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兰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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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兰烬落-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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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四爷!”洛灵打断了他的话,用力摇着头,眼泪无法控制地倾泻而下:“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你必须听!”胤禛紧握着她的双肩,大声道:“我娶了她并不代表我不要你,我会娶你!”洛灵似没有听到一般,低垂着目光,无声地抽泣着。胤禛心疼地看着她,放低了声音:“我的心没有变,我依然是你的胤禛,永远都是。”
洛灵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何苦,你何苦再说这些话,我告诉你,从你娶了年氏那一刻起,在我心里,我们的缘已经尽了。”胤禛手上加力,疼得洛灵忍不住皱了下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谁都不要理谁了?”
“四爷是主子,我还没那么大胆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心意?你就不能……”“不能!”洛灵猛然抬眼冷冷地看着他,大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为什么?”“因为四爷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胤禛一下子愣住了,放开了她。他不能,就是这件事,他永远不能。
洛灵擦了擦面上的泪,转到桌旁,才发现桌上是她出门之前写下的纳兰容若的一句词:“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胤禛正是看到这句词,了解了她的心境。纸旁,是胤禛的那方手帕,红红的“禛”字份外夺目。洛灵犹豫了片刻,从腰间取下了那只白玉蝴蝶,连同手帕一起捧给了胤禛:“四爷。”

胤禛看着那只玉蝴蝶,才明白她是真的下了决心,他痛苦地望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处置。洛灵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泪,又把手往前递近了些。
胤禛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闭了闭眼,抬起手,只抽走了那方手帕,玉蝴蝶落在地上,应声而碎。洛灵的心随着玉蝴蝶的破碎剧痛了一下,忍不住紧紧按住了胸口。
胤禛两眼紧盯着她苍白的面容,看了她半晌,才道:“我娶年氏是为了安抚四川的年庚尧。灵儿,我们不是没有可能,你等着看吧。”说完,胤不再看她,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洛灵看着他走出房门,颓然地跌坐在骑子上,眼泪缓缓地滑下了面颊,他最后的那句话,让她彻底明白了他要的是什么,也更让她下定了决心。
自此,胤禛来乾清宫时,洛灵都刻意地回避着他,康熙只装做看不见,梁九功深知康熙的心意,只要胤禛来,也尽量地不让洛灵在御前伺候。胤禛也再没有向她解释过什么,偶有碰面,也只是静静地凝视片刻,便转身离开。
洛灵知道胤禛并未就此放手,每次见到他满怀期待的目光,洛灵都会感到一种锥心刻骨的痛,可是她却无可奈何。她终于体会了玉穗儿那时为什么会说,人生最难捱的苦不是生死相别,而是明明都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永远也无法相守。
几日后,胤祥进宫请安,走出乾清宫时迎面看到了洛灵。洛灵轻福了一下,才要说话,胤祥却冲她摇了摇头,洛灵会意,跟着他转到了旁边的夹道。
胤祥见她比先前清瘦了不少,不禁叹了口气:“真的没指望了?”“这么多年的等待,他却……”洛灵有些说不下去了,在胤祥面前,她如同面对兄长一般,心里的委屈难以自抑地冒了出来:“十三爷,他太让我失望了。”
“我明白你心里的苦楚,这些天,四哥也不好过。灵儿,听我一句,他有他的难处,在他心里依然最在意你。”
洛灵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了他:“帮我还给他。”胤祥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正是那已破碎玉蝴蝶:“这是……”
“他会明白的。”洛灵淡淡一笑,转身走出了夹道。胤祥双眉一拧,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将荷包揣进怀里,向宫外走去。
雍亲王府,胤禛的书房中,破碎的玉蝴蝶静静地放在书桌上。胤禛面无表情地盯着胤祥,满眼的疑问。胤祥搓了搓手,苦笑了一下:“这丫头就会让我干这事儿,她说你会明白。”
胤禛将玉蝴蝶重新塞进荷包:“我到要看看,她这劲能较到什么时候。”胤祥看着他满眼地不甘,劝道:“四哥,我看灵儿象是当真了,不象赌气。”
“她真能放得下?”胤禛憋着气,一脸的难色:“她该知道的我绝不会负她。当时是怕她知道了伤心,才没告诉她。”“四哥,女人的心,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胤祥呵呵笑出了声:“你也甭着急了,十几年的情义,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胤禛长出了口气:“要是玉儿在,我也不至于发愁,现在没人在她身边,我真怕她胡思乱想。”
“要是玉儿在,没准一气之下把她带回科尔沁了,行了行了,过阵子你再劝劝她。日子久了,兴许气就消了。”胤禛低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第七十三章

?康熙五十五年九月,康熙在木兰围场打猎。胤禛接了京里的加急文书,急急回报给康熙。“信上说,八弟现在正在城北的汤泉寓所养病,太医说是伤寒,情况很不乐观。”
康熙烦恼的在帐殿中踱着步,思忖道:“怎么又病了?这几年来来回回病了这些回。”胤禛望着康熙满面忧色,试探的问道:“咱们马上就要回京。是不是派个人先去看望八弟?”“还没人去看过?”康熙抬眼看了胤禛一眼,胤禛摇摇头。
康熙若有所思的坐到御案后,胤禛也不敢打扰他。胤禩所居的汤泉寓所是康熙一行人从热河回畅春园的必经之路。万一胤禩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很晦气,康熙越想越觉得胤禩讨厌,早不病晚不病,偏自己打围归途中他病了。
胤禛哪知道康熙心里是这么想,他以为康熙是惦记胤禩的病,主动道:“皇阿玛,八弟病的厉害,儿臣想亲往汤泉一趟,去看看他。”
康熙瞄了他一眼,心中不悦,但又不便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天快黑了,不如让隆科多去。”胤禛忙道:“隆科多扈从圣驾,他不能离开您身边,还是儿臣跑一趟好了。”康熙总算沉着声嗯了一声。
胤禛匆匆骑了马星夜往汤泉赶,胤禩果然病的很重。胤禛赶到时,八福晋正喂胤禩喝药。“四哥来了。”八福晋放下碗福了一福。胤禛看了胤禩一眼,问:“八弟怎么样?”八福晋叹了口气,“喝了多少副药了,总不见效。不知道是太医不尽力还是我们爷命该遭此一劫。”
胤禛横了她一眼,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八福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不中听,倒像是在咒胤禩,忙找了借口退出去。
胤禛向病床上精神颓靡的胤禩道:“皇阿玛着我来看你,你好好养病要紧。”胤禩虚弱的点点头,因为洛灵,两人心里都有隔阂。此时胤禛来探病,胤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胤禛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说要把他的病情回报给康熙。
第二天中午,康熙一行人行至密云驻扎。帐殿里听魏珠来报,雍亲王胤禛求见,康熙心知是为了胤禩的病,便吩咐让他进来。
胤禛道:“儿臣连夜去探望八弟,他病的虽沉重,但非不治,皇阿玛还请宽心。”康熙冷哼一声,“你们兄弟手足情深,这么急吼吼的连夜来回百余里,朕那时病了,也没见你这么猴急过。”
胤禛听他这话责怪的颇为蹊跷,竟和平日里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大不相同。照理说,康熙这样的宽厚人,怎么会这么阴阳怪气呢。他略一思忖,才恍然大悟。康熙昨晚急着知道胤禩的病情,不是担心他,而是怕他有个好歹,耽误自己回京的行程。想到这里,胤禛满身寒意。
果然,康熙又道:“你既然这么关心,胤禩的病症医药事宜都交给你了。”胤禛不敢再出头,只得道:“儿臣要扈从皇阿玛圣驾返京,此事还是交给太医更为妥当。”
康熙看了他一眼,心想老四的心眼转的倒快,自己的心思若是都给他瞧出来,岂不是身边养了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
想到这里,康熙思索道:“今儿我们便能到汤泉,你和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把胤禩移到城中他自己府里去住,也方便太医去他府中医治。”胤禛抬起头看着康熙,见康熙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心里一凛。
在胤禛的大帐里,跟随打围的诸皇子围了一圈。胤禛把康熙的意思传达之后,众人都不言语,心中盘算。三爷胤祉心想: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八弟病的那么重。
五爷胤祺看了弟弟胤禟一眼,见他忍不住就要站起来,忙按住他,使了个眼色。胤祥看到胤禛面色如常,不禁心里纳闷,四哥怎么会传这么个旨意。胤禵却知道这是康熙嫌了胤禩,皱着眉一言不发。胤誐刚要说话,胤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胤禟指着众人道:“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难道是赞成皇阿玛的这个决定?旁人我不说,我老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八哥都病成那样了,还要他挪地方,谁都知道,病人最忌讳这个。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谁能担这个责任!”胤禵忙拉他坐下,“九哥,你激动什么。这不是在商量吗。”
胤禟正要说话,胤禵忙暗中使了眼色,示意他听老四怎么说,胤禟这才稍安。胤禛知道众人都不同意,“我所虑的正是这个。汤泉在城郊,皇阿玛怕那里缺医少药,耽误了八弟的病情。你们要是都不同意,咱们再商量,不然请皇阿玛裁夺也行。”
众人一起往康熙大帐向康熙请旨,康熙见他们全都到齐了,心里又厌烦,气道:“这种小事还来问朕,你们就不会看着办胤禩病得这么重,哪经得起你们这样瞻前顾后。怎么处置,你们弟兄商量,事事都要朕烦心,朕要烦到什么时候!都出去!”他看了魏珠一眼,魏珠忙道:“各位爷,请回吧!”众人这才悻悻而去。
从康熙帐殿出来,胤禛和胤祉商议,康熙刚才那番话,很明显是要他们尽快将胤禩移回京城就医。胤祉道:“咱们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耽误了八弟的病不说,还惹恼了皇阿玛。”胤禛点头,“谁说不是。要不是皇阿玛有这个意思,谁想节外生枝。”
胤祉眉头一皱,不无担心道:“惟今之计,要想不惹恼皇阿玛,就只能派人送信给八弟,让他自己主动回府。八弟倒还罢了,八弟妹火爆脾气,不定怎么闹呢。”提起八福晋,众人都不由得有点发怵,倒不是怕她,而是觉得这么个难缠的人物,少惹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胤祉又道:“九弟十弟他们一定不会答应让八弟挪地方,这个白脸只有咱们来唱了。唉,可真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胤禛思量半天,也是一筹莫展。眼看着隆科多过来,他有了主意。
当天下午,隆科多就修书一封急送到汤泉寓所。胤禩看了信,对八福晋道:“皇阿玛已经到了密云,不日便要经过汤泉,咱们还是回京里去吧。”
八福晋道:“这是什么话,皇阿玛尽管回他的畅春园,咱们又没碍着他什么。你病得这么重,经不得颠簸劳顿。”胤禩轻咳一阵,扶着床沿,要坐起来,却使不出力。
八福晋忙按着他,“你这是跟自己较劲儿还是跟我较劲儿呀。病还没好利索,就急着回去。八成是惦记那小妖精了。”胤禩猛的一咳,指着她道:“你别没事尽乱嚼舌头,什么小妖精,话说的这么难听,亏你还是大家闺秀。”
八福晋瞥了他一眼,气道:“大家闺秀怎么了?许她抢我男人,不许我骂几句?我们郭络罗家的女人有一说一,不会玩那些到三不着两的把戏。”胤禩被她气得够呛,又实在没力气跟她吵,虚弱的躺在床上喘着气。
八福晋见他半晌不语,知道他生气,低头看他仍死死的攥着手里的信,好奇想抽过去看看。胤禩却猛然把信抽回,撕成碎片扔了一床。
八福晋怕他动怒,不利于病情,只得软了声,“算我说错了。你也别气,你知道我是有口无心。不过你坚持要回京里,我不赞成,万一有个闪失……”她轻轻在胤禩肩头按了一下。
胤禩凄然的瞧着她,才说出真相,“你知道不知道?皇阿玛让四哥来看我,不是担心我的病,是怕我死了,沾了晦气给他。他们即刻便要经过汤泉,我若是不识相,将来只怕更要遭人嫌。一个人若是遭了人嫌,喜怒哀乐、行走坐卧都是错,病了是错,死了更是错。”
八福晋听了这话,没了威风,眼泪流出来,“谁能想到皇阿玛竟对你绝情如此……”夫妻俩伤心不已,相对无言。
擦了眼泪,事情还是要做。八福晋吩咐下人通知管家秦福把京城府里的一切打点好。这边,她叫了几个人,将胤禩搬到马车上,自己坐在一旁看护。车夫驾了马车,在黄尘古道上疾驰。


☆、第七十四章

?胤禩自回府之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凶险。胤禟、胤誐回京后便急急的去看他。两个人一进门,就看到八福晋坐在床边殷切地照顾着胤禩。
胤禟、胤誐对视了一眼,心道:“知道什么是打是亲骂是爱了吧?”八福晋听到动静,忙回过头:“哟,九弟十弟来了。”三人相互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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