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此时已经濒临黄昏,正是观赏落日的点,他们可以一边悠闲地吃着餐点,一边等着夕阳染红半边天,感受着它从海平线掉落的那一瞬间。
炸西红柿球,烤羊肉卷,海鲜蔬菜沙拉都是当地很有名的特色菜,除此之外,曦冉还点了一些其他的,她叫不出名的菜系。
等菜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曦冉就趁这个空隙档,偷拍了一张叶泽兮的侧脸。
叶泽兮无奈地笑了下,对方是颜曦冉,好像也只能放任了。
“怎么想着来希腊了呢,我记得你以前来过的吧。”
“嗯,不过没到过爱琴海呢,只去过帕特农神庙,以及在回程车上匆匆瞥了一眼的奥林匹亚。”
“是么,起初我还以为你会比较想去法国巴黎,毕竟,那对于你们女孩子来说,是最浪漫的地方。”
“谁说我不想去法国巴黎了,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呢。我憧憬马尔代夫的沙滩,巴厘岛的温泉;想去看日本的樱花,普罗斯旺的薰衣草;还有你说的法国的浪漫之都巴黎,以及意大利的艺术之都佛罗伦萨,都是我一直都很向往的。可是,我们的第一站,我想设在爱琴海,因为,我觉得,这里是可以见证爱情的地方。”
饭后,他们在沙滩上散了一会步,像时下很多的情侣一样。曦冉偶尔还会蹲下来在沙滩上用手指比划几下,或是在某个地方站定等着海浪扑到脚上。而叶泽兮就在一旁宠溺地看着。
“要不要去市中心逛逛夜市?”
“不要了吧,今天都折腾一天了。”
好吧,颜曦冉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再去市中心了,看看她满脚丫的泥沙,叶泽兮认命地背着她往旅馆走。
站在旅馆的阳台上,可以把整个星空都尽收眼底。曦冉雕栏凭望,叶泽兮在她身后轻轻拥住她。
“泽兮,你看天上的星星,那么璀璨,那么闪亮,就好像爱琴海的神话一样,唯美又哀婉。”
叶泽兮没有接茬,曦冉又继续道,“对了,你有没有看过希腊神话啊?”
“嗯,希腊神话举世闻名,当然有过耳闻。”
“那你最喜欢里面的谁说?”
这个问题好像没有那么难,可是叶大少爷还是思考了很久。
“维也纳吧。”
“叶泽兮,你真的看过么,你怎么这么可爱,那是雅典娜好不好?”某女笑得真的不要太开心。
“算了,博美人一笑也值得了。”
果然,看过和耳闻还是有很大出路的。
第二天曦冉和叶泽兮起得很早,来了爱琴海,晒日光浴是一定要做得事情。
叶泽兮下海游泳去了,曦冉则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岸上,喝着冰镇杨梅汁,哼着小曲儿。
爱琴海还有一个非常美丽的称号,叫做“葡萄酒色之夜”,在阳光的照射下,爱琴海的海水呈现一种晶莹剔透的颜色,清澈中泛着灿烂的金色,每当夕阳西下,海水就会变成一种绛紫色,犹如杯中的葡萄酒,光是看着就让人醉了。于是,曦冉就唆使叶泽兮去买了一杯红酒。
沐好浴后的曦冉裹着一条半身长的浴巾,叩响了隔壁叶泽兮的房门。
叶泽兮恰好好像也是刚淋浴完的样子,额角的刘海都还挂着几滴水珠,曦冉猛地咽了几口口水,心想着,这丫的简直就是一祸害。
看到曦冉后的叶泽兮不禁蹙了几下眉,用力地把她拽了进来,披了件浴袍在她身上。
“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人家,喝酒心切嘛。”
“…你是酒鬼啊……”
曦冉抿了一口葡萄酒,感觉口感还不错,“泽兮,你要不要来点?”
“不了,总要有人保持清醒的。”叶泽兮拿了条干毛巾擦拭着湿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怎么,你怕酒后乱性啊?”某女故作一副色迷迷的表情,调侃道。
“那倒不是,要是我想,清醒的时候也可以乱性的。”
“是么?”曦冉放下酒杯,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坐到了他腿上。
“阿冉,看你这架势,颇有一种要勾引我的意味啊。”
“那你,承不承我的意呢?”
“美人投怀送抱,岂有推拒之理?”叶泽兮也配合着她,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地俯下头去,覆上她的,却在贴近唇畔的地方,落了空。
别过脸去的曦冉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泽兮,你当真不要尝尝这葡萄酒,很好喝的。”
她在等着叶泽兮的回应,她看到叶泽兮的眼眸中,是她妩媚到几近妖娆的脸,可他却一派平静,让她看不出情绪。
“其实,也未尝不可。”
曦冉的脸上荡开了笑意,低头含了一口葡萄酒,然后贴近他的唇。
唇齿相接,酥麻的电流充斥着整个神经,明明是她主导的戏码,现下却只能,被动地笨拙地回应着叶泽兮。
贝齿一点点被撬开,舌尖相缠,红酒连同空气一点点地被抽干,呼吸慢慢地变得困难,以及感应到的,叶泽兮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混乱。
有些许葡萄酒液从嘴角渗出,沿着下巴到脖颈,慢慢地再到锁骨,再从锁骨一直蜿蜒到看不见的地方。而叶泽兮的吻就顺着那条痕迹密密麻麻的落下。曦冉觉得她真的是引火焚身,紧张地不知所措,只能用手死死地揪住身上的浴袍,等着手心慢慢地渗出汗来。
衣裳褪尽,床褥一片凌乱。曦冉的心情是忐忑的,也是期待的。可叶泽兮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停住,抽身而去。他没料到曦冉会突然起身抓住他,他回头时正好看到被单从香肩滑落,春光外泄,香艳一片。
他赶忙回身用被单把曦冉裹得严严实实地,“阿冉,我不想伤害你,你的第一次,我想等到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
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她的内心世界战争过后,现在是一片兵荒马乱。
叶泽兮出来的时候,曦冉已穿戴整齐,就像飞鸟晾过水面,了无痕迹。
这种时候两个人或多或少都应该是有些尴尬的,可偏偏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晚了,我送你回房吧。”叶泽兮先开的口,下得却是逐客令,不过除了这个,他都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叶泽兮。”
曦冉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她这一叫,不禁让叶泽兮有些心慌。
“去年A大和C大的交换生中,为什么没有你?”其实她想问他,就连章旭铭都来了C大,为什么你,没有来。
☆、情定爱琴海(二)
【一】
MISHINE集团的情况渐渐好了起来,茂裕集团的资金也已到账了百分之五十,生产线也步上了正常的轨道,只要等着最后的资金到位,就可以完成这一单的生意了。
但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最后的生产资金在三天前本就该到位,却一直拖到了现在。崔炳辉为此也已经催了叶振华好多次了,但都被叶振华以“最近公司流动资金紧张,再等几天”这样的理由打发了。
崔炳辉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遂,亲自登门拜访了茂裕集团。
结果,被搁浅在会宾区整整一个下午。
资金停住,叶振华的销声匿迹,几乎让崔炳辉连同他的公司一同陷入愁云密布之中。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他觉得,不能再拖了。
崔炳辉把叶振华告上了法庭,告他毁约。
但通常法院审查受理需要7到10天的时间,崔炳辉等着是心急如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公司,还能撑多久。
他让他的私人律师和章旭铭一起来帮他打这场官司,借着查找资料的由头,章旭铭的自由空间似乎比以前宽广了许多,接连两天,他都在公司待到很晚,而他好像,也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而后,就是茂裕集团的老总,叶振华登门拜访。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相对的气流形成强大的气场。谁都没有开口,皆是按兵不动。
叶振华不停地摆弄手腕的表,良久才开口道,“我说崔老弟啊,听说你把我告上了法庭啊,你也不想想我叶振华是何许人也,会任你摆布吗,合约签的时候没看仔细吧,第十七条,要我再告诉你一遍么,在合约期间,一经发现对方有任何的不法行为,可以无条件终止合约,并要求,赔偿。”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竟不知道?都说商人最是精明,可是你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忘了把尾巴藏好。”
“崔总,你说这官商勾结偷税,会怎么样呢?”叶振华轻便的语气就像是在唠家常一般。
“叶振华,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听说前年邻省的税务局局长和一个搞房地产的商人勾搭在一起,被人举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双双入狱哎。啧啧,这事崔总你该有所耳闻才是啊。”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害我?”
“正是因为我与你无怨无仇,我才没有把你告上法庭,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颜斌天。”
“呵,叶振华,上级领导下来视察是你搞得鬼吧,一步步设好圈套,等着我跳,等着把我的公司整垮。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跟颜书记是系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落网了,我还能逃之夭夭么?”
“你是不是傻子不打紧,只是你还有别的退路么?但是你也大可放心,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只要你乖乖地与我合作,待他日,那个姓颜的倒台了,我定助你东山再起。”
【二】
叶泽兮和曦冉又相安无事地在爱琴海度过了两天。照例逛街,吃饭,游泳,晒日光浴,而且都心照不宣地,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
其实那晚叶泽兮的回答,让曦冉,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
他说,他是在章旭铭离开后很久才知道他竟然作为交换生去了C大,而且据他所知,A大向来都是以国外的高校作为交换点,还是头一次听说与国内的某个大学达成了这种协议。他还说,其实有一件事很可疑,就是那个时候有一个法律答辩赛,优胜者可以获得一张通往麻省理工大学的门票,所有人都觉得,这张优胜券非章旭铭莫属,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到了法律系主任那个靠后门进来的侄子身上,而后,章旭铭就去了C大。
也许,很多事情,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曦冉和泽兮打算乘坐大后天的班机返程。话说今个早上起来的时候,便不见了叶泽兮。她把旅馆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叶泽兮,就连电话也是打不通的。曦冉顿时就火来了,跑到沙滩边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沙子丢到了海里去。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曦冉没有马上回过头去,她觉得,那一定会是叶泽兮,可能是她真的太想看到他了,都忽略了那样的频率,怎么会是他呢。可待她真正回头时,触目所及的,却是叫她,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一个白发须须的老者,牵着一匹毛色出落得极好的白马。她真想上前去摸一下,可是又却觉得这样会显得太没礼貌。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撸了撸长须笑道,“姑娘,想不想上来摸摸它?”
“啊,您居然会中文?”
“我们是中国来爱琴海拍戏的剧组,这不就在刚刚,这匹白马哟,成功杀青了。”
曦冉真的是很喜欢这匹白马,在它的毛上蹭了好多下,而白马竟也不躲不闪,温顺地任其揩油,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小姑娘,看你方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丢了情郎?”刚刚被转去注意力的曦冉,被他这一语成谶,笑意渐渐隐了去。
曦冉是默默不说话了,可那老者却是笑着更甚了。
“姑娘,我看这白马与你很有缘,老衲就赠与你了,或许,它能帮你找到你的王子。”
待曦冉反应过来,老人都已经离去好远了,她的那一句“老人家”就湮没在风中了。
白马轻轻地蹭了蹭曦冉的胳膊,以拉回她的注意力。然后它就掉头走了。曦冉虽是心生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它好像是要把她带到某个地方去,伴着海浪声似乎传来了一阵阵钢琴声,她心里有了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许是带到了目的地,白马就颇有灵性地跑开了。在那一方天地里,海天蓝白相接,柔软的沙滩上,有一架水晶钢琴,错落有致地黑白键正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弹奏着,好似在诉说着那最缠绵最哀婉的情话。
钢琴上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神色那么专注那么认真,让她不禁看湿了眼眶。她听出来了,那是光良的《都是你》,只有旋律,没有独白。
谁改变了我的世界
没有方向没有日夜
我看着天这一刻在想你
是否会对我一样思念
你曾说我们有一个梦
等到那天我们来实现
我望着天在心中默默念
下一秒你出现在眼前
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
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
才发现又另一个黎明
…………
一曲渐近尾声,而后,少年起身,徐徐向少女走来。
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单膝下跪。
那天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来当作他求婚的点缀。
他就只是问她,阿冉,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叶泽兮的妻?
那一句“我愿意”哽咽在心口的位置怎么都说不出来,叶泽兮也不介意,轻执她的左手,在无名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套上了一枚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