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亲爱的,瞧你找到了什么?”女人笑着凑了过来,被冻的青紫的脸依旧温柔和睦。“我能抽一根吗?”
她拿走香烟盒和火柴,冰冷的手指蹭到他的手心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站在这里不要动,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抽根烟就回来……”说着,英格丽德转过身背对他一步步的走开,还没等她走几步就被一股力量抓住了。
“怎么了?”
英格丽德转过身看着抓住她衣摆的孩子。
“我…我有点冷,你能抱住我吗?”
小托尼脸涨的通红,一只手捏着她的一摆,一只手不安的在身侧摆来摆去。
“妮妮说谎的时候就喜欢脸红…”英格丽德笑着弹了弹他的鼻子,“我抽根烟就好了,身体很快就会热起来。”
“真的?”
“真的。”
托尼其实最喜欢她抽烟的样子,烟雾缭绕笼罩着精致的脸蛋,薄薄的嘴唇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团,还有纤细光滑的手指夹着烟柄。
美丽极了,风情极了。
即便是冻的青紫的手指夹着皱的弯弯曲曲的烟柄,可只要烟雾喷出的那一刹那,她明艳光彩的不似人类。
这双漂亮的手,最后没入油污,碰触灰色污浊的泡沫,擦拭泥泞的地板。
“吃吧。”
托尼看了看手心里被纸袋装起来的面包,和坚硬干冷的黑面包不同,金黄色绵软的外壳,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面包。
这在现在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但事实却是未来的美国首富因为这一块刚刚出锅的面包,吃的泪流满面。
虽说后来被父母接回来溺爱纵容了很多坏习惯的滋生。
但吃东西,绝对会把它完全吃掉的习惯一直留到现在。
“你有9年都没出现过了。”托尼憋着嘴,小声的抱怨着。
“你都已经回家了,被我带着在外面无辜受苦那么长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英格丽德笑了笑,“没想到回来之后,妮妮竟然变成了一个万人迷,颇受女人欢迎……”
她带有调笑意味的挑起了托尼的下巴,扫视的从上到下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啧啧了两声。
“虽然脸蛋还稍显稚嫩,但青涩的外表可以让人放下戒备,就是肚子,15岁就已经有了小肚腩吗?”
说着,英格丽德还伸手掐了掐他肚子上的那块肥肉。
“总体来说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吧,你是怎么骗到那么女孩?”
英格丽德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抱胸后退了几步,笑着看着他。
“说是‘骗’不准确。”托尼笑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我并没有骗她们,我只是对她们比较温柔而已。”
“温柔?”英格丽德挑了挑眉。
“你曾经告诉过我,要温柔的对待女孩。”
英格丽德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见像你这样的女孩,所以我想,不如一起都温柔对待。”
英格丽德是他记事以来见过的第一个女人,至今为止他从未再见过这样的女人。
亦母亦师亦友····
几乎涵盖了他年龄世界中所有的角色,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替代的人物。
他年幼的时候一直都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不是所谓的独占欲,更不是所谓的恋母情节,就像是一个人把最终的目标定在他面前,他也捉不准那种感觉,那种无法形容的憧憬。
英格丽德身上存在着一种他一直向往的特质。
他一直都弄不清这种特质是什么,直到遇见另一个女人。
接受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脑子中腾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能够远离家人自己独自生活的畅快。
在某一个晚上他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对着熟睡的斯塔克夫妇抛了一个飞吻,无声道别,然后乘着茫茫夜色,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马萨诸塞州的火车。
他拿着偷偷买好的车票,拖着行李箱在纽约的街头飞奔呐喊着,就在他在脑内幻想着未来的生活该如何度过时,街道的转角处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的托尼狠狠的撞了上去。
手中的行李箱直接脱手,在地上打了一个转,撞开地面上架起的正在施工字样的小牌子,滑入被掀开井盖的下水道管内。
‘噗通’一声。
那是掉到下水管道里污水的声音。
那个行李箱装着的不仅仅只有他的衣服,还包括他所有的现金,录取通知书,以及家门的钥匙······
“先生,你就不能···女士?”
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被他又咽了回去,原因无它,撞到他的人是个女性,而且还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女性。
平板几乎没有线条起伏的脸蛋,只有一条齐齐的刘海压在额前,其它的头发被卷到脑后,扎起一个圆圆的包,上面插着一个他不知道称为什么的木制的尖锐东西。
在纽约女人大多会身着紧身包裙的时候,她穿着一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长袍,斜扣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种样子在西方人眼中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甚至谈的上是丑陋。
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褐色的眼珠被一层水雾包裹,颤抖着注视着他。
托尼突然想起失踪已久的英格丽德,也是一张东方味很浓重的脸蛋,只不过那双淡蓝色的眼珠不会这样惊慌颤抖,而是永远温柔如水,看着你的时候都能把你看化了。
“are you ok?”
托尼尝试的拉慢语调说了一句英语,结果得到了一副茫然的神情。
果然是这样,他有些头疼的按住了脑袋。
真正的绅士是不会看到有需要帮助的女士时,视而不见的。
英格丽德的教诲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托尼思考了一阵,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低下头,用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
“拟好···我的名字是anthony edward tonny stark,拟···可以叫我tonny,有···什么··我可以···可以帮到你···吗?”
欧洲这边托尼会的语言有很多,但是亚洲那边普遍语种有了很大的变化,再加上构型上不是他所熟悉的拉丁语种,他会的只有中文,而且还是在英格丽德强制向他灌输的情况下,才学会的一点点,如果她是日本人或是韩国人那就真的语言不通了,托尼这么想着。
事实上,女人还真的是中国人,在他说出中文的时候,她就一脸激动的扑了上来,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
“*&&%¥#¥&……。”
女人语速飞快,涌到托尼耳朵里,就变成了一团乱码。
“stop!”被吵的耳膜嗡嗡直响的托尼,按住激动的抓住他手臂喋喋不休的女人,温和下语气,“冷···冷静下来,···拟说的···太快了···我···我听不清。”
女人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松开手站在一旁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起话来。
其实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
女人名叫杨雪君,出生在一个中国没落的古代家族里,人称二姑娘。
就像古代的话本里的故事一般,女人的身份相当于一个家族里的小姐,男人则是一个在校读书颇具文采的‘书生’。
小姐出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书生,书生颇具文采,随手作了一首诗,为小姐画了一幅画,然后小姐就对这个俊俏的书生渐生好感。
然后,小姐和书生乘着族长不注意的时候,渐渐开始幽会起来,暗生情愫。
书生很有抱负,在与小姐相处的时候,时不时的透露他的理想,出人头地,为国为民。
可是光有抱负,没有作为,又能如何?
书生的想法不和那些古板的学问者一致,固地自守,眼睛只能看到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他想到了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需要什么?
——钱。
小姐义无反顾的为书生典当了所有首饰,助他出国留学,等来年他学成归来的时候,身着大红嫁衣风风光光的下嫁。
可是小姐左等右等,等得容颜逐渐衰老,等的青丝染上白点,书生依旧没有回来。
而年龄大的不能再大的小姐,被族长绑着压上花轿要嫁给卖猪肉的屠夫。
最后,在即将登上花轿的前一晚,这个封建的女性,终于跳出封建规则的禁锢,做出了她这一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爬上开往广州的渔船,书生曾告诉过她,广州每个月中旬的时候都会有一条轮船,开往美国纽约。
小姐用尽一生的勇气,没有船票只能躲在灰暗的夹板下面的货仓里,偷吃运输的货物,偷喝船员放在一边的水杯里的水。
经过长达3个月的航行,她终于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美国,纽约。
“首先我得为你的勇气鼓掌。”托尼拍了两下手掌,“但是我得告诉你,你被骗了,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太多,他们根本不会再回来,他们只不过是欺骗你的钱财,为了达到目的罢了。”
看到女人一脸迷茫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说的是英文。
于是他用着磕磕碰碰的中文再向女人解释了一遍,还没等他说完,女人就情绪激动的跳了起来,转身就走。
如果不是常年受到的教育限制她的行为,呈现给托尼的可能不是一个背影,而是一只朝脸扔来的布鞋了。
女人的反应也颇让托尼惊讶,美国女孩听到他这样诋毁自己的心上人早就一巴掌打过来了,他甚至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女人却只是闷声不吭的转头走了。
放任女人的离开会给他减少不少的麻烦,至少现实是这样的。
——真的绅士是不会放任女士身处危险之中的。
“我知道了,绅士,绅士法则对吗?英格丽德。”托尼苦恼的大叫一声,揉了揉脑袋跟了上去。
“i'm sorry;sorry”
“对…对不起?”
托尼换着各种语调围着女人道歉,他那张青涩的小脸此刻便显出了作用,女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看到他一直可怜兮兮的跟在旁边,也逐渐心软下来。
“你…你的行李箱……对不起。”
“what?”没有听清女人说话声的托尼反问了一句。
女人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的说。
“我·说·害·你·弄·掉·你·的·行·李·箱,对·不·起。”说着,女人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孩子还是快掉回家的好,外面不安全。”
外貌永远是托尼的痛,西方人外表看起来更年长这一点在他身上完全不适用,一张娃娃脸毁了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6岁之前营养不够导致的发育不良,托尼硬生生的比同龄人要矮上一个头。
“我不是小孩子,我……有18岁。”
撒谎的托尼脸不红心不跳的抬起了头。
虽然听不懂英语的女人,还是听到他刚才话语中了18这个关键词。
“18岁?”女人满脸怀疑的上下扫视一周托尼,接着双手握拳平放到腰上,对他微微鞠了一躬。
“托先生,你好。”
“托先生,你知道这里怎么走吗?”
女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托尼。
“托…先生?”托尼从她手中接过纸,“这个是在叫我?”
“不是吗?托尼…斯塔克……”女人咬着舌头发出了这几个音节,“难道你不姓托?”
“哦,天哪!”托尼捂住自己的脸,“斯塔克才算我的姓。”
“斯塔克?有三个字的姓吗?”女人一脸茫然。
“算了算了。”知道再这样矫正称呼下去,最后可能各种奇怪的称呼都会冒出来,托尼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先让我看一下这张纸。”
“如何?上面写的都是英文,我看不太懂。”
女人走了几步停在离托尼不远的地方。
“啊…嗯…上面有些暗号,我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破译…出来。”
说着托尼把手中的纸张一揉,放到了口袋里。
“我明天…明天再…告诉你。”
白色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
其实就是胃药的英文说明书罢了。
那天晚上他们谈了很多,语言不通带来的笑话数不胜数。
她和他曾遇到过的女孩完全不同。
没有美国女孩的热情奔放,也没有德国女孩的严谨禁欲,她内敛含蓄,遇到不想说的话题时,就用她那双水润的眼睛,默默的盯着你,盯到后来,都会让你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真的难以相信性格如此内敛的人,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能远赴美国,寻找真爱。
而且,她还不识字。
“你…连字…都认…不出…来,是怎么…到的了…美国?”
女人听着他磕磕绊绊的中文笑了笑。
“我认识那个旗子,船上的,蓝色小块上的白色星星,红白色的横条纹,他说过,他会坐带着这样旗子的船回来……”
托尼突然觉得,他无法再对这个女人袖手旁观了。
“你不回家吗?”
女人问他。
“钥匙都在行李箱里。”托尼站在地上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早知道就不阻止爸爸安面纹处理门了。”
美国男孩和中国女人就这样边交谈,边围着纽约空无一人的街道走着,晃了一晚上。
“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了吗?”
霍华德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以为你第一个带回来的会是你交的女友。”
好爸爸瘪了瘪嘴。
“我不会把女友带回家。”托尼面无表情的推开挡在门口的父亲,招手示意门口的女人一起进来。
“真冷淡,明明6岁的时候还会甜甜的叫我爸比,长大以后连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