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他,为什么要一直不管他们母子,让妈妈一个人那么辛苦,都是为什么。
可看着妈妈,他只能安奈着心里的情绪。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言谈有一秒钟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沉静了下来,看来他的儿子比他想象的要聪明成熟的多。
能压抑到现在才问,对孩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言谈静默了一会儿,说:“是,你会怎样,不是,你又会做什么?”
乔思哲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妈妈说你是叔叔,我会和你保持表面上的友好,但你想要回妈妈,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不会轻易地原谅你的。”
“你的意思是,你妈妈想和我重新在一起,你不会阻拦?”言谈觉得有意思。
“哼……”乔思哲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告诉我妈妈,否则,我不会答应你们重新在一起的。”乔思哲站起来,小声的威胁。
“我不会告诉她的,你放心。”言谈笑了笑,声音低沉,“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不许在你妈妈面前说不喜欢我,不然我会告诉你妈妈,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亲生爸爸的事情了。”
“成交。”乔思哲想也不想的说道。
言谈在黑暗里嘴角微微的上扬,其实儿子这么聪明也好。
乔思哲转身往卧室里走,走了几步,突然叹息着说道:“其实你不应该让妈妈生下我的,她为了我,很辛苦。”
小孩子的声音,却说出大人的话。
言谈心里猛地抽动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后,沙哑着声音说:“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妈妈伤心,也不会让你们母子被人欺负了。”
乔思哲没再吭声,眼圈却悄悄的红了。
☆、026 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报复所有人
言谈身体猛地动了一下,从梦中醒来,身体已经跌落沙发大半,他揉了揉发麻的腿,抬眼看到乔清端着牛奶走出厨房。看到他醒来轻声说,“浴室里有没拆封的牙刷,这里没你洗换的衣服,你回家里再换吧。”
自然的态度,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以前,他们同居的那段日子,她就是这样早起和他打招呼的。
乔清摆放好碗筷和早餐,到思哲的房间里去叫醒他。
乔思哲昨天晚上睡的晚,早起起不来,被乔清从被窝里拔出来还眯着眼睛。她拿了块热毛巾覆盖在他脸上擦了擦,思哲这才清醒了一些。
“妈咪,可不可以今天不要上课?”乔思哲有些蔫蔫的说道。
“为什么?”乔清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没感觉到温度的异常,可思哲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
“我身体不舒服,头痛。”乔思哲趴在她肩头上,眼里噙着泪花,他是真的难受,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很困很想睡觉。
“好,等下妈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先把衣服穿上。”乔清利落的给思哲换上了厚衣服后,然后抱着他出门。
言谈刚洗漱好,出来撞到面色不好的她,沉声问:“怎么了?”
“思哲的情况有些不对,可能是病发了,我带他去医院。”乔清颤抖着声音说道,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哆嗦。怀里的思哲小手摸在她的脸上,有些气虚的说道:“妈咪别哭,思哲没事,不哭。”
“乖,宝宝,妈妈不哭。”乔清眼圈一红,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你等我一下,我开车和你们一起去。”言谈大步的走到沙发前,把外套拿起来,又折身把孩子从乔清的怀里抱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到楼底下碰到刚熟悉的邻居,乔清也顾不上打招呼,只说是思哲病了要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言谈的车停在了市一医院外,负责给思哲一直看病的医生是儿科里的贾主任,简单的做了检查后,沉声说:“先准备手术,等高烧退下来了,再决定要不要做手术,以后小心着点,不要让孩子再受凉了。”做手术需要病人的身体条件合适,思哲原本身体就差,现在又发烧,只怕到时候引起并发症就不好了。
乔清抱着孩子一直在哭,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要是昨天她没那么粗心大意,忘记带钥匙,思哲就不会起来了。
言谈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询问了主治医生相关的事情后,表情更加的凝重。现在得思哲是一个玻璃娃娃,一碰就碎。做手术的成功率并不是多高,从娘胎里带出来,拖拖拉拉了五年,才开始做手术。
他心里酸的像泡在盐水里似的,昨天晚上的事情犹在眼前。思哲那么懂事,为什么偏偏得了这种病。孽是他做下的,真的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他儿子的身上。
医生给思哲打退烧针,乔思哲死死地抱住乔清不肯撒手。
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思哲,最害怕的就是打针,每次打针都要哭闹一番。主治医生都没法子,给乔思哲打针,他们母子两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路过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了两人呢。
言谈把乔思哲从乔清怀里接过,绷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连小小的打针都怕,还怎么保护你妈妈呢?”
他的话一出,乔思哲的挣扎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一旁的护士笑了,“思哲真是乖孩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医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针头推了进去。
乔思哲小脸憋得通红,脸颊上淡蓝色的血管暴突,等打完了,眼里包了两包泪可怜兮兮的要找乔清。
言谈怕累着乔清了,想继续抱着他,可乔思哲死也不肯让他抱着了。
贾医生又开了一些药,让乔清拿回去给思哲一天三次吃。
言谈直接帮她拿着,引得贾医生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乔清的事情他了解一些,孤儿寡母的不容易,现在能看到一个人陪着她,真是好。
等乔清走了,他还拍着脑袋迟钝的慢半拍想,刚才那个小伙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只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乔思哲已经睡了,在退烧针的作用下,小脸也没那么通红了,乔清不放心他这样子一个人在家,只能和公司里请假。
因为上次言谈对她另眼相看的事情,老板也没多为难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请假。只是临了嘱托她,等回来了言氏集团的工程要她负责一下。乔清满口答应,回头挂了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言谈说:“我们老板要我和你多接洽接洽,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现在在我这里,会不会激动的奉我为姑奶奶。
老板是个势力的人,她不喜欢这样,但待在这样的公司有利也有弊。最起码不用像之前在英国,因为照顾思哲,她请假请的好几家公司都不肯再用她。那时她可没现在这么好运,被解雇后找不到好工作,没办法她只能去找一些兼职。时间灵活性大,虽然有些辛苦但也值了。
乔清用消毒棉沾着酒精给思哲降温,室内的她也没吝啬,把所有的空调都打开了。
言谈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听乔清一句,思哲醒了会饿,便挽起袖子到厨房里去煮粥。
他会煮的只有干贝粥,家里没干贝了,他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来一些东西。
乔清出来的时候,家里的厨房已经堆满了东西,而言谈正在看着火,隔了那么多年,她还记得她教他做饭的时候,他理直气壮的说,君子远离庖厨,还说男人就应该在外面赚钱而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所以厨房里的一切事务都应该交给他。
她那时候还觉得他说的挺对。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单纯,整天对着厨房,早晚成黄脸婆。
男人无论用多少甜言蜜语劝你留在厨房里,都是自私的决定,真心为了你好,他不会介意自己下厨。
“思哲不喜欢吃香菜和葱花,你煮粥不要放进这两样东西,姜也切碎一些,去腥味。”乔清淡淡的说道。
“思哲他还有什么忌口的?”言谈把姜片切成碎末放进锅里抬头问道。
“不喜欢吃菇类,一切菇类都不喜欢,除此之外没什么口忌。”乔清淡淡的说道。
言谈点点头,把砂锅的锅盖该上,开始收拾厨房里堆积的东西,肉类和鱼放进冰箱里,至于菜太多,他也就随便整理了一下放在了保鲜箱里。
乔清上前搭把手,虽然东西很多,两人收拾的却挺快的。最后还有一件东西的时候,乔清弯腰想要拿起来,却没想到言谈也同时伸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她下意识的往后抽,手肘撞在了冰箱上,哐当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乔清一跳。唯恐吵醒了思哲,捂着手肘站稳,狠狠地瞪了一眼言谈。
言谈失笑出声,“你没事吧?”
“我有没有事,和你有关吗?”乔清反手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气恼的说道。
言谈无奈,“你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冲,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可惜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乔清红了眼睛,心里忽然有些委屈,她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她应该恨他的,思哲病发的事情唤起了那些她已经快要忘掉的记忆。
苏父,言谈,何素素……
一个一个,都是造成思哲得病的罪魁祸首!
就算他对思哲再怎么好,也弥补不了思哲五年来所受的痛苦。
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你,思哲怎么会这样!五年之前,你们言家害了我儿子,五年之后又派来了你,我到底欠你们言家多少,你们干脆一次性讨取。”
想到今天思哲没有生息的躺在怀里的样子,她心里刚压下去的恨意就止不住的往外涌出。凭什么她儿子辛辛苦苦受了五年的罪,苏家那个老头子还逍遥的活着?如果思哲这次不能挺过去,她一定要让言家那老头去死!
不对,死都不能解了她心头的恨意,应该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清清……”
“滚!我不想看到你!”乔清擦掉脸上的泪水,恨恨的说道。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恨着我?恨着我父亲?”言谈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沉痛。
“是,我是恨你们,是你们害了思哲!”乔清没有丝毫的犹豫。
言谈感觉有些站不稳,一切明明都好了起来,可眨眼之间又倒回了原点。
乔清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言家对她和儿子所做的罪孽。
“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不是恨我吗?恨我们家老爷子吗?我们结婚,你用尽最大的力量来报复你怨恨的人,包括我,我会给你最大的帮助,绝不会说半句怨言。”
这是言谈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乔清这次静默了许久。
☆、027 动了结婚的心思
“报复了他们就能弥补回思哲受苦的五年吗?”昏黄的灯光下,乔清忽然觉得疲惫。她推开言谈想要走出去。
他没阻拦,身影说不出的落寂,看着她脸上的泪,淡淡的说:“最起码可以讨回一个公道不是吗?让他们都知道,你乔清没被击垮过,而思哲也可以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都背负单亲家庭的身份,他现在不回怨,等大了呢。”
乔清脚下一顿,心被他最后一句话触动。
她想到思哲在英国上幼儿园时,被同一个班里的小朋友说是野种,思哲懂事和小朋友打了架也不愿意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和小朋友打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没办法,只能抱着他掉眼泪。
她能给思哲自己所有的爱,但这远远不够。
思哲成长的过程需要的不仅仅是母爱,还有父爱。
她一直极力让自己忽略这个问题,可言谈说出来了,她就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任由她自欺欺人下去。
“清清,我们一起给思哲一个健全的家庭,你不喜欢我可以,觉得难过,就让我来努力。”言谈上前,手轻轻的搭在她的手上,触手是她消瘦的肩膀,羸弱的让人心里怜惜而心疼。
乔清的身体放软了一些,任由他将自己的身体掰过来,对着他。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双眼睛里更深更让人捉摸不定。她能相信他吗?第一次相信,他将她亲手从天堂推入地狱,碾碎了骨头,折断了筋骨,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第二次呢……她还有什么可以输的……
不相信他,就不会再一次受伤。
但言谈抓住了她最在乎的人,他真是世界上最狡诈的商人,知道怎么让她妥协。她不能再找一个人给思哲做爸爸,且不说那人会不会把思哲当作亲生的对待,就思哲能不能接受还有待一说。
她二十三岁了,带着一个孩子,不嫁给言谈,她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这个社会对女性有着天生的不公平,在外人眼里她这样的能将就只能将就了,去挑剔别人,只怕会被别人说自命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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