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晟笑了,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罪犯,“现在,又剩我们两个了!”
“我看透你了,只会吓唬人!”
李博晟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的柜子前面,“我来看看,应该会有我要的东西!”他拉开柜子,从一堆药瓶中翻出一瓶密封的粉剂,然后拿出一只一次性注射器,回到床边,指着药瓶上的字母问躺在病床上的犯人,“这是什么?”
犯人看了一眼那瓶子上的标签,“抗生素!”
“恭喜你,答对了!”李博晟很平静地指着吊瓶里的液体,“这是什么?”
犯人摇摇头,他想了想,“生理盐水?”
“不对!”李博晟笑了,“这叫林格氏液,现在,很多医院都用这种东西来替代生理盐水做静脉注射。这种注射液里含有一种对人体有益的物质,叫氯化钙,不过,很不幸的是……”李博晟面带平静的笑容,用一次性注射器从吊瓶里抽出了一针管林格氏液的液体,再将这管液体注入那个装有头孢氨卡粉剂的药瓶,用力摇匀,再用那只针管将药瓶里溶解了抗生素的液体抽回一次性注射器,“氯化钙里的钙离子,遇到了抗生素,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通过静脉注射进入身体之后,你会慢慢觉得呼吸困难,思维困难。这是因为,这种混合液会让你的血液里产生一些可爱的血栓,于是,你会觉得喘不上气来,什么都想不明白。当然了,最乐观的估计是,你也许不会被这些血栓害死,也不会被憋死,只会变成一个白痴,什么都不懂的、可怜的白痴!”李博晟把装满液体的注射器针头重新插回吊瓶里,“在接手这个案子时,原本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对我说,你的嘴很硬,连你叫什么名字都问不出来。现在,来,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告诉我,你叫什么?”
躺在床上的犯人一脸冷笑,“你不敢,别当我是傻子,你们想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在知道真相前,你们才不会杀了我呢!”
“哈哈!”安静的病房中,突然响起了李博晟爽朗的笑声,他笑得阳光灿烂,他都不记得上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良久,他终于笑够了,“出于礼貌,在你向我作自我介绍前,我先介绍下自己。我叫李博晟,整个中国,死在我手中的嫌疑犯的数量,如果我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次胆大包天的劫枪案,是哪个组织做的?”
犯人盯着李博晟手中那只注射器,盯着李博晟那只按在注射器上的拇指,他知道,只要那拇指向上一按,那一针管据说会引起血栓的液体就会进入吊瓶,然后,它们会顺着针管进入自己的静脉……他再一次笑了,笑得色厉内荏,“你不敢……”
李博晟点点头,慢慢地将那一针管液体推进了吊瓶,然后,坐了下来,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在你死掉或是变傻之前,留遗言吧!”
犯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假的,你在骗我!”
李博晟叹了口气,“很多死在我手上的犯罪嫌疑人都是这样,我明明是在说真话,他们却都认为我是在说谎,都像你一样认为我是在吓唬人。可惜的是,当他们知道我说的全是真话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杀了我,如何向上边交代?”犯人脸色铁青,“你交代不了吧?”
“告诉你一件事,我在杀该死的人的时候,从不手软!”李博晟面带冷酷的笑容,“我跟其他警官的最大区别就是,与自己的乌纱相比,我更关心的是坏人能不能伏法,至于伏法的手段,无论怎样都好!”
犯人死死地盯着那个输液管,看着那透明的液体在一滴滴地落下去,一滴滴地滴到他的心上,几分钟过去了,他的鼻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正在这时,李博晟凑到他的耳边,“怎么样?五分钟过去了,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当听到李博晟的话时,犯人愣了愣,然后,他确实发现,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出了问题。他的另一只没打吊瓶的手,被手铐铐在病床的栏杆上,帮不上任何忙,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只插在自己手腕上的针管,然后,猛地挥了挥手,试图把那只插在手腕上的针管甩掉。李博晟按住了那只手,笑着看着一脸惊恐的犯人,“你不是不怕死吗?安静地等着死亡来临吧!”
“救我!”犯人绝望地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博晟的笑脸,此时,在这个犯人看来,就像魔鬼一样。
“我叫赵济武!”犯人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惨叫,“快把针头拨打出来!”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李博晟依旧波澜不惊地笑着问。
“我属于东部自由者组织!”
李博晟点点头,这个组织的名字太熟悉了,和他估计的差不多,能聚合起一群亡命之徒干出这种胆大包天的劫持军火案,只有这种规模的恐怖组织才做得到,做得出。他笑了,接着问道,“你们在成都哪里有据点?”
“先帮我把针头拨打出来!”赵济武绝望地大叫着。
“先回答问题!”李博晟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们在劫持军车之前,一直住在雅宝路1675号!”赵济武看着李博晟,“求你!”
拨打下那要命的针头,李博晟向挂在病房一角的监视器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病房。
门外站着一名成都军区的军官,看到李博晟出来,他急忙敬了个礼,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您刚才对犯人说的会引起血栓的注射液,是骗他的吧?”
李博晟冷冷地笑了,“2008年,中国的一位官员,因为感冒,进了某三甲医院打吊瓶,打完吊瓶,他就因为呼吸困难憋死在了病床上。病理解剖证实,这位官员的尸体内出现了大量的血栓,后来发现,医疗事故是由于医院的一位医生将头孢氨卡注射进了林格氏液中造成的!”李博晟转过头,看着这名军官,“如果想成为一名杰出的对这个社会有用的军人,你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这名军官愣在那里,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那个犯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会有什么事?”李博晟继续冷笑着说,“林格氏液和抗生素混用会出现问题,但是,生理盐水和抗生素混用,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那他……”军官瞠目结舌地看着李博晟,“那他为什么会感到呼吸困难?难道是您给他的心理暗示造成的?”
“哈哈!心理暗示?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李博晟又一次爽朗地大笑起来,“我踩住了输氧管,他当然会感到呼吸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四)
第二天凌晨,当天光微明,当绝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时,成都医院特护病房的门打开了,赵济武躺在移动病床上,被几名特警推出了病房。几分钟之后,移动病床出了医院大门,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押运犯人的车,将犯人的病床推进车厢,锁好铁栅栏,两名特警抱着武器坐到了铁栅栏外面的座位上,车厢大门锁上了,司机上了车,一辆装甲车紧紧跟在押运车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医院。
路上一直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发动机的隆隆声,所以,这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显得格外刺耳。李博晟低下头,按了接听键,王局长的咆哮声从耳机中传了出来,李博晟咧了咧嘴,笑了,调了调耳机的位置,他可不想自己的耳朵被咆哮的王局长弄聋了。
“马上终止行动!”王局长在电话的另一端怒吼着,“谁让你乔装押运车司机的?”
“我自己!”李博晟笑了。
“不行,你明知道这个位置最危险,你这是在自杀,我不允许!”王局长的声音,即使是隔着耳机,依旧震耳欲聋。
“行动已经开始了!”李博晟的声音十分平静,带着一点儿笑意,就像是在跟王局长聊家常,“没办法取消了!”
“浑蛋!李博晟,你这个王八蛋,你要把我气死了!”一时气结的王局长,除了说脏话,他想不出更好的发泄方式。
“如果我不幸死于这次行动!”李博晟轻声说,“王局长,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终止有关我的一切调查,您就可以干干净净地从这场可能成为丑闻的事件中脱身,干干净净地……退休……”
“我不在乎那些!”王局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我都65岁了,还有三年就退休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接班人,你明明知道,对我来说,你有多重要!”
“我明白,这几年,您一直在全力支持我,很抱歉,最后,我还是让您失望了!”说到这儿,李博晟有些动容,“在我牺牲之后,您可以马上要求管理局终止有关我的调查。还记得那五个知道闪电行动的嫌疑人吗?那五个人中的一个,出卖了我们。您可以去争取这五个人来支持你……”
“什么?”王局长愣了。
“这五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肯定也不希望管理局的调查继续下去!”李博晟提醒道。
“你是说,出卖你们的那个人会帮我?”王局长问。
“对!”李博晟很肯定,“这五个人当中,谁首先站出来支持你终止管理局的调查,谁是内奸的嫌疑就最大!”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王局长开了口,“你要活着回到北京,李博晟,这是命令,你必须完成!”王局长的语气,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哀求。
“我不回去了!”李博晟笑了,“最后求您一件事,我死之后,您想想办法,把韩笑的骨灰从项尹秋那要出来,把我的骨灰和韩笑的骨灰放到一起,至少,我和她,要死在一起!”
“你在胡说些什么?一定要活着回来!”王局长的眼睛湿了,李博晟挂断了电话,前面即将驶上一座高架桥,对讲机响了,他拿起对讲机,里边传来了警告,“队长,有一辆丰田面包车已经追上了装甲车!”
李博晟皱了皱眉头,通过后视镜,他可以看到紧跟在押运车之后的装甲车,同时,他也看到了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正试图超越那辆装甲车,“三组四组,先不要打草惊蛇,先确认这是恐怖分子还是普通过路车辆!”
“队长,这辆丰田面包车已经超过了装甲车!”对讲机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狙击手准备!”李博晟依旧十分平静,“等我命令,目标是丰田车的轮胎!”
装甲车的司机,很紧张地看着那辆白色面包车缓缓从自己的车侧超了过去,夹到了装甲车和押运车之间,突然,装甲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司机猛地扳动方向盘,在剧烈的颤动中,装甲车狠狠地撞到路边的护栏上,停了下来,坐在副驾上的177特警大队的副队长抓过对讲机,“队长,我们的车出了问题,您马上停车!”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看到几只三面带尖的刺扎在了装甲车的前车胎上,他马上跳上车,抢过对讲机,“队长,我们的前车胎被扎了,那辆白色丰田面包车有问题!”
放下对讲机,司机拿过狙击步枪,瞄准正在向前方行驶的丰田面包车车胎就是一枪,那辆面包车突然开始在路面上来回摇摆,躲过了第一枪。正在这个时候,丰田车的后车门突然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从里面伸了出来,伴随着振聋发聩的枪声,子弹无情地倾泻在地面上,倾泻在装甲车的车身上,那名负责狙击的特警队员就地翻滚了几下躲到了车门后面,开始还击……
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声,李博晟笑了,清晨的晨雾渐渐散去,通过后视镜,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白色面包车紧贴着自己的押运车的车尾。正在这时,前方的高架桥上,迎着自己的押运车,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李博晟猛地踩下刹车,后面的丰田车狠狠地撞到了押运车上,一股巨大的冲力从后座传来,李博晟的头撞到了前车玻璃上……
在钻心的疼痛中,李博晟睁开眼睛,越野车和丰田面包车一前一后,将自己的押运车夹在中间,几个男人端着枪从越野车上下来,几个箭步蹿到李博晟面前,当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到李博晟的额头上时,李博晟听到对讲机中传来特警队员的声音,“队长,我们与你有一百米距离,我们马上就会冲破敌人的封锁……”
“钥匙!”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将李博晟从驾驶室里拉了出来,用脚踩着李博晟的后腿,强迫他跪下,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钥匙!”那冷冰冰的声音又重复了一次。他是在要开押运车后门的钥匙。
李博晟的眼睛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口袋,“这里!”
络腮胡子蹲了下来,看到露在口袋外面的钥匙环,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将枪交到左手上,伸手去拿那个钥匙环。李博晟笑了,他的右手猛地扣住了络腮胡子拿着枪的左手,左手从迷彩服侧面的口袋中摸出一把手枪,一声闷响,络腮胡子一声不吭地倒在了李博晟的身上。
站在络腮胡子身后的歹徒见势不好,举起枪,随着几声枪响,李博晟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当成肉盾的那个络腮胡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看着不远处那个歹徒手中的M82A2狙击步枪的枪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