,有点心浮气躁……”

我还缺少挫折?我真无语了,不过现在不宜开口,等待一次真正的因祸得福吧。

太婆又沉吟了一会儿:“既然有了可以传承的人,我不能把祖宗的东西中断了,但是我也不能让我们家唯一的儿孙学这样的东西啊。唉……这事还要你自己决定,你是愿意像你爷爷和爸爸一样过平凡的生活,还是愿意冒着孤、贫、夭的风险学一身技艺,扶危济困,帮助别人。”

第二十章太婆的故事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不甘心自己一生碌碌无为,但也害怕孤苦、贫困或英年早逝。我问太婆:“为什么学了书里面的东西就会孤、贫、夭三者得一?”

太婆说:“书的第一页就是这么写的,你太公也说历代师徒相传都是这么说,而且你太公不到三十岁就走了,犯的就是夭字。”

“我太公是怎么死的?”我问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疑问。

太婆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说:“他中了别人的暗算,但是他不让我报仇,我不知道仇人是谁。”

“太公有很多仇人吗?”

“这个……是啊,当年他得罪过不少人,土匪、大刀会他都得罪了,还有他师门的一些恩怨我不太清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大刀会?好像我在哪里听说过。”

太婆笑了起来:“当年大刀会很出名,他是大刀会的杰出人物,而我是洞宫山的女土匪……”

“什么?”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太婆居然是女土匪?不过再一想也不奇怪,她如今九十多岁了还是威严沉稳,坚毅果断,霸气侧漏,可想而知年轻时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当个土匪或女侠毫无压力。

“大婆,能讲一讲你当土匪的经历吗?你和太公是怎么认识的?”

“这有什么好讲的?”太婆说不想讲,其实有点想讲,叹了一口气,“当土匪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所以连你爷爷都不太清楚,你爸妈完全不知道,村里的人都不知道。那是解放前的事了,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不到二十岁……”

太婆的眼光又变得温柔,时而神采飞扬,时而低沉黯然。她叫我坐到椅子上,她一边回忆一边述说,讲出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在闽浙交界之处有一个杨源乡,位于政和县、屏南县、周宁县、建瓯县(市)之间,在动荡年代就是“四不管”地带。杨源乡境内有一个洞宫山,山高林密,群峰环绕,怪石奇洞星罗棋布,几百人钻进去就像是石沉大海,无处可寻。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政局不稳,战祸连绵,全国各地土匪多如牛毛,洞宫山这样的“风水宝地”当然成了土匪的首选藏身地。当年盘踞在洞宫山的土匪有好几股,被一个叫杨老子的人收服聚扰,统一指挥,一时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连路过附近的军队都不敢惹他们。实际上那时的军队急着争天下,以大局为重,根本顾不上“芥癣”之匪,实在闹得过分了派出军队,土匪早就没有影子了。

杨老子出生于旧时帮会,枪法如神,重义守信,初时只劫富人,不抢穷人。兔子不吃窝边草,洞宫山附近的村子他们从来不抢,每次都是远行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到各县的乡村去抢劫,市镇因为有官方警察或军队一般不会去招惹。

土匪们下手之前,会先打听村里的情况,知道谁是富户,大约有多少财产,然后采取绑票勒索或者直接上门索要的方式。比如送一张名帖过去,要“借”多少钱粮,限几天送到某地。如果地主老财们听话,乖乖地准备好指定的钱粮送到指定地点就没事了,以后这股土匪绝对不会动他家一草一木。拒不“借”钱粮的,土匪们就不客气了,半夜杀进村子,不仅把该富户的值钱东西抢光,连年轻女人也抢走,甚至烧房子杀人立威。

富户毕竟是有限的,一个村里也就那么几户,时间久了就没地方抢了。而且土匪良莠不齐,有些地痞、逃兵心狠手辣贪得无厌,他们有时会瞒着杨老子乱来,不守规矩乱抢乱杀。村民们不堪忍受,只能团结起来,组成了“大刀会”、“黄带会”、“一生会”等护乡团,与土匪对抗。

这类护乡团的大部分成员是各村强壮年轻人,为首的一般是旧时的帮会人员或练武的人。当时洞宫山方圆几百里内,就数归属于建瓯县的后山村大刀会最强悍,领导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字叫许阳,是从外地来的一个木匠,既会武功又会法术,谋略过人,英勇善战。他制定了许多应对土匪的策略,训练乡民,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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