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可还记得当初逃离繁月宫的情景吗?”
“少宫主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司徒隐说着,紧紧抓着漪月的手,不放松。
“我也从未忘记过!”
“少宫主定会安然脱险的,漪月,莫愁坏了你自己!”
闭上眼,漪月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漱月的安危,如今不正是把握在她的手上么,所以她一定要让漱月无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许久,漪月渐渐睁开了眼,嘴角竟然浮起了一丝笑意,“是啊,漱月,一定会没事的……”
翌日,司徒隐先行进宫,骑马走在街上,脑中忽然变跳出了几句漪月说过的话。
……
“此生,我欠漱月太多,为她,我愿意付出生命!”
“那我呢?”
“隐,我就是放弃了生命,也不会,放弃你!”
……
越是想下去,心中便升腾起一股寒意。
忧上眉头,司徒隐一慌,立即勒紧了缰绳,转头便往家而去。
司徒隐眼中含着泪一把推开了房门,屋中却空无一人。
一尘不染的桌面上,月牙形的珠钗压着还带着香气的信笺。司徒隐的手不住地颤抖,伸出去,却没有勇气将信拿起。
将信上的珠钗拿在手上,泪水滚落在手中。
她终还是没有,等到他!
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司徒隐一拳落在桌上,散了已地的碎屑。
无力地跪倒在地,任泪水将自己吞噬。
微风和畅,拂起了漪月的发。径直入唐,走过了湖上的回廊,最终在屋中站立。
直直地看着座上不语的繁月,漪月一脸的平静。五年前,她出走繁月宫,成为众人眼中的叛徒,今日,她却自投罗网来到了繁月的面前,因为她知道,天下间没有繁月宫解不了的毒,七魅香也如此。
“我来这里,做一个交易。”
“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繁月淡淡地说道,看着漪月脸上没有面纱遮挡的刀疤。
一旁,萦月、蒂月则是一脸的担忧。
漪月直视繁月的眼,第一次可以再面对她时表现得如此的无畏,“宫主若不答应,失去的,将会是漱月的生命!”
无比的震惊,繁月猛然站起了身来,片刻,脸色又平静开来,“你拿什么来交换?”
“我!漪月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相府千金
东宫
良辰、美景站在一边,看着颜则楚亲自喂漱月喝下燕窝粥。
司徒隐眼中滑过一丝伤悲,独自低了头,向外面走去。
“隐……”漱月依旧虚弱,喘着粗气看向司徒隐,顺手轻轻推开了颜则楚递来的粥,“毒虽未全解,但我一时无事,漪月怎么还不来见我?”
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司徒隐抬起头来,努力对着漱月一笑,“待研制出了解药,她便来看你!漱月,好生养着便是!”
满心的失落,漱月却还是微微一笑,“也罢,只是,千万别让她累坏了自己!”
“好……”低头,司徒隐轻轻走了出去,背影中却透着孤独。
颜则楚轻撩过漱月耳旁的发,温柔的一笑,“你一定要好起来,如此才不枉漪月的一片心!”
……
“此丹可保她十日无事!”司徒隐将手中的锦盒交到颜则楚手中,满脸的悲伤。
“十日之后呢?”
“自有人送上解药!”
“隐,何以如此自信?”
看着颜则楚,司徒隐强忍眼中的泪,“那是她们,与漪月的交易!”
……
纤细的身影站在庄严的府门前。荼月抬头,宰相府,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府邸。
耳旁,又回荡起那个声音。
“少宫主身中七魅香,性命垂危!”
“荼月,需要做什么?”
“去相府,寻萧夫人!”
回过神来,荼月收起思绪,撩开衣袖,手腕上的血色玉镯晶莹剔透。
毅然踏上台阶,到门口守卫面前,“劳烦通报,童蕊,求见萧夫人!”
童念欣气势汹汹,未经禀报便冲进了御书房。
执笔的手稍有迟缓,放下,颜汝抬头,直视房中之人,“皇后近日越发没了规矩!”
“臣妾只是听闻皇上忙着收拾南宫……”
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与情谊,连看都不想再看,颜汝索性把眼给闭上了。
“不日,朕便会把朕的二皇子接回来,皇后若有心,便善待于季儿,否则,让出凤印即可!”
一语落在童念欣心上,身体也随之微微一震。
颜汝对慕宜的爱已经完全地转移到了颜季的身上,为颜季,他甚至可以为了颜季废除相伴二十余年的皇后。六神无主地离开御书房,,雨蝉疾手扶住脚下不稳的童念欣,“娘娘!”
“本宫不信,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他会如此狠心!颜季,本宫非除了你不可!”
小院
雾云小心翼翼地为床榻上的璟慷上好了药,脸上全部都荡漾着笑意。
“季……慷儿啊,云姨替你做了一双鞋,也不知合不合脚!”说着便回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双鞋来。
自那晚璟慷迷糊中刺了自己一剑幸得慕怜与雾云的照顾,如今倒有了几分家人的亲切。
“云姨,季儿是谁?”
听璟慷如此问起,雾云的身体微微一震,一面替他将鞋套在了脚上,一面抬头看他。
“我何尝有唤季儿!”
“刚才不就是吗!云姨,季儿,是你的孩儿麽?”
温柔滴一笑,雾云看着新鞋,刚好一脚,“季儿血统高贵,怎会是我这种卑贱之人的孩子呢!若不是主人遭人所害……”猛然停住,雾云看向璟慷,表情严肃。
“慷儿记住,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叫做童念欣的女人,切记,不要放过!”
相府
童毅怒气冲天,一脚踢开了房门,夫人萧瑜站起身,一脸的冷淡。
“听闻夫人近日竟收留了来历不明的女子在府中?”
“蕊儿怎么算得来历不明!”
“蕊……”童毅一时语塞,童蕊不是早已……“夫人糊涂!”
“我一点也不糊涂!当初被推入水中的女童,根本就不是我的蕊儿!”
“可我明明……”
“明明看见她身上的衣物与蕊儿的一样?”打断他的话,萧瑜自嘲道,“老爷当初一定很后悔当初选择令人将她推入水中,以致身体被泡得浮肿,无法分辨面容!”
目光顿时变得凌厉,童毅伸手便捏住了萧瑜的脖子,“你都知道!”
“若我是你,一定会放开她!”女子自外而入,锦衣华服,略施粉黛,与一旁的萧瑜模样甚是相似,“萧门以经商闻名,富可敌国,萧门的财力非凡人可以想象,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你不想得罪萧家的人,才会命人将不足两岁的我推入水中,造成失足落水之状麽!何以,今日竟沉不
住气,把手放错了地方!!!”
童毅听罢一愣,眼中散发出犀利的光。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荼月,或者说是童蕊,便始终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毫无一丁点女儿家的怯弱。
童毅忽然放开萧瑜,大笑起来,“若知我女今日如此,本相当日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决定,十六年后,我童家,竟又得一将!”
“相爷何以笃定,我必留在童家!”平静的脸上模样一丝波澜,童毅上前,站到了她的面前。
“蕊儿,不应再唤相爷,而应改口,叫父亲!”
……
作者有话要说:
☆、皇子回宫
若非童念欣下毒,你母妃慕妃娘娘又怎会突然血崩!我又怎会,将你交予元诩!
耳边一直回响着雾云说的这句话,璟慷坐在院中,望着天空出神,泪水流了下来也不知道。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慕怜站在了他的面前,“怎么流泪了,你应以姑姑为傲才是!”
低头并不言语,璟慷此时就像一头与母亲走散的小羊羔,面对着暴风雨的来临显得那样的楚楚可怜,摇摇欲坠。
慕怜近前了些,将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那一年,颜汝曾经问过她,“怜儿已经到出阁的年纪了吧!”
“爷竟然忘记,慕怜已经许配人家了吗!”
“倒真未曾听说,是哪一家的公子?”
“爷果真忘记了,慕怜尚在胎中时,父亲,便与姑姑约定婚姻了!”
相府后园
童蕊独自站在院中,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花草在风中摇曳。
萧瑜的贴身侍婢——玉茗拿着外衣轻轻地披在童蕊身上,“园中风大,小姐当心中了风邪!”
童蕊只是看着花草,并不言语。玉茗见状,微微一笑,“这些花草大多是以往的老夫人搬进园中来种的!”
“老夫人……”童蕊喃喃道,“她又是,怎么过世的呢?”
自言自语,玉茗听了却不禁神伤,重重地叹了口气,“夫人失踪没有多少天,便在井中打捞出了尸体!”
“又是水……”童蕊的脸上布满了疑云,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些看着并不起眼的花花草草上,“那为何不将这些花草除去呢?毕竟不是祥物!”
“本要除的,但被二小姐给拦了下来,也不知留来做什么!”
童燕眉,最善用毒……
童蕊不再多问,转身,往另一方而去了。
东宫的内殿中
荜月站在漱月的榻前,双手不停地扯着衣角。
“漪月到底怎么了?”漱月怒喝一声,顿时咳个不停。
荜月猛地跪倒在地上,眉头紧皱,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漪月……漪月,去了茗潭……”
茗潭……喉中传来一股腥味,漱月顿时吐了一口血出来。
碧茗堂中的茗潭,潭水刺骨,茗潭周围光滑无比,若失足跌入,必死无疑,因此,茗潭便成为处罚叛者的一个刑场。
“她何苦……”话未说完,漱月双眉紧锁,向后一仰便失去了知觉。
颜则楚从外面赶了进来,手中那精美的锦盒里面发出了丝丝的药香。
……
“慕怜!”听见璟慷兴奋的声音,慕怜急忙从房中奔了出来,却见他撸起了袖子,手上俨然两条鲜活的鲤鱼。
“伤口还未全好,怎么又跑了出去?”
“不补一补,伤口怎么会好呢!”嬉笑着将鱼给了慕怜,璟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她肚子饿了。
慕怜好笑地拎着鱼进了厨房。雾云从屋中走了出来,一脸的宠溺,“慷儿何时迎娶怜儿?”
“为什么非得让我娶她呢?”慕怜确实是好的,可是……想到了漱月的身影,璟慷不自觉地笑了笑。
雾云的目光却变得深远了,“二十年前,你母妃便为你们约定婚姻了!”
“不会吧!又得娶一个!”一时心急,璟慷不禁惊叫出口。
“又?”雾云一脸的迷惑。
“又……没有!哪有什么又!”连忙罢手,璟慷正欲躲进屋,门外却响起了马蹄声。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院外停下,宫人们走进院来,领头的竟是史知。
径直到了璟慷的面前,史知恭敬地弯腰,“奴才奉旨前来接二皇子回宫!”
璟慷看着面前的队伍,一时愣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
看向身后的雾云,她的眼中既有欣喜,又有着无尽的落寞。
二十年,璟慷一直随着师父元诩深居山中,不谙世事,他得以无忧无虑,一直乐观地成长。
慕宜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璟慷才多出了二十年的自由。可是如今,他该是回宫了,,因为那里,不仅仅是有他的仇人,还有
他的亲人!
仰天一笑,璟慷的眼中却夹杂着苦涩。自此之后,他便不能再是璟慷,只能是颜季了!
原来,元诩口中的历练,真的不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交锋
相府
萧瑜领着玉茗想大堂走过去,却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屋中,靖文跪在地上,用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父亲果真要他死,自断一臂麽?”一旁的座上,童蕊悠闲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座之上,童毅一脸的沉思,“蕊儿对此,有何看法?”
看向童毅,童蕊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一股忧郁,“我怎知,寻回了弟弟,父亲不会把蕊儿扔在一边不管?”
童毅一怔,见此,童蕊又突然眉开眼笑,“连蕊儿都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住嘴不说,童蕊收起笑容,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了身来。
“若非恒儿自己躲了起来,便是有人故意不让靖文找到他,如此浅显的道理,父亲自然是明白的!”款步向门口走去,又停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如果换做我,自然是选择做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屈尊,做一个小小的长公主呢!”
屋中,童毅的身体猛然一颤。童蕊却径直走了出去,见萧瑜在门口,无声无息地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都面含笑意,悄然离开。
微风拂过水面激起阵阵涟漪。
颜则楚扶着漱月的手不曾放松,倩影倒映在水中,轻轻地荡漾。
“听美景说起二皇子……”
“二弟……”颜则楚喃喃道,有悲有喜,喜者,兄弟相认,悲者……
“宫中,恐又不太平了!”
“漱月。”
漱月闻声,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他是你唯一的兄弟,在外流落二十年,当善待才是!”
“理应如此!”
听见他的回答,漱月收回自己的目光,安心地一笑。
不远处,宫人簇拥着一人从这边走了过来,如此的阵仗,便只有皇后童念欣了。
“我们该回去了!”
“母后过来了,何不见见!”
“只怕,她并不乐意见我……”漱月缓缓地说道,颜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