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普通的女孩都必定想要做一个不平凡的梦,而每一个梦里的女孩总会醒过来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只能当16岁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那个梦的名字,叫傅斯年。
我毫无意外地考进了一所本地的普通大学,学历史,是我一贯的爱好。后来身为死党的陆果果告诉我,傅斯年的高考成绩足足高出H大录取分数线20分。可是他没有选择H大,而是去了上海交大。从此天涯路人。
进大学以后功课就闲下来了,我似乎在历史学专业里混的如鱼得水,期末的时候拿到了一等奖学金。我看到优等生名单的时候,心里竟泛起一点点的苦涩。哦,我从前也是那样优秀的啊,现在也是。
我的体重始终没有减下来,我的桃花运也始终没有盛开。我想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最好的时光都丢弃在16岁的时候了吧。
我没有再见过傅斯年,但是大学里比较空闲,他偶尔会和我在网络上有一些联系。只是偶尔而已。
我们偶尔的联系,也只是局限于最近好吗,我很好,你呢--这样的话题罢了。
我爱傅斯年。我想这好像是真的。但是我已经失去他那么久了。我为什么要爱他呢,因为,曾经拥有的东西现在失去了不甘心吗。
但是我素来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出现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了的事情。我觉得那些失恋了的男男女女哭得死去活来寻死觅活的现象很可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就有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这样的事情呢。
我一直很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喜欢傅斯年,所以这小子也理所当然的应该喜欢我。我之所以能在这里说这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并不是我真的看开了。傅斯年,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你的,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我要抱着这样一份感情知道终老。
可是我不会抱怨或者忧伤什么的,傅斯年,那个时候看到那样颓唐的不再意气风发的我的样子是很失望的吧。
“喂,推荐你去看一部小说。”傅斯年在QQ里跟我说,然后我就傻不拉几的去书店里买了一百多万字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为了在跟他网聊的时候有一些话题。
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和他站在一起的资本。从前,他曾经阴阳怪气地对我说:“你不会逃走吧?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吧。”
现在,角色互换了,我害怕他那样优秀的男孩子眼里再也不会有我这个成绩普通身材还肥嘟嘟的女孩。我发了疯一样地读书,陆果果说我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认真过,现在到了大学别人都在玩的时候我反而成了学霸。
为了减肥我还参加了瑜伽俱乐部,虽然效果并不显著。我为了减肥这次是花了血本的,连一向没心肝的陆果果都看不下去了,只得安慰我说:“你不要这样啦,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骨感美人的喽,你这样肉嘟嘟的有什么不好,还健康呢!”
我懒得理会陆果果这个吃得比我多运动比我少愣是比我轻三十斤的臭丫头。是啊,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瘦女人,我以前的确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是傅斯年不是,我知道他。
“你难道真的打算吊死在傅斯年这一棵树上了?”陆果果问我。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其实也不一定吧,我想。
我只是想要这样的一个男朋友,不一定要每天都见面每天都有甜言蜜语。我们可以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里,你不一定要属于我我也不用那么了解你。我们只是每天晚上互道晚安的关系,我们不记得对方以前是什么模样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题外话------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被悲伤打败(三)
今夕何夕,雨歇微凉(四)
我不用管你的生活你的喜好你的世界里有多少我不认识的小伙伴。就像你不会知道我卑微到骨子里的害怕与不安。
我们只是那样分开了然后再也回不去了,我好像依旧的那样伪文艺,你好像还是很任性。
我其实害怕现实害怕我们彻底天各一方。我们在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各自生活,偶尔打个招呼,说一声你好呀,晚安呀,就觉得还是很幸福。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他们说每一个胖子都是悲伤的,但是没有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还是很开心。
陆果果若有所思:“哦,说白了你就是放不下傅斯年。”
嗯,我放不下,谁我我放下了呢。不都说初恋才是最美好的嘛,我怎么可以放下这一份美好。
陆果果笑道:“蓝灵兮,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忧伤的胖子。”
我作势要打她,她笑嘻嘻地跑开。
后来我们俩都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一人一杯奶茶地在操场上躺了整整一个下午。
那天晚上在果果的空间里看到她她新发的日志:
“我不知道我怀念的是过去的你还是我过去的情怀,但我依然想知道我是否有后悔和留恋。我不知道我想回到有你的过去还是留在没有你的现在和将来,但我依然想要了解你的那一个从来没有我的世界。
我知道你受伤,知道你辛苦,知道你最近心情怎样,虽然不是你亲口对我说,我依旧感叹,依旧难过,依旧习惯性想你,可是我也知道,一切无关情爱,关乎我心有不甘。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在另一个地方用我注视你的方式和眼光注视她,我还是会猜测你偶尔淡漠的三言两语的意思,你是想念还是漠然。我知道,你说的想念与另一个人有关,但是这一些我不会传达。
我记忆中的你用时间过滤掉了不堪的堕落,留下所有人喜欢的样子,不知在你的记忆里是否淡忘了我的影子,还是从来都没有存在。你属于我的过去,或许你弃若敝履,我且行且珍惜。
不属于任何人的现在,山长水阔,各自安好。”
我盯着屏幕的眼睛发酸,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把自己的脚蜷曲到胸前,心想,果果这个小妮子也会写出这样煽情的文字来啊。我一直以为我们俩之间不会有任何小秘密,可是陆果果有喜欢的人,而且似乎已经很久,我一点也不知道。
轻轻擦了一把眼泪,我关掉电脑,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果果一如既往地敲我的寝室门给我送来早餐,我们抱着大摞的书一起去上专业课。果果学的是经济,跟我的课表当然不一样,可是她有空的时候,总是喜欢到我的教室里去蹭课。她当然不是因为好学才来听我的中国南北朝史,只是我们都会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机会。
果果在那位老教授意气风发地讲“千军万马避白袍”的雄伟故事的时候睡着了,我看着她在睡梦里微微嘟起的唇,下意识地抱了抱她,结果这丫头立刻就醒过来了。
我又想起昨晚在她空间里看见的心酸文字,很难和面前这个睡觉也会流口水的家伙对号入座。回想起来,果果的日志之所以会带给我这样大的震撼,是因为我自己很久都没有感性文艺多愁善感写下让我自己落泪的句子了吧。
“果果,我是不是已经不够年轻不够有力量再去讴歌什么,是不是会因为时间过去就忘记了曾经我们的世界,忽然想要留住这样的我们。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时光过去了,原来我们已经这样老去了。我有点未老先衰,《九张机》里有”可怜未老头先白“的句子,我即使没有那么夸张花白了双鬓却也冒出了银丝。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才深切的体悟到纳兰词里那一句”书到鸳鸯两字冰“,我们没有纳兰那样不幸阴阳相隔,却也没有纳兰的幸运得到一场缅怀一世的感情。我们只是错过了而已。”
这段文字是我写在傅斯年离开以后的,放置在私密日志里,没有人可以看得见,现在我把它找了出来给果果看,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湿润了。
“你那样放不开傅斯年,是不是?”她问我。
我笑道:“他上次问过我,有没有想他,我想了很久没有回答。他问我是不是没有想过,我点了点头。”
果果问:“他什么反应?”
我说:“不知道啊,忘记了。”
果果说:“他当真了,他以为你就是没有一点点想他,所以很伤心。”
我愣了愣,果果嘴角露出一丝凄凉:“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傅斯年一直和我有联系,你的近况都是我告诉他的。包括你考试第几名,最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我都跟他说了。”她停顿一会儿,继续说,“唯一没有告诉他的是,你心里还有他。”
我的陆果果是我唯一的朋友,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我觉得我了解她的一切,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最不懂得她心思的女人。傅斯年,傅斯年,这个像诅咒一样的名字折磨了我四五年,对陆果果来说何尝不是。
“灵兮,我喜欢傅斯年,比你喜欢他还要更早一点,我是一见钟情。”果果说,“可是他眼里只有你。灵兮,我羡慕你,但是我一点也不嫉妒你,真的。你忘记啦,你俩能在一起可是我牵的线搭的桥。男才女貌的,你瞧你俩那个时候多般配。”
“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平凡的胖子”我苦笑。
“平凡?不,灵兮,你从来都不知道吧,你在我、在傅斯年眼泪永远都是那样美好的存在,与外貌或者身材没有一点关系。我努力地学习,想要变漂亮,就是为了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被你的光芒全部掩盖。傅斯年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傅斯年告诉过我,他想要变成最优秀的男人回来,站在你身边。他说他想要成为足够与你匹配的男人。”
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所以呢?”
“灵兮,我好羡慕你,就算--额,就算你变胖了成绩没有以前那样好了,而他却更帅了成为尖子生了,但是他还是只会盯着你一个人看。你知道吗,他高考的目标是进H大,因为你以前跟他说过H大是你最喜欢的大学。”果果略停顿一秒,用带点抱怨的口气说,“但是,你怎么可以跟他说你不想他呢?他是为了谁才这么努力上进的啊。”
我想起那一天他的落寞心情,臭小子,我说不想念了是骗人的,你怎么可以当真呢?
其实错过的很多东西只要努力了也许还能找回来,我们说错过了就不再回来的人和事,其实都是我们不敢再去寻回了,我们害怕遭遇同样的错过,甚至是更惨烈的放手。所谓回忆是不是在时间过去很久以后,又返回我们的心底,折射出来的光。
原来,原来,他从前说过,分开是为了永远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们俩最单纯快乐的时候,我还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如今想起了,我想起我曾经以为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的,我这样相信他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像手指触到了三更的露水,像鼻尖裸露在北国的寒风。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永恒不变的坚持,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被悲伤打败。最后我们都没有回头,习惯性向前,习惯性不离开的你,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看着果果的眼睛,她执拗的撇过头去,却轻声说:“蓝灵兮,还喜欢的话,是不是就不应该放手呢。”
我握着她的手掌,点点头。
傅斯年,我这样的人,不是悲伤可以打败的。
傅斯年是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的:“我在学校门口,我们的初中。”
再一次回到这里,大有物是人非的感慨,16岁,我的16岁。傅斯年穿着深色的运动服,一如当年的那一个少年。
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蓝灵兮,你想我了吗?”
傅斯年,我想你了。(七)
天蓝色秋天
人说,初三了毕业了,中考了,度过十六岁最后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六月以后就放假了,解脱了轻松了,于是就到秋天了。
十六岁,半懂不懂的时候,叫做明露。我是秋天出生的,所以秋天过后我才是十六岁,应该学会脱去那些天真的幼稚开始成熟。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成熟是什么。成熟与天真似乎就是这样不和谐的两个对立面,而我只是这样执着地幻想着中庸之道。我有些畏惧,我总有些幻想却不想要理性与成熟,学着规规矩矩的刻板与严肃,标准地微笑走路吃饭睡觉,一切都按照日程表来解决。
也许成熟意味着责任,无论我是否足够优秀我都需要去承担,于是我头顶的那片天蓝色天空不见了,然后我的面前是一座乞力马扎罗山。我开始变得颓唐或焦躁,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做。那这样子的完满需要怎样的坚强来迎风站起?
我只是一个孩子,我不认为我足够成熟去面对一切。我需要的不是大风大浪只是一个温暖的臂膀。我们在学着长大的时候我们依然只是孩子。永远当一个孩子多好啊。可以在每一个秋天的时候祝自己生日快乐,可以在每一抹天蓝色的地方写下愿望。责任与理由、不安与恐惧。迷茫和排斥,而生活就在我不知不觉的拒绝中,长大了。
我喜欢天蓝色不是因为那是天空的颜色,我想天空之所以是天蓝色的只是因为那是我喜欢的颜色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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